23
二月份過年期間,魏修然不遠千裏,從B市到S市,就是為了能夠見夏祈一面,并且還為她撐腰的事,幾乎傳遍了整個夏家。
後面夏家三叔家的夏娟為了退婚,軟磨硬泡的和父母說好話,還沒等兩邊人談攏,陳賀家就遭遇了大麻煩,各種黑料被人挖出。
食材方面缺斤少兩,以次充好,服務态度差勁,陳賀的父親和他妻子的經常秀恩愛,艹恩愛夫妻的人設,結果兩個人都在外面養了小三小四,私生子好幾個,陳賀本人還是個直男癌晚期……
各種反轉看的人應接不暇,名聲徹底變臭了,門店的生意一落千丈,只能靠打折勉強的維持着生活,然後……餐廳使用地溝油的事,被人舉報揭發。
身為法人的陳父被警/察帶走,餐廳查封,陳賀和他的母親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叫罵。
艹!收費貴,還不給好東西,賺這樣的黑心錢,就不怕晚上睡不着覺嗎?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稍微有點渠道的,就明白這位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以至于現在整個陳家都落敗了。再往深處想想,這位最近得罪了誰……
很好,情況已經清晰明了了。
家裏人也不和夏娟争了,單方面的強制解除婚約後,還特意買些貴重的禮物,帶着女兒到夏家去拜訪夏建國和湯芳,嘴裏不停的恭維着,說夏祈有本事,以後還有很多方面需要仰仗的,大家都是親人,之前是她嘴笨,不會說話,讓他們別介意。
人都是現實生物,利益,才是最忠誠的戰友。
這一系列的操作,就導致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的認為,魏修然對夏祈用情至深,非卿不娶,一心一意的等着她的回眸。
以至于夏天祥能用如此坦然的、且理所當然的語氣,将之前的那段話說出口。在他的心中,魏修然既然還喜歡着他姐,那麽幫他解決麻煩,也是應該的。
“看來是我上次揍的太輕了。”女人微擡下颚,纖細白嫩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将散亂下來的發絲挽到耳後,潔白的耳畔上,銀色的鉑金耳環,閃爍着細微的光芒。
親人朋友之間,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中,互相幫助很正常。
但像夏天祥這樣,眼裏只看得到自己,把別人的付出視為理所應當的人,那就是自私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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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的秘書默默的擦了擦頭汗珠,見情況不對,先一步走了出來,小心翼翼道:“警局那邊我已經簽了字,暫時保釋了出來,人可以走了,接下來……兩位有什麽安排嗎?”
夏祈深吸一口氣,禮貌道:“麻煩你了。”
不管如何,先把這邊安排好了。
“不麻煩不麻煩。”秘書趕緊擺擺手,笑容中帶着些谄媚道:“這是我應該做的。”為頂頭上司的子女做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啊!
萬一得到了其中一位的賞識,升職漲工資豈不是指日可待?
“他和我一起。”夏祈唇瓣帶着一抹淺淺的微笑,伸手漫不經心的指了指還在嘀咕抱怨,不知道即将大禍臨頭的腦殘弟弟,“你先回去上班。”
“好的,需要我開車送您嗎?”
她搖頭拒絕:“不用了。”
三個人在警/局門口分別。夏祈擡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空氣中帶着一股子潮濕的氣息,春季的冷風刮來,将枝丫上翠綠的葉子吹的簌簌作響。
大概……是要下雨了。
她想。
回去的路上,女人開車,少年則坐在副駕駛上,還在嘀咕一些沒用的廢話。
夏祈見此,眉頭不由的一皺,精致的臉上寫滿了不耐:“閉嘴,再多說廢話我就把你丢出去。”她對這個弟弟的忍耐,早已經到達極限了。
在末世生存掙紮過的她,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各種血腥的場景,也見過無數次。夏祈砍過喪屍,見識過那些支離破碎的實屍體碎片,從第一次的嘔吐,到最後的麻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接受着,改變着。
原本的她,已經死了,湮滅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能夠穿越到這裏,重新獲得生命,開啓完全不同的人生,完全是她的運氣好。所以有些事,夏祈一直都懶得去計較,不管是之前的常瑩瑩,還是如今的夏家人,說白了,死都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有錢有閑有貌,逛街吃飯旅游。
哪一件事不比和他們死磕有意義?
可是……可是她果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啊啊啊!!!正所謂以德報怨,何以抱德?佛系果然不是她的風格,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才最适合她。
至于熊孩子不聽話,呵呵!先揍一頓再說。
正在低頭看手機的夏天祥只感覺背後猛地升起一股寒氣,讓他不由自己的打了個冷顫,這是……衣服穿太少了嗎?
夏祈目前居住的別墅在三環以內,環境優雅,安全性強,封閉性高,同樣的,價格也高到離譜。
夏天祥以前來過這裏幾次,車停了以後,他就自顧自的下車,進門,左右的瞄了幾眼,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些屬于小姑娘的東西,成雙成對的一個也沒有,典型的單身居住地。
“姐夫沒和你住一起啊?”他撇撇嘴,不高興道:“你現在就是仗着他喜歡你,所以使勁兒的作,當心什麽時候來了個大美女,将他勾/引走了,你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就算以他一個男人的目光來看,魏修然都很優秀。
不管是家世、氣度、樣貌、才華,無一不是拔尖的,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現在不趁着他喜歡多撈一點,以後就沒機會了。
可以說,在夏父夏母的教導下,夏天祥早就長歪了。
他身後的女人聞言,面上沒有絲毫波動,仍舊慢條斯理的将腳上的小白鞋脫下,放好,然後再穿上軟乎乎的白羊拖鞋,包包則遞給保姆,讓對方挂到房間裏去。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被無視的夏天祥很不滿,在自己的事還沒解決的情況下,還有閑工夫來插手夏祈的婚姻。
“聽着呢。”
少年納悶:“那你怎麽不說話。”
女人慢悠悠的瞥了他一眼,一聲不吭的将身上的開衫脫下,扔到一旁的沙發上,襯衣的袖口解開,袖子挽起,這一系列動作,她做的自然極了,絲毫沒有暴走的情況。
以至于夏天祥還傻乎乎的追問:“你幹什麽啊?”
“打腦/殘。”
“什麽?”少年茫然的摸了摸鼻子,三秒鐘反應過來後:“卧槽!你想揍我??你還是不是我姐了?用得着這樣嗎?”
“正因為我是你姐,我才要揍你。”
女人十指交叉,白嫩的手指在燈光下,瑩潤的如暖玉,指甲蓋是淺淺的淡粉色,宛如春季綻放的櫻花,柔和動人。她的小臂纖細柔軟,好像輕輕一捏,就會折斷。
光看外表,她是如此的微弱,不堪一擊。
好像……可以打?這個念頭剛剛從夏天祥的腦海裏閃過,身體卻像是記起之前挨揍的經歷,猛地一抖。原本就微弱的勇氣瞬間消失殆盡,這會兒也顧不上裏子面子了,少年長腿一邁,繞着沙發朝大門的方向跑去。
可惜,他再快,能快的過身負異能的夏祈嗎?
短短一瞬間,女人就以一種極為不科學的爆發速度,沖到了少年的面前,那雙細白的小手,明明是如此的柔美,砸在人身上時,卻似鐵錘般重若千斤。
毫不誇張的說,僅僅一拳下去,夏天祥就覺得自己要吐了。
胃中不停的翻湧着,他張嘴,卻是無聲的吶喊。女人居高臨下的身影,逆着光線,宛如黑夜中的惡魔,她的聲音仿佛透過遙遠的彼方傳來,讓人聽不真切。
“第一拳,是打你性格惡劣,不懂得感恩,有些事,我做了是情分,不做是本分,請務必分清楚。”
“第二拳,打你知法犯法,仗着自己年齡小就敢去砸別人的頭,你這麽NB,怎麽不自己表演一個頭撞南牆,好好體會一下啊!”
“第三拳,打你自作多情,人家小姑娘招你惹你了,你以為自己下面多個零件就是上帝,別人就都要捧着你嗎?少給我拿喬了,大清亡了,你醒醒。”
“唔……艹…你住手…好疼……”夏天祥雙手抱頭,喘着粗氣,整個身體在地上卷縮成一團,顯然是疼的不行了,可他的嘴裏卻還不服輸的叫罵着:“你特麽還是不是個女人啊!暴力女,神經病,女人本來就比男人弱,我做錯了什麽……”
“比男人弱?呵”夏祈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特意拉長的尾音,帶着一股子嘲弄的味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麽會被我壓在身下打?”
夏天祥:!!!!
“人在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不分男女,都只是細胞。”她聳了聳肩,活動了一下手臂,就這麽硬生生的将躺在地上的少年,整個人扯了起來。
他們臉對着臉。夏天祥扯了扯泛疼的嘴角,勉強的睜開青紫的雙眸,剎那間,兩個人四對相對。
頓時,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在夏天祥的記憶中,他的姐姐性格乖巧,純善,樣貌雖然是家裏最好的,卻也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員,大多數時間,她都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神情略帶憂郁,眼眸暗淡,仿佛世間的熱鬧,都不屬于她,一如很多B市本地的小姑娘。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那雙黑眸,仿佛有熊熊烈火正在燃燒,耀眼奪目,肆意張揚,讓人不敢直視,唯恐會被這光亮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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