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夜黑風高，狂風大作，忽地一道閃電響徹雲霄。

寶釵與蘅蕪一道回到府上，寶釵急切地要去見薛姨媽。

這時人已經睡下了，再過幾日曹操便要強娶她的母親。

寶釵一想到此，心間便如刀割。

蘅蕪拉她回房之後，言道：

“左右曹操不過圖個新鮮，成婚之時略施小法，以曹操的性子幾日內必定就對娘親心生厭棄，至于，日後，一切有我。”

此時房中暖黃燈光照得人心也暖暖的。

“娘親？也算得你的娘嗎？”

她不禁為之一震，她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麽秘密了，可寶釵總是擔心，有朝一日她們中有一人消失。

兩相融合得到的又是怎樣一個人。

“怎麽不算呢？你所憂慮之事，我何嘗不是這般？可萬事自有天數，遵從本心，方為自然。”

蘅蕪翻身上榻打坐，寶釵懂她的意思，這或許是最後一次傳授功力了，之後蘅蕪會回到江都，之後會發生什麽只有天知道了。

兩人面對面打坐，在夢境中再見。

“寶釵，我此去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你的功力是萬萬不如其他人的，我想你也為此疑惑，沒有其他，是因為我。你我本是一體，我盛則你衰，若有一日你功力激增，那估計我命危矣。”

蘅蕪如實交代，這是不可避免的過程，其實早在剛開始相認之時她便明白了，也仍不放棄與寶釵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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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該，殺了我嗎？”

寶釵愕然。

“殺？沒有，我不殺生，更何況是你呢。我告知你此事，也是心有感應，我救下你們，早已犯了天規，這次我一定盡力将其他人救出，你們的天命還需自己去改了。若我死，你務必承我之志，以匡扶正義為己任。”

說完雙目淚朦朦的，唇也顫動幾下。

“若我有能力，拼死也救你。行了，別說這些了，你今日要教我什麽？”

她伸手拂開幾顆淚珠，将全副身心集中起來。

“什麽也不必做，把你的手心給我。”

寶釵照做，兩人的手在空中合掌，一縷銀色的光芒慢慢從手心中蔓延開來。

她覺得身體越來越暖和，心口好似多了什麽東西，她卻說不上來。

約摸半個時辰後，她揮掌打出一道雷訣，雖然只是一道小雷，卻也足夠震驚了。

“你是将法力傳給我了？”

“方才不是說過你我本是一體，你我之間最強大的力量，須等融合之日才能得以展現。我未細心教過你什麽，因為沒這個必要。”

“原來如此，那你現在就是要走了嗎？”

寶釵心中不安，總覺得這次要出事，蘅蕪是神仙，或許能感知自己的遭遇，方才突然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叫她怎麽不憂心。

“要走，不過還得留一陣子，須得保證母親安然無事才行，還有黛玉等人的法力，她們才剛開始，即使有英蓮在，我還是不太放心，還有關平将軍，須得找一人到成都報信。”

眼神少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多幾分空洞出來。

兩人自相遇初始便有數不盡的憂愁別緒。

“或許你想讓我去？其中考量并非只是報信吧。”

寶釵眼底潋滟生波，房中氣氛頓時沸騰起來。

“我哪有什麽別的意思。”

“還不承認，你舊時取笑我，先前取消英蓮這下回旋镖紮到自己身上了吧，嘿嘿嘿嘿嘿嘿嘿！”

寶釵伸手去撓她的胳肢窩，蘅蕪最是怕癢的了。

“胡說，我可沒說過，全是你一人臆想，別來禍害我。”

臉頰非常不應景地蹿紅。

寶釵抓着這點不放，摸着她的臉頰。

“看看這是什麽？還不承認，哈哈哈哈，可惜英蓮不在，不然一定不放過你，明人不說暗話，還不說？晚了我可就不了。”

她倚靠在一邊說道。

“我，好，我是真的有事情說，你到時，可，可得幫我看看他的境況如何，倘若，倘若，我這次平安歸來，我便……”

“便什麽？”

寶釵插嘴道，臉上滿是打趣的壞笑。

“便向他坦明一切，若，若他還對我有情，我就，我就履行諾言，嫁給他。”

說完便蒙着臉，倒在床上，這可羞死人了。

雙拳捶打着便被。

“喲！羞上了，說實在的，我還未見過此人，也為你把關一下。”

說完手放在蘅蕪的後背上。

她此前見過劉備、趙雲，這兩個人都是極好的，唯獨諸葛亮，還有傳聞中的關羽張飛，都是天下有名的英雄。

“為我把關？做姐姐莫非做習慣了？你此去，記住切勿漏了餡，之前用你的身份跟他打過照面了，喏，這是他。”

蘅蕪一揮袖，半空之中便出現一個男子的面容。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那我得好生看看。”

“有一事，即使你不願我也得說，你沒發現我們的感情是相通的嗎？你在思念母親我也如此，這些日子你們母女的回憶一直在我腦子循環，汝之親情，吾之愛情，必然都是這個理兒，我問你，我思念他時，你是否也這般？”

蘅蕪緊握住她的手，眼中無半點異樣，只關切之情而已。

“我不瞞你，确實，在我夢中确實經常出現一個男子，不過我并不知道他是諸葛亮，若是知道，我鐵定不會做夢了。親情是親情，和愛情不一樣，與他相戀的是你，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麽主意？”

臉上帶着幾絲愠怒，寶釵自認為自己心中一片光明，從未做過這等觊觎他人心上人的想法。

“一切等你去便可知，這一路上我是真真切切地将你母親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仿佛你的過往我也參與過，你去成都或許也會相同的遭遇。”

她所說并無一字虛言。

“你，這，怎麽可能？我明知你們兩情相悅，難道還會代入你不成？”

這種事情難免過于荒謬，寶釵一丁點也不相信。

“我說的全是事實，到了成都便可驗證此理了。”

眸中多了一層水光，本不是愛哭、多愁善感之人，沾上些凡塵俗事怎麽也脫不開了。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寶釵按捺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兩手交叉在一起，指甲蓋陷入皮膚，掐出印子，只為讓自己冷靜一些。

“若如此你不會傷心嗎？其實在我心裏一直把你當摯友，我們有了對方的感受，你是否會獨占我娘？你不會，就算我真的有了你的感受，我也不會做這樣無禮的事情，你總是為別人想，也得為自己考慮才是啊。你是否憂心自己的安危，要撮合我與他？我告訴你，不可能，寶釵此生，起碼到目前為止，于愛情沒有任何想法，即使因為你做的夢，我看不清他的臉。”

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蘅蕪沒再說靜靜地抱住她。

這事她确實也是在意的，當初她對薛姨媽莫名其妙生出的情感，就有此憂慮。

“蘅蕪，你不要驚慌，不要一個人扛，其實沒必要強求的，我其實對什麽武功、仙法這些不是太在意，天底下的皇帝也只有一個不是？你是我們這群人中的主心骨。”

“你都如此說了，也沒辦法了。”

二人對視良久，寶釵實在撐不下去，便睡下了。

蘅蕪是神仙自是不用睡的，她從府裏出來，卻見一行人悄悄過來。

“我們是丞相的人，要求帶夫人去丞相府小敘。”

語氣十分強硬，不由得他人拒絕。

趁着月色蘅蕪見着此人虎口的繭子，手收放的姿勢都極其利落，絕對是個習武之人。

“夫人已經睡下了。”

那小厮大膽回複道。

“豈有此理，丞相說要見便要見。”

聲音不大卻将人吓得不輕，曹操的人誰敢惹，那小厮吓得魂不附體，跌坐到一旁。

蘅蕪不知此人是誰，長得倒是魁梧雄壯。

夏侯惇心中氣焰不小，平日裏按這個時候他早睡下了，豈料曹操半夜發情，旁的女人不要，就非得執着這所謂的薛夫人。

走到人家房門前他停住了，直接闖進去似乎不太好，他身後又是一些大老爺們兒，失了禮數少不了曹操的訓斥。

“你，你去叫幾個丫鬟出來，将夫人擡走。動作輕點，別把人吵醒了。”

此人又是個面生的小厮，他哪敢反抗。

這夏侯惇長得兇神惡煞的，一只手就能擰死他。

“是是是，小人馬上去，馬上去。”

王小衣這便跑去偏房門口敲了敲門，心中萬分焦急。

一個年級稍長的丫鬟一出來給他一通罵：

“王小衣你找死啊！大半夜不睡覺啊！”

“不是，丞相府來人了，要将夫人送過去，夏侯惇，就，就在那邊。”

王小衣顫抖的手給她指着另一個方向。

丫鬟翠溪撐着眼皮看過去，無意間與夏侯惇對視，就一下，

全身的瞌睡蟲都不見了。

“真，真是夏侯惇，天吶，造孽啊！夫人真慘，你先等等，我這就進去叫人。”

她可不敢耽擱，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沙場猛将，跟着曹操出生入死的狠人。

不一會兒，五個丫鬟收拾整齊出來，她們朝着夏侯惇的方向去。

“見過夏侯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