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朝暮
朝暮
徽柔自苗德妃宮裏回公主宅後,便再也沒有從公主宅出去過。
苗德妃思念的急,遣人去公主宅慰問徽柔,卻被李玮上書,徽柔臨産在即,不宜挪動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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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李玮照常來公主寝閣探望徽柔,徽柔得知李玮将苗德妃給自己的書信擅自截取,怒斥李玮,放肆。
李玮擡眸瞥了眼抓狂的徽柔,見其要對自己上手,亦不在容忍,徑直給了徽柔一耳光。
蒼勁的一耳光,使徽柔不受力的撲倒在地上。
李玮居高臨下的告訴徽柔,“徽柔,這是你逼我的。”
李玮決絕的離去公主寝閣。
徽柔望着李玮離去的身影,如同怨婦一般詛咒李玮。
并未遠去的李玮聽見徽柔的咒罵聲似乎習以為常,不在意的将公主閣的門緊緊關上,并且上了鎖。
徽柔的孩子掉了,李玮得想法編造出一個理由上表于官家。
李玮選擇了退而求其次的理由,表于朝廷。
苗德妃聽聞徽柔的情況,十分心急,便要出宮去見徽柔。
但李玮何其精明,委婉表書自徽柔流産精神不濟,時常癫狂。
苗德妃推開公主的門,徽柔果然如李玮口中癫狂,怒罵李玮,又是哭鬧發瘋又是持着棍子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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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柔!徽柔!”苗德妃見如此的徽柔,不顧一切上前抱住徽柔,制止徽柔的癫狂。
“姐姐……姐姐……”徽柔精神恍惚,刺眼的日光灼的她雙眼疼痛,她看見李玮站在那光影裏,似在嘲笑她,“姐姐,救我,救我。”
徽柔不斷求助着苗德妃,想要吐出李玮的惡事,李玮立即上前打斷她,告訴苗德妃:“娘娘,徽柔該歇息了。”
苗德妃側首瞥了眼表面恭敬的李玮,明知徽柔此般情況與李玮脫不了關系,但礙于沒有什麽證據,只能忍痛放下徽柔。
徽柔,可要等着姐姐。
“姐姐……”徽柔絕望看着苗德妃離去的身影,以及李玮醜陋的面孔,卻苦于沒有辦法。她将追出去,無情的門便被合上。
再看見李玮時,徽柔從最開始的咒罵變成了傲慢,她依靠在椅子上傲視李玮。
不哭不鬧的徽柔,李玮倒覺得詫異,慢悠悠的将為親族請官的奏表放置于徽柔眼前。
他需要徽柔簽字蓋章。
徽柔當然不會如意,她就那般看着這個令她惡心的人。
她當着李玮的面撕碎了他費盡心思寫的奏表,李玮大驚,揚首便想掌掴徽柔。
徽柔竟然主動将臉貼近李玮,但李玮卻沒有下手,反而是轉身重新去寫奏表。
“瘋子。”
李玮罵着徽柔。
徽柔不屑于理會李玮,因為此般的李玮,比以前更讓她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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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簌簌,喪鐘敲響皇城,英宗趙曙駕崩。
皇室子女皆要入京服喪。
這是徽柔多年來被囚禁在公主閣少有的出門,但李玮并不想讓徽柔出門。
徽柔早已着上缟素,身材枯瘦如柴,若是教宮裏的人曉得公主寝食有虧,定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将巧碰上嘉慶子攜着稚子李嗣源前來拜見徽柔,徽柔才露出一絲神情。
嘉慶子催促李嗣源拜見徽柔,徽柔以為嘉慶子是來阻攔自己進宮,神情立即冷了不少。
而嘉慶子也确實是為徽柔入宮一事出面,“公主身子體弱,不妨就讓奴陪着公主一起進宮去吧。”
徽柔躊躇,定睛看着颔首的嘉慶子好久,才勉強答應。
徽柔喜歡孩子,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倍加疼惜。
眼見着李嗣源越來越大,徽柔不禁想起自己未臨世便被李玮害了的孩兒,若是她的孩兒還在,此般想來也能如李嗣源到處跑了。
徽柔對李玮的恨越來越重。
嘉慶子一直顧着徽柔情緒變化,曉得她定是想起了不好的事,輕輕咳了幾聲示意李嗣源下去。
李嗣源小小年紀也曉得徽柔的異常,不敢在逗留于徽柔眼前,獨自去了別處。
李嗣源走後,嘉慶子才敢和徽柔說體己的話。
“公主,也許嘉慶子不會明白恨一個人是什麽滋味,但是公主,嘉慶子曾親眼看見驸馬為了你想盡所有的法子去獲得你的歡心,但是你對他的态度卻是冷漠無禮的。兩個人的感情裏,沒有誰對誰錯。公主,也許你……”
“你不是我,憑什麽對我做決定。”徽柔阻斷嘉慶子的勸說,心境如同炸裂一般,苦水充斥着徽柔的腦海,恨不得一吐為盡,“我當真是不明白,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李玮對我如何如何好?好像對我好,我就該感恩戴德。是,我答應了爹爹,進李家的門,我也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必須忍着,我不想讓姐姐,嬢嬢擔心,更不想爹爹因我而病情加重,可是呢,爹爹還是走了,我不過是有一日覺得胸悶氣短,想要去散散步,可是呢?所有人都污蔑我與懷吉,我做錯了什麽?懷吉又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世人都容不下我們。”徽柔擦了擦眼淚,看着嘉慶子伸出的手,徽柔無情的揮下,繼續說着:“今日我們是來祭奠的,我并不想聽見李玮的名字。”
徽柔掀了簾子,看見飛雪萦繞的宮道,毅然決定獨自下車。
嘉慶子哪裏敢放着徽柔一人前往福寧殿,立即披上絨袍追了上去。
福寧殿哭聲一片,徽柔将一進來,高滔滔便朝徽柔招手。
趙曙病容蒼白,衣衫早已被人換了下來,就安靜的躺在哪裏。
這是趙曙去世的第二日,遺體還未裝殓。
高滔滔哭的眼睛紅腫不堪,徽柔原是有些冷漠的,看着昔日好友哭成這般,到底有些不忍,徽柔淡淡安慰:“高姐姐節哀罷。”
高滔滔擡起腫如杏仁的雙眸,有些意外,見徽柔骨瘦如柴,後悔不已。
“徽柔,是我們薄了你。”
徽柔搖首,垂首略略嘆息,便沒了下文。
徽柔得以進宮,苗德妃最是高興。
見着徽柔瘦弱,苗德妃難受至極,強烈要求請徽柔回來住上幾日。
徽柔搖首,拒絕苗德妃的請求,看着挂滿經幡的福寧殿,徽柔腦海裏浮現出的第一印象便是趙祯離世後的那一幕。
“如果看到了他,勞煩姐姐告訴他,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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皚皚冬雪,徽柔在禁中僅僅待上幾日便回了公主宅。
懷吉原是想去福寧殿悄悄看上一眼,又驚覺不妥。
懷吉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徽柔了。
苗德妃遣人找到他時,他以為是徽柔想見他。
他滿心喜悅來到慈元殿,又滿心失落的離去。
苗德妃将徽柔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懷吉,懷吉聰慧,他與徽柔的緣分早已盡在了那年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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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盡頭,夏熱冬寒,懷吉不知過了多少個年頭,發絲也有些泛白。
驀然有一天,懷吉發現秘閣外不知何時多了幾多花勝,懷吉很快認出了那是徽柔頭上的。
花勝在微風中徐徐飄曳,懷吉激動的跑了過去,手指顫抖着觸及冰冷的城牆。
“你終于看見了。”
城牆的那端,傳來熟悉至極的聲音,懷吉張了張唇,想确定那聲音是不是他朝思夜想的人兒時。
那人卻沒了聲音。
“公主,是你嗎?”懷吉鼓起勇氣詢問,但是卻沒有回答。
恍若夢境一般,懷吉以為自己做夢了。
可是第二日,第三日,懷吉路過那裏時,樹上莫名多了好些花勝。
那女子每次總是匆匆說一句話便離去了。
“每日醒來的時候,我總是想到你,所以便想着這個法子吸引你過來。”
“懷吉。”無奈嘆息。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如此。”綿長的道歉,伴随着她的咳嗽聲,終于讓懷吉确定了是徽柔。
徽柔……
懷吉無聲喚着徽柔的名字,淚水沾濕衣襟。
另一側的徽柔,擡起渾濁的眸子望向挂滿花勝的樹,她想,這一次是她最後一次來到這裏了吧。
長發披散在她的肩頭,遮住她臉上醜陋的疤痕,定睛看了許久,她又開始嘆息,最後是無奈,“謝謝你,願意聽我說話。”
徽柔緩慢挪動蹒跚的步子,撐着牆壁緩緩離去。
這是煦寧三年的春天。
徽柔再也沒有聽見過懷吉的聲音,也沒有見過懷吉。
而懷吉呢,每日總是期待來到秘閣當差,可是他發現,那日以後,那樹上的花勝沒有再多過一朵,也沒有那女子的聲音。
倒是在不久後,懷吉照常給太皇太後、皇太後送畫,聽見薨逝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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