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穿成這樣

15 穿成這樣

琥寶兒看陸盛珂也不急着收取她的‘感激’,收拾好自身,帶着月蘿告辭離去。

半點沒拖沓,餘下滿屋馨香。

她發熱剛退,後續還需養一養,回到弄玉軒由桃枝接手照看。

李郎中來診過脈,讓保持飲食清淡,餐畢繼續喝藥便好。

琥寶兒聽從醫囑,乖乖待着。

她忘不了那個夢,讓月蘿給娘家遞信,叫呂婆子過府來看看她。

這等小小要求,總不會遭到拒絕吧?

恰好,月蘿也有些時日未與沈家通消息,當即把這些天的遭遇禀報給大小姐。

隔日就收到了回信,沈若緋正好有事要交待。

沈若緋仗着自己重生,用預知夢的說法把家裏人都給哄住了,這才同意将婚事推給琥寶兒。

否則替嫁這麽大事兒,對方還是王爺,沈家哪敢輕易答應。

而這次,重生帶來的好處,确确實實落在了沈若緋身上。

她依稀記得這段時日,傳出過花雅夫人上香遭遇意外一事,說是被毒蜂蟄傷,來不及送上解藥,耽誤太久導致半只胳膊壞死偏癱。

那毒素可怕得很,但只要及時服下解毒丸,便可消腫止痛。

沈若緋暗中派人盯梢,她就在開元寺守着,結果不出所料,順利遇到了花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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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帶了解毒丸,一舉成為花雅夫人的救命恩人。

沈若緋早在對調身份時就決定用沈知鳶的名字過完餘生,外界許多人都不知道沈家有個二小姐。

她既然成為二姑娘,少不得替自己造勢,并且順利進入貴女的圈子,往後才好說親。

否則誰都不認識,她還怎麽籌謀布局?

沈若緋選中花雅夫人,此人出身名門,知情識趣,在衆多夫人中可謂是長袖善舞。

若能得她一句好,勝過旁人十句誇。

她的計劃非常順利,花雅夫人得救後無比感激,不僅待她親近,邀請她一同出席賞花宴,甚至想把她的‘姐姐’給捎帶上。

夜玹王才剛完婚,花雅夫人自然聽說過沈大小姐的所作所為,這會兒是得了二小姐的恩情,想幫幫這位大小姐,以免善良無辜的妹妹受到牽連,耽誤了議親。

她一番好意,‘善良無辜’的沈若緋不好回絕,只能通知琥寶兒一塊出席。

趁着還沒被休棄,好歹還有王妃的名頭唬唬人。

請帖順着回信遞了過來,月蘿為之欣喜:“娘子,二小姐一心想着你呢,去參加花宴與你同去,正好能露露臉。”

成為王妃之後,別說不曾進宮拜見,親戚一概沒認,就連其他府邸都不約而同的忽視,半個帖子都沒見着,屬實是窩囊得很。

能去宴會,在月蘿看來很重要,女子成家後,她的身份就不再歸屬于娘家那邊,不是沈大小姐,而是夜玹王妃。

琥寶兒對這些渾不在意,擡手撫上自己的臉頰,被撓的指甲痕跡剛消退。

她問道:“與我有過節的人多麽?”

要是去被人排擠,那就沒意思了,不去也罷。

月蘿意會過來,笑道:“娘子多慮了,大家閨秀豈會那樣沒輕沒重。”

與蕭陽公主走得近那幾個,除了林娘子,都有些缺心眼。

年歲小才會沖動行事,也不懂掩飾情緒,最後鬧得大打出手,實在有失體面。

琥寶兒想了想,一點頭:“行吧,我們去宴會玩玩。”

*******

花雅夫人行事周到,自然不會只給夜玹王妃下請帖,陸盛珂那邊也收到了。

她分別送來兩張,以防王爺不帶上王妃,陷入尴尬局面。

陸盛珂才下令給琥寶兒禁足,這會兒也沒說不能去,只是他有條件。

青序領着繡娘,親自給弄玉軒送去。

“王爺說,王妃想解除禁令,就要跟繡娘完成每日任務。”

琥寶兒萬萬沒想到,陸盛珂這般狠毒,不僅勒令她每天坐着繡花,居然還安排了任務。

“你說吧……我聽聽看。”可不一定照做呢。

青序笑道:“王爺希望王妃能在一個月之內,繡成一方帕子。”

琥寶兒心裏的小算盤打了起來,“一個月嘛?”

這期間如果能自由出入府邸,也不是不行。

反正沒說交上去的帕子需要何種手藝?

琥寶兒答應了,小小的弄玉軒又添一人,繡娘雲芹住了下來。

她今年新寡,擁有一手精湛的刺繡技藝,聽說王府這邊招繡娘,立即就來了。

原以為進府後是給女眷裁衣裙做繡活,誰知是來指點夜玹王妃的。

對雲芹而言,再沒有比這更輕松的活計了。

琥寶兒這樣‘乖巧順從’,陸盛珂聽完回禀,一挑眉:“她沒頂嘴?”

小姑娘看上去溫吞軟糯跟小白兔似的,實際上是帶了爪子的小貓。

青序搖頭回道:“沒呢,沈娘子失憶前應該學過女紅,想來不是什麽難事。”

“本王覺得未必。”陸盛珂想起琥寶兒那頗為娴熟的騎術。

尋常閨閣女子,便是學些皮毛,也要接觸一下琴棋書畫和女紅,她似乎不同。

忽而憶起她落水那次,在他面前矯揉做作的姿态,陸盛珂擰眉冷哼:“缺乏教養,狗膽包天,忘了也好。”

青序不說話了,這些時日王爺對王妃的印象有所改觀,但一想起當初,只怕又是心生厭惡。

沒幾天,便是花雅夫人邀約的日子。

月蘿早早就給琥寶兒打點好了衣裙首飾,她得了沈若緋暗中吩咐,把那套滾邊金彩繡绫裙從箱底拿出來。

此裙華美且昂貴,裙邊繡了精致金絲,妍豔濃盛,是沈若緋一慣的喜好。

只是和琥寶兒對調身份後,她就不好繼續穿以往的裙子,甚至怕被人認出來,必須改一個截然相反的風格。

沈若緋的衣飾大半便宜了琥寶兒,這次花宴自然讓對方豔麗,而自己準備了素淡的疊紗紫仙裙,以免兩人同時露面,叫以前認識之人給一眼看破。

月蘿得了主子吩咐妝點二姑娘,衣裙華麗,再配上一對金雀釵,穿花連珠步搖等貴重首飾,胸前還挂了個紅梅金絲镂空璎珞……

一整套下來,琥寶兒俨然是盛裝出席了。

桃枝見了忍不住勸說:“只是一個賞花宴,娘子年歲輕,不妨清雅一些……”

滿頭珠翠恐落了俗套,再加上那濃郁熏香,怕是要被那些夫人小姐覺得輕狂招搖?

不過,琥寶兒是能壓住這身裝扮的。

她雪膚花顏,身段玲珑,尋常人看着豔麗的裝扮落她身上恰到好處,只覺豐姿冶麗,挪不開雙目。

嬌俏的小臉蛋頗有點肉嘟嘟的,并非那等尖瘦苦相,俨然一朵被嬌養的人間富貴花。

盛裝華貴,有時會給人盛氣淩人之感,但琥寶兒的神态恰好能沖淡這一點。

她圓溜溜的眼眸,清澈水潤,就跟那林間小鹿一般純粹,目光直接,不閃不避,天然一股嬌憨之态。

不僅不覺豔俗,反而讨喜得很。

桃枝一面覺得好看極了,一面又怕小娘子招惹口舌嘲諷。

便是高門貴婦,嘴碎起來和街頭婆娘也沒兩樣,無非會覺得琥寶兒是為了彰顯自己王妃的身份,才這般穿金疊翠,生怕被看低了去。

殊不知這樣只會惹來更多的輕蔑不屑。

月蘿有意如此,回道:“娘子穿什麽都有人說,只管漂漂亮亮出門便是。”

大小姐怕露餡,姐妹二人的衣裙風格必須迥然不同。

今日娘子越是明豔越好。

琥寶兒對穿衣打扮不上心,只要別弄過分的熏香害她打噴嚏,其餘都好商量。

她就這樣出門了。

夜玹王頭一回攜帶王妃赴宴,于情于理都不能分車前往。

陸盛珂尚未走近,一擡眼就瞥見了前面那道醒目的窈窕身姿,他薄唇微抿,在那緊束的腰封上一掃而過。

本就纖細,還系得緊,把那圓鼓鼓的胸形和腰線勾勒得一清二楚。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我不要跟王爺同車。”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陸盛珂面無表情盯着她:“你再說一遍。”

琥寶兒知道他不高興了,但還是複述一遍:“不要與你同車……”

他聞言,冷冷一挑眉:“那你就不用去了。”

說罷,便要獨自上車不理會她。

琥寶兒在後頭道:“我自己備一輛車馬。”

出行方便,免得還有半路被他丢下的風險。

她原先就打算這麽做,只是被許家大夫人給打消了念頭。

陸盛珂轉回身來,輕嗤一聲:“你在威脅本王?”

又是吃外食,又是當金飾,還自行購置車馬,惹來一些被王府苛待的風言風語?

她難道不知,這些于他而言構不成多大困擾,只她一人會成為京城的笑話。

琥寶兒沒聽懂,她何時威脅他了?

陸盛珂沒有耐心跟她耗下去,長臂一伸把人攬過來,抱着三兩步踩上腳踏進入車內。

他一把将琥寶兒抵在窗壁上,面上似笑非笑的:“故意穿成這樣給本王看,還說要劃清界限?”

琥寶兒懵了,這人動作太快了,力氣還大,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一拍他按在她腰側的手背:“你松開……”

“又熏香了?”陸盛珂幾乎習慣了她身上變幻的氣味。

半斂下眼簾,望着她那雙琥珀色清亮眸子:“拙劣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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