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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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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泠月得了崔琦的回複, 一時有些愣神。

要重新回到那套房子,從本心來說,她是不願的。

但孟舒淮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就算分了手,她也不想跟他硬碰硬,興許她柔和一點, 會對事情有所幫助。

她找了個理由推掉了和盧雅君一起去挑珠寶的行程,下午排練結束後,她回家洗了個澡, 簡單收拾了一下讓周耀送她去了瑤臺。

再一次回到這裏,她很難用言語來描述此刻的心情,周耀看她神色郁郁,低聲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江泠月搖搖頭, 獨自一人上了樓。

電梯和大門還保存着她的指紋, 門廳的擺設似乎也沒怎麽變過,她沒帶走的鞋還整齊擺放在櫃子裏, 就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做好了心理準備才開門進去。

入眼還是無比熟悉的環境, 燈光柔和, 香氣淡雅,邊櫃上新換了大簇粉色的郁金香, 置物盤裏還放着她的發卡, 和孟舒淮的車鑰匙靠在一起,無比和諧。

周姨在廚房準備晚餐, 聽見她開門的聲音,周姨主動迎出來同她打招呼:“江小姐你先坐坐, 先生馬上就能到家。”

她莞爾:“好。”

她想了一天該如何向孟舒淮開口,她猜不到孟舒淮的态度,在他回家之前,她設想了很多種情景,似乎每一種都在指向不太愉快的結局。

愣神時,門口傳來輕微響動,她莫名有幾分局促,匆匆起了身,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與門口的男人視線相對。

他還是從前那個英俊溫雅的翩翩公子,眉清目朗,氣質卓然,凡塵俗事難以影響他分毫。

她微笑颔首,算是客氣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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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舒淮放下手中外套,解下袖扣放進置物盤,略卷了一下袖口才朝她走過來。

她看得入神,也忽地想起以往的那些日子。

每一次他回家,她總是興奮地迎上前,要先踮腳親吻他的唇,再幫他挂外套,解袖扣,挽袖子。

他會俯身将她一把抱起來,與她親熱嬉鬧,有時候鬧得不好收場,身後的沙發也見證他們許多次的纏綿。

她想到這裏,眼神微閃,匆匆別開了視線。

她沒說話,看見孟舒淮的腳步停留在沙發邊。

情緒如三月的雨霧緩慢下沉,她清楚聽見孟舒淮的呼吸,沉沉緩緩,既熟悉,又陌生。

她站得規規矩矩,像面試一樣,莫名讓孟舒淮不悅,他的腳步轉了方向,淡聲說:“過來吃飯。”

她擡眸,想要拒絕又怕惹了他生氣,到最後适得其反。

她收斂了情緒,邁開腳步跟上去,她安靜坐在餐桌前,等着周姨幫她放好餐具。

似乎是提前知道她要來,周姨今晚做的都是她平時愛吃的菜,她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樣的尴尬,只好埋頭默默吃飯。

周姨像往常一樣,做好飯收拾好廚房就匆匆離開,周姨一走,家裏便只剩下江泠月和孟舒淮兩個人。

江泠月心裏裝着事,便也沒什麽食欲,随便吃了點兒就放了筷子。

她擡眼看孟舒淮,正好與他視線相撞,她愣了一下,說:“我吃好了,我去客廳等你。”

她起身往客廳走,路過孟舒淮,突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不過是幾天不見,江泠月對他掌心的溫t度已經覺得陌生,她條件反射般想要抽回手,卻被孟舒淮握得更緊。

她略回身,對上孟舒淮漆黑的眸。

“還要跟我鬧多久?”

江泠月聞言一愣,幾分不可置信地反問:“你覺得我這些天是在跟你鬧脾氣?”

孟舒淮看她的眸光堅定,并未否認。

江泠月想要從他手心掙脫,孟舒淮卻順勢起了身,他手上輕微一拽,江泠月便直直撞進他懷裏。

所有陌生的壁壘都在這瞬間被打破,他的體溫,他的香氣,他懷抱給的安全感都在瘋狂拉扯她的意志,她在一瞬間渾身僵硬。

孟舒淮的雙臂在她後腰收緊,他還像從前那樣,深埋在她頸窩,輕柔吻她脖頸。

一瞬間顫栗,江泠月的身體像過電般酥麻,孟舒淮沉熱的呼吸輕灑在她耳畔,她聽見他說:“景逸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好麽?”

“那天是我不好,情緒太過,誤會了你。”

“今晚......”

“孟舒淮。”江泠月打斷了他的話,“你還要騙我多久?”

話音落,她明顯感覺到孟舒淮的身體有極輕微的顫動,她推開他,脫離了他雙臂的禁锢。

懷中人已退開,孟舒淮的雙臂卻還在懸空。

他怔怔望着眼前這個對他避之不及的人,無數情緒像密密麻麻的荊棘将他重重包圍,他竟然忘記了呼吸。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眸中不再有春水般緩慢流動的情意,她此刻更像冰封的寒梅,在霜雪中依舊保持美麗,卻不願再有暖意近身将她侵襲。

他的雙臂緩慢下落,他站在原地,看她的眼睛。

他怔怔地問:“我騙你什麽?”

江泠月退到了自己認為安全的位置,她緩擡眼眸對上孟舒淮的雙眼,視線相觸的那瞬間,心上的痛感竟還如此清晰。

她匆匆別開視線,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那你現在還有什麽必要繼續裝深情?”

“你在說什麽?”

江泠月聽他問話,卻也沒打算看他。

她不想再與他有過多糾纏,便直接道:“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是否有意願出售《伶人》的所有權,我們已經分手,最好別再有利益上的牽扯,你給我一個報價,我會找人接手運營,也免去你再為這項目操心。”

“江泠月!”

江泠月聞聲一顫,聽他嗓音驟沉:“你再說一遍。”

先前幾分懼意是因為擔心他生氣,如今聽他這般言語,她多日的委屈與憤怒也在一瞬間被激起。

她看向孟舒淮那雙漂亮的眼睛,仰面迎上他的注視,她冷聲質問:“分手不是你一直以來的打算嗎?你現在這樣又是為什麽?”

她忽地輕笑,自問自答道:“是因為我這只金絲雀也讓你快活過?是因為我很好騙,很好哄,也不需要你費多少心思就能乖乖聽你的話,對嗎?!”

“騙我很好玩嗎?孟舒淮?用談戀愛的名義做包養的事把我耍得團團轉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耍你什麽?”孟舒淮上前一步抓住了她手臂質問:“我若是跟你随便玩玩兒我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帶你回家見我的家人?”

“你在說什麽笑話?”

江泠月甩開他向後退了一步。

“如果那晚孟舒瀾沒有将我帶到棠園,也沒有将我帶到爺爺面前,你準備怎麽向你的家人解釋我?怎麽向梁雨薇解釋我?”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夠了!”江泠月調整着呼吸,凜聲道:“孟舒淮,我們已經結束了,就沒有必要再說這麽多了。”

她高昂的情緒在一瞬間下沉,她不知道為何會突然紅了眼睛,她匆匆別開視線,深吸了一口氣說:“當初你為我成立工作室是為了給我自由,給副卡也是給我自由,那現在,麻煩你高擡貴手,放過《伶人》,給我真正的自由。”

她擡眸與他對視一瞬,“如此,也不枉我真心陪你一場。”

她轉身走,卻突然被孟舒淮拽進懷裏,她被孟舒淮單手箍住腰肢,一雙腕被他緊緊捏在手中。

“我讓你走了嗎?”

孟舒淮語氣冷硬,一雙眸蘊着怒意,難消難解。

她被孟舒淮禁锢在懷抱,絲毫動彈不得,她被迫對上孟舒淮發紅的一雙眼,被動承受着他的情緒。

他逼近她,質問她:“我同意你分手了嗎?你是真心陪我,我就是假意對你嗎?!”

“那你還想要怎樣?”

江泠月抑制不住激蕩的情緒,眼含熱淚反問他:“你想怎樣?!娶了梁雨薇然後把我養在外面嗎?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孟舒淮?包養我一次還不夠嗎?!”

孟舒淮聞言,短暫愣了一下,後又蹙眉問:“誰告訴你我要娶梁雨薇?!”

“孟舒瀾?”

“她在利用你,你蠢嗎?!”

江泠月被他這聲怒罵驚得一怔,幾分茫然地看向他的眼。

她的思緒被這句話打亂,可在這混亂中,她又記起梁雨薇的那些話,記起孟震英的那些話,記起孟舒瀾的算計和利用,記起清漪的無辜,記起爺爺的無奈,記起從前那些從未被他堅定選擇過的瞬間,記起他親手編造的美麗的謊言。

也許真的是她單純又莽撞,是她無端闖入了他的生命,打亂了他原本沉穩的步調,才讓這局面僵持至今。

她早該清楚,他有他的路要走,她也該回到自己的軌道。

她沒有第二種選擇。

她的眼淚猝然滾落,她聲音微顫,輕輕喊了他的名字。

她艱難開口:“你還不明白麽?”

柔和的燈光從他頭頂灑落,那些細碎的光點斑駁了他的雙眼,他的眼眶越來越紅,呼吸越來越重,雙臂收得越來越緊,他問她:“明白什麽?”

江泠月咬了咬唇,任由眼淚流淌,她看着他說:“我們分手從來與別人無關。”

她略停頓一瞬,“是我不愛你了,孟舒淮。”

世界好像在這一刻變得很安靜,浮塵忘了下墜,光影不再流轉,眼淚停止流動,他們都因這句話同時忘記了呼吸。

孟舒淮的溫柔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他緊緊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口,他抵上她額頭,嗓音沉啞,在她唇邊低聲威脅:“收回你這句話,江泠月,我就當沒有聽見。”

她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他的唇舌滾燙,在一瞬間堵住她所有的聲音。

眼淚在雙唇之間流連,鹹澀的滋味在他與她之間傳遞,她被孟舒淮推至牆邊,在絕對的男性力量面前,她完全喪失了行動力。

她像早春新生的一枝弱柳,被風随意彎折了身軀,她的舌尖被孟舒淮含入口中肆意淩虐,他的力量野蠻又霸道,絲毫不給她喘息的空間。

她脆弱的針織衫被孟舒淮強硬撕扯,紐扣應聲崩落在地。

他動作粗暴,讓她既痛又癢,她想要躲,想要擺脫孟舒淮的控制,但僅有的一點反抗動作很快就被他壓制,她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她的活動空間被孟舒淮瘋狂擠壓,她在一瞬間感覺呼吸困難。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掙紮,孟舒淮突然将她抱了起來,她的呼吸恢複順暢,第一件事就是反抗。

“放我下來孟舒淮!”

她手握成拳捶打他胸口,“你放開我!放開我孟舒淮!”

她的控訴和掙紮絲毫沒能影響孟舒淮的瘋狂,她被孟舒淮一路抱上樓,來到那個熟悉的房間。

她被扔在柔軟的床,還未回神孟舒淮就已經壓上她。

她的四肢都被孟舒淮鉗制,她無法反抗,氣急敗壞之下,她一口咬住了他肩膀,她邊哭邊用力,可他像是完全喪失了痛覺一般巋然不動。

他的吻霸道而兇狠,像野獸啃食獵物,讓她痛,讓她癢,讓她無處可逃。

她的裙子被剝落,意志游走在崩潰的邊緣,她顫抖着推他肩膀,哭着求他:“不要,不要這樣對我,算我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孟舒淮......”

“啊......”

她軟而無辜的哭聲早已成為催動他瘋狂的咒語,孟舒淮不管不顧按住她雙腿,吻上她,讓她再難抗拒。

她在孟舒淮接近的一瞬間洩了力,驟然翻湧的羞憤感迅速被他帶來的快意淹沒,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在這樣激烈的對抗中反應強烈。

孟舒淮直挺的鼻梁不斷磨着她,她在這個潮熱的吻裏渾身癱軟,再無力反抗,她顫抖着,很快就到。

她的濕軟是孟舒淮眼裏誘人的邀請函,他占據她,沉溺在她的溫柔裏。

江泠月今晚的情緒被他撞得零碎,但她緊咬着唇,不肯發出一點聲t音。

孟舒淮的理智早已出走,他傾身圈住江泠月纖細的脖頸,伏在她耳邊一聲又一聲地喚她寶貝。

他們的身體密不可分,只有這樣強烈的占有才能驅散“分手”二字帶給孟舒淮的情緒沖擊,只有感受到她身體強烈的反應他才能确信她口中的“不愛”是謊話。

是她親口說過,淮是水,她是月,他們是天生一對。

既是天生一對,又如何能分離?

不可能分離。

江泠月的眼淚無聲滾落,滑進他的唇齒間,帶給他滾燙和鹹澀,他一遍又一遍地吻她,反反複複确認她的愛從未消失過。

他牽起她的手,深深吻她無名指,清楚又篤定地告訴她:“孟舒淮愛江泠月一輩子。”

“你聽見了嗎?江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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