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徐向晚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

從來都有着相當健康的作息時間的徐向晚頭一次睡到這個時間，從浴室洗漱出來，在書桌邊坐下，打開了電腦。

十分鐘後。

屏幕上依舊是一個打開着的空白文檔，徐向晚看着閃動的光标，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而且……

他一旦安靜下來，腦海裏便全都是葉檸的笑，他控制不了。

神使鬼差一般，徐向晚關掉了文檔，打開了搜索頁面，手指在鍵盤上懸空，不動，他默然半晌，想起了什麽臉色發紅，有些僵硬地在搜索欄裏敲下了幾個字，删掉，又重新敲。

“如何表白。”

“如何有創意地表白。”

“怎麽表白比較容易被接受。”

……

徐向晚認真盯着電腦屏幕，一條一條點進去看，另一只手伸出去拿水杯，杯沿碰到唇瓣他才發現沒水了，瞥了一眼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17:48。

徐向晚：“……”

他拿起桌上的手機，點開通訊錄，找到了葉檸的名字。

一陣沉默。

都已經晚上了，這個時候去找她會不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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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敲了兩下，徐向晚向後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手指移到微信的綠色圖标上，輕輕落下，點開最上面的那個對話框，打進去了一行字。

【徐向晚：明天早上出來跑步嗎？】

葉檸幾乎秒回：【去啊。】

【徐向晚：好。】

那邊的葉檸捧着手機等徐向晚的回複，卻在看到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好”字的時候傻了眼。

葉檸：“……”？？？

就這樣？

可她又不好意思打字過去問，煩躁地擡手抓了抓頭發，真不知道昨天那個頭腦發昏去親他的自己是從什麽地方偷來這麽大的勇氣的。

唉，氣。

不過明天要跟他一起去跑步的話……

葉檸鼓了鼓嘴，轉頭瞄了一眼浴室——要不，現在去洗個頭？

次日早晨七點，徐向晚的鬧鐘響起。

他特地把鬧鐘調早了十五分鐘，從衣櫃最裏面翻出了他從沒穿過的一套新的休閑服和休閑西褲換上，站在鏡子面前擺弄了十分鐘頭發，最後踩上一雙他昨天剛擦過的皮鞋，出門。

他今天根本就沒打算去跑步。

徑直走到葉檸的單元樓下，徐向晚站在原地，這才後知後覺地開始緊張，手心甚至微微地出了汗。

他咽了咽口水，長長地吐了口氣，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葉檸剛剛洗漱完出來，她一只手拿起水杯，另一只手拿起手機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睜大了眼睛，連水也顧不上喝了：“徐向晚？”

“葉檸。”

徐向晚喊她，是他慣常的語氣。

“啊？”葉檸的心撲通撲通地跳。

“我有個事要跟你談談。”

“什，什麽事啊？”葉檸咬唇，拿着水杯的手舉在半空，她聽出了徐向晚聲音裏的嚴肅。

徐向晚默了片刻，無聲地吐了一口氣。

“我在你樓下。”

葉檸：“……”！！！

“我可以上來嗎？”小心翼翼地詢問。

“可，可以啊。”葉檸咽了咽口水。

“好。”徐向晚點頭，上前一步，按鈴。

電話被挂斷，葉檸手忙腳亂地去給他開門，搓着手在原地轉了兩個圈，跑到鏡子前面去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沒有穿得很奇怪的地方，理了理頭發，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葉檸：“……”要淡定淡定。

清了清嗓子，葉檸走過去開門，徐向晚雙手背在身後，看她。

“早啊。”葉檸笑。

“早。”徐向晚點點頭。

葉檸：“……”

他今天怎麽這麽冷漠……

葉檸抿抿唇，微微垂眼，忽然注意到了他今天這身與往常不同的打扮，眨了眨眼睛，問題下意識地就從嘴邊溜了出來：“你，今天沒穿運動服啊？”

“嗯，”徐向晚點頭，手在背後捏成拳，怕多說兩個字就會洩露自己的緊張，“我有個事要跟你談。”

葉檸咬了咬唇：“那……你……要不要……進來說？”

徐向晚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好。”

葉檸沒來由地緊張，關門的時候背着徐向晚皺眉吐氣咬唇，定了定心神才轉過來看他：“你，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談啊？”

一陣沉默。

徐向晚盯着她的眼睛看，看得葉檸的心跳一路狂飙。

“你——”

“談戀愛。”

徐向晚冷不丁地開口，他的聲音微啞，帶着些許的金屬質感，不過短短的三個字，一字一頓，沉穩而有力，卻讓葉檸仿佛過了電一般，一動不動地傻站在那裏。

說起來好笑，等到後來葉檸回想起這一刻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那時候的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韓若微那厮居然真的說準了，我真的要請她吃飯了吧。”

徐向晚看着葉檸，他雖然緊張到身後不斷出着冷汗，卻有十足的耐心，等着她說話。

葉檸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你——”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感覺自己的臉頰一定通紅，“我——”

“你先告訴我，你，”徐向晚被她弄得更加緊張了，“你，答不答應？”

葉檸臉更紅，鼓着嘴巴輕輕點了點頭。

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徐向晚如釋重負般地輕輕一笑，上前一步，葉檸立刻擡頭看着他。

“我……怎麽？”

“你你那天，昨天，你都不怎麽理我的！”葉檸語無倫次地小聲控訴。

“那是因為……”徐向晚抿了抿唇，“我之前沒想好怎麽跟你說。”

葉檸：“……這，這樣啊。”

徐向晚笑了：“嗯。”

“我還以為——”葉檸咬了咬下唇，“是我吓到你了，你又，不喜歡我。”

“我怎麽，會不喜歡你。”徐向晚牽唇，“葉檸，如果沒有你我怕是，永遠都不會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于我而言，你是特別的人，也是，重要的人。”

葉檸轉了轉眼珠瞧他，沒忍住笑了，眉眼彎彎，看得徐向晚心念微動。

“葉檸。”他喊她，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

“啊？”她眨眨眼，睫毛像一排小刷子。

“我，”徐向晚感覺喉嚨微微幹澀，“可以抱你嗎？”

……可以嗎。

一看就是沒談過戀愛的。

葉檸咬唇，清了清嗓子，想着如果說“可以啊”是不是太正式太生硬了？

直接張開手臂等着他過來抱自己，是不是又顯得很傻？

葉檸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擡眼看着徐向晚，有些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緩緩點了兩下頭，上前一步，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

鼻尖盈滿了他身上的好聞味道，心裏的雀躍根本忍不住，葉檸的額頭抵着徐向晚的肩，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偷笑。

徐向晚也牽起了唇角，擡起手扶着她的肩，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手掌輕輕上移，擱在她的後頸，手指勾了勾她的長發，繞了繞，溫柔缱绻。

葉檸忽然想起了什麽，從徐向晚懷裏擡眼，眨巴着眼睛瞧着他：“你今天不是說要跑步的嗎？”

徐向晚垂眼，擡手理了理她額前的頭發：“我說過嗎？”

葉檸一愣，随即就反應過來——他變壞了！

“徐向晚！”

徐向晚笑了，彎起手指撫了撫她的臉頰：“你看我這樣子，像是要出來跑步的嗎？”

葉檸鼓了鼓嘴，重新埋進徐向晚懷裏，還輕輕蹭了兩下。

“葉檸。”他喊她。

“嗯？”

“你打算這樣抱多久？”徐向晚笑。

“……不是你要抱的嗎？”葉檸擡眼，瞪他。

徐向晚抿了抿唇，有些不太自然地移開了目光，輕輕啓唇：“再抱，我就想親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慶祝我們老徐表白他說他給你們發紅包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