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徐向晚的手指輕輕在欄杆上敲了兩下，擡眼看他。
“你是她哥哥。”
葉瑾點點頭。
“我知道，我不是多麽多麽好的一個人。我後悔，在我第一次認識她之後，空白了五年。”
“我很清醒地知道我喜歡她，我也知道，我想和她繼續走下去。”
葉瑾沒說話。
“但是，我什麽都沒有辦法百分之百地保證。”
葉瑾擡眼。
“我只能說，我現在，”徐向晚緩緩吐了一口氣，“會盡我所能地去待她。”
他咽了咽口水，看葉瑾的眼睛：“這是我對她的承諾，也是，我對你的交代。”
兩個男人沉默而立葉瑾看着徐向晚，不知道在想什麽，走廊拐角處忽然有人喊他。
“葉醫生！”
“來了，馬上。”
葉瑾回了一句，又裝過頭來看徐向晚：“我就長話短說了。”
徐向晚點點頭。
“畢竟今天才算是我們第一次交流，我沒辦法完全相信你——不過我相信我妹妹的眼光，她的選擇我都會尊重，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不會有什麽意見，她沒意見就好。”葉瑾笑了，“不過你應該能明白，我作為她哥哥，自然希望——她在感情上能不走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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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徐向晚點頭。
“哦對了，我妹妹，她是第一次談戀愛。”
徐向晚微微挑眉。
葉瑾看他，輕輕笑了笑，鄭重其事地啓唇道：“好好待她。”
徐向晚也笑，眼神堅定又平靜：“會的。”
葉瑾點點頭：“那我先走了啊——對了今天你沒有來找過我，我們沒有說過話，對吧？”
徐向晚笑了：“對。”
葉瑾匆匆離開，徐向晚看着他的背影，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後背往欄杆上一靠，一陣涼意，他才驚覺背後的衣服早已濕透。
他自嘲地輕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葉檸。”
“唉！”
“葉檸。”
他又喊她的名字，簡簡單單的音節缱绻于舌尖，他樂此不疲。
“嗯？”
“葉檸。”
徐向晚沒憋住險笑出聲。
“…到底怎麽了嘛！”
“沒怎麽。”徐向晚把手放進口袋裏，轉過身看着對面樓房的窗戶上，反射出陽光的倒影。
“就是想你了。”
幾個字清晰地傳到葉檸的耳朵裏，她眨眨眼，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的心跳不由地漏了兩拍。
她咬了咬下唇，故作平靜地答：“喔。”
徐向晚笑了：“就喔？”
“那還要怎麽樣嘛。”葉檸憋住笑，扁了扁嘴，“想你想你。”
徐向晚剛剛走出醫院大門，正在往停車場走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
“檸檸。”
葉檸一怔。
“……啊？”
軟軟的聲音停在徐向晚耳朵裏，他輕笑：“這麽叫好聽。”
“你，你怎麽跟我哥一樣了啊！”葉檸抿唇，“等下晚上跟他吃飯的時候別這麽叫啊。”
“為什麽？”
“因為你不僅搶走了他心愛的妹妹而且還搶走了他叫我的稱呼！”
徐向晚默了兩秒：“我就搶。”
葉檸默然，随即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徐向晚你太可愛了哈哈哈哈！”
徐向晚挑眉，耐心地等着葉檸笑完，淡淡開口道：“檸檸，我餐廳訂好了。”
“啊，好，等下我哥下班了我告訴他。”
“好。”徐向晚點點頭，“我在樓下等你們還是？”
“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們自己過去吧——你直接先過去好了。”
“好，那你們出門告訴我。”
“好！”
葉瑾下班回到家，打開門之後的第一眼就看到葉檸盤着腿坐在沙發上。
“怎麽了？”葉瑾頓了頓，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哥，你把東西放放，我跟你說個事。”葉檸捏着自己的腳踝，吐了口氣。
“什麽事啊，這麽嚴肅。”葉瑾笑了一下，“又要我給你買什麽東西啊？”
“哎呀不是啦。”
葉瑾挑眉，放了包脫掉外套，在葉檸身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講。”
“哥，你先喝口水。”葉檸很狗腿地遞過去一個杯子。
葉瑾喝了一口，擡眸瞧她：“無事獻殷勤，啊？”
“才沒有咧。”葉檸轉過了身子，“那我說了啊？”
葉瑾把杯子放到桌上，往後舒舒服服地靠了下去，一只手順勢搭在了沙發背上：“說吧。”
“我談戀愛了。”
葉檸說完，長長吐了一口氣，咬着唇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葉瑾的神色。
葉瑾正在認真地重現他聽到徐向晚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自己的反應。
“跟徐向晚，就我上次問過你一次的，你很久以前還是實習醫生的時候，看過的一個病人。”葉檸眨了眨眼睛，又加上了一句。
葉瑾還是沒說話。
“你記得他的吧？”葉檸見自家老哥面無表情的樣子，頓時有些緊張，“就就就——”
“我知道。”葉瑾點頭，“我知道你說的是誰。”
“那——”葉檸試探着想聽聽葉瑾的意思。
“你們後來還有聯系嗎？”
“沒有啊。”葉檸搖頭，“我之前不是在便利店打了一個月的工嗎？他也住在這邊，每天早上會買早餐，我看到他就，想起來了啊。”
“他也住在這兒？”葉瑾挑眉。
“對啊，也在這個小區呀。”葉檸湊過去挽住了葉瑾的胳膊，“哥，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嗯哼？”
“他都訂好餐廳的嘛。”葉檸撒嬌，“去嘛去嘛？”
“你們都在一起了才告訴我？嗯？”
葉檸縮了縮脖子：“那時候你不是去培訓了嘛。”
“所以不告訴我？”葉瑾捏住了葉檸的鼻子。
“哎呀呀呀哥！”
“行了，那就走吧。”葉瑾笑了一下，“ 去見見他。”
徐向晚選的餐廳環境很不錯，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葉瑾和葉檸推門進來的時候，他眼尖地看到他們，站起身來對着葉檸揮了揮手。
“哥，那邊。”
葉檸拉着葉瑾走過去，站在兩個男人中間，清了清嗓子：“哥，這就是徐向晚。”
“徐向晚，這是我哥。”
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伸出手握了握，微微點頭示意。
“坐吧，我還沒點菜。”
兩個人自然地坐了下來，葉檸有點兒懵。
她對于這場“歷史性的會面”做過好幾個版本的猜想，卻沒有一個像這樣，兩個人握個手就坐下來的——她目瞪口呆。
“就，就這樣？”
“不然呢？”葉瑾笑了。
葉檸：“……”
她抿抿唇，坐到了徐向晚旁邊。
“你點菜了嗎？”葉檸歪着頭看徐向晚。
“沒，等你們來。”徐向晚把兩份菜單遞給他們，“你們看看吧。”
“我随意，你點吧。”葉瑾把菜單推了回去。
葉檸伸出手接過：“我哥超好養活的，啥都吃。”
葉瑾：“……”
“那你點吧。”徐向晚笑了，擡手拿掉葉檸衣服上的一小團毛線。
這一頓飯吃得比葉檸想象的要融洽許多。
雖然葉檸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之間有一種她說不上來的奇怪氣氛，但結果她還是非常滿意的——葉瑾沒有挑剔徐向晚，這一點讓葉檸非常高興。
回家的時候葉檸沒讓徐向晚送，剛坐上葉瑾的車就迫不及待地問他：“哥，怎麽樣怎麽樣？”
葉瑾慢條斯理地看她一眼：“安全帶。”
“哎呀，”葉檸低頭系安全帶，嘴上依舊不停，“怎麽樣嘛？”
“什麽怎麽樣？”他笑。
葉檸：“……”
“第一印象還不錯，以後，以後再說吧。”葉瑾緩緩把車開了出去。
“嘿嘿嘿。”
“你跟爸媽說了嗎？”葉瑾從後視鏡裏看了葉檸一眼。
“沒啊。”葉檸眨眨眼，“先帶給你看看嘛，你是第一關呀，你覺得好的話，那我就不用一個人孤軍奮戰了呀。”
葉瑾笑了：“你對他這麽沒信心啊？需要你奮戰？”
“……我這不是假設一下嘛！你煩死了！”
葉瑾挑眉，微微收了笑意，良久才重新開口。
“檸檸。”他喊她。
“嗯？”葉檸扭過頭去瞧他。
“你想好了？”
“啊？”葉檸眨了眨眼，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咬了咬下唇，“嗯，想好了。”
“你認識他才多久？不猶豫一下？”葉瑾緩緩把車停在紅燈前，轉頭看她。
“不啊，反正就是，喜不喜歡一個人和時間長短無所謂啊，只是關乎于他是不是那個人——”葉檸忽然賤兮兮地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哥，你再談個戀愛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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