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春季

春季

五年未見，李至外貌沒有任何變化，眉眼間更為成熟穩重了，小麥色膚色，長相是清秀類型，薄唇緊抿。

一晃眼，那張模糊的臉又變得尤為清晰。

“姜舒。”他輕輕喚了一聲，懷中抱着藍色妖姬，穿着皮鞋向她邁去，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這眼神讓江姜舒很不舒服，一如當年。

江姜舒手一直揣在口袋裏面，嘴角上揚，勉強擠出笑容，“不好意思，這花我不能收，我已經有了老公，我怕我老公誤會。”

他不鬧，眼神一閃而過的陰翳還是被江姜舒捕捉到，将花放在桌面上，“你老公也在醫院工作？如果不是，你不提，怎麽會讓他知道。”

江姜舒無聲冷哼，語氣冰冷，滲出絲絲寒意，“找我什麽事？”

“事業有成，男女婚姻大事。”

她伸出手，示意着去走廊，她可不想這幾日的緋聞都是圍繞着自己。

走廊盡頭，來往人較少。

“李至，你有意思嗎？我們倆已經無任何瓜葛了。”

“去了國外之後，我沒有再談過戀愛，心裏面一直是你，如今，我便來娶你了。”

“我已經有老公了。”

她沒有撒謊，嫂子也沒有騙自己。

他還是不相信，眼神直視着她，“我不相信，一個月前你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麽會突然冒出一個老公，你莫不是故意框我的。”

“你愛信不信。”江姜舒看着他，也不屑解釋了。

“可你一個月前連男朋友都沒有。”

“你怎麽确定沒有，範佳絲告訴你的，你認為她的情報很是準确。”

“江姜舒，你是喜歡我的，那麽多年，你還是喜歡我的。”他薄唇微張，像是鍍上了一層光芒。

江姜舒平靜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話到嘴邊，又被咽入喉底。當年便是這張嘴巴，對自己進行了長達幾年的PUA。

“我工作挺忙的，如果實在沒有什麽事，就別浪費時間了吧！”

轉身離去，李至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兩人的戀愛和別人有很大的不同，李至很忙，自己也很忙，學醫的總是要學很多東西，忙到兩人吃一頓飯都要湊出時間。

忙于學業的兩人漸漸忽略了愛情裏存在的問題，如今連自己都不确定江姜舒到達喜不喜歡自己，好像在這段戀愛中，滿目蒼涼，都是他的話語，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底。

兩人的戀愛源于在社團，第一眼，李至便喜歡這個白得發光的女孩，這個單純天真，富有生命力的女孩，明豔大氣的五官，對什麽事物只求內心得到舒适，笑起來時眼睛彎如月牙狀。

他畢業之際，就要到國外留學，他希望江姜舒能與自己一同前去，但江姜舒拒絕了，這從未是她一生的計劃，但卻是他對于兩人的計劃，第一次，江姜舒沒有順從，兩人這一架吵得很徹底，徹底到江姜舒終于能和他分手了。

她要的很簡單，兩人在一起，簡簡單單，并肩前行。

一聲響指，将思緒拉回現實。

“想什麽呢，那麽入迷。”

“沒什麽！”接來傳來鼠标鍵盤的按鍵聲。

“姜舒，煜桉科技那個項目，我覺得你錯過了挺可惜的，我才知道原來咱們今後的産品都在平臺上打廣告，同時，也可以在上面預約咱們醫師。”

“嗯。”

“唉，我都差點忘記了，你是家屬，要不要讓你家那位給你打一個巨大的廣告。”

知道她是在開玩笑，江姜舒也順着調侃下去，“行啊，那我就努力把假變成真，把你的也給挂上頭條。”

“是嘛，我記下了，等着你實現。”

“段穎，剛才李至來找我了。”

“什麽？”她站起身，奶兇奶兇的語氣，“來找你複合的？姜舒，當年好不容易分手，你別在入這個沼澤。”

“我知道，我都已經結婚了，不會的。”

雖說玩笑話，段穎卻是聽出不一般的意義，忽而像是有了後盾，不在害怕。

“姜舒，我也很想問你，從認識你起始，我便知道你做的事情都是依你內心而定，若是不舒服，你怎麽會舍得進入這段假婚姻，所以，你對顧煜，還是喜歡嘛？”

“喜歡，若是喜歡？我怎麽又會談戀愛呢？”

“顧煜一直住在你心底某個地方，你和李至怎麽開始的，你不是不知道。”從始至終都是假的，不知何時起，被他當作了真，為了不分手，李至也無所不用其極。

“既然如此，我當年為什麽會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語言而一步步妥協，你家何律師是如何說我的，我保證不去打他。”

室內一縷陽光恰好照進來，江姜舒背着陽光，頭發被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段穎心裏一顫，想到了大學時那個強裝無所謂的江姜舒。

“我家何律師說，正是因為你的無所謂，你對任何事物的态度造成了他對你的控制你會下意識做出無所謂的反抗，當你有一點的不開心，不接受，他會哄着你，你便又順從了。”

江姜舒點頭，或許是吧，兩人的戀愛起始本就是一場假的戀愛。

只是諸多疑問她還問清楚，當時只想着擺脫，很多事情他都未了解過。

下班，她并未想過，會在門口見到兩人，顧煜和李至同時來接自己下班。

李至靠在車子旁邊，手捧着鮮花。

顧煜邁着大長腿向自己而來，躍過他的身邊，江姜舒很自然接過顧煜手中的鮮花，沒有任何向李至挑釁的感覺。

打開副駕駛門口，将甜品放在置物臺上。

“今晚上想吃什麽？”

本想說随便的江姜舒頓了一會，“想吃酸辣的。”

“川菜可以嗎？”

“可以。”

車子平穩行駛在路上，身後一直跟着一倆車，顧煜一臉冷漠，車子不急不緩行駛在路上。

“顧煜，剛才那個男生是我大學時的男朋友，他叫李至。”

“嗯，我知道。”

還糾結着要不要再次解釋，車內再次回到平靜。

“顧煜。”

“姜舒。”

兩人異口異聲，空氣再次凝固。

顧煜率先開了口，“你先說。”

“我，”江姜舒本想是繼續解釋和李至的關系，但想到兩人的婚姻關系在兩年後便會結束，沉吟片刻，“還是你說吧！”

“你上次說想要了解電競選手，我約了陳默桉，今晚上可以跟你簡單說說。”

“謝謝！”

“嗯？”他說時帶有氣音，方才看了一眼後視鏡，便沒有注意到她說了些什麽。

江姜舒心生調侃之意，“我說謝謝顧總！”

“恩，那我說不用謝，姜舒，當初合作時說過，若是有了喜歡的人，可以提前結束的。”

江姜舒望着車窗，車窗外人流流動，遮上了一層灰色，顧煜的意思她似乎聽懂了另外一層含義，沉吟片刻，她啓唇，“我和他的戀愛有些畸形，但他找我複合，我說我結婚了，我也不可能再與他複合，所以顧煜，多少錢能雇你幫我這個忙，将他打發離開，不在糾纏我。”

“多少錢不考慮，用什麽方法都行嘛？”他說得一本正經，語氣有絲絲玩味，是故意的。

江姜舒不知是被尬到了還是油到了，憋着笑，看向窗外。

顧煜清了清嗓子，似乎這玩笑開得有些不合時宜。

江姜舒卻在這時候啓唇，“什麽方法？你說的難不成還包括懷孕。”

“那你想嘛？”

兩人的談話越來越不着邊際，江姜舒滿臉通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耳垂，盡量将這怪異的話題抛之腦後，嘴卻偏偏不過腦子吐出一個字，“滾。”

她關注點一直在窗外，顧煜什麽時候将李至甩開她并不知道。

兩人到川菜館時，正值飯點，此時人滿為患。

跟随着服務員步伐到達了一個較為隐蔽的包廂，菜也已經點好，裏面坐着兩人，一個是陳默桉，另一個是染着黃色頭發，穿着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的不認識的男人，但年齡看起來比陳默桉小許多，他五官清秀，若穿着不這麽引人注意，就像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簡單打過招呼，便開始動筷子，顧煜人外表雖然總是冷漠的，但在和別人交流時，卻是游刃有餘，話題自然而然帶動着周圍人，不會讓人感到尴尬，加上陳默桉的配合，一場聚會猶如老友般輕松自在。

“江小姐說是家中弟弟想要往電競選手發展，是自己報名參加的還是被選中的？”

“是被選中的。”

“敢問是哪家俱樂部？”

“好像是嘉峪俱樂部。”

那人聽到名字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江小姐，你弟弟的名字是叫江之姜？”

江之姜的名字本就特殊，确實會容易吸引別人的注意，但目前俱樂部接觸的天賦型選手非他莫屬。

“我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韓旭，是俱樂部的老板，不得不說，你弟弟确實是職業電競的天賦型選手，你應該不知道你弟在游戲上的戰績吧？”

這個她确實不知，老實回答，“我從未接觸這些游戲？”

“這些年電競也成為了一項賽事，不在是父母眼中的不務正業了，不過你弟弟如今是高三了，但這年紀也确實是打電競最合适的年紀。”

“韓總，你竟然都說了打電競是吃青春飯，那以後呢，我父母肯定也會想着以後他的發展。”

“人生道路不同，我便以我舉一個例子吧，我也是高二便加入了職業電競戰隊，那時候，我受到的阻攔可不比現在的少，那時候的長輩可不會如現在般想得開，我可是苦了，後來拿到了冠軍退役之後，便帶着自己的獎金成立俱樂部。”

“江小姐，你們還是想讓他參加高考的是吧！”

江姜舒點頭。

“我當時也有這個遺憾，沒有去讀大學，行，我退一步，看在顧總面子上，一年時間，讓他安安靜靜參加高考，若是高考之後，他的能力依舊達到門檻，那時候再給一個邀約。”

陳默桉啧嘆一聲，“我才是你兄弟，怎麽不看在我的面上。”

“多謝韓總。”

韓旭扶額，視線輕輕略過坐在一塊的顧煜江姜舒兩人，又看着這個談了多年戀愛的陳默桉，有些不相信。

這貨的女朋友是什麽神仙女孩，從大學跟到了現在。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顧煜：“這頓我請，韓總盡情吃。”

“那是必須的，江小姐，還想要吃些什麽？”

“不必了，這些菜系都已經夠了。”

剩下時間江姜舒只是一個勁的幹飯，默默聽着三人的聊天，大多數內容都是她不知曉的，畢竟公司這種大人物的事情她确實不敢摻和。

顧煜一面談笑風生，眼神總是不經意見她将苦瓜，腐竹這些菜拒之門外，離得遠遠的。

嗯，是個肉食動物。

飯局結束，拒絕了他們的唱歌邀請，顧煜帶着自己先行離開，卻在結賬時被服務員告知已經結過賬了。

“不會是旭哥結的帳吧！”

服務員告知不是，是不遠處坐在那沙發的男人結的帳。

兩人順勢走過去，熟悉的身影。

江姜舒喚了一聲，“李至。”

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極其紳士的伸出手與顧煜打着招呼，“你好！我是李至。”

這人似乎是陰魂不散，被甩開了依舊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