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春季

春季

“你好，顧煜。”

握手之下的兩人暗流湧動，江姜舒視線落在顧煜身上，她站在他身後，脊背挺直。

“姜舒，很晚了，去車上等我，我與這位先生聊會天，等會就回家。”

江姜舒拉了拉他的手，顧煜點頭，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一張小桌子，楚河漢界。

顧煜知道這人，從錢夾子裏面掏出現金，“這是今晚我們吃飯的錢，我不知李先生是何意思，但若是因為姜舒付錢，可自己單獨約她吃飯，不必做出這事。”

“是嘛？那是我做事欠妥了，不如顧先生找個時間請回我便可。”

“請可以，但這錢請務必收下，我還要送姜舒回家，失陪了。”

錢的旁邊還有他的一張名片。

煜桉科技公司。

顧煜。

“等等，你真的是姜舒男朋友？”

“不是，是她先生。”

“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前男友嘛？”

李至回以挑釁的笑容。

“哦。關我什麽事？”

李至：“……”

“你們都說了些什麽？”

“交換名片，并且告知我他是你的前男友。”

平淡輕松的語氣，江姜舒餘光觀察着他的神情。

顧煜雖然表面平靜，但心底已經是熱火在煎熬，他無任何理由過問她的往事。

車子到達目的地，樓下公園，微風吹過。

不少情侶，老人，小孩聚集在公園。

顧煜将礦泉水遞給她，今晚上她喝了少許酒。

喝了水，江姜舒有些困意，靠在椅子上，但木頭材料的椅子靠背卻咯得她腦袋生疼。

“江姜舒。”

“嗯？”語氣慵懶，眉頭卻因為靠在不舒服的椅子上感到難受而皺起。

“我能冒犯一下嘛，讓我行駛一下你先生的權利。”他長臂一覽，江姜舒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鼻尖是他的氣味，不如木頭般的堅硬，他眉頭舒展開。

“顧煜，你現在還真的喜歡我嘛？”

成年人喜歡直來直去，不像青春總是将心事封存，讓人猜來猜去。

顧煜：“喜歡。”

沒有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

“以前讀高中時，你也喜歡我嘛？”

“喜歡。”

像是在夢境一般，聽到的答案都是她喜歡的，白淨的膚色，微微泛紅的兩頰顯得尤為紅。

她靠在顧煜的肩膀上，敏感的耳朵早就紅得汝血滴子般，透至了脖頸。

“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呀，我好像追你很久了，顧煜，你就是一塊木頭，不，鐵石，鐵石心腸。”江姜舒稀裏糊塗的，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麽。

“嗯。是我一見鐘情，偷偷對你日久生情。”

她咳了一聲，酒意上頭，忍不住伸手錘他，“顧煜。”在他耳畔輕輕喊了一聲，濕熱的呼吸透到他的耳朵，這陣風吹進他的心底，癢癢的，很是撓人。

“我，你對我，一見鐘情，那不就是見色起意嗎。”後面那句話的音量說得有些大，惹得路人回頭看了她們倆一眼。

隐隐約約，還聽見了路過的阿姨咿呀了兩聲。

顧煜知道她是真的喝醉了，酒量不一瓶，不過這醉酒後的反射弧稍微也太長了。

“見色，但起的不是歹意。”

顧煜扶着她的肩膀，不讓她摔倒，卻在拿出手機打電話時，一個稍不注意，差點接不住她，從肩上滑落，江姜舒低頭，顧煜嘴唇檫過她的額頭，一瞬間，如電流流過，蠱惑着兩人。

像是什麽蠱惑着江姜舒，她仰頭，踮腳向上，停留在他的唇角。

酒味，木檀花香味混雜。

他的唇部很軟，帶着冷意，江姜舒沒動，靜靜的享受着，微弱的呼吸打在臉上。

緊接着劃過唇角，吻在了下巴上。

顧煜回過神時，江姜舒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唇，整個人窩在他的胸膛前，心跳加速，她呢喃詢問，“顧煜，你心髒跳得那麽快，是不是有什麽心髒病呀？”

“沒有。”他伸手輕輕揉着她的頭發。

有些難受的江姜舒手忍不住一甩，将顧煜手中的手機摔到在地上。

“叔叔，你的手機。”小孩子見狀，将手機遞給他。

“謝謝！”

手機屏幕碎了，他打不開，看樣子像是爛了。

“叔叔，需要幫你報警嗎？”

“不用了，謝謝你，小朋友。”

“好的。”

小孩子走遠了。顧煜還沒有将她帶離回家。

過了一會兒，兩人就坐在了警察局裏。

這下子是不用考慮如何将江姜舒弄回家了，明顯的，已然有了去路。

真是謝謝那小孩子了。

“姓名？”

“顧煜。”顧煜撇了旁邊趴在桌面上的女人一眼，“她叫江姜舒。”

“什麽關系？”

顧煜：“夫妻關系。”

江姜舒：“假的。”

顧煜：“……”

警察眼中的神情立即嚴肅了起來，盯着他的眼裏充滿了兇狠，語氣淩厲，“到底什麽關系？”

顧煜神情淡漠，徐徐解釋，“警官，她喝醉了。”如今結婚證也不在身上。

“行了，等聯系你們的人過來了再說吧！”

段穎趕到時，江姜舒已經陷入了睡眠之中。

簽了字，領着人出去，“謝謝啊顧總。”

兩人在春艾堂見過面，知曉對方身份，但段穎如今在見到他，心境也完全不一樣了，也知道兩人是假結婚，但剛才進到警察局的那一刻，一眼望過去，兩個人坐在椅子上，除了特別引人注意的膚色，在外貌和氣質上也是莫名的般配，只是怎麽就去到了警察局呢？

難不成在酒店被抓到的。

“顧總，我們家姜舒一杯倒，以後你和她出去玩別帶她喝酒。”

“我知道了，是我的錯，麻煩你送她回家了。”

“回家？你們不是住在一起嘛，我的意思是，合租室友。”

顧煜有些頭疼，“她醉酒了，我照顧有些不方便。”

很有分寸感，段穎對他的好感值又拉了一個度，将她帶回了自己家中，聲響動靜将何晨辰給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舒姨怎麽了？”

“不舒服，睡覺呢，寶貝乖，你回房間睡覺，明天早上還得去幼兒園呢？”

“要不我請假照顧舒姨吧！”

“想得美，不準逃學，回去睡覺。”

身上穿着睡衣的何初聿倚在門框邊，看着這個醉酒的攔路虎，談戀愛時礙眼，如今結婚了，還是礙眼，無可奈何，看着自家老婆一眼，“我今晚是不是又要獨守空房了。”

“不論姜舒來不來，你都要獨守空房，誰讓你惹我生氣啦。”

“可是我明天要出差。”

段穎奶兇奶兇的神情看着他，“可你明天晚上就回來了。”

“爸爸，我和你睡。”何晨辰抱着他的布偶，就要去牽他的手，被何初聿搶過他的布偶，還故意逗着他，“我和你的布偶睡。”

“何初聿。”這人是越老越幼稚。

翌日清晨，

江姜舒醉酒後的第二天，沒有頭疼，知道了昨晚上肯定是段穎給自己熬煮了醒酒湯，此時三人坐在餐桌前用餐。

段穎不懷好意的看着她，“昨天是不是在酒店被抓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江姜舒只覺得這杯現磨的豆漿很可口。

喝酒斷片，聽完了大概，江姜舒也很想詢問，自己怎麽就到了警察局呢？

算了，不想了。

“舒姨，你還好嘛？”

感謝何晨辰小朋友再次将話題挑起。

何初聿梳妝打扮好，坐在餐桌上的空位，“姜舒，你喝酒就喝酒，能不能別半夜辛苦我老婆，還鬧去了警察局，是越來越能幹了啊！”

江姜舒勉強擠出笑臉，回答了何晨辰小朋友的話語，“舒姨很好。”又轉臉看向何初聿，眼神中瞪了一眼他。

段穎表示不摻和兩人的競争。

有着男朋友的江姜舒在上學期間沒少成為兩人的電燈泡。因此，何初聿便記恨着江姜舒，兩人總是因為争寵段穎而吵架。

“何初聿，你們吵架時我沒少幫忙吧！”

“嘿，那我可謝謝你了，我的小丈母娘，你沒少勸我家穎寶分手，下一個更好的理念，讓你哄她時我也沒少被你坑。”

“我，”江姜舒理虧。

段穎，“誰讓你那時候談戀愛那麽直男，我也沒少被你氣死。生理期時我疼得死去活來，你還帶我吃香喝辣的，還有別忘了......”她及時剎住了車。

江姜舒好奇，“什麽什麽，還有什麽事瞞着我呀？”八卦的眼神看着他們兩。

氣氛忽然安靜。

臨出門時，何初聿伏在她耳畔說了一句悄悄話，“你是說咱們倆第一次，我太厲害，你就在床上躺了一天的事情。”

氣氛是瞬時間凝固，段穎的臉色從白到青，青到黑，最後爆紅。

何初聿也意識不對，“我帶着晨辰去幼兒園了。”

江姜舒沒有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猜想到兩人聊的話題，又看了看一臉懵懂坐在餐桌上吃飯的何晨辰小朋友，忍不住對段穎豎起大拇指。

段穎臉紅到了耳根後，“你還沒有給我解釋呢，不會真的在酒店被查房時抓到的吧，現在嚴啊！不能随便亂來。”

“不是。”她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但絕對相信顧煜不是亂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