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春季

春季

DIY結束後，兩人去了附近的拉面館。

這是一家手工拉面館。

“所以，這也是陳默桉推薦的？”

“不是，是我覺得挺好吃的一家店，姜舒，我不是個沒有生活的山頂洞人。”

伸手搖了搖他的胳膊，“我知道。”有些撒嬌意味。

她看着對面的拉面館，兩人慢慢過馬路，但此時江姜舒的視線完全被店外的一個自助機器給吸引了。

“等一下。我去刮一個刮刮樂。”

“嗯？”順着望去，她已經拿出手機掃碼付錢了，毫不猶豫，她買下兩張，“老天在上，江家祖宗，保佑後代中個大獎吧。”

顧煜靠在機器一旁，将刮板遞給她，“嗯，中了大獎之後，你打算如何花這筆錢。”

她低頭慢慢刮着，刮出一個數字便對照着中獎號碼。“怎麽花，自然是帶着這筆錢去游歷祖國的大好河川。讀書時沒有時間去，現在工作了，看着那微薄的工資，又舍不得去了。還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沒有去過呢。”

“比如？想先去哪裏？”

“去吃拉面。”她苦着臉将兩張未中獎的刮刮樂投入回收箱。

腳步卻站在前面不肯離去，糾結兩秒，轉頭問顧煜，“你說會不會下一張就一定中獎呢？”

顧煜也掏出手機，“是嘛，那我也刮兩張。”

兩張彩票出來，他遞給江姜舒，“你幫我刮吧，這碎屑我怕髒手。”

江姜舒樂意至極，“那獎金也歸我。”

“好，那你連人帶獎金歸我。”

他接話過快，意識到說的話後，江姜舒沒有回應，望去時，她正低下頭認認真真去刮中獎號碼了。

兩張都沒有中獎，“不是吧，我那麽倒黴，就一張沒有中，哪怕中個小獎，或者說讓我回本也行啊！”

“先進去吃面吧！”

江姜舒雙手叉腰，也順勢開了個玩笑，“顧煜，這下，連人帶獎金都不是你的了。”

随後，就看見她邁進店裏面的腳步了。

點了兩份招牌拉面，這的生意很好，但人手不足，取餐也是由顧客自己取餐。

等待間隙，江姜舒視線透過窗外，落在那自助機器上。

“我怎麽才發現，江姜舒，原來你那麽好賭。”

努嘴仰頭看了他兩眼，“我這不叫賭，叫努力，為了過上美好生活而努力。”

“寶寶，中了兩千塊，周末咱們去吃大餐吧！”

排在兩人後面的一對小情侶開心不已。

坐在位置上，江姜舒手抓着筷子，感嘆着人生。“人與人之間确實存在巨大的，巨大的鴻溝。你說我剛才為什麽不買下一張呢，不然那兩千塊錢就是我的了。”

“吃完再去刮兩張吧！”

“顧煜，我剛才已經失去了五十塊錢。”

“那萬一你中獎了呢？”

伸出手示意他停止這假想，“顧煜，先讓我醞釀一下。”

她在思考期間，顧煜已經開始品嘗拉面了。

“這拉面是手工的，很有嚼勁。”

話題被扯開，江姜舒刷着手機。

“顧煜，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你說。”

“你大學學計算機的吧！你會不會給U盤設計病毒，就是別人用你的U盤，電腦會中毒，或者出現警告，遠程操控什麽的。”

察覺他眼神帶着正義感，江姜舒又解釋着，“放心，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絕不會做出對社會有害的事情。”

“我覺得我的技術應該沒有那麽高超。”

“那做個病毒總可以吧！”

“可以。”

“那這個忙，你幫我了？”

“行，但是你請個黑客，總要付出點報酬吧！”

她看着外面的刮刮樂自助機，“那我請你兩張刮刮樂。”

顧煜嘆氣，“拒絕黃賭毒。”

江姜舒低頭，一大口面條進入嘴裏，吃面的表情一臉平靜，專注幹飯的一枚小吃貨。

鼓起的兩腮甚是可愛。

“姜舒，給我一次不能裝傻的機會，這便是我的報酬。”

就那麽簡單？

她将食物咽下，這什麽要求，也太過深奧了吧！“行啊，顧煜，那便成交。”

從面館出來，兩人依舊圍在面館門前，毫無疑問，顧煜看着她又刮了兩張刮刮樂。

中了二十。

“中獎了，也算是回本了一些，該收手了吧！”

“沒事，反正是中獎，再拿去刮一張吧！萬一刮出更大的獎項呢。”

顧煜還未阻止，新的一張刮刮樂便出來了。

一來二去的拉扯，最終是口袋裏面的錢消失，她帶着悔意離開。

“我算了算，你這次刮刮樂損失了三百塊錢。”

江姜舒：“……”

轉身，仰頭看着顧煜，她指了指鼻子前，唇上的位置，“顧煜，在教你一個穴位，這是人中穴，是急救大穴，掐人中，對，我現在就需要掐人中急救。”她慢慢退着走，看着顧煜，自顧自嘲諷，玩笑話中添了無可奈何的怒意。

忽而，她整個人被拉進他懷中，掐着人中的手不知何時握拳撞了鼻子，比他懷中的暖意來得更快的是鼻子傳來的疼痛。

她嘶了一聲，顧煜将她放開。

江姜舒回頭，後面是一根柱子。

所以，她這是賭博被祖宗懲罰了，不是疼後腦勺就是鼻子。

她看了看手指，幸好鼻子沒有出血。

“弄疼你了？對不起，力氣重了一些。”

“沒事，我冷靜冷靜。”連做幾個深呼吸。

最後，一臉生無可戀的坐在副駕駛上，眼神平靜，帶着脫世的神色看着窗外經過的人群，風景。

春艾堂。

窗外下着小雨淅淅瀝瀝，溫度稍降。

來的病人也不多。

江姜舒趴在桌面上刷着短視頻，面無表情，手如機器般一上一下滑動着屏幕。

“姜舒，你改性了？上班摸魚可不是你的追求啊，我就不信區區一個課題就把你給打敗了。”段穎雙手敲擊鍵盤，看着這設計的養生方案，又無聲嘆氣，還要安慰着對面人的情緒。

“嗯，改姓了，跟我媽姓也行。”下巴一上一下，壓着左手。

段穎笑出聲，“行啊，我叫你姜姜舒。”頭從電腦前探出，望了一眼門後面沒有人，壓低了聲音，“呂靜最近是不找你了哦，會不會做賊心虛。”

“我不知道。”對上段穎的視線，“先別鬧崩，在我查出真相之前。”

她比了個OK的手勢，又探回頭。雙手擺放在鍵盤上，煩躁加上無聊，外面雨聲淅淅瀝瀝不斷。段穎忽而将視線落在她身上，“姜舒，你覺得無聊，你要不提供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是什麽？”

她拉了拉椅子，喝水清嗓子，軟糯的娃娃臉因鼓起的腮幫，就想一個顆可愛的湯圓，“你和顧煜現在什麽情況？都經常一起吃晚餐的人，這吃着吃着，感情不就建立起來了嘛！”

關掉手機屏幕，她往椅背後靠了靠，“就合作關系，我爸也再也沒有催過我辭職了，我媽也再也沒有催我相親了，耳根子清淨的感覺還不錯。”

“你知道的吧！《圍城》這本書說過，吃飯和借書是最暧昧的兩句話，一借一還，一來一回，感情不就發生了嘛？”

“嗯，這句話确實對，當時，何律師就是這樣和你開始的吧！他是不是請你吃飯了。”

“扯你呢，怎麽又扯我身上了。”

“我和他，就是正常相處，兩年時間，做兩年朋友嘛，合作起來不會太痛苦。”

“同在一個屋檐下，确實是做朋友哈，先做朋友後做妹，最後變成小寶貝。”

“段穎。”她努嘴故作生氣看着她。“你真的學壞了，跟着何初聿學壞了。”

“唉，那你為什麽不搬出來自己一個人找房子住。”

“說到這，我就不得不後悔了，讀研究生的時候怎麽就不跟你一起賺錢呢？何律師帶着你買股票，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她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現在不至于考慮錢的問題了。”

這才剛開始工作沒有多少，江姜舒的錢不多，但也不能都花光。

住在顧煜那裏也能省下一筆錢。

“哼，是賺了錢，但我怎麽感覺我是入了何律師的坑，賺的錢，在結婚買房買車、養孩子上也沒剩下多少，你說若是當時我帶着這筆錢一個人過，現在日子也不差。”

“江醫師，段醫師。”是呂靜的聲音，兩人循聲望去，她将兩份甜品送過來。

段穎看了一眼江姜舒，“看來今天是真不忙哈，呂醫師都有時間去買甜品。”

“下雨天，養生的人都會閑在家裏面，範醫師才忙呢，和她一個科室的，自從她參加了那個項目之後，就很少見到她的身影了。”

“不過那個項目也快結束了吧！”段穎說時還看向江姜舒。

“是哦，姜舒姐，這煜桉科技公司的總裁是你先生哦。”呂靜也拖了一張凳子過來坐。

“要想問項目結束了嘛，呂靜，你和範醫師一個科室，你問她不就行了嘛！”

呂靜面露難色，誰不知道範醫師高傲得就像一只孔雀，沒有什麽要緊事，她就只搭理江姜舒一人。

段穎拍了拍她的肩膀，挑眉，“姜舒，你是老板娘，有決定權呀。”

實際上她也不知道項目進行如何了，她從沒有問過，但貌似自己也不應該詢問吧。

“呂靜，我可以看看你的論文嗎，我的論文不見了，所以那天也沒能上去展示。”

“可以呀，江醫師，我回去就一起發給你，正好我也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你。”

江姜舒回以微笑。

呂靜又道，“不過說來，姜舒姐，你怎麽不上去展示？我還很期待看到你的。”

段穎嗯了一聲，伸手捂住了嘴巴，她怕她破口大罵了。

“那天忘記帶U盤了，以後會有機會的，這才第一階段嘛！”

她走後，段穎忍不住了，連連哀嘆，可自己的脾氣發起來根本就是無效，看不出是在生氣，無可奈何，“姜舒，我挺佩服她的，都做出這種事情了，竟然不躲得遠遠的，還能大言不慚的過來，一點都不做賊心虛。”

“嗯，我也學會了一招了。”

“不是，我忽然覺得範佳絲很可愛了，雖說也是來者不善，但人家都是明着來，才不會使這些陰招了。”重重吐出一口氣，段穎伸手把脈，“我跟我家何律師待久了，道德感讓我忍受不了。”

江姜舒淺淺露出笑容，心裏面琢磨着方法。

PPT她是看過了，但論文，她從頭看到尾，呂靜也是醫師，也是靠自己真材實料學出來，論文上她确實有點東西，即使論文裏面有自己的核心梗，但那些可以更改的地方她是的的确确都改了。

還加入了自己的心得體會。

可所有的理論不都是支撐這個論點嘛！

江姜舒托腮，右手滑動着鼠标，看了一遍又一遍。

“咣當”一聲，杯子輕輕放在了自己面前，茶香味緩緩散發。

順勢望去，“謝謝！”

顧煜又将U盤放到她面前，“這是按你的要求，不過，不是什麽病毒，是設了一個遠程超控的程序，我可以看到這U盤插在了哪臺電腦上，以及可以查到IP地址，你別好奇插在了你自己的電腦上啊！”

金黃色的金屬U盤，她拿起，“顧煜，我該如何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