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春季

春季

他順勢坐在後面的沙發上，江姜舒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盤腿。目光往下，将她電腦裏面的內容一覽無餘，伸手拿出一塊抱枕放在她的背後。佯裝思考了一會，他啓唇，低沉帶着磁性的音色，“以身相許？”

話音剛落下，有一絲絲笑意，莫名的，江姜舒卻是聽出了笑意下掩藏着的小心翼翼。

偏頭，兩道視線交彙，安靜的客廳，多了層暧昧氣氛，

江姜舒慢慢回頭，幹脆利落的順着他的話語，彎起的嘴角猶如月亮，“以身相許指的是那本結婚證嘛？你不是已經得到了嘛？”

“是啊，我要把結婚證鎖起來。”

暧昧的話語說了太多，江姜舒忽而分不清哪句是玩笑話，哪句又是真心話了。

“今晚上吃什麽晚餐？”

“今晚上，是到你煮飯了吧！”

“嗯。”

“家裏面有什麽食材？”

“好像沒有了，恐怕要去超市買了。”

電腦上的時間指到了七點半，“算了吧，出去買太麻煩了。”忽而，她眼前一亮，想起了顧婳上周買了一箱螺獅粉。月牙笑再現，“顧煜，你吃過螺蛳粉嘛？”

顧婳在他面前吃過，但是當煮好的粉在客廳放着的時候，他便跑回了房間。“我沒有吃過，可以試一試。”

從沙發上起身，“我去煮螺蛳粉。”

水在鍋裏面煮開，江姜舒在一旁幫忙撕開粉包和調料包。

緊抿雙唇的顧煜忽而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沉悶，“怎麽将這面煮得更香一些。”

“啊，哦！”反應過來的江姜舒繼續說道，“第一輪先将面給煮軟，可以放一些醋，讓面更有嚼勁，第二輪煮的時候放配料會更好吃一些。”

第一輪時顧煜的神情是淡然的，但将配料被煮開時，江姜舒卻是瞥見了他微微皺起的眉頭，“顧煜，其實螺蛳粉聞起來是臭，但若是你吃了一次之後，你可能會喜歡。”

他抿着雙唇嗯了一聲。

“要不那邊有面條，你煮煮？”

“不用了，我先嘗一下。”

拿起小碗和筷子，她夾了兩根面條，在端碗到半空時，她停住了，及時止住了喂他的行動。

好像兩人之間的相處确實是少了些距離感。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江姜舒有些煩悶。

顧煜将火調小，接過她手裏邊的碗筷，在江姜舒炙熱的眼神下品嘗了那兩根已經涼透了的米粉。

“我知道為什麽吃過一次的人那麽喜歡吃了，裝碗吃飯。”顧煜将粉分裝成兩碗。

江姜舒将房門口一齊給關閉，窗戶給打開了。

酸臭、香辣的味道散發在客廳，餐廳內。

“還看電影嘛？畢竟美食是要搭配下飯局的。”

“你又想親...”話一出口，江姜舒及時剎住了車。

看，還是不看？

“螺獅粉太臭，我們也不看愛情片，你不會想親我的。”

江姜舒：........

平板電腦擺在兩人面前，随着歌曲的響起，江姜舒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小的時候。

“這是你小時候經常看的動畫片？”他看着出現的幾個易拉罐形象的卡通人物，其中兩個人物還是手機殼上的人物。

“是之一，小的時候有太多太多好看的動畫片了，沒有最愛，因為每一部都有自己的亮點。”

“那現在呢？好像都是看你在刷視頻。”

她嗦着粉，視線投在平板上，“刷視頻嘛，主要就是開心，而且方便。”

客廳回蕩着動畫片的對話聲。

嗦粉的聲音此起彼伏，江姜舒将口中的粉吞下，“顧煜，我鬥膽問你一個問題。”

“嗯。”

“我不是自戀，也希望你誠實回答。”

“一定。”

“你是不是在高中就喜歡我了？”

空氣寂靜，江姜舒呼吸放緩，等着他的答案。她仔細想過兩人的事情，她不相信顧煜會在這時候無緣無故的追她，也不相信成年後，就只是見了幾面就喜歡自己，就只是因為碰巧緩和家中的催婚就匆匆忙忙領下結婚證，那催婚那麽久，就因為這，與自己領證了，她了解過顧煜，仔細回過頭來看，顧煜也不像是那麽沖動的人。而更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早就在高中時時喜歡自己了。

“嗯。”他放下筷子，很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真誠回複，“高中時，就喜歡你了。”

江姜舒愣住了。

“是我追人技術不佳，沒有讓你感覺到我對你的喜歡。”兩人坐得很近，甚至于緊挨在一起。

顧煜偏頭，看着她的側臉，潔白無暇，從眼睛到鼻梁，再到那精致流暢的下颌，側臉好看，正臉更好看。

“江姜舒，我在追你，很認真很笨拙的方式吧！”顧煜眼眸下垂，只敢約着她吃飯，約着她去玩，似乎也沒有其他新意。

感受到他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自己身上，甚至于細微的呼吸聲吹動着臉上的絨毛，她沒有吭聲，偏偏側頭，背靠着抱枕，後退無路。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挨越近，呼吸的濕熱氣息噴灑在臉上。

唇快要貼近時，江姜舒忽而伸手，捂住了嘴唇。

她猜想此時的嘴唇肯定是油光滿面，眼尾有些濕潤，話語從手縫隙中傳去，“不是說螺蛳粉臭，不親的嘛！”

得到答案的顧煜，嘴角上揚，濕熱的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心中的戒備完全放下，江姜舒不敢呼吸，睜大眼睛看着近在眼前，閉上的眼睛，細長的眼睫毛，微微撲動。

被親了之後，她再次落荒而逃。

沒有了以前的勇氣，以前的自己想要和顧煜在一起，想親吻他，卻是一無所獲。

夜色漸深。

江姜舒躺在床上，睡不着。

腦海中閃過一幀又一幀兩人相處的細節，溫馨自然，短短幾個月，兩人之間的相處就真的像是一對日常的夫婦，歲月靜好。

好像無形之中，自己真的喜歡他了。

不知不覺，他也住進自己心中。

在心底生根發芽。

.........

江姜舒無聊的低頭刷着手機，講臺上，倪钲師兄正在點評着上一輪布置的作業。

呂靜拿下了第三名，不知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等到正式講課時，她視線才中手機中移到了PPT上，提筆，翻開筆記本，做好學生的本分。

期間，呂靜還是如往常般和自己閑聊，好得連一絲隔閡都沒有，江姜舒态度卻是冷淡了一些。

但為了她的真相，還是忍着讓自己如以前般和她相處。

“姜舒，你這好像是更努力了一些？”

“上一輪沒有成績，只能在下一次更加努力了，總不能讓我在這些名師面前丢臉吧。”

“也是，上一次的成績是僥幸，姜舒，我也要努力了。”

“嗯，努力！努力提升自我。”

煜桉科技公司。

“給我看一下嘛？顧煜。”

顧煜面無表情盯着電腦。

“沒想到啊，顧煜，你竟然是悶騷型的，啧啧啧，連你都用這種小女生的玩意，所以，你追到人了。”

“你這大男人的撒嬌勁就留着給黃挽挽去吧！”将手機拿在手中，顧煜就像是護食的小孩。

“兩個月後，能上線吧！”

“能，這是最晚的時間了。”陳默桉坐在對面，翹着二郎腿，看着顧煜神色淡定，一臉等着他裝不下去的期待，“顧煜，你小子，真行，我和我家挽挽談了六七年，都還沒有結婚，你一個單身多少年的，竟然偷摸領結婚證了，還來一出高級感，先婚後愛是吧！”

“怎麽！你嫉妒。”

“你對江醫師是一見鐘情吧，在醫院那次！以你的性子會随随便便與人結婚，又不是什麽商業聯姻。”陳默桉手忍不住敲擊着桌面，“不過你這悶騷，動作忒快了吧！就這樣把人騙領證了。”

旁邊打印機在嗡嗡作響，一張紙跟着一張紙被打印出來，他起身，将那紙張給檢查過一遍，交給陳默桉。“接下來，日子不會太過安逸讓你有時間八卦了。”

一連好幾天，江姜舒和顧煜兩人都忙，同住一個屋檐下，卻很少看到對方，但每一次上完夜班後，桌面上都留有給自己的晚餐。

面湯呼出熱氣，這晚，兩人一塊坐在桌面上吃粉。

自從那個吻，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一個不問，一個便不說。

“江姜舒。”

“顧煜。”

兩人同時開口，顧煜随又補充了一句，“你先說。”

“顧煜，等忙完這陣，我有話與你說。”

他聽聞，“我好像不用說了。”

期待已久的第二輪課題來臨。

下課後，一片唉聲嘆氣，明顯是被上次的課題給折磨得十分痛苦。

“感覺這次的課題有一些難。”呂靜努嘴抱怨。

兩人并肩而行，江姜舒一臉志在必得的神情顯露十足。

“我覺得還行。”

一句輕輕松松的話語，呂靜眼神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姜舒，要不說院裏，黃醫師那麽寵幸你，你是真的聰明。”

“相信這一次，會更好吧！上次課題過後，倪钲老師對你刮目相看，我也想讓大師看看我，呂靜，這次，我可不能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