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可以嗎？

我可以嗎？

“美咲？”一雙纖細白淨的手在她眼前來回晃搖晃。

“美咲！”

“啊，什麽？”

美咲回過神，看見湊過來的一張精致面孔，是鄭號錫。

他眨巴着雙眼，一雙大而圓的小鹿眼看她看得出奇，對視好一會兒，美咲回過神來迅速低頭，緊閉着雙眼咬着唇。

“對不起，我剛才發呆了！”

“我知道啊，還用你說。”

鄭號錫笑着走到鏡子面前，一邊扣上袖子紐扣一邊問：“所以你在想什麽呢？這麽聚精會神？”

“我……”

美咲還停留在那個不可思議又無法言喻的瞬間，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就這麽近距離的，親密的，真實的貼在自己的嘴唇上，那種柔軟的觸感和人體的溫度，從來沒有這麽真切地感受過。

“沒想什麽，就是醒得太早，還有點犯困。”

“真的嗎？可是你剛才的表情看着很精神呢，一點不像是犯困。”

“真的沒什麽，你記得把外套穿上，等下別忘了。”

“好吧，既然你不說我就不問了。”鄭號錫往後退了幾步與美咲并肩，又說：“不過有什麽心事我不介意當傾聽者哦！”

鄭號錫走到鏡子面前整理自己的領帶，又撥了撥自己的劉海。

美咲勉為其難的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嗯，好。”

好什麽？她哪裏能好？現在的她更加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闵玧其，這個男人到底腦子裏裝了些什麽東西？怎麽會在一大清早對她做那麽奇怪的舉動？

突然，美咲心裏生出一個可怕的猜測，難道他喜歡……她拍拍臉并搖搖頭，怎麽可能，他要是喜歡自己，天王老子都不會相信。

難不成他是故意撩撥她，然後趁其不注意給她難堪？這麽一想的确像是闵玧其可能會做的事。

可是他明明也有過溫柔體貼，怎麽可能會在這種事情上找麻煩呢？更何況，要是真出了什麽事，麻煩的也是他這個做偶像的吧。

她當然不會這麽草率的下定論，可是那個吻太突然了，以至于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初吻是這樣被剝奪的，但一想到他們之間不過是戲弄，她心裏的火也是在藏不住。

她承認自己多多少少有過一些幻想，可她現在已經不會再想那些無厘頭的幻想，她願意把工作做好一點，掙多一點錢，今後從這裏離開的時候也不留遺憾。

話是這麽說，可這件事後她心裏總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在電梯間遇到他，她吓得屏住呼吸，心髒仿佛能立即驟停。

她害怕他，并不是羊害怕狼那樣的怕，而是一種她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怕。

闵玧其瞥了一眼縮在電梯角落的美咲，搖頭笑了笑，電梯裏還有其他成員，他們始終沒能說上一句話。

美咲甚至還替他找過理由，畢竟他也是個男人，多多少少也有點抑制不住的欲望，再加上一大早上，說不定是做夢沒睡醒。

總之，理由越編越離譜，連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要瘋了。

不管怎麽想她依然得不到任何的安慰。

在前往電視臺采訪的路上，美咲一路都心不在焉，樸孝善遞過來薄荷糖她也沒吃，打開車窗迎着風拂面吹。

如果這只是闵玧其想要整她的第一步，那麽他的确成功了。

整整一天，美咲的目光時不時會看向他，會被他的一舉一動所幹擾，然而這個男人卻依然面不改色，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自己的工作和交談。

采訪中，主持人問了一個問題，成員中誰最不善于表露情感。

大家将話筒都不約而同地遞給了闵玧其，他這次沒有拒絕，落落大方地接過，笑着回答“确實是我，我很少會跟成員們表達一些情感。”

然而當主持人笑着問道：“很好奇SUGA君以後要是面對喜歡的人，會是怎樣的表現呢？你願意提前分享一下嗎？”

話題涉及到戀愛部分總是很敏感，大家都提高了警惕，生怕闵玧其說過了話，尤其是金南俊，他作為隊長需要随時出來補救。

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闵玧其不僅沒有敷衍回答，反而十分認真地說道：“如果我有喜歡的人，我也許不會退縮。”

美咲真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闵玧其的視線卻直直的停在了自己身上，她左看右看都不是，只能與他對視上。

“我會不留餘力的拿下她。”

美咲緊握的手出了汗，咽喉像是卡了魚刺一樣又幹又癢，她移開視線，但餘光總能感受到那個人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等她再看過去的時候，主持人已經進行下一輪問題了。

美咲坐在裝滿冷氣的錄播間，竟覺得身體熱的要冒火，她緊緊捏着手裏的文件，裝作不在意地度過了這短短十五分鐘的采訪。

采訪前前後後耽擱了一個上午，因為下午還有演唱會，為确保成員們的休息，最後把午餐定在了酒店。

金仁娜和樸孝善說想吃壽司，美咲就和她們一起去了壽司店。

美咲心事重重的樣子，早就被他們看在眼裏，點餐也是漫不經心随便點了一份A餐。

緊接着樸孝善說，除了A套餐打包，其他堂食。

“沒事，我也堂食。”

“你回去休息吧，看你狀态不太好，拿回去吃吧。”

“我是不是影響大家了。”

“影響到沒有，但是你這個狀态我有點擔心啊。”

金仁娜把打包好的午餐遞給她，“有沒什麽事先忍忍吧，今晚表演結束就輕松一些了。”

一直以來，美咲心裏十分慶幸自己遇見了這三位前輩，她們非但不嫌棄她，還經常伸出援手，反倒是她總是失誤幫不上忙。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希望自己盡快調整好情緒，能夠回歸到工作中，不就一個吻嗎？有什麽大不了，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機會，不能就這麽退縮。

回到酒店，走出抵達樓層的電梯，美咲看着一排排的門牌號尋找自己的房號，這時，不遠處從屋裏走出一個熟悉的人影，美咲看清人後瞬間凝固在原地。

對方在關門的剎那也看到了她，他面無表情，只是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她。

美咲提着午餐的手捏緊了些，想着要不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和他打招呼，對方插着口袋，把目光移向前方盡頭，從她身邊一言不發地走過去。

別說打招呼了，這回連對視也省了，就這樣，像兩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一樣，打開她身後的房門。

随之而來的是沉重的關門聲，和走廊裏寂靜悠長的回聲。

午餐幾乎是被丢在桌子上，美咲回到房間一直捂着胸口大口地呼吸，憤怒由心而生穿上了喉嚨，變成了一種令人快要窒息的喘息。

如果不是淺色的褲子上多了一道深色痕跡，她都沒注意到自己竟然被氣哭了。

人很多時候裝作不知道也許會更好受，當知道自己被遭受了這樣的白眼後，美咲再也忍不住，躲到浴室裏開始大哭起來。

人最大的委屈，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在這一系列的事情中，闵玧其是操盤手，而她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傀儡，在他寫好的劇本裏飾演着一個小醜一樣的角色。

時而被他奴役，時而被他發洩，時而被他不尊重，憑什麽？

而在另一邊的房間，也藏着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果人的心意能互通，闵玧其也希望他能什麽都不做的，把所有事情告訴她，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樣做才是對的。

如果要理性的去追究這個世界上的對與錯，恐怕是連圓周率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關門的一刻，闵玧其靠着門深呼了一口氣，他不敢直視她，也不敢和她說任何話，那個吻對美咲來說也許意料之外，但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早已萌生的潛在意圖罷了。

那晚在釜山，他差一點就要吻下去，理智最終控制了他，只敢在她的額前留下輕輕一吻。

也就是這一吻，他才知道心裏對她的那些情緒并不只是一念之間。

喜歡她這件事，連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他打開桌子上的礦泉水猛灌了幾口，好讓自己複雜的情緒安撫一些。

其實，他剛才用餘光偷瞄了一眼她的表情，她似乎想要跟自己打招呼，臉上是想要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感覺。

他甚至覺得，他是了解美咲的，因為她和自己很像，骨子裏都有尊嚴和驕傲，都有一張不留情面的嘴和一顆熱情的心，但他們之間也有很多不一樣，至少美咲從來不會退縮，她始終像一顆小草一樣，遇事就上，盡管被他這樣“欺負”，她也依然從不聲張。

“這個家夥是笨蛋嗎？”

他不屑地笑了一聲，撐着桌面的身體也滑到了椅子上，懶散地仰着身體看着天花板。

“絕對是個笨蛋，估計都不知道我說的意思吧。”

闵玧其自己也悶聲笑起來，把礦泉水喝成了酒，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邊吃着飯，邊自言自語地笑着。

果然，還是自己輸了。

酒店裏如同陌生人般的擦肩而過，讓他們之間的關系都發生了質的變化。

美咲恍惚間像是變了一個人，在面對闵玧其時，也沒有了那份懦弱和自卑，就像被人潑了一盆冰山雪水，那份清醒前所未有。

最後一場巡演，依然順利地完成了，唯一不順利的，要數闵玧其了。

上臺前，美咲還在幫他弄頭發，他嘗試着想要開口說些話，卻沒能開口，因為面前的人立即說道：“不要說話，舞臺馬上開始了。”

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闵玧其卻覺得聽着格外刺耳，好在他的專業素養很高，但凡是登上了舞臺，所有的情緒收放自如。

謝幕後走下臺，正巧碰到美咲在旁邊收拾，闵玧其裝作不經意間地走過去輕輕撞了一下她，把對方吓了一跳，立即恢複了以前的模樣開始道歉，他還想嘲笑她沒變的一刻，對方看清是他後，表情立即恢複了化妝時候的态度，推開他撿起地上的刷子。

“喂……”

“我有名字的。”

“美咲……”

“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麽，我才不會當回事的。”

美咲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但俨然被闵玧其看穿。他攔住她，她也不甘示弱的想要提着箱子盡快消失，最終他拗不過她，讓她離開了。

表演結束後，成員和工作人員都回到酒店收拾行李，因為其他工作的原因，大家趕夜間航班連夜回到了韓國首爾。

飛機因為晚點，原定兩點抵達結果卻變成了三點。

抵達宿舍後，成員們已經困到倒頭就睡，因為浴室有限，金泰亨等洗澡的過程中，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

闵玧其收拾完自己已經快要五點，手機電量只剩下2%，他趕緊找出了充電插頭插上。

睡前他有塗唇膏的習慣，看着擰出來的膏體，腦海裏突然蹦蹦出昨天早上那個的畫面。

油潤的感覺在嘴上讓他不是很舒服，習慣性吻手背抿掉一點，但一瞬間的觸感又讓他想起了她在自己眼前的畫面。

“瘋了嗎？”

“玧其？你怎麽還不睡！”

“哦，快了快了。”

“那你記得關下燈，太刺眼了。”說完，金碩珍翻身蒙住了頭。

“知道了。”

美咲回到家已經是淩晨四點，洗澡洗漱一切搞定後，她連護膚品都懶得擦，就直接上了床。

睡前突然沒了睡意，翻着手機裏今天大家拍得現場視頻和照片，看到闵玧其的時候，她心裏不禁顫動了一下，今天的心情如360過山車一樣，從頭開始就沒有一件事令她順心，也不由衷地開始想，和這個人的關系到底該怎麽辦呢？

不得不說，她是真的有想過辭職的，可是，逃避并不是她的作風，如果現在灰溜溜地離開了，不就讓闵玧其得逞了嗎？

上傳了今日的碎片記錄，打開靜音模式并迅速進入了睡眠模式。

花樣年華的全球巡演結束對成員們來說只是一個工作暫停鍵，緊接而來的，是他們的回歸新專和舞臺還有更多的全球巡演。

在這條路上，沒有人是可以輕易成功的，消耗不完的體力，無窮無盡的概念創意，都是粉絲們所臆想出來的假象。

他們巡演前一周三練的健身訓練，吃到虛脫的減肥食譜，還有反複修改的歌詞和曲譜，有的工作甚至一兩年前就已經開始，直到兩年後的今天才正式發布……而這些對他們而言，從來都不是一種偶然，而是一種必然結果。

流過的汗水、受過的傷、遭受的诋毀和謾罵，這些都是他們作為藝人一路走來需要承受的苦楚，沒有人可以随便去心疼，因為他們自己心裏很清楚，想要成功就必須付出代價，理性也會永遠戰勝感性。

美咲也是那天和金仁娜經過錄音室的時候才知道，上一次去釜山，闵玧其還把設備帶了過去，大半夜還在抓緊工作。

這次專輯回歸的名字叫WINGS，除了主打歌以外，很難得地收錄了七個人的solo。這是成員們出道三年來第一次嘗試七個人同時solo，對他們來說不僅是一次擁有個人作品的機會，也是擁有個人舞臺的機會。

上午金仁娜召集大家開會，之前他們內部已經讨論過一輪有關WINGS回歸的事情，今天主要介紹了今年的回歸風格。

創作題材來源于德國作家赫爾曼·黑塞創作的小說《德米安》，專輯概念會以“青少年在青春期陷入誘惑時的矛盾與成長”為主，繼續延續花樣年華的故事背景。

因此，在成員們的造型和理念上，都會與之前大不相同，而且會形成一個極大的反差，連曲風也會變得很不同。

會議結束早已過了午飯時間，美咲壓根沒什麽胃口，打算晚一點再去樓下便利店買飯團吃，經過錄音室，她聽到裏面有人在唱歌，便好奇地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

聽聲音就知道是田柾國和金南俊。

也不知道聽了多久，連開門都沒注意。

“怒那，你怎麽在這裏？”

“我剛開完會，我聽到你們在錄音，就……”

“啊……怒那在偷聽嗎！”

田柾國靠在門框邊，笑嘻嘻地說。

“也不是……”美咲決定坦誠，“算是吧。”

“南俊哥要走了，不如你陪我？”

“诶？”

還沒明白什麽意思，美咲就被田柾國抓了進去，裏面除了錄音室的一名老師，就只剩下金南俊。

“歐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

“柾國，你自己練吧。”金南俊看着田柾國說，然後轉向美咲，“美咲你幫我盯着他，別又偷懶玩游戲了。”

“額……好。”

金南俊好像真的是趕時間，竟然都沒有責怪她偷聽。

“這個詞是你寫的？”

“嗯，會……很奇怪嗎？”

“不會啊，我覺得很蠻合适的。”

“真的嗎？”

田柾國每次笑起來會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齒，他的笑容裏有一種純淨的美好，每次看到他笑，美咲的心就像是得到了一種救贖和釋放。

“我騙你又沒有好處。”

“不會啊，怒那說的每句話對我來說都是好處。”

美咲下意識看向田柾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讓她有幾分迷失，好像從來沒有人這麽毫無條件的認可過她，心裏有一處泛着暖洋洋的光，在被衣物遮蔽的地方小小的發光着。

“柾國……”

“怒那，我肚子有點餓。”

美咲眨了眨眼，心想這小子破壞氣氛也太迅速了吧，“你還沒吃飯嗎？”

“對啊，想說錄完再吃，然後就忘了。”

美咲想着自己也沒吃，于是想也沒想就說：“要不，一起吃？”

話一出口就後悔，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工作人員和明星吃飯聽上去也有些不妥吧，轉念一想，她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們吃飯了。

畢竟，和闵玧其吃飯也不下兩次了。

“走嘛走嘛？”

“嗯，你要吃什麽？”

“怒那，你想吃什麽？”

“我本來想說，買個飯團就搞定了，可是你估計吃不飽。”

“吃什麽飯團啊，不如我們去姨母哪裏吃飯吧。”

“姨母？”

美咲倒是聽他們說過好多次，只是自己來這麽久還真沒有去過，“好。”

田柾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東西吃得多也不稀奇，可是為什麽吃這麽多這個男孩的身材還能這麽好呢？

“怒那，你看什麽呢？”

“你說你的solo是第一個嗎？”

“在整條時間線裏是第一個，放預告的時候也是第一個。”

“柾國啊，你好久沒來姨母這裏吃飯了。”姨母端着泡菜湯飯走過來，看着田柾國說完又看了看美咲，笑着說：“你這小子真實的，交女朋友了不跟姨母說。”

“啊？女……”

比美咲還大反應的是田柾國，他剛拿着勺子挖了一勺飯，就放了回去。

“姨母，我不是……”

“對啊對啊，我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

田柾國打斷美咲，立即接嘴。

“呀……柾國，你別亂說。”美咲被他吓到，連連否認。

見美咲反應這麽大，田柾國有些沮喪，只好解釋說：“開玩笑啦，姨母，這是公司的一個姐姐，要是我女朋友就好咧！”

他一邊吃飯一邊說，說起話來倒是漫不經心，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姨母看來也沒當回事，笑着說飯馬上來了就離開了，美咲頓時沒了剛才輕松愉快的心情，他看着面前的男孩，心裏錯綜複雜，剛才他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飯吃到一半，田柾國放下手機，看着美咲說：“怒那，你聖誕節有約嗎？”

“聖誕節？”美咲想了想，又說：“沒有，不過，還早着呢。”

“我可以提前約你嗎？”

“提前約我？”美咲笑了笑，“為什麽約我？”

“怒那，你是有別的約會了嗎？”

“那倒沒有。”美咲喝了一口湯。

“那你讨厭我嗎？”田柾國放下筷子認真的問道。

“不讨厭啊。”美咲回答。

“那我可以約你嗎？”

美咲被他一連串的提問差點給繞蒙，好在她及時剎車，沒有給出明确的回答。

她不擅長拒絕，但也不想就這樣随口答應。

“如果為難的話，那我晚一點再問。”

田柾國貼心地給了她考慮的機會，也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

美咲還是沒能給他一個完整的答複，因為她生怕有什麽工作突然給耽誤了，萬一現在答應給放鴿子了，對着孩子也不是很好。

她設想田柾國應該聽進去了，只是他的表情好像沒有先前那麽開朗了。

吃完所謂的午飯，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美咲得趕着回去讨論造型，于是在公司的拐角處和田柾國分開了。回去路上她發現自己的筆記本不見了，想了想剛才吃飯的時候也沒有拿筆記本，想必是漏在會議室了。

她小跑着原路返回會議室，打開門果然看到自己的筆記本明顯地放在桌面上，走出會議室關上了門，轉身就看到了從制作室走出來的闵玧其。

第一反應是震驚，第二反應是逃避。

但在對方喊住她是，她被迫還是停住腳轉過身。

“你如果對我不爽，不如直接發洩出來。”闵玧其插兜向她走來。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美咲站在原地裝糊塗。

“那天的事，你忘了？”闵玧其歪頭問。

這家夥還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在公司走廊聊這種事，他也真是不怕被人聽見。

闵玧其不怕，但美咲害怕，她沒轍，只能把他抓進會議室，看了眼門外迅速關上門。

“好啊，那就說清楚，說說你對我到底有什麽意見，請你全部說出來。”

美咲攢着拳頭站在他面前，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理直氣壯地面對闵玧其，她心裏很怕很怕，她已經猜不透這個人心裏想的是什麽，事到如今也不想再猜。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對你沒有任何意見。”

“闵玧其，我不想惹什麽是非，但我只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不喜歡猜，不想猜你那難搞的心思，也不想在意你那些奇怪的目光，酒店那件事……那件事我就當做是你剛起床沒清醒，你放心，我是不會找你麻煩的。”

偌大的會議室，安靜得能聽到他們呼吸的回聲，美咲等不及他的回答，于是繼續說：“而且……我不想讨厭你，所以，你不要再這樣了……”

美咲看了看手表，假裝說：“我還趕着要去開讨論會，先走了。”

美咲說完這些話，一瞬間自上而下神清氣爽，仿佛把這段時間心裏積壓的問題一口氣全部發洩出來，這一次，她才不管闵玧其到底是怎麽想的，至少，她想把話說清楚。

就在美咲轉身去開會議室門的瞬間，她的身體被人給拽了回來，稍有用力地将她壓在牆上，還不小心碰到了開關，整個會議室變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那個熟悉的呼吸還有面前人抵着自己的觸感，她伸手推開，但恍惚間摸到了他的胸。

怎麽辦，闵玧其就在自己面前，沒有說話也沒有靠近，甚至他的呼吸還有些急促。

“你說了這麽多，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說歸說，先開個燈。”美咲正要擡手又被他抓着壓了回去。

“我勸你最好別開燈，不然……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

美咲被他的話吓到了，這家夥在說什麽？什麽叫控制不住自己？

“我給你時間說了，是你自己不說。”說完，闵玧其緩緩湊到她面前，小聲說：“那個吻，我是認真的。”

美咲以為自己出現幻覺，明明周圍黑燈瞎火，但她好像看到了闵玧其的眼睛，他就這樣直直地看着自己，和上次接吻的眼神一樣。

借着黑暗，人總會找到說話的勇氣。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你是想說，你喜歡我嗎？”

“嗯。”闵玧其簡單幹脆地回答給了她一劑強心劑。

“所以……”闵玧其将身體貼近她，說道：“我可以嗎？”

—— 我可以喜歡你嗎？

——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所有想說的話最終只彙聚成三個字——可以嗎？

美咲猶豫了，明明她可以回答可以或是不可以，但她卻難以回答，因為這兩個都不是她的答案，可真正的答案是什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美咲？”闵玧其再次喊她。

美咲回應：“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還是釜山的旅程讓你有其他幻覺了。”

“有幻覺的是你吧。”闵玧其翻了個白眼。

—— “你讨厭我嗎？”

半個小時前，田柾國也問過這個問題，你讨厭我嗎？為什麽會有人問這種問題啊？

“沒有。”美咲小聲回答。

—— “那你喜歡我嗎？”

果然這是個圈套。

美咲咬着嘴唇不敢說話，她現在恨不得狠狠掐自己的大腿，好讓自己清醒一點趕緊做決定，可越是這樣她就越說不出答案。

“闵玧其，你別鬧了……”

—— “你猶豫了。”

—— “你知道猶豫代表什麽嗎？”

“拜托你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等下有人進來看到怎麽辦！”

—— “你還記得在日本采訪時，我給出的回答嗎？”

“什麽……什麽回答。”

美咲怎麽可能不記得，那句話印象深刻，甚至在播出後，還上了推特的熱搜。

—— “如果我有喜歡的人，我不會退縮”

—— “我還會不留餘力的，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