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把我當男人

把我當男人

夜深人靜，闵玧其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發呆，他嘗試讓自己可以早點入睡，可他一閉上眼就能想起田柾國那幅認真到極致的面孔和他堅定的語氣。

—— 可是我不想放棄。

在他說出那句“不可以”的時候，田柾國确實愣了半天，可是過了一會兒，闵玧其又開玩笑地說：“現在這個時期，你別給我搞這些歪心思，再說了，你了解她嗎？你們之間也不過是同事關系，你光憑幾次玩鬧就說是喜歡，有點太兒戲了。”

田柾國似乎被說動了，精神一下子洩氣了，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問：“那玧其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個問題闵玧其沒有回答上來，而是繼續采用說教的方式，告訴田柾國不要給回歸時期的他們增添別的花料，畢竟在他的心裏，還一直覺得田柾國依舊是那個15歲只身來到首爾，背着書包孤獨地坐在宿舍沙發上不知所措的小男孩。

也許是自己這幾年的各色經歷，所以也讓他在對一些人和事的處理上有了更加成熟的自我判斷，從地下rapper變成愛豆，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他掙紮過，也想放棄過，可唯一能讓他走到現在的，除了自己對熱愛的堅持，還有認識了成員們。

關門之前，田柾國很小聲地說了句：“可是我不想放棄。”

還未二十出頭的少年，內心仍然是一顆情窦初開的種子，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就這樣輕易放棄。闵玧其只恨自己聽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那句話，他現在也不會因為她而失眠。

他哪還有十足的把握，帶着如此不安的情緒入睡，早晨起來精神狀态極差。起床時發現宿舍只剩下他一個人。

前往公司排練的路上，闵玧其一直在打哈欠，困意席卷雙眼，還擠出了眼淚，電梯打開時，他用朦胧的視線看清了面前的人。

“哦！早上好，歐巴。”

昨晚因為她差點失眠，現在又在電梯裏遇見，闵玧其現在有些哭笑不得。

“嗯，這麽早。”他裝作毫不在意。

“你們今天還要繼續排練嗎？”

“嗯。”

闵玧其靠在電梯手扶杆閉着眼睛點點頭，他真的太困了，以至于面對她都提不起精神。

叮——

電梯門打開，要出去的人沒反應，美咲看了看樓層，于是拍拍他：“歐巴，到了。”

“哦，我先走了。”

闵玧其打起精神，看了手機迅速走出電梯。

美咲跟在他身後緩緩走着，望着他逐漸消失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

私下的闵玧其實也沒有鏡頭裏看上去那麽生人勿近，他開心的時候話也很多，喝了酒也會說胡話，生氣的時候會直接甩臉色，郁悶的時候也會裝聽不見，總之想要知道他的喜怒哀樂倒也不是很難。

美咲也懶得多想，推門走進工作室。

從老遠就聽見了新專輯的音樂，闵玧其推開練習室的門，看見成員們正在分批排練，過幾天他們就要打歌了，鄭號錫還在和編舞老師孫成德讨論動作。

“喲，玧其哥……”

金泰亨坐在地上喝水，看見了從門口走來的闵玧其。

“抱歉，我來晚了。”

“沒事，我們也才剛開始沒多久。”

“珍哥和南俊是一天都不過來了嗎？”

“珍哥不來，南俊哥說下午過來。”

這時，鄭號錫從遠處走過來，也看到了剛到練習室的闵玧其。

“玧其哥，你來了。”

“嗯。”

“五分鐘後我們排練吧。”

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好。”

為了下周的打歌錄制能萬無一失，同樣的一首歌從上午練到下午，中午吃了短暫的一頓飯，很快又開始排練，幾個大男生的體力早就消耗殆盡，樸智旻休息時提倡要不要點下午茶，原本不怎麽吃下午茶的闵玧其，也點點頭。

等下午茶的時間裏，大家坐在練習室地上放空聊天，突然門打開了，不是外賣而是李成美和美咲。

“大家都在呢？”李成美手裏拿着量尺，朝他們走過來。

“珍哥和南俊不在。”

“怒那，你們怎麽來了？”金泰亨坐在地上仰望着李成美。

樸智旻推了一把坐在旁邊的田柾國，示意他門口進來的人，田柾國看到美咲一下子就清醒了，隔老遠就大喊着美咲的名字。

“呀，田柾國，你小子是沒看到我是嗎？！”李成美站在原地沒好氣地說。

“阿尼，我後面準備喊你的。”

“行了……敷衍！”李成美把東西放下來，解釋說：“因為服裝的尺碼好像有錯誤，所以我跟美咲過來再重新測量一下。”

李成美轉向美咲，把手裏的尺碼表也給了她一份，為确保精确，美咲量完後，李成美還會再量一次，這樣确保舞臺服裝的尺碼不會出錯。

美咲拿着量尺和尺碼表走到闵玧其面前，還沒開口，他就自動站了起來，張開手目視前方。

“先測肩膀。”

說完，闵玧其放下手，轉過身。身後的人比對着肩膀的尺寸，随時拿筆在紙上做記錄。

“可以了，轉過來吧。”

正面對視時，美咲臉有點紅，起初她拿着量尺的手舉在胸前不知該如何動手，闵玧其輕揚嘴角笑了一聲，抓着她兩只手直接主動環住了自己的腰。

“你不是來測量的嗎？趕緊的，發什麽呆？”

“……”

美咲吓得說不出話，她看了看周圍，好在大家都沒注意到，于是甩開他的手，正式測量起來。

“你害羞什麽？”闵玧其看着面前的人笑着說。

“我沒有。”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口是心非到什麽時候。”

美咲翻了個白眼不搭理他，記錄好闵玧其準确的三圍後，她準備走開，闵玧其搶先一步擋在她面前，他支支吾吾地想說些什麽，剛開口就被人打斷。

“怒那！我好了！”田柾國嘴裏還塞着剛吃完的餅幹，舉着手喊着。

“我先過去了。”

闵玧其握緊拳頭轉過身，看着他們歡聲笑語的樣子，心跳也逐漸加快，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雙手搭在膝蓋上，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的方向。

“柾國，你蹲一下，你太高了。”

田柾國十分聽話地屈膝半蹲，美咲拿出量尺保開始測量他的三圍。

“你是不是又瘦了？”美咲擡頭看着他。

“嗯？有嗎？”

“聽說你最近健身很猛，不能這樣啊。”

“怒那在心疼我嗎？”

美咲撲哧笑起來，“別練太狠，你這樣容易在舞臺上暈倒。”

測量完胸圍，田柾國還在繼續屈膝，他與面前的人水平相視，臉上逐漸浮現天真的笑容。

美咲被他盯得有些臉紅心跳，立即解釋說已經測完了不用再蹲了。

田柾國沒有起身，反而說：“如果抱你的話，怒那是不是可以聽到我的心跳聲！”

“呀，田柾國，你不要又調戲別人啊！”旁邊的金泰亨看不下去了，伸出腳踢了踢他的鞋子，無奈地說。

“我開玩笑啦！”田柾國做了個鬼臉，“不過我也是實話實說嘛！”

希望是玩笑，美咲剛才的确感到一絲緊張，她希望是自己理多慮了。

測量時間用時半小時，大家都很配合，她們離開練習室的時候，成員們點的下午茶也到了，簡單地說了句byebye，她們便離開了。

美咲和李成美回到工作室，就馬不停蹄地準備打歌需要的舞臺服裝和配飾，成員們在練習室汗流浃背，工作人員都在各司其職，維護運營數據的人員說，這次新專輯的銷量突飛猛漲，防彈少年團的曝光量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這絕對是他們出道這麽久以來聽到過最好的消息，作為三代團，到了第四代才有明顯的起色，努力總會看到希望，有時候需要很久，有時候就是下一秒。

這幾天聯系加班美咲也有些吃不消，看了眼時間，又是晚上十點左右，她正急着趕最後一班末班車回去，然而說巧不巧，進電梯時卻看到了闵玧其。

想起最近他的狀态，美咲莫名的有些煩躁，打了聲招呼站在角落沉默不語。

到一樓了，美咲擡腳離開，到門口時被身後的人給拽了回來。

“你幹嘛！”

“送你回去。”

“不用，又不遠。”

“不要。”

“……”

從什麽時候開始，闵玧其竟然開始慢慢放下心裏的戒備和強勢，甚至把他常挂在嘴邊的【不行】都變成了【不要】。

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父母要把撿來的小貓丢出去，美咲抱着小熊玩偶從房間哭着走出來，小心翼翼地說着——不要。

聽着那句“不要”，美咲居然心軟了。對方也很順勢将她拉到身邊，并且沒有放手的意思，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再掙脫。

來到地下停車場，他就這樣牽着她的手一路走着，走到車子前，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說：“上去。”

美咲“哦”了一聲，乖乖上了車。

闵玧其關上車門還覺得很意外，這家夥難得沒有反抗掙紮，這是累了還是有什麽蓄力整他？

發車前，他還是戴上了口罩，也許是以防萬一，也許是習慣。

美咲本該理解的，可又因為他得小心翼翼，更加讓她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無法更進一步。

每次和他共處一個空間，她都有太多的原則和規矩，然而他又總是打破這些規則，把她拖入水中，這是個麻煩的人。

“我餓了，陪我去吃東西。”

“什麽？現在十點了诶？”

“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

“不過什麽？”

“這個點也只剩下夜市，但是夜市人都比較多。”

“我們可以打包，去別的地方吃。”

“你不是不吃夜宵的嗎？”

“誰說的，你跟我吃過嗎？”

“好吧好吧……那你前面轉個彎，附近有個夜市還不錯。”

美咲只想迅速滿足他的願望，早點回家。

按照美咲的指引，闵玧其很快看到了燈火通明，人群聚集的夜市，因為他的身份，美咲詢問了他想吃的食物清單後，自行前往。

夜市人很多，燒烤攤和炸物産生的油煙包圍着周圍，美咲幾乎是從人群中擠出來的，身上還帶着那些難聞的油煙味。

上車前，為了不把那些難聞的味道帶上車，她還特地把外套脫了放在車上。

十月的首爾已經很冷了，除了打底衣，她只套了一件镂空毛衣，坐在車上倒還好，至少有暖氣，但闵玧其非要跑來江邊，說散散心。

什麽理由不重要，美咲只想着他能趕緊吃完，這樣自己也可以早點回去。

“你不吃嗎？”闵玧其拿着一串肉串遞給她。

美咲搖搖頭，說是最近在控制飲食，所以晚上不吃宵夜，再說她買的食物也只是單人份。

“感覺耽誤了你時間。”闵玧其說道。

“你也知道啊……”美咲小聲嘟哝着。

“什麽？”

“沒什麽！”

一陣強風吹過，美咲忍不住抖了抖，早知道就不脫外套了。

闵玧其看着她，也問了一句：“你衣服呢？”

“在……車裏。”

停車點有點遠，走過去也需要一點時間，再加上闵玧其還沒吃完，美咲也不好讓他陪自己去拿衣服。

“你穿我的。”

“不用不用！”穿他的衣服還不如讓她凍死，美咲連忙擺手，“沒事，不是很冷。”

說完她就打起了噴嚏，身體也不争氣地哆嗦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人無奈地幹笑着，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走到一邊，活動手臂來取暖。

身後的人沒了動靜，等她好奇想要回頭時，闵玧其将一件外套打開披在她肩上。

“哦莫！”

美咲伸手想要推開，對方卻環繞着将她抱住。

“歐巴……”

闵玧其把臉貼在她的頭發上，小聲地說：“我也冷，一起借個暖吧。”

如果此刻的闵玧其帶着聽診器，一定能聽到她急速跳動的心跳聲。她确實不敢亂動，因為闵玧其的擁抱一次比一次更緊，讓她差點喘不過氣。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害怕。”

美咲杯靠在他懷裏，寒風陣陣，她卻一點兒也不感覺冷。她應該說些什麽？她該接受這一刻他的主動嗎？盡管原則上她不能這樣，可她居然有那麽一刻覺得，如果時間能停在此刻就好了。

“你今天還挺安靜的，讓我有些不适宜。”

闵玧其說完，便将她轉過身面朝自己。

“美咲，你告訴我，你到底在躲什麽？”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美咲慌慌張張推開他，從口袋裏掏出正在震動的手機，急急忙忙接了起來。

【媽？】

美咲刻意看了一眼旁邊的闵玧其，走到旁邊。

【咲咲，你現在忙嗎？】

【不忙，怎麽了？】

【你爸啊，一到冬天就風濕，想讓你看看那邊有沒有好的藥，找時間買點寄回來。】

【爸爸還好嗎？】

【就是這幾天走不了路，年紀大了，身體也扛不住。】

【我知道了，我回頭看看工作安排，請個假回去。】

【好，你自己注意身體啊。】

【嗯。】

美咲挂了電話，轉身看見闵玧其插着口袋縮在一旁，她看着身上的外套和旁邊放涼的食物，走了過去。

“這些涼了，不要吃了。”

“有什麽事嗎？”

闵玧其問的是電話，美咲搖搖頭說沒事。

“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了。”

“你還餓嗎？”美咲又問道。

“你看上去好像有事？”

美咲沒有回答，将剩餘的食物打包好提在手上，朝停車點走去。闵玧其緊跟其後，将她拉住。

“喂……你怎麽了？”

“闵玧其……”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全名，“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好，你以後別再這樣了，我不想我的生活有任何波瀾。”

闵玧其愣在原地，握住的手也慢慢松開，他沒有強迫她也沒有阻止她，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卻是無盡的失落。

送她回家路上，闵玧其時不時會用餘光看她，她盯着窗外發呆，他就把窗子打開。

“你開窗幹嘛？”

“你不是喜歡嗎？”

“沒事，別讓人看到了。”

“我開得快，別人看不到。”

真幼稚，美咲也無心跟他理論，靠在一旁的車筐看着外面劃過的景色發呆。

和家人的通話讓她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不可能會有長久的未來，她總會要回國，他也總會要追逐他的音樂夢想，他們之間就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就好像她努力吹起來的一個泡泡，突然之間被人戳破，破碎後浮現的世界，才是她真正存在的世界。

忘記是誰說過，人不能把生活飄浮在空中，要麽你就努力向上飛，要麽就做好準備着陸，一旦懸在空中久了，身子疲憊，找不準位置，萬一摔下來便會粉身碎骨。

分別前，闵玧其拉住美咲，但又想起剛才她說的話，便放了手。

“早點休息，晚安。”

美咲收回手笑了笑，回答道：“嗯，你也是。”

回到宿舍樓下，闵玧其遲遲沒有下車。

他靠在椅背上思緒萬千，想起剛剛抱她的時候，心裏還覺得有些欣慰。

如果記得沒錯，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拒絕他，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好事，可當他以為終于可以走進她的心，卻總在下一秒被各種阻礙打破。

他心裏也明白，他們之間有太多不同，身份不同，國籍不同，就連未來想要發展的方向也會不同，那該誰去遷就誰呢？

不甘心不能當飯吃，他的愛也始終安撫不了她害怕的心，或許他們之間，從相遇便是錯誤。

愛豆這份職業好就好在沒有給他那麽多時間去想太多，習以為常的打歌現場錄制，跳到喘不過氣的舞蹈，很快讓闵玧其忘記了這一切。

他們之間恢複了以往的相處模式，互相理智的情緒中也夾雜着一絲隐匿的暧昧。

在最後一場打歌錄制中，田柾國不小心把手劃傷了，血流不止，結束舞臺後工作人員第一時間把他帶到了休息室，拿出了藥箱給他消毒止血，美咲在一旁幫他扇風散熱，又将他淩亂的頭發往上梳，眼神裏盡是擔憂。

“疼嗎？”

聽到田柾國發出嘶的一聲，塗藥的工作人員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刺激。”

“真的是！這什麽破設備啊，這麽危險都看不到嗎？我找他們去！”

田柾國拉住準備離開的她，笑着說：“怒那我沒事。”

“美咲，過來搭把手！”

聽到有人喚自己，美咲起身離開，走了幾步又看着身後的人，“你自己不要亂動哦！”

“嗯！”

田柾國又一次成了“傷員”，回去後也被哥哥們做了一番思想教育，讓他不要逞能，萬一真的傷到動脈了，可就不得了。

雖然這小子每次都是乖巧點頭認錯，但他們知道，有些事情總是無法避免。

比如，手還沒好，公司給工作人員組建的登山活動，田柾國二話不說也跟着報名了。

其一目的是登山，第二是在上面的名單上看到了那個名字——美咲。

田柾國嘗試慫恿哥哥們一同前去，大家都擺擺手說不想折磨自己，尤其經過闵玧其時，他更是自動略過。連平時健身晨跑都喊不醒的闵玧其，更別說登山了。

最後，成員中只有田柾國一個人跑去參加工作人員的登山活動。

另一邊，美咲收到登山活動時還在公司，起初并沒有打算參加，但想想是公司組織的活動，如果不參加好像有些不妥，而且金仁娜和樸孝善都參加了，她只好一同報了名。

登山地點在首爾靠北的北漢山，從山腳望上去，美咲就想打退堂鼓了，好在公司并沒有安排任務，只是說爬到最高的會有獎品。

拿不拿獎已經無所謂了，美咲只希望自己好歹也能爬個半山腰。

登到一半，美咲留意到人群中總有個人影竄來竄去，對方穿着黑色的運動服，白色棒球帽，背着一個大大的書包，還帶着一個黑色口罩。

二人對視，眼瞧着對方走過來，摘下口罩那一刻美咲驚到了。

“柾國？”

原來，大家早就知道田柾國回來，只有美咲一個人不知道罷了，她壓根沒有留意群內的消息，報完名就把手機撂倒一邊，現在回想起來，群裏的尖叫和表情，都是因為他。

一開始，美咲還跟着兩個姐姐慢悠悠地爬着，結果這倆簡直登山狂魔，她實在追不上選擇放棄，一個人跟在隊伍後面慢慢走。

田柾國這個運動狂魔，自然爬得很快，但眼看着隊伍少了他想見的人，只好折返來尋人。

山間空氣好，景色也很美，美咲幹脆放棄登山，拿着手裏的相機開始拍照。

“怒那？”

田柾國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過來的，美咲正在拍一只小鳥，被她吓了一跳，小鳥也飛跑了。

“其他人呢？”田柾國看了一眼周圍。

“前面呢，我跟不上了。”

“既然如此，那怒那跟我一起爬好了。”

“謝謝你啊！”美咲笑着，又覺得不對勁，“不對啊，你不是跑到前面了嗎？怎麽還被落下了？”

“哦……我……我剛才看到一只鳥，就跟着跑了下來。”

美咲哭笑不得，“還真是小孩子。”

“我不是！”

“不是什麽？”美咲一邊朝着大路走一邊笑着說。

“你別老說我是小孩子，我不小了，我是一個男人。”

“知道啦！知道啦！性別我還是看得出！”

“怒那！”

“又幹嘛啦！”美咲回過頭，沒好氣地笑着說，卻看到田柾國一臉嚴肅的樣子，“幹嗎呀，你不會還生氣了吧？”

田柾國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着實看得美咲有些不安。

小孩子都得哄，田柾國也不例外。美咲只好向他走去，安慰道：“好啦好啦，是我的錯，我不該說你是小孩子的。”

走到他面前，美咲拍拍他的肩，然而對方順勢抓住她的手，将她擁入懷中。

“柾國……”

“你能不能別總是把我當小孩子看？”

田柾國的手抱着有些發抖，但他依然沒有放開面前的人。

他給自己做過無數次思想工作，哪怕那天，闵玧其告訴他的那些早已知曉的“道理”，可他就是按捺不住心中對她的那份喜歡和沖動。

或許闵玧其說的沒錯，他的确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喜歡，但他唯一知道的是，有些人和事，必須自己去争取。

沉默良久，他終于發出了顫顫巍巍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美咲，別把我當小孩，把我當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