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燭龍 下
第42章 燭龍 下
林芝輕撫着小蛇,眼中滿是心疼。
“我沒有力量破除玉京的護國大陣,拼盡全力,也只能救出她的一縷元神。這縷元神無法遠離她的真身,因此,我便在登陽山下為她開辟一個洞府。我取建木之心,獻祭自身妖力種于此處,取名燭龍洞。她無法見天日,我便種下無數靈草菌,讓她仰頭便能看到滿天星辰。她希望妖族能得享太平盛世,我便按她的想法,将這裏打造成妖族的世外桃源。我……希望她快樂。”
她心裏裝着天下,而他心裏只有她。世人稱她為蛇妖,在他心中,她卻是翺翔九天的龍。
他只是一株安靜開放的雪靈芝,與她相伴而生,是她的解藥。她很少會回頭看他,但回頭時,他永遠都在。
他并不知道人世間的情與愛,說不出那麽多的道理和情話。上一任左使臨去時曾問過他。
——林芝右使,你對九陰大人,難道不是愛嗎?
都說草木無心,最難動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學會了人族口中的情愛。但他想了片刻,也有了自己答案。
——是命吧……
比愛還要更多一些。
他這麽想。
姜洄震驚地看着林芝,男人的聲音若浮雲輕風,卻承載了太過深沉的情意。
他不言愛,而愛已深埋其中。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湧動的熱血是為燭九陰的不幸,還是為林芝的癡情。
抑或是……為帝垚的絕情。
一千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帝垚的英明神武,是他一統八荒,為人族開拓了千年的盛世。但也沒有人知道,這樣的盛世太平,建立在一個癡情女子日日夜夜的痛苦之上。
她什麽都沒做錯,只是信錯了。
姜洄十幾年來的信仰幾近崩潰,她質疑過玉京的腐朽,貴族的殘忍,世道的不公,卻從未懷疑過人族立國的根基。
原來從一開始,便是錯了……
“天之道,未有不公,給予人族靈氣,也未薄待妖族,甚至一草一木,都有靈智。”林芝哀傷道,“天地萬物,有情則靈,為何要分人與妖?”
姜洄沉默了許久,才啞聲道:“我……不知道。帝垚……為人族而戰,他……”
他沒錯嗎?
姜洄不敢說。
那是人君的大義,卻也有帝王心術的詭谲,他是為人族開千秋太平,卻也對妖族背信棄義,對伴侶始亂終棄。
這世上當真有聖君嗎?可世人從未聽說過。
林芝苦笑一聲,擡起頭來看姜洄:“小郡主,他若是對的,難道妖族便錯了嗎?”
姜洄閉上了眼,長長嘆了口氣:“或許,本就沒有對錯,只是我們立場不同。”
“是啊,立場不同罷了……”林芝低頭看九陰的元神,她從他身上吸食了精血,壓制住了熱意,便又在掌心沉沉睡過去了。
姜洄看着眼前一幕,忍不住問道:“她便一直這樣嗎?”
“如今這一縷元神十分脆弱,也沒有靈智,要溫養百年,方能長到一丈長,兩百年化成人形,如孩童一般,五百年成人,到時候,她才能恢複所有的記憶。但即便如此,她最多也只能恢複到往昔一成之力。”林芝憐愛地撫摸沉睡的小蛇,他花了很多心血,才讓她重活了一世,如今又要重頭再來過了。
“或許,這對她也不是一件壞事……這五百年內她不會想起帝垚的背叛,便能快樂地活着。在此期間,她只是一個善良懵懂的妖,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人族的事,她也無法離開此地,我亦會守着她,守着這燭龍洞。”林芝看向姜洄,誠懇地說道,“請你相信,我會約束下屬,絕不與武朝為敵,我……只想她安然無恙。”
姜洄看着他的眼睛,她相信他說的是事實。
“我……相信你。”姜洄低下頭去,做了一個幾乎是摧毀了自己信仰的決定——她背叛了自己的立場,因為心中的一絲悲憫。
林芝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很抱歉,她傷了你們,只是她心中有太多的怨恨尋不到出口。她愛過恨過的人,早已化為枯骨,即便想要複仇,也四顧茫然,而加諸她身上的封印,讓她此生都無法對一個人族出手。我只能在這裏為她開辟一小方天地,這裏的妖族也大多安分守己,燭龍洞只是給它們一個安身之所,它們妖力低微,害怕被人族傷害,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也不會離開燭龍洞。”
姜洄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妖族确實大多修為不濟又膽小怕事,它們蝸居于此倒也自得其樂。
“今日山上襲擊我們的朱鸾與朱厭,還有赤磷蛇,是燭九陰派的嗎?”姜洄問道。
林芝無奈嘆了口氣:“我勸阻過她,但是她執意如此。或許是有人想挾持你去對付高襄王。”
“那人是誰?”姜洄追問。
“我不知道。”林芝搖了搖頭,“自她恢複記憶後,我便只是她座下右使,她是燭龍洞唯一的主人,洞中一切都由她決斷。昨日崇陽洞來了一個外客,那人戴着面具,身披鬥篷,我看不見他的面容,只知道是一個人族的男子。”
難道是姚家的人?
自己夜探姚家別院,難道驚動他了?
姜洄心中一凜,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姜洄對林芝說道:“多謝你為我的朋友解了毒,我相信你會約束好洞中妖族……此間之事,我不會對外人提起。”
林芝低頭,向姜洄行了個禮。“離開此處,除了水簾洞天,還有另一個出口,就在崇陽洞上方,容我為你們引路。”
姜洄點頭致謝,俯身便要抱起蘇妙儀離開。
卻在這時一道藤蔓從旁襲來,如蛇影一般攻向姜洄。
姜洄一驚,下意識便背過身,護住了床上的蘇妙儀,卻把自己的後背暴露在藤蔓之下。
祁桓适時出手握住了藤條,卻見藤上驟然開出一朵花,花瓣皎潔柔軟,卻在花開之時變為鋒利的花刃,飛旋着射向兩人。
“花梨住手!”林芝驚愕,揮袖拂退花瓣。
但仍有數片花瓣依舊向前。
祁桓的身體擋下了其中兩瓣,而最後一瓣噗的一聲,射入了一個淺黃色的毛絨絨的身體內。
“吱——”那小家夥叫了一聲,頹然摔倒在地上,鮮血頓時染紅了皮毛。
長長的耳朵垂落下來蓋住了腦袋,它發出低低的悲鳴。
“葉子!”姜洄大驚失色,急忙上前一步将它從地上抱起,擡手捂住它腹部的傷口,鮮血不斷從她指縫間滲出。
葉子呼吸急促,小小的身體劇烈地起伏着,它擡起又黑又圓的眼睛,依戀地望着姜洄:“娘親……沒回來……葉子害怕……娘親又受傷了……”
它費力地仰起頭,想要去蹭姜洄的身體:“葉子……不想等……想和娘親在一起……”
它等了好久啊,娘親一直沒有回來。
它已經等過一次了,不想再等了。
它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進來的。
“葉子長大了……也能保護娘親了……”
姜洄眼眶發紅,顫抖着捧着小妖狐。它的血液太過滾燙,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我不是你娘親……”姜洄哽咽着說道,“我是騙你的。你娘親很快就回來了。”
它的娘親和爹爹,可能已經被獵妖人殺了,但她不忍心說出真相。
“明明是娘親的氣味啊……”小妖狐無力地呢喃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林芝急忙将手覆在它腹部的傷處,一團柔和的妖力凝住了傷口,将它體內的妖花徹底震碎。
林芝臉色發白,卻還是強撐着用自己的妖力護住小妖狐最後一口氣。
花梨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清麗的面容露出惶恐和不解。
“林芝右使,你為什麽不殺他們?你忘了九陰大人的命令了嗎?”
林芝沉默不語,片刻後終于止住了噴湧的鮮血,又将一粒丹藥喂入小妖狐口中,總算是保住了它一條命。
他回過頭去看花梨,神色沉痛,啞聲說道:“九陰大人受了重傷,已經陷入沉睡了,燭龍洞的一切事務,暫由我代理。即日起封閉水簾洞天,任何妖族未得我許可,不可擅自出入。”
花梨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九陰大人怎會受這麽重的傷,她何時能醒來?那……那誰來救我姐姐?”花梨身子一晃,失神地喃喃道。
“翎音已經回不來了,從她換臉的那一刻起,她就走上了不歸路。”林芝悲哀地搖了搖頭,“花梨,你接受現實吧。”
聽到換臉二字,姜洄擡起頭,看向林芝:“換臉?妖族可以換臉?”
“是,有一個人族的異士懂換臉之術。”林芝答道。
“你說的是柳芳菲?”姜洄神情一凜。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知道,妖族化形成人後,若是以人的形态換上其他人族的臉,便永遠也無法變回原形了。花梨的姐姐翎音,為了一個人族,舍棄了自己的妖身。”
林芝的話讓花梨失聲痛哭起來:“她太傻了……她應該聽九陰大人的話,人族怎麽會真心待妖,她就算換上了人臉,在他眼裏也永遠是個妖。”
而在妖族眼裏,她卻成了不人不妖的東西。
“她愛上的人族,是什麽樣的人?”姜洄問道。
花梨擡起淚眼,戒備地盯着她:“你想打聽出我姐姐的身份,然後殺了她嗎?我不會相信你們人族的!”
林芝嘆息搖頭,對姜洄說道:“小郡主,你們走吧。”
姜洄看花梨強烈的敵意,知道她不會再多說半句,便也放棄了追問的念頭。
“林芝先生,葉子讓我帶走吧。我回去之後,會幫它找尋它父母的下落。”姜洄溫聲說道。
林芝看着姜洄的眼睛,片刻後終于輕輕點頭。
或許這一雙眼睛,能看到不一樣的衆生——他如是想道。
蘇淮瑛帶着人四處搜尋未果,便聽到有人急匆匆來報,說郡主找到了蘇妙儀,已經送回別院了。
蘇淮瑛沒有片刻耽擱便趕回別院,直奔蘇妙儀房中。
她已經被人梳洗過,也清理了傷口上好了藥,此刻正安穩地睡着,呼吸平穩,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醫官回報道:“小姐只是受了驚吓,并沒有什麽大礙,手上有被蛇牙咬過的傷口,所幸無毒,只是失了血,身子虛一點,休養幾日便好。郡主已經為小姐上過傷藥了,那都是極好的藥膏,不會留下一點疤的。”
姜洄心思細膩,擔心被人看到蘇妙儀身上的狼藉生出猜疑,因此用薄被蓋住她衣不蔽體的身軀,又親自為她上藥。她用的藥都是徐恕親傳的配方,唇上那些咬痕與腫脹的痕跡,片刻間便能消退,手臂的傷口也能加速愈合。
蘇淮瑛也沒有多想,見蘇妙儀安然無恙,他也長長松了口氣,心中卻也有許多疑惑。蘇妙儀是他眼見着從懸崖上墜落的,怎麽可能絲毫無傷,是誰救了她?
蘇淮瑛沙啞着聲問道:“郡主呢,她受傷了嗎?”
一旁的侍女答道:“郡主沒有受傷,她剛才拿了傷藥便出門了,聽着是去給那個叫祁桓的奴隸送的。”
蘇淮瑛聞言皺起眉頭:“我知道了,你們照顧好小姐,不得有絲毫閃失。”
蘇淮瑛說罷便走出了房門,腳步頓了一下,便朝奴隸的住所走去。
姜洄處理好蘇妙儀的傷勢,便也為自己換洗了一番,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生出猜疑。
這裏畢竟還有一個二品異士在。
梳洗罷,她便拿了些傷藥便去找祁桓。葉子現在正在祁桓的住所養傷,這一點是祁桓主動提出的,他說擔心被蘇淮瑛看到了起疑。
姜洄本不同意,因為奴隸多是數人一間房,人多反而不方便。
祁桓笑着說:“倒也不是,我是單獨一間。”
姜洄訝然問道:“蘇家何時也這麽優待奴隸了?”
祁桓輕咳了一聲:“并非蘇家優待奴隸,他們只是優待我一人而已。”
姜洄半信半疑:“蘇淮瑛恨不得殺了你,蘇家怎麽可能優待你。”
“因為他們都知道,我是郡主最喜愛的男寵。”祁桓理所當然地回答。
姜洄頓時無言以對,臉上浮現窘迫之色,把葉子扔給他便匆匆逃走。
但葉子身上的傷總讓她放心不下,因此換了衣物便又拿些傷藥過來查探。
葉子的呼吸已經平穩許多了,林芝費了不少妖力才救下了它的性命。它雖弱小,求生意志卻很強,在藥物的幫助下漸漸穩住了生機。
祁桓讓它躺在自己的床上,給它蓋好被子,這才和姜洄走出來。
姜洄走了兩步,便又頓住了腳,轉過身去,腳尖對着祁桓。
她似乎有些踟蹰,猶豫了片刻,才從懷中取出一瓶藥。
祁桓接過藥瓶,疑惑問道:“這也是給葉子用的藥,外敷還是內服?”
“不是。”姜洄輕咳了一聲,“這是給你的。”
“我?”祁桓訝異地挑了下眉梢,随即笑道,“你給我的傷藥還有很多。”
“這不是傷藥。”姜洄垂下眼眸,有些不自在地說,“這是祛除烙印的藥。”
祁桓恍然道:“你想讓我用這個藥,洗去頸上的奴印?”
姜洄點了點頭。
祁桓低笑了一聲,垂着眸把玩着掌心的藥瓶。
“若我說,我并不想洗去這個烙印呢?”
“啊?”姜洄聞言擡起頭,詫異地看向祁桓,“為什麽?”
怎麽會有人願意在頸上烙上一個屈辱的奴印。
祁桓低着頭看她,暮光給他英俊的眉眼染上了溫柔的暖色:“在郡主心裏,将我當成了奴隸嗎?”
姜洄眼波微動,她抿了抿唇,堅定地搖了搖頭。
祁桓眼中笑意更深。
“那我身上有沒有奴印,對郡主來說,會有區別嗎?”
姜洄沉默了片刻,回道:“沒有區別。”
祁桓又問:“那在世人眼裏,我洗去了奴印,便不再是奴隸了嗎?”
姜洄神色暗了下來。
她恍惚想起了那個孤寂獨行的背影,那個位居六卿之首的鑒妖司卿,無數人畏懼他憎恨他,卻也會在背後鄙夷輕視他。他們畏懼他的手段,卻依舊輕視他的出身。
在貴族們眼裏,祁司卿終究也只是個卑賤出身的奴隸,而在蘇淮瑛眼裏,他也永遠是蘇家的一個家奴。
生而為奴,便終生為奴。
姜洄的沉默已經給了祁桓的答案,于是他笑道:“你看,這奴印并不在我身上,而在人心中。那我洗與不洗,又有什麽區別。”
姜洄低低嘆了一聲:“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世人心中的奴印,想要洗去,又談何容易。”
祁桓靜靜凝視着她眼中的哀色,美得像一抹月光,無聲地照亮黑夜,也照在他心上。
他忽地向她靠近了一步,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便提身一躍,飛上了屋頂。
姜洄錯愕地攥住他的衣襟保持平衡,回過神來時,人已坐在了琉璃瓦上。
夕陽斜斜地灑落了一地光輝,天邊的雲像打翻了少女的胭脂盒,被層層染紅。
祁桓的長臂圈着姜洄,烏黑柔軟的長發剛剛洗過,尚未完全絞幹,散發着淡淡的濕氣,氤氲着皂莢與花朵的清香,一絲一縷地鑽入祁桓心裏。
“郡主,你看,太陽要落山了。”溫潤的聲音在姜洄耳畔響起,“可是太陽落山之後,不是只剩下黑暗,還會有月光照亮人間。”
姜洄看向遠方西沉的紅日,紅彤彤的一輪,正往登陽山下而去。
“你……一直是在黑夜中仰望明月嗎?”姜洄沒有看他,她像是在對他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如今才發現……原來自己看到的世界,很小,很小……我只看到了自己的苦難,但是和衆生相比,卻不值一提。”
而祁桓的眼中卻一直只有她。
“因為郡主一直高高在上。”祁桓輕聲說,語氣中卻沒有嘲諷,只有溫柔,“身居高位,能見風光,而置身低處,才能見衆生。”
祁桓的話輕輕在姜洄心上落下一錘,讓早已搖搖欲墜的铠甲,徹底崩潰瓦解。
她長長嘆息,苦澀微笑:“我明白了……你想讓我明白的事。你希望我能像明月一樣,成為日落之後的光。”
“不,你還沒有完全明白。”祁桓悄然握住她的一只手,用自己的掌心去溫熱她,“沒有誰的苦難不值一提,你是明月,也是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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