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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黑眼小孩對落霞小鎮的每個地方都很熟悉。但她最喜歡的地方, 就是後山邊的這顆大榕樹。

榕樹很高,一般不會有人爬上來,這裏也成了她的秘密基地。

等到風枕眠幾人陸續離開後, 她才緩緩從樹幹上坐了起來。

風枕眠雖然沒下死手,但下手并不輕, 她的脊骨疼得厲害, 僅僅是坐起來這個小動作就耗盡了力氣。

“芙洛爾,你太沖動了。”詭異的機械音傳來, 精致的人偶娃娃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才沒有。”黑眼小孩,或者說芙洛爾小聲反駁道:“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的。”

人偶娃娃好像是嘆了口氣,擡起僵硬的胳膊摸了摸芙洛爾的腦袋, “可它只是個發夾呀, 芙洛爾的安全比它更重要。”

芙洛爾聽到這話,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擡手将那個小小的玩偶抱進懷裏,聲音悶悶的, “伊卡娜總是這樣……”

玩偶,也就是伊卡娜繼續摸摸她的腦袋, “芙洛爾今晚還要去嗎?”

“當然。”芙洛爾說:“我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

因為昨夜醉鬼去世,今天鎮長又給風枕眠找了一戶新的借宿人家。

這一戶只有一個中年大媽, 大媽看見風枕眠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友好。

但經過鎮長的一番交涉,她還是讓風枕眠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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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态度非常不好。

“不要亂進房間,也不要亂動東西。”大媽打量了風枕眠一眼,轉身說了句“小白臉”就頭也不回地離了開。

只留下風枕眠愣在原地。

他嘴角抽搐了兩下,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又偏頭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就當你是在誇我長得好看了。”

畢竟他确實挺好看的。

這次借宿的房子并不大, 狹窄的房間一覽無餘。

風枕眠推門時,有種自己住進了棺材裏的感覺。他在那張單人床上坐下,聞到了股腐臭味。

“呀……”精靈的五感向來比人類靈敏,晏清捂着鼻子,又一次皺起了眉。

他似乎是很讨厭這個味道,小手一揮,抖下去挺多東西。

風枕眠只看見晏清抖下去一堆亮晶晶的東西,還以為精靈和電視劇裏的一樣,飛過的地方都會落下金粉,不由好奇道:“你平常怎麽沒掉粉?這粉還挺好看,要不平常也撒點?”

飛過的地方都會落下金粉這種事,想想就拉風。

晏清頗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抖落着那些金燦燦的東西。

大概過了一分鐘,屋子裏的腐臭味終于是被一股淡淡的花香壓了下去,晏清也終于停了手。

他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胳膊,剛準備找風枕眠要點吃的,就聽見那人疑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怎麽不抖了?這麽快就沒粉了?”

晏清:……

晏清很是生氣,但饑餓占了上風,于是他伸出手,“呀!”

風枕眠沒理解到晏清的意思,思考了一會說:“真沒粉了?”

這下晏清是真的生氣了,他抓了把風枕眠口中的“金粉”,扔了人一臉,又氣呼呼鑽進了虛空戒中。

不給他拿吃的他可以自己動手。

風枕眠一臉莫名,低頭看了下自己掌心的“金粉”,忽然發現這居然是一朵朵金色的小花。

小花的香氣沁人心脾,風枕眠想起剛剛晏清賣力撒花的模樣,沒忍住笑了笑。

他家小精靈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愛。

“小阿晏。”風枕眠從虛空戒中把還在吃果子的晏清給拉了出來,他看着晏清滿臉“開心”的模樣,戳了戳人臉,“真可愛。”

晏清抱着果子轉過去,留給他一個冷漠的後腦勺。

“天天吃果子也太可憐了。”風枕眠知道這些果子蘊含着很多的靈氣,但不管是什麽東西,天天吃都會膩的。

“等這次任務結束,哥哥給你做好吃的。”

晏清聽着這話,慢慢轉回了頭,似乎在确認風枕眠是不是在給自己畫大餅。

“哥哥廚藝可好了——”風枕眠懶洋洋開口,拉長了尾音,“保證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晏清是只矜持的小精靈,他抖了抖自己的翅膀,又微微揚起了頭,給風枕眠傳達了一個“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你”的信息。

然而一個二頭身的小家夥,就連生氣都是可愛的。

風枕眠沒忍住親了他一口,又揉了揉小精靈的腦袋,“真可愛。”

飼養一只小精靈什麽的,果然是一件治愈身心的事。

風枕眠滿血複活,甚至對這個任務燃起了幾分激情,信心滿滿的研究起了之前撿到的那個蝴蝶結。

絲毫沒發現晏清抱着果子渾身僵硬,尖尖的精靈耳也變得通紅。過了好半天他才慢慢低下頭,将整個腦袋都藏在了果子後面,“呀……”

好端端的,忽然親什麽呀。

可真讓精靈害羞。

窗外黑沉沉的夜仿佛是被人用濃墨重重塗抹過,看不見一點光。

同風枕眠二人的寧靜不同,住在隔壁的大媽很是煩躁。她透過玻璃窗看了眼黑夜,罵罵咧咧地提着籃子進了浴室。

“也不知道鎮長一天到晚瞎搞些什麽。”她打開淋浴頭,動作粗暴地搓着澡,嘴裏的話就沒停下來過:“就那幾個小白臉,能幹成什麽事?”

大媽平等的歧視着所有人,就這一會的功夫,把風枕眠一行人挨個罵了一番不說,就連鎮長她都沒放過。

最後,她将矛頭對準了黑眼小孩。

“那個黑東西怎麽沒死在外面?”惡毒刻薄的話語不斷從大媽嘴裏吐出,一句比一句難聽。

但她的表情卻越來越暢快,甚至罵着罵着還開心的笑了出來。

“當初就該趁那個黑東西還沒長大,把她推進糞坑裏淹死。”大媽繼續罵道:“早把她解決了不就好了?哪來這麽多事。”

大媽又罵罵咧咧地吐出了一大堆侮辱性的詞彙,甚至還上升到了黑眼小孩的父母。

“我就說那女人是狐貍精吧。”大媽罵得肆無忌憚,絲毫沒發現窗外有一雙眼睛已經注視了自己很久了,“果然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孩子。”

她還想再罵些什麽,可忽然有什麽東西纏住了她的腳踝。

大媽低頭一看,竟是一團濕乎乎的頭發。

那團頭發仿佛有生命一樣,死死纏繞着大媽的腳踝,緊接着,一陣刺痛傳來,那頭發竟是越纏越緊,生生嵌進了肉裏。

大媽疼得龇牙咧嘴,本就刻薄的長相看上去更猙獰了幾分。

她深吸了口氣,蹲下身想把那團頭發扯開,可沒想到碰到它們的一瞬間,一縷頭發居然朝着她的手指鑽了進去。

而原本纏在腳踝上的頭發更緊了幾分,她的腳也因為血液不循環而漸漸腫脹起來。

“啊啊啊啊——”

頭頂的洗澡水也在這一刻變成了滾燙的開水,劈頭蓋臉地淋了大媽一身。

她黑黢黢的皮膚幾乎是當時就紅了,被燙傷的地方紅腫熱痛,疼得大媽面目扭曲。

而在被燙到的那一瞬間,她也是想躲開的。

奈何她的雙腳還被頭發捆着,牢牢固定在了地板上,掙紮間還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濕漉漉的頭發如雜草般蓋在臉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頭頂滾燙的開水依舊在源源不斷地落下,大媽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越來越疼,持續性的灼燒感傳入腦海。

這一刻,她有種骨頭都被放進了開水裏煮的感覺。

“救命……”求生的本能趨勢,大媽一邊掙紮着想爬出去,一邊扯着嗓子嘶吼道:“救命啊!”

隔壁不是有個小白臉嗎?大媽腦子裏迷迷糊糊的想着,那小白臉不是來對付黑眼小孩的嗎?怎麽還不來救她?

随後她又産生了一個怨毒的想法:就知道這小白臉是招搖撞騙的騙子!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讓他也嘗嘗這個滋味!”大媽的大半個身體都被開水燙得起皮,劇烈的疼痛也讓她使不上力氣,只能那樣狼狽的趴在地上。

“瞧瞧。”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芙洛爾坐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的窗臺上,語調輕快,“你現在多像一直案板上待宰的豬啊。”

黑夜能夠治愈她的傷口,芙洛爾之前被風枕眠打傷的地方漸漸愈合,雖然還有些疼,但已經不影響行動了。

“啧啧啧。”芙洛爾又用那種看待畜生的眼神上下掃視了大媽一眼,“別說,你長得還真像只豬呢。”

看到芙洛爾的那一刻,大媽被恐懼占據了大腦,聽到她說的話後,面目再次猙獰了起來,“你這賤人!”

明明已經疼得不行,她還是在不停吐出那些刻薄的話語,“和你那個早死的媽一樣……”

“閉嘴!”芙洛爾怒喝了一聲,随後又笑了起來,“你知道像你這種人,死後會經歷些什麽嗎?”

她似乎并不喜歡用真面目示人,始終用黑霧緊緊裹着自己。

芙洛爾從窗臺跳下,閑庭信步似的走到大媽面前,蹲下身,伸手捏住了大媽的下巴,笑道:“你這種長舌婦,死後是會被拔掉舌頭,然後把你的牙一顆顆敲碎,最後再用針線将你的嘴縫上——”

“讓你以後再也說不了話。”

芙洛爾說這話的語氣很平靜,仿佛是在說“今晚吃什麽”一樣。

大媽的表情終于再次被恐懼填滿,她想說些什麽,可剛一張口,就感覺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舌頭。

緊接着,她看見芙洛爾掏出了一把短刀。

“真惡心啊。”芙洛爾低聲說了一句,“你也該感到慶幸,畢竟別人想讓我割掉他們的舌頭,都沒這個機會呢。”

大媽的瞳孔不斷放大,她想掙紮,可芙洛爾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那雙黑色的眸子平靜如水,芙洛爾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割下了大媽的舌頭。

她看着大媽被燙得蛻皮的黝黑皮膚,又看着她滿嘴是血的嘴,終于是笑了。

“你還是這模樣順眼。”芙洛爾用腳踹了踹大媽的腦袋,看着她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更開心了,“接下來,就該把你的牙齒一顆顆敲掉了。”

她再次捏着大媽的下巴看了看,有些苦惱,“可你的牙比你的舌頭還惡心呢。”

“算了,誰讓我是個好人呢。”

芙洛爾手中出現了一把小錘子,就在她準備敲掉大媽的第一顆牙時,浴室的房門忽然被人踹了開。

是風枕眠。

“住手。”被壓制了修為後連感知力變得都遲鈍了不少,若不是剛才芙洛爾太開心,洩露出去幾分氣息,風枕眠還真難發現她。

看到風枕眠的時候大媽的眼睛都亮了,她蠕動着向風枕眠那邊爬去,淌着血的嘴裏發出些含糊的音節。

下一秒,就被芙洛爾用腳碾碎。

“你想救她?”芙洛爾冷笑了一聲,“白天是我小瞧你了,可現在是黑夜——”

這裏是她的游戲世界,所有人都要遵守規則。

芙洛爾給落霞小鎮留了一線生機,所以在白日裏給了他們安寧。

相應的,在讨厭的白日,芙洛爾的實力也會被壓制。

風枕眠當然知道這一點,畢竟他推開門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次不再是挑戰初中生了。

而是小學六年級,越級挑戰高一。

“越級打怪真的很累啊。”風枕眠嘆了口氣,“我再重申一次,我是個文明人。”

芙洛爾根本不想搭理他,“不想死就滾。”

說着,她又揚起了錘子,朝大媽的牙砸去。

風枕眠自然不可能讓芙洛爾當着自己的面傷人,曦輝當即就出了鞘。

那錘子砸在了劍身上,強烈的震動讓她手臂發麻,甚至被震得後退了好幾步。

“你真是找死!”芙洛爾氣急,轉頭就揮刀朝風枕眠劃了過去。

這屋子雖然比小木屋大了不少,但也不是個适合打架的好地方。

風枕眠閃身躲過後,從窗戶離了開。

“想跑?”芙洛爾立馬追了上去,絲毫沒注意到身後出現的伊卡娜。

“芙洛爾!”伊卡娜想攔住她,可她只是個行動不便的人偶娃娃,根本阻止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着芙洛爾遠去。

風枕眠跑到一處空地才停下,芙洛爾緊随其後。

“怎麽不跑了?”芙洛爾的聲音很冷,“第二次了。”

自從她回來以後,就沒這麽憋屈過。

芙洛爾漆黑的眸子裏終于多了些情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話音落下,她周身黑霧再次争先恐後冒出,像一道密不透風的高牆,直挺挺朝風枕眠襲來。

風枕眠并不想打,索性轉身就跑。

他依舊穿着身白衣,詭谲的步數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一時間有種這人正在遛那道黑牆的感覺。

芙洛爾顯然受不了這氣,擡手一揮,那道黑牆分裂成了無數個,從四面八方朝風枕眠壓去。

“真麻煩啊。”風枕眠輕嘆了一聲,有些苦惱。

躲倒是也能躲,但黑夜讓芙洛爾的實力大增,這麽躲下去拖到白天似乎更麻煩。

猶豫片刻,風枕眠探入虛空戒,指尖捏着幾個圓球朝芙洛爾扔了過去。

“真是的,本來還想立個文明人的人設呢。”風枕眠嘆氣,“這下他們又要說東方交換生喜歡打架了。”

那幾個圓球在接觸到黑霧的瞬間就炸了開,火光驟現,黑霧竟是真被炸得散開了些。

不過那也就是一瞬間,只一眨眼黑霧又恢複了原本的模樣,再次朝他席卷而來。

芙洛爾是真的很生氣,喉中發出陣尖銳的嘯聲,那團團黑霧暴漲起來,密密麻麻的,同黑夜融為一體。

它們幾乎是将風枕眠牢牢圍住,而在黑霧之中,那握着短刀的手再次伸出。

“何必呢?”風枕眠有些不理解,他明明已經朝這黑眼小孩釋放過好幾次善意了啊。

“少廢話!”芙洛爾手中的短刀直直朝着風枕眠的心髒刺去,意料之中的,被曦輝擋住了。

刀劍相撞的聲音在夜裏格外清晰,芙洛爾并沒有系統的學習過任何打鬥的知識,因此她揮出的每一刀都讓人難以預料。

尤其是風枕眠還得顧及着她的生命安全,打鬥時收着力道,比當年剛剛踏入修行時天天揮劍還累。

再次擋住芙洛爾的一刀,風枕眠沒忍住道:“嘶,你下手有點狠啊。”

雖然沒有章法,但每一刀都是沖着要他命去的。

“少廢話!”芙洛爾厲聲,“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周身的黑霧欲發濃厚,風枕眠只覺自己的視覺被遮擋,竟有些看不清芙洛爾的短刀。

偏生芙洛爾在此刻加快了攻勢,短刀不斷發出些劃破空氣的聲響,甚至有好幾次貼着風枕眠的皮肉劃了過去。

“當——”

刀劍又一次撞在了一起,風枕眠感覺虎口一麻,差點将曦輝給扔出去。而還沒等他收劍,就看見短刀上冒出了數縷黑霧,将曦輝死死纏住。

“沒了劍,我看你還怎麽和我打。”芙洛爾知道這柄劍不簡單,所以也認定了風枕眠是靠着這劍才能同自己打得有來有回。

然而想象中這人驚慌的表情并沒有出現,他甚至松了手。

曦輝就這樣被黑霧吞噬了。

“你……”這舉動完全出乎芙洛爾的意料,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見風枕眠手腕一轉,甩出來幾個東西。

那東西的速度很快,而且帶着森然劍氣。

白日裏那差點致命的一劍還歷歷在目,芙洛爾仿佛又看到了長劍上凝結的寒光,以及劍身映出的,自己那張慘白的臉。

她被那劍氣逼得不斷後退,往後翻了好幾個空翻才穩住身形,可沒想到那些東西竟不是朝着自己來的。

只見那幾縷白光在空中劃出道道劍痕,随後“唰唰”幾下,将那團團黑霧撕了個粉碎。

芙洛爾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對手,握着短刀的指節用力,甚至有些顫抖。

“我有這麽恐怖嘛?”風枕眠看着那雙黑眸中的恐懼,摸了摸自己的臉,“你這樣,會讓我對自己的外貌産生誤解的。”

“你到底是哪來的那麽多廢話!”芙洛爾知道自己今天是很難輕易脫身了,索性握着短刀再次朝風枕眠揮了過去。

兩人就這麽又打了起來,風枕眠手中沒有法器,交手時也多有不便。

不過那幾縷割裂了黑霧的白光始終萦繞在他身旁,精準擋住短刀的每一次攻擊。

芙洛爾既要和風枕眠纏鬥,還要時不時提防那朝自己湧來的白光,一心二用,沒過一會就露出頹勢。

不行,再這樣拖下去她必輸無疑。

芙洛爾想着,短刀擋住風枕眠迎面而來的一掌,随後她故技重施,黑霧再次從短刀中伸出,死死纏住風枕眠的手腕。

也在這時,藏在黑霧中的另一只手猛然伸出,朝着他的心髒直直掏去。

風枕眠眸色一暗,手腕一轉握住刀刃,而後借了個力,整個人騰空向後翻去。

只是還沒落地,帶着毒氣的黑霧再次朝他撞去,芙洛爾心中一喜,正準備轉頭逃跑,忽然後頸一涼。

一道白光不知何時落在了她頸側,只差那麽幾毫米,劍氣就能劃破她的脖頸。

而本該中毒的風枕眠輕飄飄落地,甫一揮手,方才撕裂黑霧的幾縷白光就那麽停在了她身後。

“葉子……”芙洛爾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麽時,眸子裏寫滿了不可置信,“不可能!怎麽會是葉子!”

區區幾片葉子怎麽會破開她的黑霧!

“這世上不可能的事太多了。”風枕眠淡定地裝了個逼,“人外有人,你不該輕視自己的對手。”

芙洛爾咬着唇,還是不敢相信,“你怎麽做到的?”

“你的規則只能壓制我的修為,卻壓不了我的劍氣。”風枕眠好脾氣給了她解答不說,還熱心腸展示了一下。

他打了個響指,再次召喚出一縷屬于合道境的劍意,“就像這樣。”

“不……不可能……”芙洛爾自閉了,“這不可能!”

“你還年輕,有很多東西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風枕眠語重心長,“或許,你應該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不是将自己困在這小小的落霞鎮。

“再說了,我又不是莽夫,越級打怪這種事怎麽會不開點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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