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清晨,一道高亢的尖叫劃破院中寧靜。
“快,快來人啊!”
“二小姐,二小姐她——”
院落周邊的侍衛無不是有修為在身,耳聰目明,聽清侍女尖叫的內容,以為二小姐在他們的守衛下出了意外。
顧不得禮節,強行沖開院落大門,幾隊人匆匆趕至。
可看清院中場景,侍衛們紛紛呆立當場。
只見朱紅瓦檐下,青灰石桌前,坐着位窈窕少女。
煙霞織錦的紗裙,綴以明珠與金飾,披帛如流水般淌過臂彎。
少女原是背對着他們,聽到動靜轉過頭,本以為背影如此纖麗,正臉不說天姿國色也該是小家碧玉。
沒曾想,烏黑長發被風拂開,與那修長脖頸與雪白肌膚相接的地方,長着的居然是一副豬頭臉!
就像把毫不相幹的兩個東西拼在一起,豬頭憨态可掬,少女秀美精致,可兩相疊加,就顯得無比的——
抽象。
侍衛們還維持着原先沖進來的姿勢,手卻哆哆嗦嗦快拿不穩長槍,瞳孔也在劇烈顫抖。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把好端端一張人臉揍成了豬頭!
還是說二小姐原本就長這樣?
怪不得二十幾年來從不對外露臉,那他們現在撞破了二小姐真容,真的不會被滅口嗎?
侍衛們進退兩難,好在這時,院外又有人趕到。
水月領着風不度撥開圍成一圈的侍衛,站在二小姐身側,深吸一口氣,說道:“事情就是您現在看到的,二小姐睡一覺起來,就變成這樣了。”
只能說家主不愧是家主,面對如此一言難盡的場景,他不過是狠狠閉了下眼,冷靜下來問道:“昨晚有聽到什麽動靜嗎?”
水月垂眸想了想,“我和鏡花二人睡在側屋,并未聽到任何聲響。”
這時,鏡花從主屋裏出來,搖頭道:“小姐屋裏也沒發現可疑的痕跡。”
衆人頓時将視線,落在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的二小姐身上。
這樣一來,想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只能問本人了。
風不度朝侍衛們擺了擺手,“你們先退下。”
這是要私底下問話。
侍衛們領命,整齊有序列隊,最後一人離開前還貼心地關上了院落大門。
等侍衛們一走,院中就剩夏玖主仆三人,風不度和他身邊一名貼身下屬。
風不度施了一套除塵訣,确認石桌上的晨露和灰塵消失後,坐到夏玖對面,開門見山問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夏玖昂着豬腦袋,黑豆眼中閃爍着高深莫測的光,嘴角的弧度彰顯了她的不屑一顧,就連豬鼻子翹起的弧度,都是如此桀骜不馴。
她嘴一歪,發出一聲清晰而響亮的,“哼唧。”
風不度別過頭不願看眼前這張糟心的臉,搭在石桌上的手暴起青筋,“說人話。”
夏玖暗自切了一聲,心想這人怎麽沒點幽默細胞,再不然吐槽幾句也好,搞得她沒半點創人的成就感。
她揉了揉臉,發覺自己臉蛋的手感還挺好,肉肉的又有彈性,不着痕跡多揉了幾下,她語調平平地回答道:“沒怎麽,就是心中不安,睡眠質量差了點,然後一覺起來發現自己水腫了。”
水腫能把人給腫成豬嗎?
不過風不度聽出了夏玖話中的意思,心平氣和地說:“行了,知道你對我把你拘禁在這裏不滿,先變回來再說。”
夏玖滿臉倔強,“我就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你憑什麽認我是我幹的?”
風不度敲了敲桌面,一旁的鏡花順勢從袖中取出一物,放到二人中間的石桌上。
土黃的色澤,因風幹而表面生出些許裂紋。
正是夏玖用泥巴捏的陶豬。
長得和她現在的樣貌如出一轍。
風不度涼涼道:“證據确鑿。”
夏玖:“……”
可惡,怪她手藝太好。
聯想風不度特意把侍衛支出去的行為,這是在維護二小姐的凡人人設。
只能不情不願取消了陶豬附靈,那張圓滾滾的豬臉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她原本的面容。
遠山眉,桃花眼,朱唇似笑非笑,一副風流含情的相貌。
這下總算順眼了,只是風不度不肯輕易放過她,忽而一笑,笑聲中聽出股莫名危險的意味。
“你說你是凡人。”風不度頭微偏,“我看不見得。”
他偏頭的方向,始終侍立一旁的下屬上前幾步,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打開來後裏面赫然是夏玖穿越過來時,身上帶着的所有東西!
夏玖眼神死死凝固在那個布包上,便宜兄長這是要做什麽?
風不度見她緊張的神色,不緊不慢從一堆登山服、攝像機、gps定位儀和緊急用品中翻了翻,翻出了她的手機,生疏地找到電源鍵,一按後,屏幕亮起。
在夏玖“卧槽,古人還學會玩手機”了的驚駭目光下,風不度笑道:“這是何物?竟不用絲毫靈力就能驅動,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法器。”
說着他還将屏幕往夏玖面前展示,鎖屏界面上,她的紙片人老公正面色羞紅,衣衫半濕,牙齒叼着衣擺露出緊實有力的八塊腹肌。
夏玖:“……”
風不度面不改色往屏幕上戳了戳,慢吞吞的動作像極了初次玩手機的老年人。
手機是指紋和密碼的雙重鎖屏,夏玖特意diy了一下,将數字鍵盤均勻地分布在紙片人老公的腹肌上。
夏玖忽然想起,以前她為了玩弄紙片人老公,經常故意輸錯密碼,這時就總是會響起她設置的提示音。
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在風不度的操作下,紙片人老公帶着喘息的聲音傳來,“別胡鬧……你就這麽……想欺負我嗎?”
夏玖:“……”
風不度頓了頓,以一副贊嘆實則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還挺會玩的。”
夏玖:“……”
社死都社到修真界來了,她沒臉見人了嗚嗚。
玩笑過後,風不度正色道:“我用神識看過這法器的內部結構,不得不說實在精妙,小小一個方塊內裏竟另有乾坤。”
“且這上面的文字繪畫我也前所未見,着實不像憑一己之力造就,倒像數代人的積累,凝縮而成的器之大成。”
風不度似乎很享受将人步步緊逼,直至崩潰的過程,拉長的語調休哉游哉,聽在夏玖耳裏就像鈍刀子割肉。
“我猜,你應該是來自某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那裏靈氣匮乏,可能以凡人為主。”
夏玖面色微白,藏在衣袖下的手霎時攥緊,便宜兄長已經推斷出她背後有着成體系的文明,穿越者的秘密簡直搖搖欲墜。
她在腦子裏拼命呼喊着系統,“統子,統子,怎麽辦,萬一我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不會有什麽懲罰吧?”
系統哆哆嗦嗦,[我,我也不知道。]
[情況如此危機了,可主系統并沒有發來警告啊!]
一人一系統在腦海裏抱成一團。
就聽風不度下了結論,“是意外流落秘境,還是煉器世家的傳人?”
夏玖:“?”
系統:[?]
一人一統齊刷刷松了口氣。
緊接着,夏玖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煉器世家這個理由妙呀,又貼近修仙世界觀,又顯示她背後有靠山,是一張好用的虎皮大旗。
腦洞不錯,它歸我了。
夏玖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道:“被你發現了。”
“沒錯。”她按耐着激動,字正腔圓,“我就是光榮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她壓低了聲音,一臉陰險,“不想被我背後的人找上門,我勸你早點放我走。”
風不度:“……”
面前的少女眉眼飛揚,目光燦若星辰,在提到接班人這幾個字時,發自內心與有榮焉的模樣是做不得假的。
還是個煉器世家的繼承人。
這下有點麻煩。
“至少在祁、風兩家的聯姻完成前,你都得當這個二小姐。”風不度總算透了底。
夏玖捕捉到重點,“那聯姻後呢?”
風不度:“去留随意。”
就是說這樁說是聯姻的婚禮,并不在乎結果只在乎形式,完婚後就沒她這個替身啥事了。
不肯提前放她走流露風聲還好說,可明知她是個隐世家族繼承人,依舊讓她做替身,她身上究竟有什麽值得兩家如此執着?
夏玖舉手,“我還有問題。”
風不度毫不客氣地拒絕,“既然不想與兩家扯上關系,就不用知道得那麽多。”
“你只要乖乖聽從安排,我保你性命無虞。”
夏玖對此回以沉默,首先她壓根不可能信任一個與她無親無故的便宜兄長,其次将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她還沒有這麽大方。
“兩個條件。”她說,“其一,确保我擁有一切二小姐應有的權限。”
她強調了“應有”這兩個字,而不是像先前一樣被拘禁。
“其二,銷毀我帶來的随身物品,不可有任何外流。”
便宜兄長推理的結果歪了,不代表其他人也會歪,穿越者的身份還是要藏好。
風不度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笑着說:“好。”
他輕輕一拂袖,布包無火自燃,連帶着裏面的東西一同燒成飛灰。
緊接着,他取下右手拇指上一塊玉扳指,默念口訣。
那塊渾然一體的碧玉忽然轉變成令牌的形狀,正是鏡花面對祁夫人時,拿出的家主令。
風不度将令牌往夏玖懷裏一仍,“也就三天時間,拿這塊令牌應付便是。”
等送走了風不度,回到屋裏,夏玖不懷好意看向了水月。
“我現在應該算是你正經的主子了。”她一步步靠近,無視焦急的鏡花,将水月困在了牆角。
“當初是你做的決定把我拖下了水。”
夏玖歪頭,眸中一派冷冽的光。
“你說,我該怎麽對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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