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他看不慣的不是性別和年齡,而單純只是你。”
人未至,聲先到。
門口傳來一道慵懶的女聲,音色低啞,氣息柔和,漫不經心上揚的尾音,總讓人聯想到女子臉上懶怠而戲谑的笑容。
有侍者恭謹地推開門,欠身行禮。
煙紫長裙的女子便在滿室寂靜中走入。
她身段高挑,生得玲珑有致,烏黑微卷的長發如墨雲簇擁肩頭,一雙眉眼凜冽而從容,兩頰邊各斜着一道刀鋒似的淩厲紋路。
“十二地支,攝提格。”
女子淡然落座于二人中間,如此介紹道。
胡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對攝提格的那番話,他在心底反駁道。
他胡來好端端一個見人說鬼話見鬼說人話的精神小夥,怎麽可能被讨厭!
這邊他還在暗自憤憤咬手帕,另一邊那二人已經融洽聊起天來。
黑衣青年略一拱手,“風家,風不度。”
“來此之前我都聽說了。”攝提格指尖把玩一縷長發,輕飄飄地說,“風家家主以元嬰修為,陰了大乘期的洛千荒一把。”
雖說有困敦的插手,這戰績也算可以了。
“不對。”
攝提格忽而凝神,往風不度身上看去,這人靈力尚且有些不穩,但從威壓上可以判斷,“已經出竅後期了。”
區區幾天時間,從元嬰巅峰直破出竅後期。
她意味不明道:“修煉速度挺快。”
風不度平靜斂眉,“厚積薄發而已。”
二人相視而笑,唇畔弧度如出一轍地矜持溫雅,目光交錯間,已有無數個念頭飛轉。
胡來在一邊幽怨地盯着,只覺得這兩人分明是兩只披着人皮的餓狼,不期而遇後對峙着不肯離去,只打量能從哪裏撕下對方一塊肉來。
切~
他偷偷在心裏噓聲以表達不滿。
風不度為什麽寧願選擇他人也不願與自己往來?
明明他才是對他別無所求的那一個。
“不知閣下來此,有何貴幹?”風不度道。
攝提格也不是喜歡彎彎繞繞的性子,直白地說:“自從祁家那事以後,洛千荒就失蹤了。”
她話鋒一轉,将矛頭指向了在桌子上畫圈圈自閉的胡來,“困敦大人可有頭緒?”
胡來臉一皺,擺手說:“困敦這名號不好聽,叫我胡來。”
攝提格:……胡來這名字又好聽到哪裏去?
說起正經事,胡來收起頹喪的神态,疑惑道:“小千千不見了?先說好,這可不關我的事。”
“當時他應該還沒死,我不是讓大黃去找他了嗎?”
攝提格将他的話堵了回去,“正是皇甫及向聖宮傳的消息。”
胡來嫌麻煩似的拖長了調子,“小千千的魂燈呢?”
“還亮着。”
胡來瞬間沒了興趣,“那不是還活蹦亂跳的,這世上又沒幾個人殺得了他,興許是突然有一天就想偷懶了,随他去呗。”
攝提格扶額,“你當人家是你嗎?”常年翹了聖宮的事務不知所蹤。
“總之。”攝提格重新轉向風不度,“上章殿主洛千荒在與你一戰後不知所蹤,希望風家主能配合我們找到他。”
風不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若是尋不到呢?”
攝提格只是微笑,“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人沒死那是最好,我的任務之一,就是回收他那一身寶貴的血脈,确保不往外流。”
字字沒說他在風家,可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說風家有鬼。
風不度身子稍稍往後仰,靠着椅背一副放松的姿态,“任務之二呢?”
攝提格笑意加深些許,“第二件事,自然與祁、風兩家有關。”
“祁家主搞出的事,就該由她來彌補,聖宮希望能從她口中問出獻祭陣圖的線索,若肯如實相告,我們願意對祁家既往不咎。”
“人,我是交不出來的。”風不度淡淡道,摩挲着象征家主的玉扳指,“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世家內部的事,祁念如現已被收押,等八姓家主齊聚一堂再行審問。”
攝提格毫無被拒絕的惱怒,“無妨,那個冒名頂替了祁宣的人,總算不上你們世家之人吧?”
“我知道我知道。”胡來積極舉手,“那人見勢不對早就跑了,風家也在到處搜他。”
風不度冷冷瞥了他一眼。
這人沒事總愛拱火,不說話沒人當他是啞巴!
攝提格饒有興致接過話題,“風家也在,那剛好一起行動呗!”
半天沒得到風不度回應,攝提格也不自讨沒趣,“第三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你們風家那兩位奇妙的二小姐,可是讓聖宮眼饞得很吶!”
風不度一頓,不鹹不淡的目光掃過來。
攝提格舔了舔唇,像一只貪婪嚼食的虎豹,她說:“真二小姐身為異族混血,現在算是脫離了風家庇護,就算聖宮派人去抓她,你們風家也管不着。”
“而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假二小姐,就更有意思了。”
“聽說,她是從祁家禁地裏出來的。”
那地方藏着什麽,憑什麽祁家認為那裏面的東西能對付聖宮?
而那東西,是否又落入了假二小姐手裏?
“不止如此哦。”
胡來突然插話了,嬉皮笑臉掰着手指頭,“那假二小姐我是親自接觸過的。”
“忽然就出現在祁家禁地,能自由出入那裏。”
“而且據她所說,她還是個隐世的煉器世家繼承人,身上帶着的法器我也見過,全然不需靈力,連凡人都能輕易使用,哪怕在偌大一個修真界,數不勝數的奇法異術裏也稱得上罕見呢!”
攝提格挑眉,“東西呢?”
聽描述确實有意思,前提是拿出證據。
胡來聳肩,努了努嘴示意風不度的方向,“都被他一把火燒沒了,我壓根來不及搶救。”
真信了他的話就是傻子!
攝提格在心中痛罵胡來一通,這人要真想,有無數種方法把法器偷藏幾個,分明是在看熱鬧,既不想風不度被抓住把柄,又不願他順利脫身。
想着,攝提格看風不度的眼神帶上些同情,究竟倒了幾輩子的黴,才會被胡來這麽個玩意兒看上?
胡來還不肯輕易放過他,站起身湊到風不度身邊,附耳低聲說:“我們的家主大人還真是心軟。”
“若真是元嬰修為也就罷了,憑你隐藏起來的實力,足夠掌握風家大陣,只怕陣中所有人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你的神識。”
“那兩個二小姐都是你故意放水,才能夠逃跑的吧?”
風不度眼微阖,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溫婉秀麗的女子一副頑劣模樣,朝他歡快地擺着手,“小不度,我能做的就這些了,記得要與你妹妹好好相處!”
“你想多了。”風不度無波無瀾地說,面上神色如一泓沉寂的死水,“那兩人能跑,只是因為對我來說無關緊要而已。”
胡來嘆了口氣,“你除了又冷又臭的脾氣之外,嘴也蠻硬的。”
“閑聊就到此為止吧,我沒興趣聽。”
攝提格敲了敲桌面,打斷那二人古怪又凝滞的氛圍。
“今日我到訪風家,就是為了這三件事。”
“洛千荒、假祁宣和真假兩位二小姐的行蹤。”
她以調侃般的語調說:“總不能一件都不讓我辦成。”
剛好他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風不度輕輕撥動玉扳指,一陣水波般的空間扭曲感,将胡來從他身邊推開,眨巴着眼睛落回了原本的座位上。
他說:“這四人的蹤跡風家皆沒有,你要找的話請自便。”
攝提格笑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急着撇清關系,萬一真查出點什麽,也有借口對風家發難。
煙紫衣裙的女子氣勢陡然一變,靈力外放形成如有實質的浪潮,厚重如山洪奔湧的威壓轉瞬席卷整間靜室。
在外等候的侍從無不伏倒在地,冷汗打濕衣襟,卻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充盈的靈力倏爾倒卷,極致的落差下門窗被用力緊閉。
光線昏暗下來,唯有幾縷透過紙窗,照亮女子妩媚飒爽的面容。
頰邊紋路似刀鋒挾着劍影兩相對峙,漆黑的瞳孔,緩慢裂開成獸類的豎痕,眼眸上燦金的色澤一瞬如深淵火種,煌煌然好似天威。
“聖宮有一門秘術,本是由十天幹殿主所掌。”
“不過遇到特殊情況,也可以由十二地支代勞。”
以日月為耳目,俯觀天下至微至顯之景。
日光所及處,一切蛛絲馬跡無所遁形。
大到千山萬壑,百川入海,小到一顆露珠垂落草尖,流轉其上的光怪陸離。
人世景象、山河風光盡入那雙灼然生輝的眼底。
下一刻,璀璨如日輪的光驟然熄滅。
攝提格微喘着氣,不可置信地呢喃,“怎麽會?”
并不是躲在無光處,就能避開聖宮搜尋。
那輪金紅熾日,乃世間極陽之物。
只要有陽氣,就不可避免被牽動氣機。
可那四人無一例外——
“太陽底下,竟一絲痕跡也無。”
*
微風拂過,隐約血腥味漫上鼻尖。
此處天朗氣清,碧草如溫柔的波濤,寧靜安詳的表象下,卻藏着若有似無的殺機。
夏玖趴在草叢裏,盯着不遠處倒下的人,和他身邊幾具形容慘烈的屍體。
“小蒼,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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