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夫人說,對嗎

夫人說,對嗎

“怎麽樣,很眼熟吧?”奇安問向馮憑和‘饒州軍’。

馮憑不言語,網中殘餘‘饒州軍’将懷疑的目光看向史凡明。

史凡明嗚嗚嗚已然出不了聲,但神色漲紅。

晏婉帶領着一串姑娘們進門。金邊滾,銀邊翠,霓裳晶彩盈盈,姑娘們穿的,竟與這箱中陪葬服飾一模一樣,燭光下相映成輝。

聞淵示意屬下呈上金鸾剪。三下兩下将手中霓裳剪開,抽出了其中些許絲線。

動作幹淨漂亮,好似在修剪俊雅修竹。

奇安配合地拿出事先備好地銀汞齊。

在盤中待其慢慢轉為液體後,把抽出的絲線放了進去,銀貢齊粉液紛紛附着其上。

晏婉好奇地瞧着。自以為不着痕跡地探了探腦袋。

聞淵瞧見,擡手不動聲色地将盤子移遠。

晏婉并未注意到他的動作,腦袋跟着盤子移走的方向又探了探。

聞淵眉尖不可察地輕挑了下,再次将盤子移遠些,負手立于晏婉身前。

這一下是徹底擋住了她的視線。晏婉回過味兒來,連忙站直身子,往後退了退。

這塊兒不由她負責,聞淵定不喜她這般好奇探究。

銀汞齊有毒,會揮發。但遇銀可釋。只見不一會兒,盤中絲線上包裹的粉液漸漸蒸發殆盡。

奇安适時倒入清水沖洗,攪了兩攪,水底沉澱出了非常多的細小銀色粉末——是磨制而成的銀粉。銀粉越來越多,僅這幾根絲線,便熔出了這一小盤,足以做成一角散銀。

房內鴉雀無聲。

姑娘們紛紛低頭,不敢相信地查看自己的衣裳。這是她們被擄劫之後,‘饒州軍’給她們做的納妾服,一共也只穿過兩三回。誰也沒想到其中竟另有玄機。

晏婉看得眼花缭亂,視線緊跟着聞淵。

聞淵輕描淡寫将另一個箱子挑開,拿出裏面的胭脂盒,倒出,亦是銀粉。

晶亮翻飛,漫閃空中,很快墜落,絲絲銀色沾染在他衣擺袖口。

聞淵輕拂袖擺,擦擦手,淡淡睨眼道,“這便是證據。”

晶亮粉末飄落在晏婉面前,她屏息。

“你們将赈災銀侵吞後,研制成了便于隐匿攜帶的銀粉。”聞淵看向史凡明和馮憑。“又将銀粉裹挾于繡線上,縫制成衣衫。”

馮憑不動聲色:“大人是在說笑吧,這怎麽可能呢?”鎮定搖頭,表示不信。

聞淵望他,緩緩道:“饒州軍。如何不能?”

特意點出“饒州”二字。

晏婉剛要呼出的那口氣又被屏了回去。聽到饒州,心怦怦跳了兩下。難道此事與父親的饒州轄地終究還是逃脫不了幹系嗎?

馮憑抿唇不言,亦不懼地迎視聞淵。

聞淵朝身後不經意地掃視一眼,蹙了眉。“夫人說,對嗎?”

晏婉忘了呼吸,屏得小臉通紅。突然聽到聞淵叫她,一口氣才終于想起來呼出。

聞淵移開眼,不待她答,繼續道:“饒州,最善燒瓷冶煉術。”

大盛人人皆知,饒州是本朝瓷器之都,陶瓷制作技藝精湛,無論是青花瓷、白瓷、彩瓷還是釉裏紅,供應全國的精美瓷器皆出于此地。

“你們将燒瓷冶煉術,用到了侵吞赈災銀上面。”

饒州軍常年駐紮饒州,耳熏目染之下,都學了一手好的燒瓷技藝。故有民間歌謠道:天下兵将兩頭分,技多不壓饒州軍,一手兵戈劍戟,一手燒瓷煉器。

這些退役回杭的饒州軍,在馮憑的集結帶領下,将所學燒瓷冶煉術加以改造,刻花施釉用來刺青,碎石煉泥用來磨粉,漸漸試煉出了一套将官銀神不知鬼不覺消解侵吞的法子。

随着胃口的增大,也慢慢招募進來更多的地痞無賴山賊野匪,一同納入隊伍中,對外皆稱是退役歸來的‘饒州軍’。

聞淵點出關鍵,馮憑臉色微變。“即便如此,也不過是巧合罷了。”

馮憑仍舊侃侃道:“弟兄們喜歡将官俸銀子研制成粉,給姬妾攜帶,難道也有罪?”

“消失的赈災銀可不是小數目。僅憑這些衣物服飾,能有多少?”意欲将此說成是官俸合法收入。

聞淵并未馬上反駁。反而順勢道:“不錯。”

“僅衣物服飾,的确藏不了多少。”

側身讓開一個身位,視線看向晏婉,“所以才需擄走各地姑娘。”

晏婉迎了視線,明白過來。馬上示意康姝将姑娘們帶上前來。

先将呈上的釵物首飾拿起,微一斜傾,便有大量銀粉從事先劃開的細口中簌簌落下。‘饒州軍’在這些常見女性飾品裏也灌滿了沉甸甸的銀粉。

但這并沒有結束。重點還在後面。

晏婉說聲抱歉,挽起了其中一位姑娘的袖口。雪白細腕露出,上面一只紮眼的藏青色血雀刺青。

“你們将最大量的銀粉,藏在了這些姑娘身上。”晏婉揭出馮憑最後的底牌。

姑娘們不安湧動,再度垂眸低泣起來。

聞淵無聲撇開了眼。若非逼不得已,他亦不願這樣戳她們的傷疤。所以先前一直按捺,沒有動用這一步。

可馮憑狡猾奸辯,不讓他親眼見到黃泉,他不會死心。

晏婉安撫着姑娘們的情緒,心中湧上痛惜與憤恨。

在竹樓觀察完這些姑娘後,聞淵委托了她一件事:查視這些姑娘的軀體。

這一查晏婉才知,馮憑他們這些‘饒州軍’做的惡有多深。

手腕上只是刺青最少的一點。

‘饒州軍’将大量銀粉包裹,附着于朱砂上,刺入肌理,由人體攜帶。

但并不是每個姑娘的體質都合适。因此要先在所有姑娘手腕刺上一點,不會出現排斥異狀,足以承受的,就會在不可輕易示人的後背、大腿全部刺青,為了能夠多攜銀粉,往往花紋繁密,重重相疊。

跟在晏婉身後的這些姑娘,全部是被選中能夠承受得住刺青的。姑娘們不明所以,只以為是‘饒州軍’搶了人,要烙下印記,讓她們再也無法跟別人,即便逃了,也會憑此印記被抓回來。

如此難堪,實在無法輕易說出口。

今夜這些殘餘‘饒州軍’不去刑獄救人,而直奔掌圜院中,便是為了這些姑娘。準确地說,是為了這些姑娘身上攜帶的大量銀粉。

将她們帶到安全區域後,聽話的便好好洗出銀粉,不聽話的,直接揭了皮,最後統一将銀粉重新煉制成銀子,既能洗掉官印,又可保許久的富貴。神不知鬼不覺,官銀便成了私銀,人間蒸發。

只是由于聞淵的介入,這些殘餘‘饒州軍’分不清哪些是刺青姑娘,哪些是沒刺青的。所以才要盡量多地全抓走。

史凡明的“貪心不足”即為此而發。

細想下,杭城碼頭那夜,亦是如此。

這些窮兇極惡之徒,怎會那麽好心地,連落水的姑娘也要救起。甚至暈倒了的也要帶走。為的都不是人本身,而是人體裏的銀粉。

此事是‘饒州軍’和杭州縣衙聯手起來做的。贓款便也一分為二。

那日海邊,聞淵請史凡明喝茶,是有意要做給馮憑看。

本意是離心。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自古如此。

聞淵垂眸,憶起檀閣老對他的教導。

“子淵,立身要正,但立心重在明。”

“什麽是明?淺言之,即變通。”

檀羨滿意這個學生,卻憂心于他過于君子自守的苛律。以一顆君子之心度人,卻不知道世上的小人遠遠多于君子。

“對待小人,要揣摩他們的心思,方能準确算出他們下一步的舉動。”

聞淵謹記。

一番離心之下,果得線索。

史凡明害怕這些‘饒州軍’粗莽,抖落出什麽,只能暗暗穩住他們。

于是才有了岸邊那番喊話。

史凡明特意提到自己是因為孝名被舉薦為官,所謂“忠孝節義,清名有嘉”,其實是以暗號的形式點給馮憑:屬于他的那一份贓銀,他藏在了孝堂裏。只要‘饒州軍’閉嘴,待風波平複,他願意奉上自己這一份。

馮憑正是聽懂了,才故意将矛頭轉移到羅副将身上,以圖混淆轉移視線。

只可惜瞞不過聞淵。

他派人先一步到了孝堂,發現下面竟然是一座墳。

拿了開墓令搜尋後,墳裏并沒有贓銀。只是有很多陪嫁之物。這些陪嫁之物,又以霓裳脂粉為最。

這個情況一禀報上來,關于贓銀的去處,聞淵心裏其實就已有了七八分猜測。

因此才帶着晏婉去觀察這些姑娘,并囑托她幫忙查看姑娘軀體。

晏婉所覺違和之感,便是緣于這些衣裳的裹銀絲線帶來的。若不将衣裳做得豔麗華盛些,便無法壓住這些裹銀絲線。但豔光太盛,未免違和。

剛看到姑娘身上大片大片刺青的時候,晏婉震驚地說不出話。

難怪有人在船上便選擇跳了海。

除了跟着這些‘饒州軍’,這些姑娘還能怎麽辦?只能緘默無言地哭泣。

‘饒州軍’亦是抓準了她們的心理。知道這些做外室卻又不受寵的姑娘,即便丢失了也不會有人找,所以慢慢地,就開始将目标盯在這些特定人群身上。

擄掠這些姑娘,不會惹禍上身。且她們一直被嬌養,氣質嬌貴,比普通婦人更能壓得住那身衣裳。

晏婉憤慨:“堂堂八尺男兒,空有一身本領卻不用在正途,歪門邪道,怎對得起軍中出身!”

且不說他們個個在軍中歷練的身強體健,單論燒瓷這門手藝,只要踏實肯幹,就絕不會窮困潦倒。

馮憑卻突然憤怒扭曲了臉,将矛頭對向晏婉。

“你懂什麽?”口氣大不敬起來,“像你這樣的千金小姐,官員夫人,你懂什麽民生疾苦?”

“饒州瓷是供應全國,是不愁銷路,可也得有讓弟兄們賣力氣的地方才行。”

“郡主不會不知,你的好父親下過什麽政令吧?”斜睨起眼神,譏嗤。

“京中訪饒的勘輿家嘴裏一說,窯廠穿鑿地脈,導致人才不出,國運難盛。”

“鎮國公便不問青紅皂白,不管弟兄們死活,立刻下令要求停窯。”

“所以,郡主有一句話倒是說得沒錯:空有一身本領。”

馮憑壓下些情緒,自嘲道:“我們學了這些本領又怎樣?一樣地吃不上飯。”

“辛辛苦苦幾十載,從小便操兵練術,燒窯煉瓷,等到年紀大了出來了,突然跟我們說,這個世道根本不需要你們,你們才無可用,所圖所想皆是虛妄。”

“請問郡主,學了幾十年的東西都成了空耗,誰能不怨?”

“人生不過百年,結局終将是失去,又何妨大膽一點。”馮憑閉了閉眼。

睜開,又道:“我也曾在戰場殺過敵,立過功。”指指臉頰的疤,鎖鏈嘩啦響一聲。

這聲音在寂靜的屋內尤其刺耳,襯着馮憑接下來憤恨喪氣卻又無所謂的話語:“可是普通仕人的血再熱,也只能紅一剎,甚至比不得小姐公子扇面上的桃花。”

扯了扯唇角,“只能回杭州老家,另謀生路。”

馮憑嗤笑一聲,看向晏婉:“這都是鎮國公虧欠我們的,你作為鎮國公之女,難道不該替父還債嗎?”目光肆意又挑釁。

聞淵一手負于身後,另一只手掌輕搭上了枷板。

側目而視,冷冷對上了馮憑的目光。“住嘴。”

淡淡的兩個字從薄唇啓出,修竹指節向下一壓,鶴袖翻飛。馮憑頓覺千金灌頂,“啪”一聲雙膝跪倒在地。

“再普通的血,也熱過,紅過,一點一滴皆灑在五岳山河。”緩緩開了口,駁斥。

“學而優則仕,每個人進入仕途的目的或許有所不同。”

俯下視線,看向馮憑,“有人為溫飽,有人為安寧,也有人為江山社稷。”

“為溫飽為安寧自然沒錯。”視線擡起,清铮銳利。“但不能只是為溫飽安寧。”

“任你是圓是扁,只要罩在這官服下,便是國之脊梁。”話語落地有聲。

“這身官服代表着潇潇風骨,它永遠迎風而立。人可以貪歡一晌,不可以茍且一生。”負手迎風。

夜風肅肅,燭光一霎恍惚,房內光線忽明忽暗。

晏婉這才發現,聞淵整個人是冷的、淡的,可他那雙俊雅的眼睛卻很亮,足以做這暗夜唯一的光。

人生即便失敗,也要倒在去往光亮的路上。而非理所當然地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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