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早夭
早夭
屏風後, 熒熒燭火映照出那個窈窕的身影。柳腰□□,纖長的手指看似随意勾起一件衣裳,實則也撩撥着屏風外的人。
青鸾煞有其事地選出幾件衣裳到屏風後面換上, 走到仲玉面前與他展示一番,不時換得郎君幾句點評, 又興致勃勃地換下一身。她見仲玉始終神色淡然, 突然回想起他平日裏幾乎只穿青墨二色, 石頭墩子似的, 身上永遠只有黑白、玄墨,意識到他可能不太喜歡豔麗的衣裙,于是又低頭在一堆衣服裏擇選一陣,挑出兩件素淨的去了屏風後。
仲玉喝一口茶,想着陪她玩鬧一陣, 也不拘她穿的什麽, 待會兒哄的她高興了全部脫掉就是。卻沒想到她再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一改方才嬌豔明媚的粉、紅、碧青衣裙, 水煙色薄紗百疊裙搭配冷白一片式抹胸, 還将同樣顏色的披帛随意搭在頭頂,半紗遮面半含羞, 叫人挪不開眼。
極簡雅致的顏色猶如道館僧尼,媚眼如絲的面容卻是妩媚婉轉, 她拿起一旁紫檀木香案上原本作裝飾陳設之用的馬尾拂塵, 嬌笑着走到有些呆愣住的仲玉面前,微微俯身, 捏着嗓子像唱曲一般說道:“貧尼誤入貴寶地, 驚擾了俏郎君,實在冒昧, 這便要離去。”
好說不說,這一身打扮着實有些像道館裏尼姑的道袍,只是輕紗質地,更顯飄逸動人。
仲玉嗓子發幹,眸子裏墨色翻湧,一伸手就将她摟過來。
“仙姑這是要去何處?”
他滾燙的鼻息噴灑在少女耳垂,撓癢癢似的,惹得她閃躲不已。青鸾別過臉去,縮着脖子不看他。
“自是要回仙境去。”
唇瓣擦挂過少女面頰,仲玉亂了呼吸。
“可否也帶上臣一同往仙境暢游一番?”
“嗯……凡人如何上天?郎君休要癡心妄想……”
青鸾坐在桌上,剛好可以與仲玉平視,兩人耳鬓厮磨一陣,只覺身熱情動。仲玉眼裏已經是化不開的濃霧。
“臣今日便要與仙姑去往仙境一游。”
仙境有霧,水汽氤氲,仲玉撥開那水汽缭繞的墨色煙霧,進入到流水潺潺的仙境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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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羞紅了臉,側過臉不敢與面前人對視,仲玉在仙境中忘我暢行,開口溫聲哄她。
“抓着我。”
仲玉狀似痛苦仰頭,實則知曉自己即将到達臨界點,他忽然停下,低頭在她唇瓣上蜻蜓點水似地啄一下。
“下來,站好。”
“什麽?”
青鸾不願配合,只聽得仲玉聲音暗啞道:“仙姑還沒到仙境,就打算停下嗎?”
“別說這樣的話了……”
青鸾恨自己沒出息,趕緊轉過頭去喊他。
“停下……桌邊磨着我了……”
仲玉三魂沒了七魄,哪裏肯停下,伸手到她下腹将她與桌子隔開,順勢又能将她抱得更緊,紫檀木的桌子也跟着晃動起來,室內一時燭火搖曳,春色潋滟。
案桌晃動不已,隐約間兩人一起抵達仙境。
缱绻過後,青鸾身上的衣服沒了樣子,全部又濕又皺,布滿濁漬,她柳眉微蹙,擡手沖着仲玉的胸膛就是一拳。
“都是你,這下衣服毀了,怎麽辦?”
仲玉輕笑一聲,又把她抱坐回桌子上,親親臉頰道:“臣所有的俸祿都在姩姩那裏,再買幾件來毀也使得,明日姩姩想穿成什麽?沽酒娘子?還是女醫官?”
沒想到他這根木頭腦子裏竟是這些東西!
青鸾掙紮着想走,被他抱起來還拳打腳踢,兩人打打鬧鬧去到浣室洗淨,期間又不時傳來青鸾的哼唧聲,待躺回床榻時,已過三更。
**
八月初一,福納四方。
鳳陽城東玉竹街的盡頭,一間名為“鳳羽閣”的成衣鋪子開張,紅花紅布挂滿匾額屋檐,鞭炮爆竹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衆人見往日裏長公主做的幾身裝扮都出現在了鋪裏架子上,櫃臺後的女娘更是眼看着從公主府裏領了金算盤出來,都知道這應該是長公主開的鋪子。
“妖孽公主開的鋪子?誰敢去買,也不怕晦氣。”
愛美的娘子看見漂亮衣服就走不動道,哪裏還管這些。
“你胡說什麽,那卦簽都說了,長公主只是被兇星飼身,和體質純陽的驸馬爺成親之後早就好了。你沒見天火都消失快半年了嗎?不買就走開,擋着我們選衣裳。”
不少京城貴女和員外夫人聞言趕來,都巴不得多買幾身,一來能和傾國傾城的長公主做一樣打扮,求之不得,二來在她店裏買的東西多了,多多少少能和她攀上關系,認識她便算是認識了皇室中人。于是鋪子剛開張半日,準備不多的幾十套成衣便銷售一空。
從籌備到開張,只用了不到十日,青鸾看不懂賬本,就坐在鋪子後面的涼臺下喝茶吃餅,聽着前面忙碌的聲響十分惬意。
照今日的盛況看來,再按成倍的數量制作衣服都使得,青鸾擱下茶杯,招呼掌櫃過來正準備将計劃吩咐下去,原本應該待在府裏的琉璃突然出現在鋪子門口,她神色慌張,詢問一番後徑直繞過櫃臺進了後舍,跪在青鸾腳邊說道:“不好了殿下。”
“何事如此慌張?”
難道是府裏出了什麽事?抑或是仲玉又出事了?
琉璃滿臉悲痛,眼眶泛紅,聲色顫抖。
“是……是皇宮裏傳來消息,小皇子早夭了!”
剛準備站起來的青鸾聽到這句,呼吸一滞,雙腿發軟坐回凳子,愣在原地。
“早夭……早夭是夭折的意思嗎?怎麽可能呢?”
回京第二日她還在皇帝宮裏見過淵兒,那麽小、那麽軟,他們青家剛滿一歲的新成員,怎麽會……
“備馬車,進宮。”
玉漱宮中,恸哭哀悼之聲此起彼伏,一路上路過的宮人們神色肅穆,低着頭不敢出聲,只匆匆走過。
青鸾褪去一身華服,摘掉身上的首飾遞給竹之收好,邁步跨進宮中時,青玄已經趕到,此刻正坐在往日小皇子午睡的搖籃床旁邊,雙拳緊握,冷冷垂眼。趙貴妃早已是哭暈過去數回,被宮女和乳母攙扶着盡量不往地上滑去,在一衆痛哭聲中最為慘烈。少女紅着雙眼走近搖籃床,待看清裏面躺着的小人兒,終是沒能忍住,落下淚來。
往日這個粉嫩小面團,只要自己一抱就會哭,如今再見,卻衣冠肅整,安詳地躺在床上。他還沒來得及做斂屍,青紫色的小臉表情痛苦,連帶嘴唇都烏紫幹裂,細細看來甚是可怖。
這分明是被毒死的跡象。
“皇上……小皇子是被毒死的……皇上可以找到兇手?”
此話一出,殿中恸哭之聲瞬間停止,趙貴妃的唇瓣緊抿一線,極為忍耐地看着皇帝。青玄靜坐一旁,抱拳的雙手微微顫抖,聽她如此說,眼淚終于還是落下來,蒼然開口道:“朕早在長姐來之前就發現淵兒的死狀像極了毒殺,但據趙氏自己說來,所有入淵兒口的食物全部都會先經過乳母之口,且方才也已經派人去玉漱宮的膳房和各處搜過,沒有發現毒物。”
趙貴妃失望低頭,又開始小聲嗚咽。青鸾不死心,又開口問來。
“那便是宮外的人……今日可有其他人來過玉漱宮?”
皇帝不再言語,半晌,只有趙貴妃身邊的宮女跪在地上答道:“回殿下,今日沒有人來過。”
“前幾日呢?”
“也沒有。”
不對,還是不對,難道這毒還能從空中莫名其妙飄進小皇子的飯食中嗎?
這時,後宮其他妃嫔也陸續趕來,一進門就開始嗚咽不已。肖氏領着沈笑笑最後趕到,站在衆人身後抹眼淚。沈笑笑眼神一與青鸾撞上就立刻躲開,引起少女警覺。
為什麽……她覺得沈笑笑的模樣有些害怕?
**
封棺停靈,白幡寂寂翻動。
皇帝痛失長子,下毒之人卻遲遲找不到,青玄陷入前所未有的震怒。一時間阖宮內外,草木皆兵。
萬芳齋裏,肖氏身着素白喪服剛去過玉漱宮回來,扶着腦門在榻上坐下,同樣一身喪服的沈笑笑怒氣沖沖就走進來,也不顧殿中此時還有旁人,開口就埋怨道:“姑母是不是忘了,答應過笑笑何事?”
肖氏目光如刀,蹬她一眼,宮人察覺氣氛不對立刻退身走出,邁步出大門時還不忘将門關上。
“你既叫本宮一聲姑母,就該知道長幼尊卑四個字怎麽寫。本宮答應之事說到做到,但是我沒提,也輪不到你來要。”
沈笑笑又走近一步,語氣一如方才急切。
“可是笑笑方才已經問了,今年宮中選秀女,姑母根本就沒有替笑笑私下打點,甚至沒有将笑笑的名字遞上去,擺明了不打算讓笑笑入宮選秀女。如此行為,與姑母當初答應我時說的話完全不一樣。”
“啪”的一聲,茶杯被肖氏摔在桌上,她拿起手絹擦嘴,面帶責備。
“你還去打聽?去何處打聽的?這不是擺明了你就想爬上龍床的不恥心思,就這樣公諸于衆,難道你不知道羞恥嗎?”
明明是她違背承諾在先,現在反倒說她不知羞恥?沈笑笑鼻頭一酸,委屈的心情溢滿胸膛。
“姑母別忘了小皇子是怎麽死的。”
一聽她這話,肖氏立刻警覺起身,到門口看一圈,确認無人後轉過身來,惡狠狠說道:“說什麽胡話?別忘了你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此事斷不可再提起。再說,你也沒有很好地完成本宮給你的任務,阿史那透月不信任你,這麽久了都沒主動來過萬芳齋找你,你倒說說,要如何說服她加入我們,替本宮做事。”
“那個突厥公主看着好欺負,實則是顆千年頑石,怎麽也捂不熱、敲不動,她能有什麽用?還能比我替姑母做更多的事嗎?”
“你不懂,”肖氏轉過身去,腦海中浮現與張弈的約定,“她才是成大事的關鍵。”
“為什麽?”
肖氏失了耐心,揮揮手讓她出去。
“總之,沒搞定阿史那透月之前,本宮不會幫你入選秀女。出去罷。”
走出玉漱宮,沈笑笑腦子裏全是青玄豐神俊逸的面容,她擡頭看天,朗日不知何時已經被烏雲蓋住,一場暴雨即将來臨。
既然肖氏食言,她也沒有了再守約的必要。沈笑笑默默在袖子裏攥緊拳頭,邁步朝玉漱宮走去。
**
那日在趙貴妃的宮裏瞧見沈笑笑神色有異,青鸾出宮以後第一反應就是找仲玉商讨此事,奈何調查一圈下來,沈笑笑和肖氏帶着藕粉櫻桃蜜瓜羮去到玉漱宮早在小皇子出事七日之前,且那碗羮趙貴妃也吃過,沒有任何問題。
仲玉粗略聽來,尚未察覺到什麽不對,只淡淡說了句“許是看着害怕也未可知”。
小皇子的死給整座皇城籠罩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彼時正好有孕在身的皇後無疑也成為大家懷疑的對象之一,但她對此卻沒有作出任何回應,仍舊避開所有人足不出戶,安心養胎。
剪燭上榻,青鸾腦海裏全是趙貴妃日日痛哭的表情。相比她的傷痛,青玄似乎已經從失去皇子的悲痛中緩過來,到皇後宮中前去探望的次數也漸漸多起來。雖然是自己的弟弟,青鸾也不禁為帝王的薄情嘆惋。
最熱的伏天已經接近尾聲,臨近入秋,夜晚也逐漸顯現涼意。仲玉拉過被褥蓋過少女肩頭,伸手将她攬入懷中。想起白日收到的書信,他暗自思量片刻,仍打算提前告知青鸾,于是帶着些許不安開口道:“姩姩,臣的娘親寄來書信,她現在身體基本康複,妹妹的孩子也七月有餘,臣便回信希望能讓他們上京一見。”
仲玉的娘親要來?
這話說完,将青鸾本就細微的睡意全部趕走,她轉過身去,目光與仲玉相對,覺得有些突然。
仲玉幾乎很少提及自己的娘親田氏和去世的爹爹,便是妹妹和妹婿,也只有除夕那夜無意間聽阿洛提起。都道婆媳關系古往今來都是世間難題,雖說自己是長公主,量他們也不敢給自己什麽下馬威,但是涉及仲玉夾雜其中,只要她們不為難自己,她也想給君姑留個好印象。
君姑她……會是什麽性子?
“怎麽都回信了才告訴本宮?那他們何日到?君姑和妹妹喜歡吃什麽?”
對了,他們還要把小侄女帶來。青鸾失了侄子,這下若能見一見小侄女,也算寬慰,便又縮在被窩裏打算起來。
“小侄女半歲的衣裳要多備幾身,最好秋冬的一起備了,明日就安排下去……驸馬老家的口味是偏鹹辣還是清淡?可得早些告訴廚房預備下,另外這公主府後院偏殿的屋子之前一直沒有打掃收拾出來,都蒙着厚厚的灰呢,明兒可得告訴老尤趕緊收拾。”
本以為這個歷來喜歡偷懶,不愛勤快的人,會下意識不喜自己親眷的到來,沒想到她如此重視。仲玉默默聽她念叨着,心裏和煦暖融。
“姩姩不用擔心,臣會安排好。”
怎麽能不擔心呢?青鸾心裏默然,捏着被角閉眼許久才緩緩入睡。
七日之後,小皇子的棺椁遷入皇陵,青鸾在宮中又見到沈笑笑。她這次沒有站在肖氏身側,反而站到最後與透月并肩,透月本就水性的人,傷感之下臉色蒼白,沈笑笑扶着她一言不發,眼神卻不時瞟向身處高位的皇帝。
“皇後今日怎麽沒有來?”
青玄神色淡然,眼裏的悲傷已經消失殆盡。
“她孕吐得厲害,兩日裏就只進了些參水和蛋羹,朕怕她今日若是再傷心痛哭一回,身子更受不住,便讓她在宮裏躺着。”
可如此重要的儀式,少了皇後,趙貴妃的臉色多少參雜着怨怼。青鸾不再開口,默默跟在皇帝身後,目送那具小小的棺椁起靈、扶棺、出殡,在心裏默默向上蒼禱告:
但願淵兒也能如她一般,在某個風平浪靜的午後,重生在自己金絲搖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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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天氣逐漸轉涼。與仲玉乘馬車出宮的路上,少女還沉浸在方才出殡儀式的愁緒裏,側目看一看身邊閉目養神的仲玉,他自始至終表情都是淡淡的,既無悲痛也無動容,與大多數臣子一樣,不過将這場出殡看作是公務的一部分。
細想來,他也只見過淵兒一面,要他跟着女眷們哭哭啼啼,确也強人所難。但不知怎的,青鸾心裏就是不舒服。
兩人一路無言,只有馬車外不時傳來過路的人聲。沒想到剛進公主府大門,一名膀大腰圓的娘子抱着一只貍貓大小的山雞就迎上來,咯咯直叫的大公雞撲騰亂動,雞毛雞屎灑了一地。
“褚修你可算回來了,這位就是長公主吧?哎喲模樣真俊,比你還俊,快讓老身好好看看。”
雞屎味道熏得青鸾頭疼,她猜到面前人就是仲玉娘親,也沒出聲,只有仲玉面露驚喜,看見她懷裏的活物又下意識将她與青鸾隔開,喊了一聲“娘”。
她懷裏的雞又大又壯,見人多起來突然受驚,撲騰幾下忽然從她懷裏飛起來,爪子從青鸾頭上掠過,将少女頭發抓亂。
“啊!拿走、快拿走!”
仲玉見狀,趕緊将青鸾拉過自己身側,同時出言低聲道:“娘,快別鬧了。姩姩沒見過這些。”
他喚來管家和仆人将公雞捉走,帶着驚魂未定的青鸾和田氏回到大堂。田氏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帶來的大公雞被抱走,一步三回頭的看着,不甚放心。
“那可是你娘我養了這麽多的雞裏最大最肥的一只,想來帶來給長公主做脆筍雞煲吃,多好啊。你可叫他們好生照顧着,別給喂死了。”
“放心罷。”回到大堂,青鸾才瞧見堂前右側的椅子上還坐着一男一女。年輕的郎君一見青鸾立刻慌張起身行禮,接着起身的女娘眉目清秀,狹眉淡眸的模樣與仲玉倒有幾分相像。低頭看來,她懷中女嬰桃腮粉面,軟乎乎的可愛極了,正埋在女娘身前酣睡。
“妹婿陳深,見過長公主,見過驸馬爺。”
“民女仲情,請長公主安,見過兄長。”
田氏見女兒和女婿都請安行禮,才反應過來也跟着微微俯身,緩過神來的青鸾上前将田氏扶起來,微微一笑。
看來,這便是仲玉的娘親、妹妹和妹婿一家。
“君姑和妹妹一家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本宮早已吩咐下人将後院的兩間屋子收拾出來,用過晚膳後你們早些歇息。”
田氏顯然沒聽出這是一句客套話,直起身又朝青鸾走過來,一把捉住她的手寒暄道:“哎喲哪裏是這麽精貴的人,這一路上都是坐馬車來的,路還比咱們那邊的鄉間小路平坦許多,老身一點也不累。長公主想吃脆筍雞煲不?我這就給你殺雞去。”
“好、好啊。”面對田氏的熱情,青鸾有些錯愕,仲玉略顯尴尬的上前将少女的手從他娘的手裏抽出,田氏手汗重,仲玉又擡起衣袖順勢給她擦了擦手。
“姩姩不吃筍,叫廚房做花菇鮑魚雞來罷,也叫娘親嘗嘗鮮。”
田氏哪裏吃過鮑魚,聞言忙不疊地誇着自己兒子懂事。青鸾看出仲玉的娘就是這樣熱情的脾性,兄妹倆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兩兄妹一個仲玉一個仲情,只能看出在學識方面,自己的君舅應該占大部分。
妹婿在一旁拘謹得很,揣着手不敢亂動,妹妹仲情則跟她兄長一樣,沒有表情時漠然清冷。但是不同于普通的生疏,青鸾總覺得仲情看她的眼神裏帶着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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