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八字不合

八字不合

因為白日裏小侄女的意外, 大家都看出青鸾的臉色難看,公主府寂寂無聲,透着清冷。此值入夜, 仲玉簡單沐浴完帶着衣服再次走進浣室的時候,看見青鸾還泡在香湯裏。

“還不起嗎?”

青鸾撥弄着飄在湯面上已經開始發白的花瓣, 不敢直視面前人。

“是本宮的錯覺嗎?”

将一套新的寝衣挂在屏風上, 仲玉聽她莫名冒出這一句, 轉過身垂眼看她。

浣室裏水汽氤氲, 青鸾的面容隐在水霧之中看不真切。不同于往日活潑開朗的口吻,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本宮忽然覺得,驸馬生性就是冷淡的人,若有一日本宮真成了禍國殃民的妖孽,怕是到時候驸馬會站在所有人前面, 帶頭将本宮送上斷頭臺罷。”

她的猜測不無根據, 仲玉卻沒有要辯解的意思, 彎腰替她攏了攏打濕的發絲, 眼神溫柔。

“別多想, 水已經有些涼了,臣伺候你起身穿衣。”

“不用了, 驸馬累了一天,早些休息罷, 喚琉璃進來就行了。”

她态度冷漠, 看上去十分堅決。仲玉收回目光,站直身子邁步出去。

原本以為仲玉的冷漠對于她也好, 對于天鶴村裏那些孩子也好, 甚至是對于他自己官職的升遷也好,皆是因為他本就不怎麽放在心上的緣故。可如今他面對自己的親妹妹也是如此, 事事無不以人性為先,理智得令人生畏。這樣的人于國于民自然是好,可對她來說不是。

她要的是枕邊人永遠堅定不移的站在自己這邊,哪怕明知是深淵,他也願意陪自己一起跳。

雖然感謝這一年來他對自己的指引和幫助,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婚是非拆不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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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仲玉早早起身去看過若雪,見她已經好轉不少,便匆匆離府。

青鸾夾雜其中,想起仲情的冷漠,雖然想去探望,到了門口踱步幾圈,也沒能走進去。正踟蹰不知道該怎麽辦,妹婿陳深走出來看見青鸾,連忙将門關上,到她面前彎腰行禮。

“殿下怎麽不進去?小女已經好多了。”

“是、是嗎?那就好。”青鸾攪着手裏的絹子,懸着的心略放下來道,“本宮就不進去了,等若雪大好了本宮再帶你們去京城各處轉一轉罷。”

見她轉身準備離開,陳深又立刻出聲叫住她,飄忽不定的目光在少女身上上下打量着,略帶着讨好的語氣補充道:“拙荊的性子從來都是那樣,不懂得人情世故,家裏人除了我和娘,其他親眷也基本都得罪完了。若是無意間沖撞殿下,還請殿下多擔待,莫不可與她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什麽叫“她這樣的人”?

青鸾厭惡之心乍起,一擡頭又與他那雙總是有意無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對視,恨不得把那雙眼珠子挖出來。

“雖說本宮無意,到底還是将若雪害了,此刻你的女兒躺在床上,還在受苦。推己及人,妹妹有這樣反應和舉動本宮完全可以理解。倒是妹婿你,出了事第一反應不替自己夫人兜着護着,反倒跑到本宮面前嚼舌根,不會令妹妹寒心嗎?”

陳深讪笑一聲,眼神往身後看一眼,緊閉的窗戶和大門寂靜無聲,只有日光清透,靜靜地灑在兩人腳下。

“若是招惹旁人,我自是不會專門站出來道歉。可長公主不同,往後我們一家的榮華都還要仰仗殿下照拂,在皇上面前多美言,怎能因為拙荊的蠢笨和莽撞将殿下得罪?若是能在京城謀得一官半職,我必定盡心盡力,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這幾日憋了這麽久,是惦記着想要留在京城做官呢。

青鸾嗤笑,垂下手漠然開口。

“妹婿有此想法,何不告知驸馬,他打點起來不比本宮容易得多?”

一提起仲玉,陳深臉色的嫌惡一閃而過,他直起腰身,唇緊抿一線。

“驸馬爺的脾性比起拙荊有過之無不及,我哪裏敢去找他?”

不敢去找他,那當她就是個好說話的了?他也真敢!

看青鸾一臉冷漠,陳深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靠近一步,低頭略側靠在少女耳邊低聲道:“我知道殿下的喜好,若是殿下能留我在京城為殿下所用,我可以将普天下各色美貌郎君都帶至殿下面前,并且在驸馬那裏為殿下打掩護,甚至如果殿下想……”

“住口罷,”青鸾退後一步,将自己與陳深的距離拉開,多的一個字都已經不想再說,“本宮還不至于淪落到要靠妹婿來做事,有這閑工夫猜測本宮的喜惡,妹婿還是将心思放在妹妹和若雪身上,方才有一點點博得驸馬好感的可能。不像在本宮這裏,你只是個外人,懂嗎?”

留他怔在庭院之中,青鸾蹙眉轉身,胸腔一陣惡心,快步離去。

不想回到房中休息一陣,正準備去鋪子裏瞧瞧,竹之急匆匆走進來,跪在地上說仲情抱着孩子跑出去了。

這是怎麽了?

“又怎麽了?”少女心裏暗自傷神,只覺得這幾個人事多,竹之跟着她走出來,在身後補充道:“奴婢隐約間聽到驸馬爺的妹妹和她夫君吵起來,過了一會兒趁無人的時候,她抱着孩子就跑出去了。”

又是那個陳深!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青鸾咬牙,提着裙子追出來,五福守在門口張望,見青鸾走出來趕緊指着左邊巷子道:“殿下,驸馬的妹妹抱着孩子往那邊去了!”

田氏原本在膳房忙活着,聽到消息趕緊跑出來哭喊道:“我的兒,怎麽都做娘的人了還這樣不懂事!”

“娘快少說幾句罷,”青鸾回頭朝衆人吩咐,“老尤趕緊帶人去追!”

若雪還病着,她抱着孩子絕不能走遠。

等不及身後侍衛和仆人出來,青鸾帶着竹之往拐過左邊巷道一路往外尋去。

仲情那時躺在房中假寐,實則将陳深與青鸾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等陳深帶着失落的表情回屋,她拼命忍住顫抖的雙手,低聲下氣詢問他方才做什麽去了,卻換來陳深一絲耐心也無的一句“少管我”。

昨夜她照顧孩子,幾乎一夜未眠,他甚至還向管家單要了一間屋子,抛下他們母女二人睡到別間,無數的委屈與難過瞬間湧上心頭,仲情抱起孩子就跑了出去。

她恍恍惚惚走在街上,心裏全是去世的爹爹和這些年陪伴娘親時受的苦。在她不曾察覺到的身後,一輛馬車正疾馳而來。

青鸾剛跑到街口,就看見那個抱着孩子的瘦弱身影一步步往街對面走去,見她母子平安,正松一口氣,放緩腳步準備走上去,餘光飄過街的另一頭,卻猛然看見兩匹高大的駿馬載着一輛馬車正朝着仲情母女倆奔去。

車夫不斷猛甩缰繩,街上百姓聽見動靜都紛紛躲開,只有仲情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沒有聽見。車夫見她不躲,想要勒緊繩子已來不及,出聲大喊。

“躲開!找死嗎快躲開!”

急赤白臉的叫喊聲将仲情喚回神,她懵懂之中轉過身來,此時巨大的馬頭幾乎已經貼近到她臉上。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抹鵝黃色的身影撲了過來,将仲情連帶懷裏的孩子帶向街的對面。受驚的馬兒被缰繩勒得将前蹄高高擡起,青鸾感覺一個強有力的馬蹄一腳踢在自己後腰,三人受力從半空中躍起,滾落在街對面冰冷堅硬的磚石地上,灰塵四起。

兩個女娘護着懷裏的孩子在地上滾幾圈停下,整個街道一片混亂。老尤和五福帶着侍衛仆人沖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地上扶着後腰,龇牙咧嘴好一陣。

“殿下!殿下你還好嗎?”

她的樣子看上去像好嗎?

仲情怔怔從地上将若雪抱起來,青鸾見他們二人無事後嘆一口氣,朝身後說道:“快把駕車的馬夫扣住,扶本宮起來。”

誰知她剛準備坐起來,腰間一陣劇痛讓少女幾乎汗如雨下,她連忙止住竹之和琉璃的手,扶着後腰又躺回去。老尤見狀臉色大變,忙喚人又回去找來竹架,将青鸾放在架子上擡起來,仲情抱着若雪,淚眼婆娑抹一把臉上灰塵,面帶愧疚跟在衆人身後往回走。

仲玉收到消息趕回來時,宮裏專治腰傷的何太醫剛剛離開。他推門進屋,看到蓋着被子趴在床上的少女,緩步靠近。青鸾正借着燭火随手翻看手裏的話本,見仲玉回來,淡眸掃過,将手裏話本遞給他。

“這本不好看,幫本宮換一本來。”

接過話本一看,封皮上碩大無比的“錯斬顧寧”四個字,不知道她這又是從哪個書攤淘來的。

“想看什麽?”

青鸾挑眉,側目看他一眼,眼中閃着狡黠的光。

“《莺莺傳》。”

正在書桌上四下翻看的郎君聞言輕咳一聲,臉上竟有些赤瑕。

這本書于兩人而言,意義非凡。

“換一個。”

“不嘛,”青鸾嘟嘴,下巴擱在手臂上哼氣,“驸馬不知道本宮今日遭受了多少磨搓,實在是需要看一看美好的情詩話本子解解愁。”

回府的路上,仲玉都聽五福說了,他被青鸾這話逗笑,終是從暑假最上面拿下一本書,遞給少女,并俯身在青鸾額頭印下一吻。

“臣都知道,姩姩辛苦。”

仲玉今日回來很早,此時房中尚有日光照射進來,暖融惬意。青鸾接過書本一看,上面用秀逸端莊的字體寫着“莺莺傳”,看上去就是他們在麒麟山上找到的那本。

“驸馬竟然把書帶下來山了?”她笑得促狹,滿滿的小女兒嬌憨姿态。

“想不到驸馬早在那時候就已經開始迷戀上了這種愛好,還将此書偷偷帶進公主府來了?”

“誠如姩姩當初無心之言成真,這書還是有幾分文筆在的。”

靠坐在床邊,仲玉面色柔和,掀開被子,伸手輕輕撫摸上少女後背。

“還疼嗎?”

少女搖頭。那一腳沒踢到實處,但确實将青鸾後腰脊骨剮蹭,何太醫吩咐別壓着,将養幾日就好。

青鸾一點點說來,又幹脆将今日那個混蛋妹婿的混賬話也悉數轉達仲玉,後者聽完臉色冷若冰霜,剛要起身,被青鸾按下。

“驸馬這是要去找妹婿?”

“他要為自己的魯莽和邪念歪思付出代價。”

“可妹妹不會覺得難堪嗎?再說你不管怎麽做,到底要顧及妹妹和侄女,倒不如勸妹妹看開些。”

換成是她,早把這種人一腳踢開,另尋良婿。

兩人正說着,竹之敲門,接着仲情別別扭扭推門進來,站在門口低頭不語。

仲玉和青鸾對視一眼,起身走出去,獨留兩人待在裏面。

仲情走近到床邊,蹲在青鸾面前,面容讪讪。

“長公主可好些了?”

“沒什麽,”青鸾略動了動身子,靠得離床邊更近,“若雪呢?還哭嗎?”

女娘搖頭,愧疚之色更甚。

“今日都是妹妹莽撞……害殿下差點被那馬……”

“你和若雪沒事就好,”青鸾眼波流轉,目光突然變得鋒利,“今日妹妹突然跑出去,是否是因為妹婿?”

她問得直接,仲情扶在床邊的手垂下來,跪坐在腳凳上,無力嘆氣。

“聽見他和殿下談話時,我着實生氣,現在想來,卻也覺得沒意思。分明都是他的錯……殿下和兄長,都是好意,對不起。之前若雪那事,妹妹态度也不好,對不起。”

再靠近一分,青鸾靠在她邊上,表情明快。

“那妹妹有何打算?要不要到京城來?”

到京城?是何意思?

對上仲情轉身投來的目光,青鸾眼中閃着精光。

“妹婿此人,但恕本宮直言,着實不是個體貼的夫君。大錯沒有,但如今看來往後小錯也是不會斷的。本宮不會勸妹妹離開他,畢竟你們已經有了若雪。所以給妹妹出主意留在京城,本宮帶妹妹好好存上一筆銀子,将他死死的拴在身邊,将來他若是犯錯,就算不靠着驸馬這層關系,妹妹也能硬氣一些。”

她知道仲情是個心性很強的女娘,否則她早就去找仲玉哭訴,凡事都會把驸馬搬出來強壓陳深一頭。

少女的提議聽上去十分誘人,仲情眼神明亮了些,正在思考的間隙,推門聲從兩人身後傳來。

田氏不放心,原本打算躲在門外偷聽,沒想到粗手粗腳把門弄出聲響,只好走進來。

“長公主好些了嗎?”

“嗯,君姑進來坐,妹妹也坐。”

妹妹站起來坐到椅子上,田氏則是坐到床頭,眼含擔憂的将青鸾手握住。

“哎呀,發生這些事情,女兒、女婿沒一個省心的,老身真是無地自容,不敢來見殿下。”

第一次,青鸾回握住田氏,略支起身子笑道:“君姑這是哪裏話,本宮與驸馬做夫妻一日,你們就是本宮的親人一日,若雪惹人憐愛,本宮愛她疼她還來不及,哪裏會心生怨怼?說起來,本宮給若雪備的十幾身衣裳,本來打算等你們走的時候再給你們,有空先讓竹之拿出來給你們一看。”

床前二人道謝不疊,田氏見她面色和氣,心裏大石落下,拍了拍青鸾的手笑道:“說起來不怕殿下笑話,早前情兒懷着身孕,我們以為會生個小子,想着褚修小時候的衣服還留着,就沒準備女兒的衣服。直到若雪出生才匆匆去隔壁鄰舍那裏借了兩套女娃的冬衣來穿,後來還是委屈她穿褚修小時候的衣服穿了不少時日呢。”

聽田氏提起仲玉小時候,青鸾眼子撲閃着狡黠的光,來了興致。

“驸馬小時候也只穿青、墨二色的衣服,似現在這般老成嗎?”

“那倒也不是,他那時候雖說不愛說話,有朋友找上門來也會跟出去頑鬧一回。那時候家裏比現在窮多了,我東一塊布西一塊棉的,給他制成的衣裳多是花裏胡哨,有藍有綠的,他也不挑。”

仲情好似想起什麽,手伸到嘴邊促狹笑來。

“娘還好意思提,兄長剛上書塾那年,有一日穿了一身紅布衣裳出去,清秀模樣被認作女娃趕了出來,又被幾個村裏大些的男娃圍着喊‘小媳婦’,他為此赧顏生了好久的氣,至此才開始注意穿衣的顏色。”

“誰讓他随你們爹,長得跟個女娃子似的清秀斯文,要不是現在身段高大起來,娘都擔心他娶不着媳婦。”

“那爹也是娘親自己選的,幹兄長和女兒何事?”

“那也是你們爹确實長得好看,怪娘一時色迷心竅,生出你們兩個悶葫蘆,一家子悶嘴可愁死我了。”

田氏和仲情你一言我一語,青鸾在一旁聽得笑眼彎彎。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仲玉被人喊“小媳婦”的模樣。

“那他二十五了都沒娶親,君姑當時也不着急嗎?”

“怎麽不急,哎喲,”田氏回過神看着青鸾,想起當時的情形還蹙眉叫屈,“殿下不知道,他還在天文院做官那會兒,整天就知道擡頭看天,那些個點兒巴大小的星星點點有什麽可看的,勸他還不聽,說自己這輩子沒打算娶親,娶了放在家裏也是耽誤別人。我趁他回家過年的時候把張小娘子帶到家裏來,他比人家小娘子還緊張,讓端杯水給人家遞過去都不敢……”

田氏大大咧咧,把去年還在給仲玉相看夫人的事都拿出來講,仲情給她遞了好幾次眼色才被她捕捉到,忙止住話。

哪知青鸾興致頗高,後腰的傷好像都不疼了一樣,她側身坐起來一些,拉着田氏的袖子問來。

“後來呢?怎的又沒和張小娘子在一處?”

“呃……那個悶葫蘆,年都沒過完就跑回京城來了,人家寫信問他的意思,他只說自己年紀大了,配不上人家十六七歲的姑娘……所以殿下不嫌棄他年紀大,老身也深感欣慰啊……”

可如今,他這個二十六歲的老男人卻不惜借天象吉兇也要娶她這個十七歲的長公主,可見男人的話信不得。

啧啧啧。

青鸾想起他在張小娘子面前自慚形穢的模樣,聽田氏的話語也好笑極了,忍不住笑倒在床上,眼角笑出淚水。

“哈哈哈哈,不嫌棄、不嫌棄,驸馬正值壯年,一點也不老。”

屋內氛圍溫馨,仲玉遠在書房也能聽到卧房裏青鸾銅鈴般的笑聲。他擡起頭,眯縫着雙眼,正欲放下書卷看一看,阿洛走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略思忖一陣,帶着阿洛邁步朝府外走去。

三人對于仲玉的離開毫無察覺,田氏見青鸾笑得暢意,以為她就喜歡聽這些,趁熱打鐵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仲玉幼年時候的糗事。

原來他小時候也會怕黑,走夜路遇到狗也會吓得哇哇大哭;會因為出去捉蝈蝈耽誤功課被先生打手板,也會因為做出詩被先生誇獎而高興一整天。

“當初上京趕考,我到處借銀子給他湊路費,褚修這小子看不過去,偷偷溜出去到酒訪做工,被逼着這輩子第一次喝酒,抱着人家五十多歲的掌櫃大娘子不松手,差點被扭送到官府去,誰知到後來又被那個大娘子上門找來,要他跟着她,收他做……做……”

青鸾聽得大氣不敢出,兩眼放光扯着被子喊:“做什麽做什麽?”

田氏“撲哧”一聲,壓低聲音道:“要收他做小白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裏三人笑鬧一陣,青鸾收斂笑意,好似自言自語道:“看來,驸馬也并非生來就如此冷漠無情。”

聽到這句,田氏臉上立刻慌張起來,她回頭看向仲情,後者蹙眉輕輕搖頭,示意她千萬不可多言。青鸾低着頭,并未察覺到面前母女倆之間眼神的傳遞,琉璃進來說晚膳已經備好,便扶着青鸾下床準備去前廳用膳。

“驸馬呢?”

“驸馬說有急事要連夜趕去遂陽,不出意外兩日內就回,讓殿下不用擔心。”

遂陽?離京城隔着兩百多裏地,他連夜趕路,怕是要在驿站過夜了。

“有說是為何事而去嗎?”

“回殿下,并未。”

**

鳳陽城外,仲玉帶着阿洛,身後跟着十幾名侍衛騎馬奔馳在山道上。

方才阿洛說收到方冷傳來的口信,說是張弈賊心不死,最近不知為何又将手伸到百姓的口糧裏去,在遂陽逮捕了一批高價賣糧的商販,懷疑背後的黑主便是張弈。

漆黑的夜色下,一絲月光也沒有,斑駁樹影投射微光點點,落到穿梭在林中的身影上,快閃似刀鋒劃過。

随着一陣細碎樹葉的搖晃聲,仲玉突然瞧見不遠處的樹上陸續落下十幾個黑衣蒙面之人,他們手中銀刀閃着白色寒光,晃了馬上諸人的眼。仲玉勒馬停下,擡手示意身後人停下,與面前黑衣人在林中對峙住。

目光相對,雙方皆一步不讓,為首的黑衣人眼露殺意,眉頭豎起沖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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