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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聯盟的賽事安排不是很合理，打完QY戰隊之後，有整整七天的休息時間。

後兩輪常規賽以及季後賽的賽程安排已經出來了，都是在魔都打，一直住酒店終歸不太方便，于是，俱樂部決定，讓吳飛留下來想辦法租個別墅做臨時基地，剩下的人回平江帶點日常衣物的。

收拾東西花不了多長時間，晚上林栩幾個在俱樂部開直播，許言之在訓練室一邊打游戲一邊等着季珵收拾好行李跟他一起去吃宵夜。

閑着無聊總想嘴賤幾句，趁着林栩調試直播的功夫，許言之湊到他身旁說：“林栩你也太敬業了吧，比賽間隙都忘記直播。”

“我有什麽辦法，還剩二十多個小時沒播，像我們這種道德品質良好的人，肯定沒法跟你比啊，天天就知道套娃水直播。”林栩罵罵咧咧道。

上天有時候就是這麽的不公平，VV戰隊不算是豪門，當然也不是那種又窮又摳的小作坊，全隊人氣最高知名度最大的就是曾經拿過冠軍的許言之。

這也就罷了，他長的還好看，直播随便打打排位，流水比林栩想方設法搞節目效果還高，所以不管怎麽水直播也沒什麽人管他。

打開直播，林栩才剛和等候開門的粉絲打了個招呼，就看見彈幕上不停的在刷：

【果然在這裏可以抓到Summer】

【Summer，媽媽的寶，什麽時候直播啊】

【主播快讓讓，擋着大家看帥哥了】

【......】

林栩：“我說，你們有沒有人性啊，專注自家好嗎，我這麽大一個人坐在面前看什麽Summer”

【LX是誰？】

【同問，LX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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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

【不認識】

許言之看着不斷飄上來的彈幕內容狡黠一笑，就被後來的季珵拎着衣服後領拖出了訓練室。

－－－－－－－－－

季珵是平江人，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十八年，對這座城市可以說是無比的熟悉。

平時在吃飯玩樂方面都是許言之做主，他訂好了吃什麽，最終就吃什麽，季珵從來不會有任何的異議，但今天他卻說要帶許言之去吃一家平江地道小燒烤。

許言之在季珵的帶領下，跟着他來到了一個小巷子，巷子很窄很黑，路燈昏黃且暗，時不時還有兩盞壞的，在夜色裏一閃一閃的。

偶爾經過一兩個行人，匆匆而過，一看就不是什麽好地方。

越往裏頭走，許言之心裏越發毛，狐疑的瞅了季珵兩眼，心想這人是不是想把我拐去哪裏賣了吧。

就在許言之準備問一下他的同時，季珵的聲音終于響起。

“到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家很小很小的店面：阿行燒烤。

店門口擺了一個小小的炭火爐子，店內是兩張桌子一個冰櫃，冰櫃裏放着新鮮的食材，有肉有菜，門口那個年輕老板正在忙活着烤食物。

那人看見季珵，先是一怔，随即驚喜萬分的和他打招呼：“哎，不是比賽去了嗎怎麽有空來找我？”

“比賽忙，幾個月見不到了，怕你死掉，過來看看。”季珵與那人相處的模式倒是很松弛，面無表情的開着陰間玩笑，卻也沒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

“出門打拼還不忘家裏老父親，孝順的嘞，”年輕老板把手裏的幾串羊肉串打包，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許言之似的說：“帶朋友來也不介紹一下？”

季珵看向許言之，不知道該怎麽和那人形容他的身份，猶豫半天，說了一句：“這是我隊友。”

“哦~隊友啊。”年輕老板在面前的圍裙上擦了擦手，說：“隊友請坐，我叫黎行，叫我阿行就好了，我是......季珵的爹。”

“我是你爹。”

季珵毫不客氣的回怼，許言之卻在這種奇怪的相處方式中品出一起無法形容的默契。

“你好，我是許言之。”

阿行在聽見許言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但也只有一瞬間，随後對季珵說：“你幫我看會兒店，我去旁邊網吧送一下餐。”

季珵點頭，看着阿行匆忙離去，随即輕車熟路的走到烤爐旁，對許言之說：“想吃什麽自己去挑吧，我烤給你吃。”

許言之十分驚訝，他雖然吃過季珵做的飯，但也僅限于榨菜肉絲面、蛋炒飯或者一些方便制作的小菜而已，燒烤這種技術活，真是想都不敢想。

“你還會這個？”許言之問。

季珵一面系着圍裙一面告訴他：“嚴格來說，如果不打電競，我應該是這家燒烤店的合夥人。”

“那你為什麽又來打職業呢？”

“來錢快呗。”

季珵平靜的說着這些話，許言之卻有點如鲠在喉。

言敬曾經跟他說過，聯盟裏像許言之這樣家境來打職業的，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因為其他的路走不下去了，又恰好在游戲方面有天賦才會來混這一行，這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有人為了夢想，有人為了金錢，但殊途同歸，都是為了冠軍。

他從來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并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很鄙視那些眼裏只有錢的選手，他覺得對待競技的心應該是純粹的，但什麽又是真正的純粹呢。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樣看來，以前倒是他太過天真了。

“愣着幹什麽，去拿吃的呀。”季珵催促。

許言之這才如夢初醒，去旁邊的冰櫃裏挑選自己愛吃的菜。

很快，阿行送完外賣回來了，就和季珵一起在燒烤爐面前忙活，許言之靜靜的坐在店裏的小桌板上，手拖着下巴，耐心等吃。

阿行故意轉身拿調料，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許言之，轉過頭去，小聲對季珵說：“就是他嗎？”

季珵點頭。

阿行又問：“但是之前，你不是說，他是個Beta嗎？我怎麽看他好像貼着抑制貼啊。”

季珵沒說話，自顧自的翻動着手裏的竹簽，想了好久才回答：“出了點意外，總之他現在是Omega了。”

阿行說：“那你應該高興才對吧，AO絕配，怎麽反倒跟死了爹一樣，我去，我怎麽罵到自己頭上了，呸呸呸。”

季珵過濾掉阿行想給人當爹的奇怪癖好，說：“一時半會兒講不明白，反正，沒什麽好高興的。”

其實無論是A還是B，哪一種性別都好，季珵喜歡的是這個人又不是他的性別，他從前偷偷釋放信息素，也只是無意識的圈地行為，反正許言之聞不到，他刻意在他身上放再多的信息素，也只能讓別人退避三舍，順便誤會他們的關系。

他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能讓許言之分化，變成Omega本來就是計劃外的事情，何況許言之似乎不喜歡Omega這個身份，那次在醫院裏的情緒失控以及憤怒的指責都讓季珵心有餘悸，只要是他不喜歡的，季珵永遠沒辦法沾沾自喜。

阿行又問：“他是不是根本不記得你了？”

季珵喪着臉，沉默點頭。

阿行扯了扯嘴角，想安慰的話堵在嘴裏說不出來：“那你倒是挺冤，為了他好不容易打進聯賽，又陰差陽錯成為隊友，結果人家根本就不記得你......”

一股腦的說了一通，阿行才注意到季珵臉色不太好看，他又千方百計的把話題扭轉回來，安慰道：“不過沒關系，也許是你分化以後長高太多又變化太多了，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他？”

“告訴他有什麽用，他不會在意的。”

季珵這話好像是在回答阿行，又好像是在回答自己。

告訴他有什麽用，讓他想起來自己曾經見過季珵，還是讓他知道季珵的一廂情願其實已經持續了三年之久了，然後獲取他的一部分同情，反正許言之同情心泛濫，多分一點給他也無可厚非。

但他不想這樣做。

第一次在電腦上輸入許言之的名字，出現的是他奪冠的視頻，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冠軍獎杯與紛紛揚揚的金色雨時，唯有許言之堅定的看向了周秦。

他的身邊曾出現過許許多多無比驚豔的人，忘記自己在路邊曾經喂養過的一只淋過大雨的流浪狗沒什麽可值得驚訝的。

忘了就忘了。

許言之仍托腮等候，季珵把手裏烤好的吃的給他送過去，阿行店裏沒有飲料，想喝點冰的得去巷子外的小賣部買。

季珵對許言之說：“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買喝的。”

許言之點頭：“那你要快點回來。”

許言之的安全意識很強，在自己不熟悉且看上去不太安全的環境，看不見熟人，他總是不安心，知道季珵一定不會去多長的時間，可即便這樣，他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聲。

季珵盯着他不放，眼裏投射出幾分被依靠的驚喜，許言之又覺得不太合适，這太不符合他獨當一面的性格了。

于是他又補了一句：“我太渴了。”

季珵笑笑，也不失望，許言之嘴比命硬，又不是他第一天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