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唐培藝死了?!
這是騙鬼呢!
江易抓起小啞的手瞧了瞧,因為幫唐培藝塗過幾次指甲油,江易很熟悉他的手,包括整只手掌的長度,每根手指的細度,以及指甲蓋圓潤的形狀。
不止如此,小啞的眉眼也騙不過他,畢竟江易曾經手握眉筆和睫毛膏,一遍遍地對着描摹過。
就算兩人是雙胞胎,模樣和身形相似,可為什麽連摟着他的感覺都一模一樣?
江易想起唐培藝的腦袋曾靠在他的胸膛上,抱着他睡了一夜,還有他喝得爛醉如泥的那一個雨夜……
這種熟悉感是不可替代的,江易堅信自己不會認錯。
“小傻逼!不要在我面前裝瘋賣傻,更不要自己詛咒自己!”江易大叫道,他氣得牙癢癢的,想張嘴咬他一口。
可眼下,小啞整個人虛弱無力,渾身還都是淤痕。
披在外面的風衣脫下後,小啞裏面穿了一件黑色連衣裙,他的脖頸處只有兩根細帶相連,鎖骨和肩胛暴露出來,後背也露了一片。
胳膊上好幾道紅痕子,小啞裙擺下的雙腿也有傷,左邊膝蓋青了一塊,兩只腳踝處有被捆綁的勒痕。
他本來白嫩光潔的身子,不知遭受了怎樣瘋狂兇狠的蹂.躏,這會兒青紫一片,令人觸目驚心。
江易的腦中随即浮現出了許多可怕糟糕的畫面,有些甚至是需要被嚴重和諧的,他不敢往下繼續聯想,甩了甩腦袋,手臂不自覺地摟緊了懷裏的小啞。
江易本打算送小啞去醫院,但小啞不停搖頭,一聽到“醫院”這個字眼,身體就不可抑制地發抖,好似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抵觸。
沒辦法,江易只好抱着他回了家,輕輕将他放在床鋪上。
小啞家裏沒什麽能用的藥,江易翻了半天,只找出一盒止痛藥,還是早已過期的。于是他開車趕到附近藥店,買了一大堆藥回來,有口服的,也有消毒的碘伏,塗外傷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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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雲南白藥,紅花油這些常見的,江易之前也用過,他打籃球時難免與人有摩擦碰撞,高中時更是年輕氣盛,還跟人打過架。
他不是專業的醫生,此時很想請家庭醫生上門,但小啞蜷縮成一團,還用被子把臉遮住,顯然很抗拒見到其他人,不想讓別人看見他這副模樣。
江易一把扯下了小啞裹在身上的被子,問:“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誰他媽敢這樣對你!”
小啞發白的唇瓣顫抖着:“我……我拒絕了他們。”
“他們是誰?”
“我……我不聽話,就會挨打。”小啞卻是答非所問,眼角有了淚意,“從小就有人告訴我,如果我不乖乖聽話,就打死我。”
“艹!人渣!”江易忍不住罵出聲,難以想象小啞的童年經歷。
小啞現在臉色慘白,對比下來,他含淚的眼眶就紅得明顯,這時候,他的精神似乎也有些紊亂,嘴裏一直喃喃自語:“我想當聽話的孩子,可是……對不起,對不起!”
江易沒忍心繼續追問,伸手抹去了小啞眼角的淚水。之後他也一聲不吭,低頭默默地為小啞擦藥。
小啞的黑色衣裙皺巴巴的,還被撕壞了,江易幫他脫了下來,一具只套了件黑色三角內褲,幾乎全.裸的男性身體即刻就呈現在他眼前。
感受到涼意,小啞條件反射地縮起身子,也用手護住了胸。這具胸部平坦,也布滿青黑傷痕的身體,明明不該有什麽美感,也完全不合江易口味,但鬼使神差一般,江易的喉結動了一下,下腹也攀升起一絲燥熱。
江易趕忙閉上雙眼,還轉過了身子,可他轉念又想了想,反正大家都是男人,看兩眼怎麽了?況且他這是幫忙,是仗義之舉!
所以江易又轉過來,為小啞擦身體,換衣服。他沒脫小啞的內褲,說不上原因,江易隐隐覺得這個隐秘地帶,估計藏着什麽。
換上了幹淨的衣褲後,江易也喂小啞喝了消炎藥。吃了藥的小啞昏昏欲睡,慢慢阖上眼睛。
見他的臉上漸漸恢複了血色,呼吸也平穩許多後,江易才稍微松了口氣。
他準備起身離開,唐培藝卻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江易:“媽媽,疼!”
江易:“……”
“我不是你媽。”
“媽媽,抱我。”
小啞說着夢話,不斷喊着“媽媽”,聽得江易額角抽搐:“都說了老子不是你媽!”
好像前兩個月在江家大宅,唐培藝有次夢呓,也這麽喊了,怎麽這家夥每次睡迷糊了,都把他當成媽媽?
他好歹是男人,再怎麽說也是爸爸啊!
江易掙脫不開,況且他剛走了兩步路,小啞就眉頭蹙起,表情慌亂,手腳不安分地亂揮着,讓他沒法安心走掉。
猶豫了一會兒,江易索性也平躺在了床上,任由唐培藝抱着摟着,全然不像平時那個有潔癖,壞脾氣的江少爺。
可能下一秒,這位“江媽媽”還會給自家寶寶唱兒歌,講睡前童話故事。
“對了,唐培藝,你媽媽呢?你的家人都去哪兒了?”江易很好奇,他覺着唐培藝待在那種地方,也許是有什麽苦衷?
“……”小啞不吱聲了,他将腦袋埋在江易的肩窩裏,面色平靜,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瞧他嘴角彎彎,幸福滿足的睡顏,江易緊鎖着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頭發,也閉眼睡了。
一夜過後,江易蘇醒時,發現小啞早已醒來,而且他也化好妝,重新套上了另一件新的衣裙。
他睫毛濃密,紅唇誘人,雙眼眨動間,蕩出亮麗勾人的弧度,手上也塗了一層豔麗的大紅色指甲油。
小啞塗得很娴熟,沒有不均勻,也沒溢出指甲邊緣,根本與那個笨手笨腳的唐培藝截然不同。
“唐培藝!”可江易一張口,依然這麽喊他。
“先生,我叫Sarah。”
他此時面容有多漂亮,表情就有多冷漠。
江易愣了愣,開始懷疑昨晚的一切,會不會只是他的一場夢?
對于昨晚的事,小啞只字未提,他看了眼桌上的鐘:“時間不早了,我該上班了。”
“不許去!”江易叫道。
“你想看我跳舞嗎?先生。”
“……”江易又是一怔,随後不等他回應,小啞就主動牽起江易的手,帶他去了那一家娛樂會所。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小啞身上,站在舞臺中央的他,慢慢解下了衣扣,每一個神态和舉止都充滿誘惑,令人血脈贲張。
将薄薄的一層外套往觀衆席一扔,他又繞着鋼管轉了兩圈。腳尖點地,裙擺飛揚,小啞漂亮的舞鞋轉動着,修長的雙腿白得發光。
伴随他身體每一次的扭動,都能引起全場尖叫,分明跳着如此羞恥不堪的舞蹈,他眼底的笑意卻始終萦繞不散,但笑意毫無溫度,分不清是喜是悲?
臺下的江易僵在了原地,他的神色複雜凝重,心頭更是百感交集。
此刻,他寧願自己七老八十,老眼昏花了,是他看錯了,也認錯了人。
臺上跳舞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和先前在學校操場上,腦後紮着小揪揪,一直轉圈,哈哈笑個不停的唐培藝完全不同,這個人是他,卻又不是他。
也許就像小啞親口所說,唐培藝死了,江易眼前的這個人是小啞,只是小啞。
江易恨不得立馬調頭走人,再也不管這些糟心事了,但他遲遲無法挪動腳步,一雙腳如同粘在了地上。
江易反複地琢磨,唐培藝是精分?還是有雙重人格?
回憶起他們最初相遇時的情形,從賓館被帶進了警局,唐培藝一臉委屈,搖頭說他不是出來賣的?可結果呢?
嚴奔那些難聽的話,說唐培藝欠艹!這時候也回蕩在了江易耳邊,江易如今總算拆完了一層包裹着一層的“禮盒”,而迎接他的“驚喜”,也超出了他所有的預料。
唐培藝是小傻逼,也是小騙子,甚至是婊.子和母狗。
太陽穴越來越脹痛,大腦快要爆炸一般,江易用力擡起了僵掉的雙腳,匆匆走出了這家會所。
江易去了小啞家,也不知小啞是怎麽想的,前幾天将江易扶進來睡覺,還給江易留下了這屋子的鑰匙,然後一直沒要回去。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根本不是人住的,江易覺得自己是失心瘋了,才會一直賴在這種鬼地方。
認識唐培藝以來,他好像瘋了不止一兩次,而且還常常自己打臉,都當狗,“汪汪汪”的叫了好幾回了。
江易在小啞這兒找東西,他這次翻得很徹底,再加上心情不好,翻箱倒櫃的。反正要是弄壞了,大不了賠錢。
江易偶爾也會期待,像唐培藝那種個性溫吞的人,生氣地罵他,和他打一架的樣子。
翻找了好久,江易在櫃子的最底層看到了極為眼熟的書包。
書包被洗過了,現在好好地折疊起來,外面還特意套了一件透明的包裝袋,上面更是印着藍色的哆啦A夢圖案。
江易呆滞了……
他找到了,這就是他送給唐培藝的成年生日禮物。
晚上八點多,江易一腳踹開了VIP包廂的門,入眼的畫面就是跪在地上的小啞。
唐培藝會說很多句服務性質的英文,小啞也不例外。他嘴裏一直喚着“sir”,身穿女仆裙,此時正跪在地上,給幾個老外大漢倒酒。
如果江易不出現,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可想而知,有些客人口味重,總會玩些刺激的游戲。
突然有人闖入,裏面的三個老外很不爽,其中一個黑人當即就擡腳一踹小啞,小啞應聲倒地,手裏的瓶酒子也摔碎了。
江易積攢的怒氣值瞬間爆表,掄起拳頭沖過來揍人。
他出拳如風,每一拳都快準狠!這時候也顧不得其它,将所有的後果都抛之腦後。
江易感覺自己像回到了三年前,在他人眼前,他是沖動的瘋子、暴力狂,但于他而言,這些都無所謂,只要是為了值得的人,這條命豁出去也不要緊。
他想成為特定之人,心中無畏的英雄。
江易揍得三個老外紛紛倒地,捧着肚子叫喚,他的嘴角也流血了,可他随意一抹,忽然抱起了小啞。
将小啞壓在沙發上,粗暴地撩起裙擺,分開了他的雙腿,直接架在自己的肩頭。
兩人胯.下的性.器抵在了一塊兒,江易托着小啞的屁股,嘴角帶笑,如同一個來這兒逍遙尋歡的花花公子哥。
“妹妹,開個價!要多少錢才能睡你?”
結果話音未落,江易就察覺到小啞的不對勁。他眼神迷離,臉頰上泛着異常的潮紅,八成是之前被人下藥了。
經不起一點刺激,小啞張開嘴巴,粉嫩的小舌頭顫動着,然後居然摟着江易的脖子,湊上去吻了他。
這一刻,江易腦海中那晚的記憶狂湧而出,全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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