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26

chapter26

當天的下午，公安局的同事們都紛紛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他們很晚才回家，那時候天氣已是雨雪霏霏是時候，雪花一片片落在地上……他們都拖着累累的身子回家，有的在那裏靜靜地走着，還有的在路上和朋友結伴聊天……

徐浩是自己一個人回家的，他看了看手機，嘆了口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裏在愁悶一些事情……因為當天，他的親戚發消息給他讓他回親戚家，但是他不敢回，因為他怕再次受到親戚的責備與打罵。但是不去也不行，這使他左右為難。

徐浩的親戚以往對徐浩是非常嚴厲的，那不是普通上的嚴厲，而是毒打。這是因為他被他親戚領養了幾年多，但是，他的親戚對他非常不好。常常說徐母的死是因為徐浩害慘的，因此親戚們對這個無知的小徐浩産生了偏見。所以就經常毒打他，用盡了最殘酷的方式去壓迫他。一日三餐，兩餐不給他吃，讓他在路上吃泥巴（因徐浩本人是出生在鄉下地），因為沒東西吃，徐浩饑渴難耐，他忍了好久好久，他忍不住找人要吃的，可是卻被鄰居拒之門外，後來可能是親戚看不下去，勉強給了一丢丢食物給他補償。但是毒打還是沒有停過的，他常常被打得遍體鱗傷，打得臉青鼻腫的……因此這樣，他才患上了抑郁症，所以，可以說這一切都是親戚們害慘的。徐浩非常恨他的親戚一家。

等他回到家後，他推開門，發現他的親戚們在沙發上坐着。好像有什麽事情要讓他過來一樣，徐浩一回來親戚就用嚴厲的語氣說到

“過來。”

他乖乖服從，而親戚們卻用鄙視的眼神看着他，繼續說到:

“說！你為何去這麽久！那麽多天都不回家！”

徐浩想不說他去給林晨曦拜祭的事情，但是他也不能在親戚面前說謊，如果不說會被罵，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到

“今天去拜祭我朋友了，她前幾天病逝走了。”

“哦？拜祭？”那個阿姨兩手叉着腰用古怪的語氣問到

“哎喲，拜祭你朋友呢？嗯？你怎麽不去看你爹你娘反而還去給朋友拜祭了？嗯？”

徐浩早已看慣了這位阿姨的如黑水一般的心腸，早已恨透入心，因為是她害了他，但是還是忍住不說，繼續解釋到

“不是你所說的那個意思，阿姨。那個朋友是我認識的同學，她方才前一周說心髒病不舒服，而後居然因病去世了。我有點難過，就是想去看看她了，爹娘的墓我還記得，我拜過了，你不要追究了。”

“呵，你以為我不知道啊！”那個阿姨大力拍了一下桌子說到“你呀，不顧咱家了，從你離家出走那一刻起你再也沒有詢問過親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談了個女的啊！呵，放屁吧！你和她又怎麽能夠好呢？人家可能都不惦記你，你還去拜她墓？呵，人家都看不上你呢！惦記着親人！”

聽完後，徐浩站起身來，指着她反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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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阿姨，我受夠了你的責罵了。我想問，她只是我的朋友，她死了我拜祭她不行嗎？有錯嗎？而且爹娘的墓我年年不忘，年年都去他們墓前磕頭跪拜！什麽我沒去看過他們，爹娘恩情我永不忘！只是朋友去世我去悼念一下而已，我何曾給你們的嘴邊上挂了個‘忘恩負義’四個大字？我告訴你，當年，我媽不是給我害死的，是你們一個個逼的！”

“臭小子，還罵上了？”阿姨冷笑一聲“喲，你鬥不過我的，你那麽多年都沒回來看過你爹娘的墓，還狡辯呢？我告訴你啊，你媽當年都是被阿姨這麽調教出來的！害她？我看你在胡說八道吧！你才是害死你媽的那個！生你不如生塊叉燒啊！”

“我？！生我不如生叉燒？好啊阿姨，你居然敢這麽說我！我告訴你，爹娘的墓都是我精心搞的，你們有過半點責任嗎？嗯？我年年都去拜還說我不敬意，我看你才是那廢物的人吧！”

“膽大妄為！”說完那個阿姨直接扇了徐浩一巴掌，他重重地摔在後面的牆根上，他疼得捂住了那被扇紅的臉，喘着粗氣，他不顧身上之痛，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說到

“當年你說過我不配許給女孩子，還說我忘恩負義，我看你才是那個忘恩負義的人吧！小時候你把我媽嚴厲管教，我爸親口告訴我我媽也是被你逼得體無完膚的！好啊，這麽多年你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對我，我真的，忍你很久了，十幾年了！媽靈在天上，她跟你一生，恨你一生！這也包括我！你還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行啊！高高在上跟有病似的！”

聽到這句話的阿姨怒火中燒，她在氣頭之下，一只大手揪住了徐浩的衣領，徐浩在死命掙紮，她卻死命不放，如同自己很牛逼似得不斷在那裏威脅着打壓着他，徐浩也不放過，他咬牙切齒地罵到

“不配做人的狗！”

氣急敗壞的阿姨又大力扇了他一巴掌，随後她揪着他的衣領，對着客廳的助手命令到

“來人啊！給我把他給拖出去，順便來幾個人，把他娘的墓給拆了，不聽話就給他打三根棒子！”

“把我，母親的墓，拆了……”聽到這裏，徐浩整個人震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本來已經夠狠的親戚現如今已經狠到要拆墓了！而且拆的還是他母親的墓！他嘗試反抗，但是還是被親戚們拒之門外。徐浩的心中即生氣又難過，他難過的是他無力挽留着他母親的墓，在這群“惡魔”的手下毀滅了……想到這裏，一滴淚水在他臉上劃過……

那時，正已大雪紛飛，天氣冷得寒風蝕骨，路上堆滿了積雪，卻安靜得沒有任何一個人。那天，徐浩的身上披着一件血紅色的披風，裏面是一件深黑色的襯衫，這是她母親生前的披風，他今天因為太冷穿上了。穿着披風的少年卻被那一群惡狠狠的親戚按倒在地，進行嚴厲的毒打……

那群“惡魔”特意走到徐母的墓前，然後拿起錘子，用力地砸向墓碑，已經砸碎一半了……看到這裏且被嚴刑拷打的徐浩趴在地上痛不欲生，眼睜睜看着自己母親的墓被砸碎，他的眼淚如雨一樣流下來，嘶聲力竭地哭喊着

“媽！”

他悲痛欲絕，一邊忍受着挨打一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風雪吹過他那充血的眼睛中，生疼生疼的，滿身重傷的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跑過去墓前，看着那支離破碎的墓碑，他痛哭流涕，趴在墓前放聲大哭，而後親戚看不下去又把他強行拉了回來繼續拷打。徐浩因無力挽留回他的娘親而悲痛不已，他的身上已經打得滿身血痕……

“媽啊！不要走啊！我求你不要再砸了好嗎！媽啊……”

阿姨不顧他的哭喊，繼續砸墓，這時，整塊墓已經被砸得粉粉碎碎，只留下一個骨灰盒扔在雪地上。那一年，風雪蕭蕭，那位姓徐的少年，卻在雪地之中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他在悲鳴，可是無人助也……

徐浩在聲嘶力竭地哭喊着，求饒不要繼續砸，那一刻他的心如同吞下一千、一萬根針一樣痛，滿口的鮮血如同他那話語一樣吐不出來，那一刻，他的心徹底絕望，他在想，母親本來還安葬在墓中好好的，那一刻，徐母的墓被砸了，母親的家也就沒有了……他忍受着毒打的疼痛，可卻悲痛得說不出話，喉嚨像是被東西堵住似的，只是用盡全力伸出那被凍得通紅又僵硬的手，懇求着，艱難地說出幾個字

“我求你，不要繼續砸了……”

……

過分的阿姨此時變得更可惡，她沒有聽徐浩的悲鳴，直接毫不猶豫打開了徐母的骨灰盒，扔下盒子，把她的骨灰揚了出去，随風飄散……一個作為母親的人此時此刻居然把自己子女的墓位給砸壞了，還揚骨灰，是如此的過分，如此的羞恥啊！看到這裏，徐浩那充血的眼睛中帶着一絲震驚與悲痛，在骨灰飛揚的那一刻，他知道，從此以後，母親就這樣消散于人世間，無影無蹤……他不顧身上疼痛，再次踉踉跄跄地站起來，死命扯着阿姨的衣服哭喊着

“你把我媽還我！你親手害死她！還要那麽過分！那是我的娘！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啊！”

阿姨只是拍了拍手，拍去手中的灰塵，丢了個盒子給他，說到

“吶，她在這裏，你看吧！”

徐浩跪在地上看着那空空的骨灰盒，頓時心中一落千丈，手止在不住顫抖着，扔下盒子哭喊着

“她骨灰呢！你把她骨灰揚哪去了！拿回來啊！我的娘不許你這樣對她！”

“她被我收拾好了，你好自為之吧！”親戚們打累了，于是那個阿姨揚了揚身上的灰塵，随後背着徐浩轉身離開。

那一刻，大雪紛飛的下午，光禿禿的樹枝被積雪砸得彎了腰，在狂風的吹拂之下如同發出了無音的哭泣聲……積雪紛紛從樹枝上落下，落在徐浩的眼前，仿佛在替他訴說着悲傷，冬天地上的白雪冰冷無比，一層層雪仿佛要将他包裹埋着，那些雪，如同他的心一樣，冷透了，心寒似雪……

徐浩，卻一把跪在了厚雪之中，他看着那空虛的地面，心痛到如同刀絞一樣，痛到無法呼吸……于是，他望着那淡灰色的天空，想起以前的往事，不禁大放悲聲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一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悲痛到無法自拔……當他在淚盡訴斷腸的時候，那時，卻無人助也，只留下他孤零零一個人跪在雪下長跪不起，泣不成聲地說

“媽……您去哪裏了啊……您在哪裏啊，孩兒很想您了！您回來好不好啊！媽！”

那塊曾經住着徐母在墓中，如今卻被那可惡的人性撕裂得粉碎……

……

北風蕭蕭，徐浩仍舊披着那一身紅披風，雪花飄落在那血紅色的披風上，頭發淩亂，眼圈中布滿了血絲，卻又消散了神色，臉色和唇皮在此刻都變得慘白，似乎沒有一絲血色，臉上和頭發上都沾着雪水和灰塵，長久地跪在雪地下，手被凍得通紅的同時還受了傷，含着淚的目光再次所及在了那空虛的地面。那一刻他變得是如此的狼狽不堪。唉，那原是他母親的墓位啊，他的眼神從閃着淚光變得眸如死灰，胸口仿佛在那一刻被錘了一下一樣，搖搖欲墜，那不見的墓位使他心靈空虛了一塊，噙着冰冷的淚，嘴角微微顫抖，痛苦地微笑着……

“我還倒不如死了好，死了，不就可以見到娘和妹妹了嗎，不就可以不受人間之苦了嗎，好想此刻死在這白雪皚皚之中啊，生不如死，生有何用……”

随後，他從口袋中掏出事前準備好的一把刀，他把刀尖指向了自己的胸口，顫抖着聲音凝視着着天空喊到

“我發誓，徐娘之子、林晨曦之夫——徐浩，今日罪該萬死，年二十八，斃！”

刀尖刺向了他的胸口，他的衣服被鮮血染紅，血滴流着，那一刻，徐浩身上的紅色披風随風飄揚，在最後一刻他在白雪之中倒下，身子重重地墜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倒下之後，他身上的血流了一地，染紅了白雪皚皚的雪地，……

徐浩躺在雪地上，鮮血還在止不住地流動，哭腫了眼，熱淚止不住洶湧，嘴角不斷在顫抖。他向着天空伸出了顫抖的手，雪花一點一點地飄落在他的手中，淚眼朦胧。他在那一瞬間，仿佛看見了他所有逝去的人都在看着他，一個個走到他面前對他微笑着……他的手握住一片片雪花，閉上眼睛，淚流滿面，喉嚨間發出了微微的抽泣聲，笑着卻不語……他那一刻的神情也如同釋懷了一樣，身上劇烈的疼痛他感受不到，只是一點一點的心痛，痛不欲生的撕裂感……

随後，他因為被刀刺中胸口，往地上吐了一大口鮮血，臉變得蒼白無比，皺緊眉頭，好像那一刻很痛苦一般，他試着側過身來緩解疼痛，結果又吐了一大血在地上，一大攤血流在雪地上，血流向遠處。他失血過多，幾乎沒有力氣再控制了，一邊不受控制地吐着那血一邊淌着淚。因為極度悲傷，徐浩的那些淚水是帶有血色的，一滴滴血淚順着臉頰流到地上，淚水與地上的血水融為一體……他看着地上的血，手死死捂着胸口，無聲地哭泣着，他真的沒有力氣再去重蹈覆轍了，離死亡的邊緣越來越近了……

他本該是波濤洶湧的大海，無荊棘的玫瑰，卻因人們的無限折磨指責，使得他變得如此肮髒，人心就是如此之邪惡，他，一朵陽光開朗的花，一個熱烈的海，卻在此刻變了模樣……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全身開始發涼，眼淚在那一刻已流盡，卻滿臉淚痕，還帶有微微的血痕，充血的眼睛在那一刻閃着最後一絲微弱的光……唇色蒼白，用虛弱的聲線說

“再見了，你們，要替我好好活着……”

……

剎那間，徐浩的手垂在了地上，兩眼一閉……從此，一名人民警察就此倒下，最終他的心還是死了，對生活沒希望了……

他在風雪皚皚之中倒下，雪飄落在他的身體上，白雪覆蓋了他冰冷的身體，徐浩，這個有志的青年，卻因承受不住，而把生命葬在這片雪地之中，他，永遠地消散了，初雪中，只見白茫茫的雪紛紛落下，而在朦胧之中，只有他一個人在雪地上，一片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