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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蟲族研究中心，光是聽這名字，就讓蘇染渾身難受。

這是個莫名讓人焦慮的地方，蘇染甚至能聞到淡淡的腐爛的味道，随着距離大門口越來越近，蘇染反胃的情況越發明顯。

實在沒忍住，她幹嘔了一下。

亞爾維斯扭頭看向她，皺着眉頭，眼神淩厲，嘴角隐隐約約勾起。

“你開飛行器的技術，真的很爛。”蘇染昂頭，滿臉嫌棄。

亞爾維斯冷笑一下，握緊蘇染的手臂，加速往大門口走。

這一路異常順暢，門口的守衛在掃描到亞爾維斯身上的徽章後自動放行，進入大廳後，四周穿着白大褂的人，視線全都集中到了這一男一女的身上。

一位棕紅色頭發，身體略帶富态的女性愣了幾秒後走到了亞爾維斯的面前，“尼爾将軍您好，我是研究員伊芙琳，請問您這是？”

尼爾将軍？蘇染思維一頓，大腦裏迅速湧入了這幾年收到的關于前線戰場上的軍事信息，這個尼爾将軍不會就是近兩年來人稱天才指揮官，外加擁有恐怖戰鬥力的那位——帝國最年輕的将軍亞爾維斯·尼爾吧？

亞爾維斯把一邊還在發愣的蘇染拽到身前，“幫我确認一下她屬于哪個蟲族。”

話音落地，炸得四周一片抽氣聲。

略過确認蘇染是不是蟲族這個部分，直接确認種族，蘇染聽着亞爾維斯這話，怒從心起，看了看面前還在發呆的實驗員裝扮的中年女性，又看向身邊的亞爾維斯，再次強調：“我是人類，不是蟲族。”

伊芙琳上下掃視了蘇染一番，深吸一口看向亞爾維斯，“尼爾将軍，在沒有确認具體身份之前，這位女士還是帝國的合法公民，建議您先放開她，不然我們都會受到指控。”

亞爾維斯沒動作，勾唇笑了笑，“我現在放了，下一秒她把我們都殺了，是不是就不會被指控了？”

伊芙琳面色一僵，“……我需要先向上級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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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有任何問題，我承擔責任。”亞爾維斯冷笑。

伊芙琳嘆了口氣，“好的，請跟我來。”

“你放開我，我自己走……”蘇染試圖掙脫亞爾維斯的控制，奈何對方的手像是鐵鉗一樣，絲毫不動。

無奈至極，蘇染朝天翻了個白眼，任由對方将自己往實驗樓的深處帶。

整棟樓的主色調是銀色和白色，即使來來往往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類，也絲毫沒有辦法減輕那種屬于金屬的冰冷感。越往深處走，蘇染聞到的腐爛的味道越重，但是為了防止亞爾維斯再起疑心，她只能努力克制想要嘔吐的感覺。

“到了，”伊芙琳在一閃雙開金屬門前停下，進行瞳孔識別後打開了這扇門，亞爾維斯拽着不情願的蘇染走了進去。

伊芙琳走向一邊調試機器，沖着玻璃窗外另一邊房間的同事打了個招呼，然後看向亞爾維斯，“現在麻煩尼爾将軍您回避一下，這位女士需要脫一下衣服。”

亞爾維斯輕笑一聲，輪廓分明的臉逐漸靠近蘇染，一雙黑眸盯着她，“你還會有羞恥感嗎？我記得蟲族的雌蟲，私生活可謂是相當豐富。”

蘇染冷着臉聽着對方嘲諷的話，眉梢一挑，“尼爾将軍，我對您的指控會再加一條，現在，請你出去。”

亞爾維斯笑着點點頭，腳尖調轉方向，“祝你好運。”

偌大的檢測室內，只剩下了伊芙琳和蘇染兩個人，蘇染雙眼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緩緩關上的門，沒有動作。伊芙琳抿了抿嘴唇，出聲提醒道：“女士，您需要把外衣和褲子脫下來。”

蘇染低頭看着自己因為劇烈呼吸而起伏的胸腔，咬住後槽牙，默默地開始解扣子。

作為實驗員的伊芙琳在聽到蘇染說了一聲：“好了。”之後緩緩擡起頭，将視線聚焦到那位瘦弱女孩的身上，只一眼就看到了她鎖骨中間的紅點和延伸散發出的繁複花紋。

伊芙琳的食指抽動了一下，“你的紋身很好看。”

“這個嗎？”蘇染指了指胸口，“這是天生的。”

伊芙琳聽到自己的腦袋“嗡”了一下，她深呼吸幾下，“你媽媽的名字，是不是蘇……”

“……南。”蘇染接話。

“天啊……”伊芙琳的眼眶有些濕潤。

“您是？”蘇染有些不解。

“孩子，你先躺下，不用害怕，會沒事的。”伊芙琳迅速上前将蘇染擺在檢測床上的正确位置，拍了拍她的肩膀後，轉身去打開通往旁邊啓動室的門。

“我來操作就好。”伊芙琳自然地沖同事說着，對方習以為常，笑着點點頭，很快讓出了位置轉身往外走。

亞爾維斯看着躺下的蘇染，沒有在乎檢測操作者是誰，伊芙琳收回視線，按下了啓動按鈕，同時打開終端向亞爾維斯的父親布雷迪·尼爾發送了一條訊息：“速來蟲族研究中心，蘇南的孩子需要幫助。”

-

尼諾在距離蟲族研究中心五百米的地方被截停，幽深的巷子裏，他被藍色頭發的男人揪着衣領摁在牆壁上。

“來這裏送死嗎？”左思臉上依舊帶着溫和地笑，藍色的眸子裏卻是深不見底的冷漠。

“沒有。”尼諾皺着眉，額角冷汗往下滑落。

兩人在毫無動作的情況下暗自較勁。

“沒有？”左思繼續微笑，虹膜中的藍色蔓延，覆蓋住了整個眼球，“那就讓我看看，你想去那裏做什麽。”

“……左思……”尼諾的眼球被金色全部沾滿，額角冷汗又落一層。

左思用異能侵入尼諾的大腦，依照時間順序，探尋剛剛發生的事情。

“啊……”左思歪了一下頭，“你覺得她是蜂後？”

“并不确定……”尼諾的腦袋裏像是被一千根針紮穿了一樣痛苦。

“我去幫你确認一下。”左思笑了，放開了抓住尼諾衣領的手。

“你別動她！”尼諾急得趕忙去制止左思，卻被對方直接封禁在了這裏。

尼諾看着腳下淡淡的泛着藍光的圓圈，心急如焚。

“擔心什麽？如果她是蜂後，我一定會保護她。”左思看向地上的圈，“等我回來你就可以走了。”

“如果她不是呢？”

“那就殺了她。”

-

四周的環境開始變暗，蘇染被緩緩送進一個金屬的球形艙體裏，她有些發抖，喉嚨裏仿佛堵住了什麽似的，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四肢溫度下降，慢慢地有些僵硬。

焦慮和恐懼帶來的軀體化症狀讓她有些難受。

區別于無數次在夜裏折磨她的噩夢，此時此刻的恐懼讓她感覺更加真實。

視野越來越暗，蘇染閉上雙眼試圖擺脫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手臂上的刺痛卻讓她的腦子保持着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伊芙琳的聲音傳來，“好了。”

蘇染的思緒回到了現實，視野裏都是房間的光亮，恐懼感一點點消散。

伊芙琳從邊上的檢測室內出來，從儀器上取下抽出的血，轉動手指放進兜裏，又往前走了幾步，拍了拍蘇染的肩膀，小聲道：“孩子，結束了，抽了點血，目前看來你的身體構造都很正常，是很正常的人類。”

心裏一個大石頭落地，蘇染看着面前溫柔的女性點了點頭，道了謝。

亞爾維斯推門進來，雙手插兜看向一邊的伊芙琳。

“這位女士的身體結構檢測顯示正常。”伊芙琳笑了笑。

“那麽血液檢測也是正常的嗎？”亞爾維斯偏頭，雙眼鎖定伊芙琳臉上的表情。

“這個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測。”伊芙琳依舊維持着面上公式化的微笑。

亞爾維斯還想說些什麽，就被推門而入的人打斷了。

“亞爾！”來人身材挺拔，黑發中參者零星的白，因為過于急躁，聲調拔高了不少。

亞爾維斯雙眼微瞪，迅速轉身，“爸？你來這裏幹什麽。”

“來看看你小子想對我老朋友的女兒幹什麽！”布雷迪握緊了拳頭，面部帶着耳朵通紅一片。

“老朋友的女兒？所以……”亞爾維斯看向一邊坐着的蘇染，“你是蘇南的女兒？”

蘇染：“？”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裏，蘇染第一次聽到了關于自己媽媽的感情故事。

蘇南、伊芙琳、布雷迪都是帝國軍事大學的學生，蘇南和伊芙琳就讀蟲族研究專業，布雷迪就讀軍事專業，在帝國大學的實驗室課上，布雷迪對蘇南一見鐘情，但是蘇南表示自己以學業為重，暫時不想考慮戀愛之類的事情，布雷迪為自己滿心只有兒女情長感到愧疚，于是下定決心先努力，無論如何也要以一個成功者的身份和蘇南再次見面。

後來蘇南和伊芙琳去到了蟲族研究中心工作，布雷迪則是一路過關斬将，成為了帝國将軍。布雷迪再次向蘇南示愛的時候，依舊遭到了拒絕，蘇南表示布雷迪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于是心傷的布雷迪接受了家族婚姻，自此和蘇南斷了聯系，即使自己的妻子後來難産去世，布雷迪也沒有再去找過蘇南。

布雷迪再次聽到蘇南消息的時候，就是驚天動地的大新聞，她愛上了蟲族研究中心抓到的雄蟲，在幫助其逃跑的時候，被軍隊聯合警察擊斃。

“果然，這個事情無論聽多少次，都讓人難以理解，為什麽一個人類會愛上一只蟲？”亞爾維斯搖了搖頭。

“我媽媽的愛情不需要你來評頭論足。”蘇染怒瞪對方。

亞爾維斯撇了撇嘴，“無所謂，我只是想确認我要确認的事情，所以說……你是半蟲族？”

“她不是，”布雷迪一巴掌呼在自家兒子的後腦勺上，“蘇南和那只雄蟲沒有孩子，蘇染是從孤兒院領養的人類小孩。”

“嘶——”亞爾維斯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看了看自己發怒的老爸，又看了看炸毛的蘇染，對着伊芙琳說了句：“那就麻煩伊芙琳阿姨您給蘇染檢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懷孕了。”

蘇染、伊芙琳、布雷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