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回避

回避

"欸，林悅，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來食堂了？"齊明端着早飯在找座位，看見林悅，就跑過去坐在她對面。聞言林悅笑眯眯地擡頭，回答："因為有早讀沒有背嘛。早點去班裏，萬一沒背好呢。"齊明嗯了一聲，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地問："對了，月考成績出了吧，你……怎麽樣？"林說想想："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樣，大概二十多名吧，我沒注意。""姐，你真的只在我們班待了一個多月嗎？你現在成績已經比我好了好嗎！"齊明半是忌妒半是羨慕。"有沒有什麽好的學習方法可以教教我嗎？"她又問。

林悅動作一頓。好的學習方法……

每天晚上葉知秋都會教她，再挑題讓她做，她才得以在這麽短時間內掌握大部分知識，更何況這次她只是運氣好，不會的知識點涉及的不多。"沒有。只是我運氣比較好罷了。"林悅輕輕地說。

齊明哦一聲終于發現那種不對勁感是什麽了："對了林悅，班長呢？她不是和你在一個宿舍的嗎？"林悅僵了一瞬，齊明并未發覺，很快她又恢複如常，笑得毫無破綻："我不是要早點去班級嗎？就沒叫她。她晚上失眠，本來睡覺的時間就不多。"齊明贊同地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起身向教室走去。

葉知秋被鬧鐘吵醒後，睜開眼，看向另一端的床鋪，仍舊沒有人。自從秋游回來後林悅就給她留了一張紙條，說自己要早點去教室背書，就不和她一起了，自此葉知秋再也沒有在早上看見過林悅。

葉知秋咬了咬嘴唇，嘴唇有些泛白。林悅秋游前後态度變化太明顯了，雖然許多固定的事沒有變，但仍可以感受到一絲疏遠的态度。林悅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葉知秋坐在床邊。過了一會兒，她嘆了一口氣，雙手撐住床沿站了起來。她一瞥，發現對面床頭有一把鑰匙。她嘆了一口氣，将鑰匙放在了兜裏。

葉知秋還是卡着時間點進了教室。餘光裏林悅看見葉知秋将一個東西放在她桌上，是她又忘記的宿舍鑰匙。林悅安靜地将鑰匙收起來，低聲說了句"謝謝"。葉知秋頓了一下，沒說什麽，而是開始早讀，仍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放在桌下的左手關節正在被她死死按着，指尖泛白。

早讀課下課後，林悅用手掩着打了個哈欠，被一直用餘光觀察她的葉知秋注意到了。葉知秋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你睡眠量明明本來就不夠，為什麽還要早起？"林悅側臉，仍是那句回答："因為早讀有點多，我背不完，就早點進來背啊。"撒謊。葉知秋心裏想。半個小時的早讀時間林悅至少有一半在提前背後面的內容，怎麽可能背不完。但她沒有說出口，而是定定地看着林悅的眼睛，低聲問："你是不是從秋游回來後就在刻意地疏遠我。"明明是疑問的句子，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聽到這句話，林悅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怎麽這麽敏感，會不會還發現了什麽？但她表面上八風不動，只是淡定地甚至略帶訝異地反問："啊，有嗎？我沒有啊。"

葉知秋看着林悅，不發一言，林悅淺笑地和她對視，眉眼彎彎，卻看不到底。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葉知秋收回了目光，低垂的眉眼下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淡淡地說："快上課了。""是啊。"林悅輕聲附和，在葉知秋垂眸的一剎那，她臉上的笑容褪的一千二淨。

在這次早讀課下課的對話結束後，兩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這件事。她們仍是一起吃飯一起回宿舍，林悅有不會的仍在問葉知秋，葉知秋也會時常挑題目給林悅做。只是林悅會來的早些，而葉知秋一直是卡點到，偶爾會把林悅忘在宿舍中的鑰匙順帶給林悅，就好像她們的相處模式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看上去她們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可有一次并肩去食堂時，齊明看着她們皺眉問了一句："為什麽我感覺你們有些刻意在避開什麽東西？"兩人心中沉默，卻都搖了搖頭。看見她們這個反應，齊明也難得沉默了，沒再說什麽，只是半開玩笑地調侃了一句你們之前的關系好的我都磕過你倆。一時嘴快說完她就後悔地閉上了嘴，心裏做好了被諷刺被班長凍的準備，可葉知秋和林悅聽到這話，只是擡頭看向她，眼中沉沉的，看不出情緒。林悅臉上不帶笑意的時候顯的很有壓迫性，帶着幾乎和葉知秋如出一轍的冷淡。齊明吓得連給她倆賠罪了好幾天。後來這事就過去了，連齊明也忘了自己曾說過的這句玩笑話，葉知秋和林悅誰也沒去改 □□ 名，好像也不再記得這件事。

時間又過一個月，林悅在期中考試中艱難地擠進年級前二十，林悅看見成績有些愣怔，下意識地想找葉知秋分享喜悅井感謝她的幫助，扭頭卻發現葉知秋正在睡覺。她沉默了一會兒，放下了這個念頭，沒再去打擾葉知秋。

疏遠太久，她已經不敢在葉知秋而前得意忘形。好像過去那些習以為常的悸動，都只是她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林悅努力地說服自己，這樣沒什麽不好，她們本該這樣，她們只該這樣。可是戒斷反應騙不了人。每個早晨她獨自一人走過林蔭道時，都為身旁的空蕩而感到一陣莫名的茫然。她嘗試着否認那個事實：她希望葉知秋走在自己身邊，她希望葉知秋永遠走在自己身邊。然而這事實不僅沒有被忙碌的學習生活掩去，反而愈加清晰地回旋在她腦海裏。

總得要個結果，無論是什麽。林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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