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秦家因為顏若到來就是大雜院的吃瓜對象，有點風吹草動就有人來圍觀。

一個大姐把自家孩子拽了過來，指着她兒子眼角處的傷口心痛無比地說：“這是你家寸寸用棍子戳的，就在眼睛邊上，這要是戳到眼睛都得給戳瞎了，我想息事寧人沒去找你們，我現在也要求賠償，最少賠二十。”

又有一個奶奶拉着自家孫女來讨伐寸寸媽，這奶奶明顯比剛才那個媽媽火氣大得多，把她孫女的衣服都掀起來，露出後背給大家看，聲音非常氣憤：“寸寸往桃子後脖領子裏扔洋辣子，看孩子後背都被蟄傷了一片，孩子都不敢吭聲，我剛才問她，她才說是寸寸幹的，我也要賠償，賠二十塊錢。”

衆人一看，可不是嘛，小丫頭的後背有一片又紅又腫。

寸寸媽語塞了足足有一分鐘後強硬狡辯：“小孩子磕了碰了不正常嗎，你們家孩子要是不惹寸寸他會動手？”

她這個态度引起衆怒，衆人連連聲讨寸寸跟他的小跟班在大雜院橫沖直撞欺負別家小孩。

寸寸媽開始想通過撒潑賴掉，然後想通過佯裝打罵自家孩子轉移衆人的怒火，接連失敗，衆人的連聲讨伐讓她灰頭土臉，擡不起頭來，臉色灰敗。

“我們家孩子也被寸寸打過，都是寸寸媽慣的，不能就這樣算了，必須讓她賠償。”

“現在有少管所，裏面關得都是半大小子，你們家不管就送勞教。”

寸寸媽一直以為自己兒子是大雜院孩子王，天生具備領導能力，沒想到鄰居們對她跟她兒子這麽反感。

經過顏丹紅調節，寸寸媽要賠償三家人每家一袋紅糖，兩斤雞蛋，衆怒這才平息。

讓她賠多了她肯定不幹，直接破罐子破摔賴掉，不賠償就這樣放過她她又不長教訓，這是大家都認可的賠償方案。

顏丹紅說：“行，大家都散了吧，一個大雜院住着，還是以和睦為主，大家都看管好自家孩子。”

衆人這才接連散了，跨院又恢複了平靜，顏丹紅對顏若說：“是不是覺得烏煙瘴氣的，這大院人住的多就這樣，天天都是雞毛蒜皮家長裏短的破事兒。”

宋如惠接話：“小事兒，顏若沒見過這陣仗吧，習慣了就好，以後雞飛狗跳的事情多着呢。”

顏丹紅覺得宋如惠是在安撫顏若，顏若當然也聽出來了這層意思，說：“我倒沒事兒，就怕吓着倆孩子。”

“我沒吓着。”甜寶的聲音萌萌的，“我不跟三炮玩意一般見識。”

顏若：“……”

看潑婦被妥善解決，顏丹紅這才放心離開。

等顏丹紅走後，顏若蹲下，雙手扶着法寶的雙臂，聲音溫柔：“法寶以後能不跟別人打架嗎？”

法寶小手握成拳頭，小胸脯起伏明顯，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顏若，他覺得自己要遭到批評，不管是誰批評他，他都不會聽！

姨姨肯定會說打架不是好孩子。

他不想聽！

“就你這小身板也打不過別人啊，淨去挨揍的。”

法寶低頭看着自己纖細的手腕，他是打不過老寸，但被姨姨這麽直白的說出來，感覺很沒面子。

“明顯敵我力量懸殊，打不過別人，就不要跟別人打。”顏若捏着法寶幹癟的小手，“這時要想辦法解決問題，比如你可以找姨姨啊，姨姨會幫你處理。”

法寶：“……”

他倔強的眼神柔和下來，不着痕跡的松了一口氣，姨姨沒有批評他，姨姨是擔心他挨打吃虧。

“法寶是個聰明的小孩，肯定會想出辦法，有句話叫做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打不過別人一個好方法就是趕緊跑，離開會威脅到你的人，聽懂了嗎，法寶。”

法寶點了點頭。

甜寶代言：“法寶說他聽懂了。”

“那甜寶聽懂了嗎？”顏若問。

甜寶當然是似懂非懂，但她覺得自己懂了，也點頭說：“甜寶也懂。”

常媽在旁邊插嘴：“你不應該跟他們說打架不乖嗎，老太太教育出來的子女都有教養不跟人打架紅臉，你看你說什麽讓孩子逃跑。”

還是年輕，自己還是孩子呢，怎麽會教育小孩，再說農村貧窮家庭出來的，家教肯定不咋地！這樣教育孩子老太太能樂意才怪。

可沒想到宋如惠說：“顏若說得挺好的，她教倆娃遠離危險。”

顏若确實不會教育小孩，不過現在得到了大老板的認可，有大老板支持，常媽就能少叽歪。

“法寶跟甜寶的任務就是多吃飯，好好睡覺，長得又高又壯。”顏若溫聲說。

法寶點頭，攥着的小手松開，低落的心情明亮起來。

姨姨真的好懂他！

法寶最大的願望就是長得又高又壯，那樣才能打得過老寸。

“那我們現在去睡香香的大覺吧。”中午沒有午睡的倆小孩七點就困了，甜寶打着哈欠提議。

宋如惠提議倆娃跟顏若睡，可是甜寶抱姥姥大腿撒嬌，宋如惠只能作罷。

顏若的房間在東廂房，挨着常媽的房間，裏面有一張兩米多的大床，衣櫃，桌椅，寬敞整潔，宋如惠還特意告訴她被褥床單都是幹淨晾曬過的。

倆娃被宋如惠帶回房間後，整個跨院都安靜下來，顏若洗漱好回自己房間，跟常媽要了點紅色毛線給金戒指編了繩子戴在脖子上，又去把孩子的訂書機、彩筆等文具拿來，把今天買來的彩紙裁成小塊，畫上圖案，做成本子。

忙完這些，躺到床上，被褥松軟幹淨，顏若很快進入夢鄉。

倆娃睡得早也醒得早，五點多鐘就開始在院子裏追逐嬉鬧。

“大媽昨天晚上沒睡好嗎？”顏若問，她看老太太精神更差，沒精打采的。

老太太抱怨着：“帶倆娃哪能睡得好啊，晚上這倆孩子都往我身邊擠，擠得我根本就動彈不了，一宿都睡不好。”

顏若想，那不就是左右各一個娃，想撸哪個就撸哪個。她招呼法寶：“法寶，來洗手啦，看你那小手黑得跟挖過煤一樣。”

甜寶站定，代法寶回答：“他不洗手。”

顏若笑道：“法寶，要是我給你個漂亮的小本子呢。”

法寶轉過頭往這邊看，顏若翻着本子，指着圖案給他看：t“你看有蝴蝶，又兔子，你要是洗手的話本子就送給你了。”

法寶就被顏若手裏的本子吸引，馬上就邁開小腿往這邊走，顏若跟他商量：“去洗手？把手洗得香香得再拿本子。”

小家夥點了點頭。

顏若生怕他反悔，趕緊兌了盆溫水讓法寶蹲下，這手上不知道有多少天的積垢，法寶自己根本就洗不淨，顏若自己上手搓了足足有五分鐘才把黑螞蟻都搓掉，給他擦幹手，顏若得寸進尺，說：“反正手都洗了，那就再洗個臉。”

小家夥明顯更排斥洗臉，好像洗臉是很難受的事兒，不過為了本子他強忍着。

洗完臉，顏若驚喜道：“哇，法寶，你白了不少啊，還長得挺帥呢，讓姨姨聞聞，好香。”

法寶的小臉又紅了。

顏若把小本子遞到他手裏，小家夥第一次擁有這麽可愛的小本子，拿在手裏小心翼翼地翻看，愛不釋手。

顏若轉頭想招呼甜寶，卻看到她正朝這邊看着，大眼睛裏蓄了兩汪淚，見顏若關注她，汪的一聲就哭出來。

顏若感覺她在極力忍着眼淚，就等着被關注的時候再哭。

“甜寶這是怎麽了？”顏若趕緊走過去，拿手絹給她擦眼淚。

法寶趕緊跑過來，他舍不得用新本子，從口袋裏掏出舊本子寫字，寫完後遞過來，顏若看本子上寫着“甜寶沒有本子”。

“可是，甜寶你也沒用過本子啊。”顏若說。

老太太開口：“這倆孩子攀比，盡量要對倆孩子公平，要不他們倆會認為是偏心，大雜院的人經常嚼舌根說我重男輕女，也不知道這倆崽子能不能聽懂。”

顏若蹲下來哄甜寶：“這還不簡單嗎，甜寶，姨姨再給你做一個，畫你最喜歡的圖案。”

甜寶的眼淚就像有閥門似的，聽顏若這樣說，馬上關了閥門，淚眼朦胧地問顏若：“馬上做嗎，姨姨。”

顏若說：“吃完飯就做。”

甜寶破涕為笑：“好的，姨姨。”

好在這個小崽子不難哄。

早飯是豆漿、雞蛋餅，炒三絲跟涼拌菠菜粉絲。吃過早飯，甜寶就趕緊拉着顏若做本子，她的要求是要跟法寶的本子完全一致，拿到成品，甜寶開心地翻看：“我也有小本子啦，謝謝姨姨。”

拿到本子後，倆娃都轉移了注意力，他們倆一直蹲在地上研究螞蟻，顏若樂得清閑，不過倆娃玩了二十分鐘之後，甜寶不幹了，她開始央求老太太，讓姥姥陪她玩兒。

宋如惠懶得動彈，說：“顏若，你帶孩子出去玩兒會，甜寶認生，應該多帶出去，再說倆孩子都沒見過什麽世面。你大姑現在在搞副業，帶着街道沒工作的年輕人在大栅欄賣大碗茶，你們去嘗嘗去，挺近的，常媽跟着。”

不特意交代的話，常媽肯定會犯懶在家呆着。

顏若當然不想悶在宅子裏，馬上就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