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第三天依舊是搶購盛況, 顧客們吃着喝着聊天,酒鋪裏非常熱情。福大爺進了門,看到正跟人聊天的顏若, 說:“聽說你這兒開業了,過來看看。嗬,你這兒人可真多。”
顏若說:“福大爺喝盅酒吧,我這兒搞試飲活動, 還有幾個兔頭,我給你盛一個去,你幫我嘗嘗味道。”
福大爺說:“我就過來看看,兔頭我以前經常吃, 早就吃夠了。”
顏若當然要給他盛一個, 福大爺品嘗後說:“比我們原先鹵的兔頭好吃,酒t裏也沒摻水,你加油幹, 說不定酒鋪能起來。”
作為前掌櫃, 福大爺跟大部分顧客都認識,半開玩笑地說:“別人家不要錢你們來捧場, 要錢了就不來。”
“老福,你可別這樣說話啊,誰不願意家門口有酒鋪呢, 酒裏不摻水老實經營我們肯定來。”
“看你這話說的,你看看我們哪個是愛占小便宜的人。”
福海心說我看你們哪個都像, 等把兔頭吃完, 他問顏若:“你知道怎麽溫酒嗎?”
顏若心說溫酒難不成還有講究, 她回答道:“放鍋裏隔水加熱。”
她想喝常溫的酒就行,需要溫酒的客人應該不多。
福海覺得這一點非常重要, 特意來教顏若,看她不懂,馬上開始賣弄說:“你這樣可就業餘了,還不得讓人挑刺,”
他的溫酒方法是用錫碗,下面用爐子加熱,是挺講究,但麻煩。
“多謝福大爺,我學會了。”顏若回答,滿臉頓悟的表情。
福海對她的表現特別滿意,覺得自己沒白跑一趟。
可是顏若心裏想的是也許有個別人要求這樣溫酒,但她不想慣着顧客,她還是想用鍋,方便快捷。
第四天,顏若的酒鋪正式開業,她無法預估會有多少顧客,總之不會太多。
涼菜不能不準備,仍舊做的是兔頭,就鹵了十個兔頭,不能再少,再少味道就不夠香,另外再準備幾個心裏美蘿蔔,實在沒下酒菜就做白糖拌蘿蔔或者酸辣蘿蔔,五分錢一碟。
前三天的宣傳有效果,十點半開門就有人來打酒,就跟打醬油一樣,拎着酒瓶子來,打完酒就走,另外還捎上兩個兔頭。
來打酒的在顏若眼裏就是優質顧客,不在店裏消磨時間,也不用她洗碗洗酒杯。
中午有兩個顧客來喝酒,點了兩個兔頭。顏若一點多就回家休息,四點鐘又回到酒鋪制作豬皮凍,這是明天要賣的涼菜。
豬皮焯水刮掉毛渣切成細長條清洗幹淨,加清水生姜熬煮,煮到膠質析出加醬油靜置,放冰箱裏靜置一晚上就成了美味彈滑的豬皮凍,明天賣不完的話她想要自家吃或者直接扔掉,只賣當天新鮮的食品。
她本來想着要是沒有顧客就任性關門去接娃,沒想到四點半就有人來喝酒。
到五點多,章嫂把倆娃從幼兒園接回來,按他們倆的要求,給送到了酒鋪。
“我想帶他們回家,可他們想來你這兒。”章嫂說。
“我們能留在酒鋪嗎?你這裏看着很好玩,舅媽。”甜寶問。
顏若聲音溫和:“好啊,你們兩個就留下吧,要參觀一下嗎?”
甜寶馬上舉着小手說她要參觀。
顏若帶他們去看了廚房,又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我們以後可以在院子裏玩兒嗎?”甜寶問。
這是舅媽的酒鋪,她說不清楚為什麽,反正舅媽有酒鋪她就很開心。
“當然可以。”顏若回答。
倆娃對酒鋪的一切都很好奇,但他們都很乖巧地跟顏若一起呆在櫃臺後面,甜寶可能确實有點認生,看到那幾個喝酒的顧客她就很老實。
法寶這小家夥是覺得賣酒特別好玩,要不是個子太矮,他都想由他來打酒賣酒,不過他等了半天,舅媽就舀了一次酒,打開厚實的酒缸蓋子,用酒舀子舀了酒倒進大碗,法寶看得津津有味。
都是幾分幾毛錢的收入,讓顏若感覺自己在玩經營游戲。
甜寶她看別人滋滋喝酒産生了點興趣,說:“舅媽,給我們喝點酒。”
顏若摸着她的小腦袋笑道:“不給你喝酒,但是我叫章嫂給你們熬了銀耳紅棗梨湯,回家你們喝點。”
到六點多秦審墨從廠裏回來直接到酒鋪,章嫂後腳進了門,她做完晚飯吃過之後來替顏若,倆娃到了吃晚飯時間,雖依依不舍還是跟舅舅舅媽回了家。
吃完飯顏若又回酒鋪,七點多就把酒鋪收拾完畢回家。
次日早飯,顏若就切了一塊肉皮凍給大家品嘗,大家都說好吃,挑食的法寶也被顏若投喂了好幾塊。
第一個顧客是來打酒的大媽,顏若讓她嘗了塊豬皮凍問她味道如何,大媽說:“都是你做的?真勁道,比以前這酒鋪賣得好吃多了,比我自己做的也好吃。”
大媽占小便宜連吃了好幾塊,不過顏若也成功賣出去一份。
接下來幾天顧客跟顏若預想中一樣陸續增多,倆娃放學後就跟她在酒鋪呆着,他們倆已經不再滿足在櫃臺後安靜坐着,在這處四合院到處探索,甚至甜寶還能跟顧客聊上幾句。
倆娃的書攤改了場地,周日的時候就擺在酒鋪外面,現在酒鋪裏外都很有人氣。
下午,秦審墨找人拉回一塊厚鋼板,顏若說要把酒窖蓋子換成結實一些的,他就買了塊鋼板,并找來切割工具等,準備把原先的蓋子換下來。
倆好奇寶寶蹲旁邊看着,秦審墨問:“知道舅媽為啥要換蓋子不,還不是怕你們倆掉下去。”
甜寶說:“舅舅,我們想去酒窖裏探險。”
“就幾個酒壇子有啥好看的。”秦審墨說。
甜寶撒嬌說:“我跟法寶都想看。”
撒嬌對秦審墨很好用,他馬上答應:“等我把蓋子換好,你們離遠點,我要切鋼板。”
顏若怕被碎屑崩到,趕緊拉着倆孩子往遠處走,秦審墨偏頭看了一眼,看仨人乖巧整齊地貼牆站着,好奇寶寶一樣往這邊看,差點笑出聲來。
其實,真的不必躲那麽遠。
窖口附近地上有鈎環,把厚鋼板固定在上面,掀開是可以掀到另外一面,很方便。
顏若看秦審墨身姿舒展修長,手臂線條流暢緊繃,被襯衣遮住的腰腹線條一定也勁瘦有力。
把新酒窖蓋安好,秦審墨邊收拾工具,邊擡頭看顏若說:“你的視線可是一直都沒離開過我。”
媳婦一直看他,讓他很有幹勁。
顏若覺得臉有點熱:“我是掌櫃的,怕你幹得不好。”
秦審墨眉眼舒展:“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我看得入迷了呢。”
顏若:“……”
不過,她确實覺得會使用各種工具,什麽活都會幹的男人很有魅力。
最開始她猜測秦審墨是有文化的翩翩公子,沒想到什麽活都會幹,這對她來說是個驚喜。
秦審墨想到睡覺時兩人之間的鴻溝還有她老僧入定的模樣,想要開她玩笑,想了想,自己反倒不好意思,只能作罷。
甜寶搭話說:“舅舅,我跟法寶也看着你呢,你咋不說捏,為啥專說舅媽捏。”
法寶偏着小腦袋看甜寶,覺得甜寶有點傻。
秦審墨招呼他們倆:“走吧,去酒窖下面探險,就這一次機會。”
倆娃馬上撒腿往他身邊跑,秦審墨拉着倆娃下了地窖,看倆娃興奮地盯着那些酒缸,秦審墨說:“顏若,你不下來嗎,我覺得我們仨在黑暗裏像蘑菇。”
顏若被他逗笑:“……我就不下去了,你們仨好好長,我等着采蘑菇。”
換完蓋子,三人跟他一起呆在酒鋪,中間回去吃了飯,直到收工。
顏丹紅最近也忙,茶攤生意好收攤時間越來越晚,這天下午五點多,離開茶攤到顏若酒鋪來看看情況。
看到店裏三四桌上面都有客人,顏丹紅說:“你這兒可以,慢慢的人就會多起來。”
顏若點頭:“跟我預計得差不多,我不着急,慢慢攢顧客。”
畢竟她最開始的心裏預期非常低,有人來就行,比她預想得還要好。
“就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吧。”顏丹紅又問。
顏若說:“倒是不忙,活也不多,一點都不累,主要是吃飯的時候酒鋪裏人最多,章嫂會給我搭把手,不過倆娃五點多也放學了,他們倆不肯回家總跟我在這兒玩兒。一個人開酒鋪可真拴人,我一時半會兒都不方便離開,得找個幫手。”
顏丹紅想了想說:“你要想找人的話,可以讓我婆婆試試。她原先也在廠裏上班,工作給了我小姑子之後就一直在家呆着,五十多歲,身體挺好的,你那兒的活兒能幹。”
顏若眼睛一亮,覺得顏丹紅的婆婆可真是個合适人選,性格潑辣,幹淨麻利,最主要是熟人用着放心,可以把酒鋪放心地交給她。
她說:“大媽要是能來還真不錯,就是她要是來我這兒你們家誰做飯?”
“我嫂子做飯,她巴不得我婆婆能掙點錢呢,她肯定樂意。”顏丹紅說。
顏若覺得很靠譜,說:“那大姑就給我問問大媽願意來不。”
顏丹紅點頭:“行,我回去跟她商量一下。”
第二天,顏丹紅的婆婆田春蘭就來酒鋪上班,她對這個工作滿意,t離家近不用奔波,下午有休息時間,酒鋪裏就那麽幾張桌子,總不會太忙太累。
顏若現在計劃是她早上來做涼菜,田春蘭中午十點過來幫忙,等她熟悉之後下午可以獨自守酒鋪,工資是三十五塊錢,不算高,但比茶攤的工資還高五塊呢,等以後忙起來,她的酒鋪收入也高,工資再提。
田春蘭性子直,快言快語地說:“咱們都這麽熟了,我哪兒幹得不好,你直接跟我說。”
顏若點頭:“大媽,你有啥建議也直接跟我說就行。”
秦審墨很驚詫:“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找了幫手,我還以為你會等人多了再找人幫忙。”
顏若說:“我是掌櫃,哪有掌櫃啥活都幹的,花不多的錢就能找到合适的人幹活,多好。”
她想要做經營,沒必要把自己的勞動力轉化為一摳摳的錢。
即便她這樣說,可秦審墨知道她主要考慮倆娃。
他發現自己從來沒這麽糾結過,思索了好半天才跟她說:“你有沒有想過有種可能是你的酒鋪連人工費都掙不出來。”
顏若笑道:“兩個月時間,我還賺不出人工費的話,說明我不适合開酒鋪,該關門了,不過我想應該不存在這種情況。”
秦審墨贊道:“我特別欣賞你這種輕松、樂觀的心态,我要向你看齊。”
——
周日上午顏若在店鋪裏做鹵兔頭,章嫂帶着倆娃來找她說:“法寶的爺爺奶奶跟二叔來了,倆娃本來在跟涵涵他們玩兒,非要跟着回家,老太太不讓倆娃在屋裏呆着,我就把他們帶了出來。”
顏若沒見過法寶爺爺奶奶,也沒怎麽聽過他們的消息,只知道他們都是知識分子。
至于二叔,就是那個混蛋玩意?
“他們來幹什麽?”邊往家走,顏若問。
章嫂還沒開口,甜寶伶牙俐齒地開口:“他們說法寶是他們的孫子,想把法寶要回去。”
顏若皺起眉頭說:“你帶倆娃在院子裏玩兒吧,我進屋看看。”
她進了屋視線在屋裏掃了一圈,看到屋裏的三個客人,法寶的奶奶高樹英像是哭過,爺爺徐國平板着臉不做聲,法寶的二叔徐翔看着二十出頭,打扮有點怪異,燙了頭發,發型跟雞窩一樣。
顏若一進門,徐翔就被她吸引,視線在她身上流連還很輕浮地吹了個口哨。
顏若沒搞清楚狀況,別說秦審墨跟她說過徐翔是混蛋,直覺她都能知道徐翔是被老兩口養廢的小號。
她丢過去一個眼刀子就沒再理他,可那徐翔可來勁兒了,目光死纏着顏若不放。
高樹英看上去特別難過又無助,跟被欺負了似的,說:“你們真的不該給法寶改姓秦,你們給他改了姓好像就不是我們徐家人了,念秦那個名字我們都沒意見,你們有什麽資格改,徐鷹要是泉下有知,一定很難過。”
在他們看來,是秦家偷摸給法寶改了姓,他們才知道,可忍不了這個,馬上找了過來。
徐國平則是看了顏若一眼,看她年輕并不把她當回事,收回視線仍是糾纏他們的訴求,說:“你就把法寶給我們吧,徐鷹去世我們已經活不下去了,他就法寶一個血脈,法寶是徐家的孫子,你就讓我們把他帶回去延續香火吧,我們倆都是知識分子,肯定能比秦家撫養得更好。”
三人車轱辘話已經來回說了很久,徐家這兩口子又是示弱又是賣慘,好像秦家讓他們受了天大的委屈,宋如惠強壓着火氣反駁:“自從秦家把法寶接回來,他就是秦家的孩子,跟你們徐家沒有關系,你們不用想着把法寶帶走,我說過,兩家不要來往,也沒必要來往,你們還是回去吧。”
顏若聽得火大,真是槽多無口,要是是她的親戚,她就提溜着把他們給扔出院子,可現在她不好說什麽話。
但她又不可能不說話,讓老太太一人對付這兩人,想了想,視線在三人臉上各轉一圈,她還是霹靂吧啦一陣輸出:“你們哪來的臉跑來秦家要孩子,在你們家他受了多少委屈你們裝瞎看不到是吧,別拿知識分子自居,法寶到現在都不肯說話,都是你們的責任,大清早都亡了,你們倆知識分子還張口血脈,閉口香火,整一個封建衛道士,好像你們家有皇位要繼承似的。
法寶是秦家的孩子誰都搶不走,他分得清好賴,也不會跟你們走。你們倆涉嫌虐待兒童,倆知識分子不懂法律嗎,我沒去告你們倆不代表我以後不去。你們聽不懂人話嗎,我們都送客了你們還賴着不走。”
說完這番話,顏若終于痛快了。
宋如惠手撫胸口,聽了顏若這番話也出了一口悶氣暢快多了,她很欣賞顏若伶牙俐齒的勁頭,不過她學不會顏若的說話方式。
顏若正欣賞的坐在右側座位上的二人的錯愕、驚訝,憋屈的表情,就等着他們開口再精準開怼。
這時,章嫂跑進來招呼她說:“你快去院子裏看看。”
“怎麽了?”顏若忙站起來問。
“他二叔。”章嫂往夫妻倆那邊看了一眼,沒接着說。
顏若看她挺着急,一邊往院子裏看一邊往外走,看到徐翔正在院裏裏追法寶,顏若本來以為是不太靠譜的大人跟小孩子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可是定睛看了幾秒,才發現徐翔手裏拿着跟煙,他好像要把煙塞給法寶。
顏若連忙往外跑,到窗根下時,徐翔已經把法寶逼到牆角,拿着煙就往法寶嘴裏塞,這時一直追着他們倆跑但總追不上的甜寶像頭小牛犢子似的沖了過去,嗷的一口咬在徐翔手上,徐翔的手吃痛縮了回去,甜寶立刻伸開雙臂護着法寶并罵道:“三炮玩意,法寶不抽煙,你為啥要給他煙抽。”
還沒罵完,看到顏若急忙往這邊跑的身影,連忙大喊:“舅媽快來呀,這個三炮要給法寶抽煙。”
聽到甜寶的喊聲,顏若火氣蹭蹭往外冒,大步跑到徐翔身後,一把就扭住他的右臂,徐翔身體扭向一邊,頓時疼得嗷嗷叫,鐵青着臉大聲喊:“哎呦,小孩抽煙咋啦,法寶又不是第一次抽,啊,我胳膊斷了,啊,你打人,放開我。”
顏若放開他的手臂,踹了下他的腿彎,徐翔疼得夠嗆,往前趔趄幾步,沒站住差點跪地上,他轉過頭來氣急敗壞地說:“鬧着玩呢,你動啥手啊。”
沒想到這個看着嬌滴滴的娘們那麽暴力。
“這是鬧着玩?你以前給法寶抽過煙?”顏若的臉色陰沉的很,怒視着他問。
徐翔這個人看着也二十多歲了,可是格外頑劣,得意地嬉笑着說:“咋地,小孩抽煙好玩,他們不會往肺裏吸,煙只在嘴裏打個轉就出來,不影響健康。”
看顏若的臉色黑沉的能滴出水來,徐翔收斂了笑容,說:“咋了,抽根煙咋了。我是法寶二叔,我就不能給他抽根煙?”
“嗷……”
顏若生氣了。
想到法寶不願意說話說不定就是因為沒得到妥善照顧還被欺負,想到這兒她更生氣,不等他說完就飛起一腳直接把他踹出幾米之外翻到在地。
徐翔似乎都聽到自己骨頭移位的聲音,叫喚得更大聲。
“誰叫你給法寶抽煙的,你爸媽別以知識分子自居,其實也不怎麽樣,怎麽教育出你這個混蛋,你以後離法寶遠點。”顏若居高臨下地嚴詞警告他。
徐翔很意外自己竟打不過顏若,生怕再來一腳,就賴在地上不起來,語氣也慫了很多:“說了多少遍了,就是鬧着玩兒,你動啥手啊,你有沒有素質。”
“你沒素質,你們全家都沒素質,再欺壓法寶信不信我揍得你連你媽都不認識。”
顏若罵完,轉頭看旁邊的倆小孩。
“舅媽你真棒。”甜寶一點都不怕,小臉上寫滿了開心。
倆娃站成一排,又是鼓掌又是給他豎大拇指,活脫脫氣氛組。
顏若看法寶,小臉上也是毫無懼色,也沒被剛才倆人的沖突吓到。
她完全不想讓倆孩子心理受到影響,看他們倆都挺高興,她就放心了。
徐翔被女人踹翻在地覺得特沒面子,他賴在地上說:“我是法寶二叔,我有資格教他抽煙,再說怎麽也是我跟他更親吧,舅媽能比得上二叔親嗎,我要譴責你這種野蠻打人的行為,我要到老太太面前告狀,讓她知道她兒媳婦有多殘暴,我還要去找公安。我還要告訴你,我手下有一幫小弟。”
“徐翔,你要告什麽狀?”這時月亮門處傳來秦審墨的聲音。
秦審墨能在這個時候回來,顏若頓時感t覺踏實多了。
“舅舅,快來,這個三炮給法寶煙抽。”沒等顏若開口,甜寶就跑過去拉秦審墨的手,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她說得面面俱到,還說了徐翔以前給法寶抽煙的事兒。
秦審墨臉色越來越沉,走到徐翔面前,蹲下,聲音低沉狠戾:“你給他抽過煙,剛才還逼着他抽煙?”
“他還把法寶的頭按水裏。”顏若說。
徐翔身體往後仰,皺這眉頭說:“咋了,你們反應太大了吧,不就是抽煙嘛,頭按水裏也是鬧着玩……”
顏若一直記着法寶說的有人把他頭按水裏的事兒,現在只是詐他,沒想到還真是他。
沒等他說完,秦審墨就把他從地上提溜起來,恨聲說:“徐翔,你還是不是人啊,你有病吧,以後不允許你接觸法寶。”
把他提溜起來之後,秦審墨又一腳給他踹趴下了,他這一腳的力度并不比顏若剛才那一腳弱,徐翔又是嗷嗷一頓叫喚。
要不是知道他的種種劣跡,顏若現在真會同情他的慘狀。
秦審墨的手臂肌肉緊繃,手背上青筋盡顯,有力的手臂拖着徐翔就往月亮門的方向走:“滾出去,以後別來我家,秦家沒有你這樣的親戚,以後不用來往,再讓我看見你可不會這麽客氣。”
很好,秦工程師孔武有力,并不是弱雞。
看他要把徐翔往月亮門處拖,顏若提議:“給他拖屋裏去,讓他爸媽知道他的劣跡。”
現在顏若跟倆娃一塊兒成了氣氛組,跟在秦審墨身後,看他把徐翔拖出客廳。
徐翔一路叫喊:“你們秦家怎麽回事,你們一家子都不是善茬,就這樣待客?快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秦審墨一直把他拖進客廳,盡量平複情緒和呼吸讓聲音平穩:“以後別讓我看你再接近法寶,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我是法寶親二叔,我怎麽着法寶了,小孩用不着養得這麽嬌氣,你們秦家……”徐翔給自己分辨。
屋裏溺愛兒子的老兩口都慌了,看兒子像癞皮狗一樣被人拎着,高樹英慌張地問:“他這是幹啥了?”
秦審墨往屋裏走,剛才還溫暖和煦的他變得滿身戾氣,進屋後掃視了一圈,很容易弄清楚屋內形勢,這夫妻倆在賣慘裝弱勢群體,而她媽又不夠強勢在雙方對峙中也沒站到啥便宜。
他語氣冰冷還帶着點狠戾:“怎麽還賴着不走了是吧,法寶不可能給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徐翔給法寶抽煙你們知道吧,他還把法寶的頭按水裏,你們家都對法寶做了什麽,別讓我查出來一件件跟你們算賬。”
“給法寶抽煙?”高樹英眼眶眼睛紅成一片,跟徐國平對視一眼,詫異地問。
秦審墨嗤笑:“要不然呢,你們以為徐翔是啥好東西?”
他拎着徐翔走了兩步,高大的身形在徐國平身上投下一道陰影,語氣冷冽:“你們管不管他?”
“管,怎麽不管,徐翔,你給法寶抽煙?”高樹英問。
“對,還把法寶的頭按水裏。”顏若補充。
見老兩口舍不得打兒子,甚至對懷疑兒子是否做過這些事情,秦審墨看不慣這倆人,又把徐翔踹地上了。
倆娃站在姥姥旁邊拍着小手歡呼。
“打。”法寶突然發出這麽一道聲音。
聲音不大,可是宋如惠聽得很清楚,用不可思議的顫抖的聲音問:“法寶,你說話了?”
法寶小嘴抿得緊,他不開口。
秦審墨又踢了徐翔一腳,法寶又說了一聲:“打。”
這下連顏若都激動起來,走到法寶旁邊蹲下來說:“法寶,繼續說話呀。”
秦審墨又踢了徐翔一腳,兩腳,三腳,可是法寶只拍小手,沒再開口。
老倆口擔心兒子被踢壞,趕緊把徐翔從地上扶起來,三人趁着大家都在關注法寶趕緊走了。
“三炮玩意被打跑喽。”甜寶特別會制造氣氛地歡呼。
大家都圍在法寶身邊,讓他再說話。
“法寶,你再說句話呗,讓姥姥聽聽。”宋如惠把法寶摟在懷裏,什麽語言都無法描述她現在激動的心情。
剛才那兩個字對老太太來說可是天籁之音,巴望着再聽一聲,可法寶惜字如金,就是沒再開口。
顏若不想讓法寶感覺到壓力,提議說:“我們出去放鴿子吧。”
“好,去放鴿子。”甜寶說。
法寶被轉移了注意力,立刻跑到鴿籠邊,動作熟練地把兩只鴿子抓進鴿籠,遞給甜寶一個籠子,乖巧地等着舅舅舅媽。
四人一塊往月亮門的方向走,宋如惠看着他們的背影高興不已:“法寶會說話,他只是不想說。”
他們走着去小公園,倆娃完全被轉移注意力,把鴿子放飛之後就趕緊往家走,在大路上夫妻倆拽着他們,到了胡同裏倆娃就開始撒歡跑。
眼看倆小豆丁越跑越遠,顏若加快腳步,秦審墨看着三人歡快的背影,心情突然好了很多,也邁開大步追了上去。
為慶祝法寶開口說話,章嫂中午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飯,都是法寶愛吃的丸子,紅燒獅子頭,四喜丸子,冬瓜肉丸湯。
只是自從放鴿子回來,宋如惠想趁熱打鐵,各種引導法寶想讓他說句話,可法寶就是不開口。
吃完飯,法寶在餐桌上拿出本子在紙上寫字,寫完後跑到宋如惠身邊拿給她看。
宋如惠念了出來:“我不想去爺爺奶奶家,我不喜歡他們。”
她摟住法寶瘦削的肩膀他保證說:“法寶是咱們家的孩子,絕對不去徐家。”
甜寶最擔心法寶離開,奶聲奶氣但語氣堅決地說:“對,法寶哪裏都不會去。”
她憂心忡忡地拖長聲音撒起嬌來:“姥姥,不要讓法寶走。”
“肯定不會讓法寶走。”宋如惠連忙說。
吃飯前法寶一直在跟甜寶玩耍,但他其實很擔心被送走,得到姥姥的保證懸起的小心髒才落回實處,他又跑到秦審墨跟顏若中間,把本子拿給他們倆看。
秦審墨大手撫摸着他柔軟的頭發說:“法寶不用擔心,法寶是舅舅舅媽的孩子,就在這個家裏呆着,哪裏都不去。”
法寶看來要得到每個人的保證,抿着小嘴又眼巴巴地看着顏若,顏若看着那晶亮的眼神有點心酸,說:“對,法寶是舅舅舅媽的孩子。”
法寶這才揚起笑臉,男孩子的笑臉也可以像花兒一樣,好看又充滿陽光。
而顏若因為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有種奇異的感覺,法寶跟甜寶是她跟秦審墨的孩子。
以前她把帶娃當成工作,四合院是宋如惠預付給她的一大筆工資,可是現在充分認識到倆娃是他們倆的孩子,感覺完全變了,她的內心現在被一種柔軟的感覺占據。
法寶這幾天是全家的焦點,看宋如惠一直在用各種方法想讓法寶開口,顏若看不下去,在倆娃睡覺後召集母子開會,她說:“法寶能說兩個字,就說明他會說話,并不是發音系統出了故障,他只是不願意說,我們不能給他壓力,萬一他逆反就更不想開口。”
宋如惠知道顏若在說她,就說:“是我太着急了,咱們給法寶點時間。”
秦審墨說:“顏若說得對。”
宋如惠看兒子一眼,好吧,他媳婦說的對。
“那咱們以後誰都別當着法寶的面提讓他說話的事兒,讓他慢慢來。”宋如惠說。
三人順利達成一致。
等開完會夫妻倆回房間,顏若提議:“下次再把徐翔打一頓,法寶說不定又說話了。”
秦審墨:“……”
媳婦看着弱不禁風,實際上夠狠,非常對他胃口。
“好。”他答。
——
秦審墨今天又是九點多就躺到床上。
“又這麽早睡?”顏若只覺得床墊微微下沉,很意外他又睡這麽早,他洗過澡,身上有清新的香皂氣息。
“嗯,早點……陪你。”秦審墨躺下,在他原來的靠邊的位置,手腳都擺放的規矩。
顏若驚訝得不得了,側身看向他,認真臉:“我不用你陪,你陪着我我反而睡不着。”
秦審墨依舊平躺着:“……”
秦審墨發現自己有變化,以前甜寶跟他們一起睡,他對顏若一點心思都沒有,可現在床上只有他們兩個,他完全無法忽視她身上傳來的清幽香氣,無法忽視她清淺的呼吸,無法忽視他床畔多了個女人,還是很漂亮的生動鮮活的女人。
他的變化從身體的躁動開始,這是身邊的女人給他帶來的躁動,剛開始的時候他很詫異,後來這種躁動越發明顯,他覺得有點羞恥想要強力壓制t,但失敗後他心甘情願當了身體的俘虜。
他很快說服了自己,他是個生理身體都健康的男人,對自己媳婦有想法很正常。
他側過身體,變成側睡姿勢,看着她白皙姣好的臉龐,語氣極為鄭重地跟她商量:“顏若,我聽說那些相親結婚的夫妻都是先圓房,後培養感情,我們其實也可以跟大多數夫妻一樣,沒必要矯情地談什麽感情。”
顏若睜大漂亮瑩潤的眼睛:?
“你什麽意思啊,秦審墨。”
在秦審墨聽來,顏若的語氣像羽毛輕柔拂過。
他想要直視并且坦然面對自己身體的驅動力,但是顏若不樂意!
“你不能推翻你說過的話,是你說要培養感情,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你可別反悔。”顏若說。
秦審墨可不認為這事兒能上升到這個高度,問道:“什麽時候感情可以培養出來?有沒有個期限?”
顏若很詫異:“這還能有期限?你當時應該是認為相愛的人才能睡吧,可是很多夫妻根本就無所謂愛不愛的,長時間一起生活,愛情沒産生出來,就有了親情,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愛情。”
秦審墨覺得現在情況非常不妙,他跟顏若也會這樣?就因為他說了那句話,他們倆一輩子睡不上?
他厚着臉皮提議說:“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我以前說得那句話先不算數,要不就先別考慮感情,先從身體接觸開始?我們總會日久生情。”
他們倆都平躺在床的兩側,中間依舊隔着能睡倆人的距離,就像談判一樣,一本正經地談着夫妻間最親密的事情。
面前這個男人裸.露的手臂線條格外流暢有力,俊美容顏跟平時無異,除了眸色黑沉如烏雲翻滾,鼻梁高挺,薄唇輕抿,看上去仍然是禁欲的,思無邪的,可他分明想日,久生情,并且絲毫不想掩飾。
顏若覺得自己被秦審墨騙了,當時他說出那句話時,她以為秦審墨真的會像端方有禮的謙謙君子,先培養感情,這才多久他就食言。
顏若俏臉發燙,拉了毛巾被把臉蓋住,聲音從毛巾被下傳出來發悶:“不行,你說的先培養感情的話我記住了,就得先培養感情。”
本書頭號大反派是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他靠近一些,伸出長臂把她蒙在頭上的被子移開,讓她的姣好臉龐露出來,把被角又給她掖好,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聲音也跟平時無異,說:“你什麽時候能培養出對我的感情?”
顏若不想跟他對視,移開視線,不過唇角微擡,說:“這我怎麽知道?”
她反問:“你什麽時候能愛上我?”
秦審墨他不清楚啊,他對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他在這方面但凡有一點心得都不會說先培養感情的話,現在想遵循身體的感覺都被她拒絕。
他幹脆撕破這遮遮掩掩的對話,上半身湊進一些,輕輕嗅了嗅她身上散發出的清甜好聞的氣息直接說:“要是咱倆沒有愛上彼此就睡不上了是吧。”
顏若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笑意:“對,這就是你最初的想法,這不是如你所願嗎。”
秦審墨:“……”
他平躺回原來的位置,毫無掩飾的深深籲了口氣。
他這不是活該麽!
當時廢什麽話啊,直接上去不就行了。
“好吧,早點睡。”秦審墨随手拉了燈繩。談判失敗,他只好暫時放棄。
“嗯,睡吧。”顏若聲音輕快,反正她目前不想妥協。
不能秦審墨說什麽就是什麽。
過了好一陣,秦審墨又在黑暗中輕輕叫顏若的名字,可是她已經睡着了。
好吧,在她熟睡時,他自己在黑暗裏掙紮。
第二天早上坐到飯桌上,顏若發現秦審墨視線一直追随着她,就問:“看我幹什麽,你想說什麽?”
秦審墨唇角揚起:“不敢說什麽。”
小媳婦這麽有主意,他還敢說什麽嗎!
宋如惠看着兩人眉來眼去,問到:“你們倆打什麽啞謎?”
秦審墨端起豆漿喝了一口:“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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