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

第 42 章

田春蘭興致勃勃地釋放大瓜：“應喜真懷孕了, 古老太拿到檢查結果臉氣得比鍋底都黑，立刻就抽了應喜倆大嘴巴子，應喜哭得跟淚人一樣。”

“她偷人弄出孩子來還有臉哭。”

“誰是孩子爹？”圍觀群衆的眼神晶亮, 寡婦懷孕絕對是大雜院近幾年最大的瓜，好吃得很吶。

“你們不知道吧，跟應喜相好的有好幾個呢，那小寡婦只是看着老實, 背地裏騷着呢，總跟人眉來眼去的。”

吃着這麽大的瓜必須喝酒助興，他們都到酒鋪裏來喝酒，酒鋪被擠了滿滿當當。

他們來問顏若：“你肯定知道應喜相好的是誰。”

顏若在心裏翻白眼：“你們問應喜, 問古老太, 我也只是聽了一耳朵，可不知道是誰，別問我。不過你們可都得給我作證, 她兒媳婦懷孕, 古老太到我這兒鬧了那麽一場，我的酒鋪可是白白受了冤屈。古細妹在酒鋪鬧的時候大家可是都看到了, 各位給我作個證，應喜不是吃兔子肉嘔吐，是孕吐。”

她也想吃這大瓜, 但一時半會找不到那個相好的，到了放學時間, 她讓倆幫工守酒鋪, 自己接倆娃回家。

一接到倆娃, 法寶這個早慧小孩就在本子上寫字“酒鋪的事兒怎麽樣了？”

顏若笑着摸他的小腦袋說：“你還挺能操心，沒事了, 舅媽贏了。”

法寶在思索舅媽的話是什麽意思，甜寶這個小家夥根本就不理解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理解也不妨礙她蹦跳着歡呼：“舅媽贏啦。”

法寶繼續在本子上寫“我想去酒鋪看看。”

顏若蹲下來，雙手扶着法寶的手臂問：“法寶是不是想看酒鋪的生意有沒有受影響？”

法寶抿着嘴唇點點頭。

顏若覺得這小子真的很聰明啊，他能很好理解大人世界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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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寶這個小跟班說：“對，舅媽我也想去酒鋪。”

顏若站起身，牽着兩只小手說：“好吧，那就去酒鋪。”

她帶着倆娃就在門口看了一眼，說：“怎麽樣，人比平時還多吧。”

法寶抿着嘴唇笑，唇邊還有一顆小笑窩，給顏若豎大拇指。

法寶給他代言：“舅媽，法寶說你好棒。”

倆娃這才滿意地往家走，回到家，顏若立刻把這事兒說給宋如惠聽，老太太難得吃了回瓜，說：“這下大雜院可熱鬧了。”

顏若當然也很感興趣，點頭：“對，都得猜應喜相好的是誰。”

宋如惠又松了一口氣說：“不會對酒鋪有影響，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顏若點頭：“對酒鋪是好事兒，有四十多個人會找古細妹要酒菜，夠她應付一陣子。要是古細妹真能拿到二百塊錢，開了這先例之後以後說不定會學樣來酒鋪訛錢，她沒鬧成，以後顧客也不會來找麻煩。”

宋如惠喜笑顏開地招呼章嫂多做兩個菜慶祝。

“大雜院住的人多，總是這樣亂哄哄的，你習慣了就好。”宋如惠說。

顏若點頭，她可太習慣了，熱鬧沒了她不行。

秦審墨惦記着這事兒，下班一刻不停馬上就回家，立刻就聽到好消息。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秦審墨說。

第一次覺得顏若整天往大雜院跑閑話家常裏短還有點用處。

危機化解，連秦審墨都跟着顏若一起感到輕松。

舒緩的精神狀态讓他這一宿睡得格外香甜，早晨醒得很早，秦審墨側身看他旁邊的女人呼吸平穩。

秦審墨斜着上身靠近，看她長睫乖巧地覆蓋在眼窩處，粉白的臉頰光滑細膩，略有點嬰兒肥的微微凸起，他忍不住伸出修長的手指戳了一下，指尖的觸感柔滑軟彈。

可是這女人居然說她可以把他忽略，完全沒有跟男人同睡一床的煩惱，這像話嗎？

手感很好他沒忍住，伸手戳了第二下，手指剛輕輕按下一個窩，就看到那雙清淺帶着睡意的眼眸睜開了！

只不過是戳了她兩下，她居然醒了。

秦審墨略有點尴尬，像被燙了一樣迅速收回食指，伸出右手握住。

“你戳我臉。”顏若可不打算放過他。

秦審墨尬到撓頭，飛快地想說辭：“你臉上有只螞蟻，我給你弄下去了。”

顏若唇角彎彎，不動，只問他：“螞蟻呢，找出來給我看看。”

秦審墨還真湊過來，上半身懸空在枕頭床單上仔細尋找，顏若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跟身體的熱燙溫度，只覺得移來移去，竟然他真的找到一個小黑點，用手指拈起：“看，就是這個，我以為是螞蟻。”

顏若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大反t派還有這麽幼稚的時候嗎？

“秦審墨，你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好？”顏若是一點都不客氣。

秦神墨坐直身體，傲嬌地揚頭：“我眼神好着呢。”

不再糾纏這事兒，他開始換睡衣，衣服遮住眼睛的時候，他感覺顏若在看他，顏若好像挺喜歡看他的臉，應該也喜歡他的腹肌，那麽就用腹肌吸引她。

可是，等他脫完睡衣卻發現顏若已經把身體轉向一側，壓根就沒看他！

她居然沒看他！

那他為什麽會感覺到她的視線？

秦審墨：“……”

——

顏若這幾天忙得很，她的日常就是跟顧客說：“李大爺，怎麽自己買酒喝，古大媽欠你酒菜呢，有便宜不占就是吃虧。”

“古老太賴皮着呢，她哪兒肯給啊。”

“都請了六個人了，落了您哪兒成啊。”顏若撺掇着。

果然李大爺急了，說：“古老太真滑頭，請別人不請我，到我這兒就想賴過去，呵，等我找她去。”

“另外您還得幫我宣傳一下，應喜是孕吐，跟吃酒鋪野兔肉沒關系。”

見到下一個顧客，顏若繼續撺掇：“李大爺都找古大媽要酒喝去了，你咋還不去啊，八個人都喝到酒啦。”

不患寡而患不均，張大爺也很不平衡，說：“古老太跟我說她沒錢。”

顏若說：“催得緊的她就給買酒，不催的她就想賴賬，再往後拖就該沒這事兒了。”

張大爺立刻有了急迫感，巴不得馬上就去找古細妹，說：“這人可真精啊，可別讓我逮到她，逮到她我就讓她買酒。”

顏若一定要讓當時的圍觀群衆都去找古細妹兌現酒菜。

——

一邊等着吃寡婦懷孕事件裏另外一個當時人，也就是奸夫的瓜，顏若這邊歲月靜好，她還抽空往舊貨市場跑了一遍，詢問了文玩核桃的價格。

文玩核桃在京城很有市場，過去的八旗子弟不少玩核桃的，這個傳統就延續下來。

下午顏若在正房屋裏看書，聽田春蘭叫她說福海來了。

顏若一進酒鋪，福海就說：“我聽說你這兒有核桃。”

顏若笑道：“對，老家山上的老樹，我知道您玩核桃，正想送您一對呢。”

邊說，顏若走進櫃臺把架子上的核桃都拿下來給福海看。

福海就愛聽顏若說話，眉開眼笑地說：“你送我幹啥啊，我這兒有。”

說着把他手中的一對官帽給顏若看。

文玩核桃分為獅子頭、官帽、公子帽、雞心等，顏若手裏的這個就是獅子頭，後世大受追捧，根據産地被命名為櫻桃溝獅子頭。

這櫻桃溝獅子頭外形端莊，樁矮厚邊，尖小而鈍，紋路舒展，到後世野生的因為數量稀少，價格特別高。

顏若不可能說人家的核桃不好，只說：“盤的有點黑了，一看您就沒經常刷。”

福大爺說：“挺長時間沒玩兒了，哪有空刷啊，你這些核桃形可真好，配的一模一樣的，準備咋賣？”

顏若回答：“一棵老樹就挑出來四十對，都是最好的，有八塊的，六塊的，您挑一對吧，不要錢。”

她看出福大爺對着核桃兩眼放光，真正喜歡核桃的玩家就會這樣。

野生核桃在玩家眼裏就是稀缺資源，她這是良心的很低的價格了。

福海很想買一對，但顏若因為他陪着跑各種手續要表示感謝不肯收錢，最後福海就挑了對六塊的，他覺得顏若特別大方，樂呵呵地盤着核桃說：“我的核友多的是，正愁找不到品質好的老樹核桃呢，你賣的價格低，這些核桃都能賣出去。”

顏若把剩下的幾對核桃放回到架子上說：“先謝謝福大爺。”

——

傍晚，顏若剛把倆娃接回家，家裏來了客人，宋如惠招呼顏若趕快過去，給顏若做了介紹，說是秦家大姐秦文奕夫婦的同事，還給顏若帶回來了結婚賀禮。

“你們結婚的時候我都聯系不上你大姐，她送給你的結婚賀禮是月光石。”宋如惠說。

得到同事帶回來的秦文奕的消息，宋如惠格外興奮，精神氣色都好了很多。

“月光石可真漂亮，地質學家送的禮物還真不一樣，謝謝你給我帶禮物。”顏若格外驚喜，她跟倆娃湊在一起看月光石，覺得簡直美得超出想象。

兩塊品質絕佳的月光石一塊給老太太，一塊給顏若，個頭大，打磨成橢圓形，上面流動着鮮明奪目的藍瑩瑩的光。

跟碧玺這些寶石比，月光石價值沒那麽高，但這兩塊非常漂亮。

然後仨人圍在宋如惠身邊看同事帶回來的照片，有在雪山上的，有騎馬的，照片中的夫妻倆都被曬得很黑，但秦文奕看起來英姿飒爽。

他們剛剛經歷一場泥石流死裏逃生，慶幸存活下來之後趕緊跟家人聯系，不過不可能把工作中遇到的艱難險阻跟家人說，每次都只是只報平安。

“大姐跟大姐夫志同道合，有同樣的事業同樣的追求可真好。”顏若感嘆道。

“我們地質隊就兩名女地質隊員，你大姐專業能力很強，是我們的榜樣。”秦文奕的同事說。

可宋如惠只覺得大閨女曬得黑不溜秋，看照片她都認不出來。

本來想讓同事幫帶點衣物，可是同事暫時不歸隊，只能作罷。

等秦審墨回來，顏若把月光石拿給他看，這個富二代看她很喜歡就說：“找個打金鋪，鑲嵌成項鏈。”

他記得他媽以前有很多金銀鑲嵌寶石的首飾。

他媳婦戴寶石項鏈，再穿條長裙，那得多漂亮啊，比別人的媳婦都漂亮。

甜寶倚靠在顏若懷裏，小嘴兒特甜地說：“舅媽，你戴上月光石的項鏈肯定會很漂亮。”

秦審墨說：“你舅媽怎麽着都漂亮。”

還有外人在呢，他就這樣誇自己媳婦，不過秦文奕的同事在跟宋如惠說話，沒往他們這邊看。

顏若現在不想穿金戴銀，覺得太惹眼，她手心裏攥着那顆月光石說：“你們倆都挺會聊天，舅舅跟外甥女學的吧。”

宋如惠強留同事吃了頓飯，等把人送走後，老太太滿心期待地說：“你大姐他們要是能回京工作就好了，非得往外跑。”

秦審墨說：“現在能聯系上他們吧，我寫信敦促她調動工作？”

宋如惠嘴上抱怨但不想幹涉女兒女婿的工作，擺擺手說：“你說他們也不聽，就由他們去吧。”

——

顏若酒鋪不僅沒有受到古細妹鬧了一場的影響，反而因禍得福得到了宣傳，大家都知道酒鋪食物安全有保證，更加信任酒鋪。

另外，相聲表演給酒鋪吸引來不少客人，男女老少都有，小孩也有，有些人是純粹來蹭相聲聽，不愛喝酒或者不會喝酒，有些人會順便買碟下酒菜。

就八張桌子當然坐不下，門口都站着蹭聽相聲的人，附近的鄰居把這當成了休閑娛樂場所，裏裏外外都特別熱鬧。

至于表演的戚大爺人越多他越來勁，說得那叫興致盎然。

顏若不管這些人是否消費，現在這樣熱鬧喜慶的氛圍就是她樂意看到的，酒鋪人氣旺，氣氛也很好。

吃晚飯的時候，宋如惠問她：“聽說你那酒鋪有相聲表演，現在挺熱鬧。”

顏若點頭：“對，從有了相聲表演後人特別多，門口都擠不少人。”

宋如惠沒吝惜表揚，說：“以前街道辦都把酒鋪開倒閉了，顏若一接手生意馬上就好起來，比別的酒鋪都熱鬧呢。”

她想顏若是個有能力的人，這颠覆了她對顏若剛見面時的最初印象，對她來說是個驚喜。

顏若在老太太面前很謙虛，說：“好好經營酒鋪沒理由不紅火。”

她很清楚，老百姓有打酒喝酒消遣的需求，時代需要酒鋪，她只是順勢而為，等時代抛棄小酒鋪，她順應潮流關門即可。

“我們想去聽相聲。”甜寶奶聲奶氣地央求，“法寶也想去。”

法寶連連點頭。

“明天戚大爺要是來的話放學你們就去聽相聲。”顏若說。

“我明天也去看看。”秦審墨說。

次日放學，倆娃被顏若帶到酒鋪，他們倆就坐在櫃臺後面乖乖的邊吃蛋糕邊聽相聲。

戚大爺是背對他們，甜寶也聽不懂，可倆娃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秦審墨下班時也來酒鋪，真是見識了酒鋪顧客盈門的場面，已經到了吃晚飯時間，倆娃覺得好玩都不肯走，不過還是被夫妻倆提溜着出了酒鋪。

“我看看有沒有正式的演出，我帶你們去看。”秦審墨說。

“好呀，我要t去看。”甜寶蹦跳着歡呼。

“我也想去。”顏若說。

周二，秦審墨休班，從廠裏借了輛皮卡去幫顏若拉酒，跑了三個酒廠，拉了二鍋頭跟老白幹，一共拉了十五桶酒，可比三輪車一趟趟拉方便多了。

“秦審墨，你人還真不錯。”顏若坐在副駕駛位，由衷感嘆。

他很關心她的事情，願意提供幫助。

秦審墨目不斜視：“別這麽不痛不癢地說話，我要感謝。”

“謝謝。”顏若莞爾。

“我跑這麽一趟你說倆字就行嗎，你要感謝就得拿出點誠意。”秦審墨語氣格外正經。

“你要怎麽感謝？”顏若聲音含笑。

秦審墨飛快地看了她一眼，視線掃過她白裏透粉的臉頰還有飽滿紅潤的嘴唇，回正視線後說：“你說呢。”

顏若覺得剛才他那強做正經的一瞥很勾人，不過她還是笑着說：“我想不出來。”

秦審墨：“……”

他要不要教她啊？

——

周日早上剛吃過早飯，本來顏若要去酒鋪，這時葛大爺過來串門，一進門就看到倆娃正在看鴿子，就問他們倆：“有比賽，你們倆參加不，讓斑點跟藍毛試試？”

倆娃立刻眼睛一亮，比賽？聽上去很好玩。

甜寶立刻朝正房大喊：“舅舅，舅媽，有鴿子比賽。”

這一嗓子把屋裏的仨人就喊了出來。

顏若想不到信鴿比賽也能用上她的吃瓜系統，這個信息提醒太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