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章

第 76 章

等到放學, 顏若一點都沒耽擱，立刻背着書包往校門口走，剛到門口, 稀稀拉拉的人群中，看到秦審墨騎車往這邊走。

顏若朝他招手，大步走過去，秦審墨停車長支地, 等她跳上自行車，蹬着腳蹬，搖着車鈴朝前駛去。

“都說了不用接我，是不是從廠裏早出來了。”顏若問。

秦審墨聲音輕快：“從分廠出來沒回總廠直接回家, 明天早上送你, 傍晚你自己走回家。”

顏若回答得溫順：“好，不用你操心。”

兩人彙入自行車流中，秦審墨問：“在學校第一天感覺如何？那些青春少年怎麽樣？”

顏若笑道：“在我眼裏就是小孩, 我還是喜歡騎車帶我的青年。”

秦審墨唇角好不矜持的揚起：“你是說喜歡我嗎？”

顏若伸手在他腰間輕輕掐了一把：“我就随口說說, 不用過分解讀。”

秦審墨反手攥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現在不用撫養倆崽崽, 小夫妻倆無事一身輕，身心輕松，顏若找到點談戀愛的輕松惬意感覺。

“你好好扶着車把, 我不亂動了。”顏若笑道。

“你猜我回來路上看到誰了？”秦審墨問。

“別讓我猜，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的不會是吳閱儀吧。”顏若說。

秦審墨覺得自己媳婦确實挺機靈, 說：“你猜對了, 我看到了吳閱儀跟她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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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有必要把吳閱儀的事情說給顏若聽。

顏若頓時來了興致, 在學校裏悶一天的疲勞一掃而空，連忙問：“她親爹什麽情況, 不是她親媽從來沒提起過也從來沒出現過說嗎？”

秦審墨說：“她親媽是拐賣嬰兒從犯，判了五年，早就在監獄裏踩縫紉機了，吳閱儀那段時間受到很嚴重的影響，朋友同事都知道她媽造孽，再加上她之前人緣一般，大家都對她‘另眼相看’，追求愛慕她的青年跑得都特別快，她低落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他親爹出現了。”

顏若聽得津津有味：“不會她爹很有實力，她又張揚起來了吧。”

秦審墨說：“你猜對了，她爸在她媽懷孕的時候逃港，去年回來時搖身一變成了港商，看起來很有錢，她爹要找到她并不難，吳閱儀親媽雖然入獄，親爹成了富商，她就又跟之前一樣頤指氣使睥睨衆生。我剛才就在路上看到她爹開着小轎車載着她。”

顏若啊了一聲：“真是出乎意料。”

秦審墨想了想，還是決定跟她說：“吳閱儀在你家時看起來還是溫文端方的，你姥爺跟爸媽是慣着她，但她品性并不壞，但可能是母親入獄的事打擊到她，她那時候有多難過低調，現在就有多張揚跋扈，聽說她親爹開着車去外交家屬院，還去法院，去你們家，找你姥爺你爸媽炫耀她親爹，她現在路越走越歪。”

顏若攢着眉心：“不就是有個港商爹嗎，至于跟我家人炫耀？這不是故意氣我姥爺跟爸媽嗎，好歹養了她二十年，又花時間又花精力，她怎麽能這樣幹？我爸媽都沒跟我說。”

已經開始了，笑貧不笑娼的年代，有個港商爹真牛逼啊。

秦審墨說：“你爸媽覺得沒必要讓你知道這些。可能她想靠親爹扳回親媽輸的那一局，讓親爹給她漲面子吧。”

“我爸媽一定很後悔領養了她。”顏若說。

秦審墨倒是挺會安慰人：“一切向前看，你爸媽現在是有女萬事足。”

顏若抓着秦審墨的衣服下擺，默不作聲地思考，現在這個社會絕對金錢至上，她以前也很想掙錢，但後來她想去法官，當法官跟掙錢沖突，她認真想了想，堅定自己的目标，還是想當法官。

不過她雖然近期沒見過吳閱儀，看她這狀态不對啊，高調顯擺真有好處嗎，她不會也走上多行不義必自斃的路吧。

顏若這個高中生比幼兒園的娃還有小學生放學都晚，等她到家時倆崽正在喂鴿子，看到她馬上迎上來。

法寶用小大人一樣的語氣問：“舅媽上高三感覺怎麽樣？累不累？”

顏若笑着說：“肯定比在家裏自學效率要高，你們也要跟舅媽一樣，上高中，考大學。”

法寶點頭：“知道，舅媽，我會考大學。”

甜寶有點發愁，還要上多少年學啊，舅媽那麽大還在上學，上不完了是吧，她嘆了口氣，還是乖巧地說：“好吧，我以後跟法寶一起考大學。”

周日，秦審墨跟顏若一塊兒在四合院看書，屋裏仍生着爐子有融融暖意，兩人相對而坐，手邊各有一杯噴香四溢的茉莉花茶。

到兩點半，顏若扣上鋼筆冒，招呼他：“走吧，回家看會。”

秦審墨看了眼手表，簡潔地說：“走吧。”

回到跨院，按照計劃，秦文荷果然已經把老太太帶出去逛街，他們要趁機開個家庭會議。

開會要讨論秦文奕、徐鷹跟秦文揚的工作的事情。

秦文揚先開口：“我在動物園找了份飼養員的工作，過了試用期就能轉成有編制的正式工，但我聽文荷說她考大學時考醫學專業，媽都不樂意，媽肯定不想讓我去當飼養員吧，她肯定擔心狼把我給咬了。”

甜寶的眼睛亮晶晶的t充滿好奇：“媽，你會飼養動物嗎？”

秦文揚點頭：“我在東北時是護林員，養了好幾只狼呢，還養過狗熊，梅花鹿之類的，動物園看我有經驗才願意錄用我，媽一直想花錢給我買個事業單位要不就是工廠的工作，我覺得當飼養員就挺好。”

顏若發表看法：“這工作聽上去很有趣，而且有編制诶，鐵飯碗。”

秦文揚說：“對，而且是我擅長的，就怕咱媽不樂意，我這樣的高中畢業生花點錢，也有進事業單位的機會，但我還是想當飼養員。”

甜寶非常擔心：“媽，動物園的狼會乖嘛，不會咬人吧。”

秦文揚撫摸她的小腦袋：“放心吧，動物不會咬飼養員。”

說完秦文揚的工作，秦文奕又說：“徐鷹是飛行員，我們當年談戀愛時媽就不太樂意，現在徐鷹身體跟心理狀況都很好，他還想當試飛員，他覺得自己可以幹到五十歲退休，在京城肯定沒有機會，但我們不想再去西北那麽遠的地方，京城周邊也有空軍基地，開車單程幾個小時，可以把徐鷹調過去，我們也怕媽不樂意。”

秦審墨說：“你們有顧慮很正常，當年媽确實不願意讓文荷報醫學專業，現在母女倆關系都生疏。”

秦文奕說：“審墨你要幫我們做做媽的思想工作。”

大反派當即拒絕：“咱們家又不重男輕女，好像我在咱們家并不比你們有地位。”

秦文揚說：“還不是你在媽身邊時間最長？”

秦文奕白了秦審墨一眼，轉而跟秦文瀾兩口子求助：“大姐、大姐夫幫我們勸勸媽。”

秦文瀾思忖後說：“你們沒發現嗎，媽年紀越大越固執，輕易勸不動。”

“誰說我固執呢？”

從窗口處傳來聲音，兩道腳步聲越來越近。

屋裏衆人：“……”

老太太進了東邊卧室，環視一圈：“你們以為叫文荷把我支出去就行了，你們說得我都聽到了。”

秦文荷跟在後面揚着下巴：“我可是盡力了啊，咱媽應該是越老越精明，她糊弄我，知道你們有事兒要商量，走出去沒多遠就回來了。”

秦文瀾趕緊給她讓座：“媽，你坐。”

宋如惠說：“不就是工作的事兒嗎，至于避着我，文揚想去當飼養員，徐鷹還想當試飛員，那就去吧，經歷這些事情，我把生老病死都看淡了，你們想做任何工作我都沒意見。”

衆人一時弄不清楚老太太是不是在說反話。

秦文揚殷勤地倒了茶，試探着開口：“媽你真同意我當飼養員，我要飼養的可都是食肉動物。”

宋如惠擺擺手：“去吧，想做什麽工作都可以，我不攔着。”

秦文奕則很體貼地給捏肩膀：“媽，你不會再說反話吧，徐鷹繼續當試飛員的話就在京城東邊的空軍基地，離家近，家裏有什麽事兒馬上就能回來。”

“挺好的，試飛員是光榮的，值得全家人驕傲的工作，是不是，法寶，你爸是試飛員，你應該驕傲。”宋如惠慢斯條理地說。

衆人：“……”

倒是法寶懂事乖巧地給他爸争取：“爸，姥姥同意你繼續當試飛員，姥姥支持你的工作，三姨也有了工作，這是咱們家值得慶祝的大事兒。”

甜寶奶聲奶氣地說：“是不是得叫章嫂晚上加兩個菜。”

宋如惠被倆娃逗笑，說：“好，加菜。”

秦文揚進了動物園當飼養員。

徐鷹去了周邊空軍基地工作，秦文瀾京城附近空軍大院當軍醫，如果徐鷹工作順手，法寶同意的話，以後他們全家可能結束兩地分居，都搬到合北省的小縣城去。

顏若在按部就班地進行高三“複讀”，秦審墨也跟她一起備考，他要考高級工程師。

一是他本來就想考，二是他想給顏若作伴，夫妻二人現在是學習搭子。

他的考試內容有機械制造、力學、材料學等等，參考書上都是看得顏若頭暈腦脹的各種數字符號，高中數學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兒科。

中間休息的時候，秦審墨問：“你說是你考清北難，還是我考高工難？”

顏若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我考清北難，我看你做這些題毫無難度。”

她已經羨慕死了好嗎！

秦審墨說：“考試對我來說不難，難的是今年機械廠只有一個高工指标，大家争搶得厲害，別的廠也一樣，指标難得，有些人會為了指标想各種辦法，比如直接找市裏領導要指标。”

顏若對他極有信心：“即便只有一個指标，那也是你的，今年輪不到你還有明年，反正你很快就能當上高工。”

畢竟按照劇情，他是在四十多歲當上整個集團董事長的人，職業生涯一定會走得很順利。

秦審墨勾唇：“你對我真有信心，鼓勵到我了。你也一樣，你有考清北的實力，不過不用有太大壓力。”

顏若高考的三天，秦審墨把積攢的加班全部換成假期，全心全意陪伴加搞後勤，考點并不在十三中，而是在離家也不遠的三十二中，他每天騎車接送，家裏也準備的是清淡可口又有營養的飯菜。

考完最後一科英語，顏若一出考場門就看到逆着人流在邊緣處等她的秦審墨。

四周沒有樹蔭遮擋，他就在太陽下曬着，額前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濡濕，軟軟地垂下，讓他多了幾分柔和俊美。

他馬上把手絹遞過來給她擦汗，又把冰汽水的瓶蓋咬開，把汽水遞過來說：“考完了，可以喝點涼的，小口喝。”

顏若喝了一大口沁涼的汽水，覺得全身都清爽暢快，端着瓶子小心地跳上自行車後座，說：“你怎麽不問我考得怎麽樣啊？”

秦審墨觀察從考場裏出來的人群，感慨真是考場百态，有的學生愁眉苦臉，有的在哭，顏若算是其中冷靜淡定的。

他蹬着自行車：“既然能這樣問說明你考得不錯。”

顏若揚起嘴角：“對，發揮很正常，上不了清北也能上重點，我要回家睡覺。”

秦審墨在心裏吐槽，陪着媳婦參加高考比他自己高考費勁多了，他恨不得自己替她。

以後有小孩也要參加高考，不會都這麽費勁吧！

想想快的話也得有二十年，這才稍感安慰。

考試消耗極大，回到家飯已經好了，顏若美滋滋地吃着紅燒排骨跟芙蓉雞片，另外還幹了一大碗米飯，吃完飯倒頭便睡，之後吃了睡，睡了吃，一下就睡到了第三天下午。

把之前缺的覺全補了回來，不能再睡，再睡她要生鏽。

她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剛好秦審墨騎車進院，“可算睡醒了，”他打量着她粉粉白白的晶瑩膚色說。

顏若覺得精力十足，說：“睡飽了，我要活動筋骨。”

秦審墨放好自行車，拉着她的手站定：“不是要活動筋骨嗎，要不晚上那樣？”

顏若睜大眼睛，看着這個赤.裸.裸求偶的大反派：“哪樣兒？”

秦審墨貼近她一些：“你說哪樣兒，咱倆結婚都兩年多了，不能一直讓我當苦行僧吧。”

顏若：“……”

她的臉紅得像天邊夕陽：“我可不想懷孕，有套嗎？”

秦審墨點頭：“早就準備好了，要多少有多少。”

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