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告白時

告白時

陸硯舒和時淮序在助理的帶領下走到一處門前, 門上面正貼着,印有“簡易琛”三個字的紙。

看着紙上的名字,陸硯舒深吸口氣, 從頭到腳有了要見到簡易琛真人的真實感。

“緊張嗎?”時淮序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對上時淮序那雙含笑的眸子,陸硯舒心底的虛浮感漸漸消失。她朝後眉眼彎彎, “有點,不過我準備好了。”

“好。”

骨節分明的手輕叩門心,陸硯舒的心也随着那兩聲叩擊上下颠簸。

很快, 門被打開。

開門的是一個小女孩, 一雙眼睛大的出奇。頭上三四個小揪揪都夾子五顏六色的卡子。她扶着門框擡頭仰視着門口幾人, 眨巴着大眼睛,水靈靈的惹人喜歡。

就連陸硯舒這種不喜歡小孩的,都難得生了想揉揉她的奶膘的心思。

“你們是誰呀?”

脆生生的奶音響起, 陸硯舒感覺自己都要被萌化了。

“洛洛,是誰來了?”穿着白恤的男人從後面走出來,見到時淮序時眼睛都亮了,抱起洛洛将門拉開,“淮序來了,快進來。”

“孫姐。”時淮序帶着陸硯舒進門, 和化妝鏡前的簡易琛打招呼, “易琛哥,好久不見。”

“小時?你怎麽來了, 真是好久不見了。”

“我的天, 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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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易琛聲音出來的那一剎,陸硯舒險些跪倒在地。幸好時淮序知道她什麽德行, 一直留意着,在她腿軟的時候扶了一把, 才不至于第一次見面,她就跪下行禮。

“淡定,淡定。”

聞言,陸硯舒給了時淮序一個“你放心”的眼神,然後去掐自己的手背。

全部看在眼中的時淮序:......

默默把手裏的手機塞給陸硯舒,她下意識接過,還沒時間想時淮序把手機遞給她幹什麽,注意力全被簡易琛吸引。

明明和她爸差不多大,但人家這腿,這身姿,這模樣,怎麽看都比老陸年輕。

簡易琛從椅子上起身,上前握住時淮序的手,“我剛才知道你也來,我小侄女很喜歡你,還想等我這邊弄完找你合影呢。”

原來是侄女。

陸硯舒目光移到洛洛身上,口罩上面的一雙眼睛眯成一條縫。她就說怎麽會突然喜歡小孩,原來是簡易琛的侄女。都說侄女像舅,連帶着陸硯舒的喜歡也加在一起了。

唇上一涼,陸硯舒下意識摸去只摸到口罩。她舔幹嘴邊的口水,慶幸自己幸好戴着口罩,不然肯定給別人留下“這個人不正常”的印象。

“原來是你小侄女,那我還來的巧呢。”說完時淮序不忘轉頭朝陸硯舒使眼色。

“洛洛快來,你不是最喜歡時淮序哥哥了嘛,快過來。”

“別哥哥了,哥。過完生日我就三十了,比她大了好幾輪,叫叔叔吧,我心裏好受點。”

見簡易琛吃驚的神色,時淮序笑道:“怎麽了?”

“你都快三十了?你提名影帝的時候不是才二十六七嗎?”

“那都三年前的事了。”時淮序哭笑不得。

孫姐抱着洛洛走過來,小女孩認生不敢靠近,卻又因為喜歡的人在眼前而躍躍欲試。

簡易琛

時淮序順勢拉過洛洛的手,指着自己道:“你好洛洛,我是—”

“時淮序叔叔!”洛洛搶答,“我剛剛聽到你和小舅說的了。”

“你個丫頭,現在倒活潑起來了。”簡易琛揉揉她的腦袋,擡眼對上陸硯舒的眼時還愣了下,“這位是?”

“這是我的好朋友,六年前就和我說,等我見到您就問您要簽名送給她,這不,我就帶她本人來見您了。”

沒想到還有自我介紹環節,陸硯舒整個人淩亂。

她還以為簽個名,頂多見個面,沒人通知她還要和簡易琛交談啊!!

就在她舌頭打結發不出聲音的時候,簡易琛率先叫出她的名字,“啊,你就是那個畫手,陸長安!”

鬼知道那一刻陸硯舒腦子裏在想什麽,她站在原地像石化了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知道我?”

“對。那年我和小時在晚會遇見了,他就和我說你,問我要了簽名,很高興,現在終于見到你了,很漂亮的姑娘,畫畫的也好。”

“謝謝簡老師。”她微微彎腰,眼眶已經濕潤,盡力控制自己不顫抖,忍住鼻尖酸澀,不讓它們流出眼眶。

“我聽說你還接下來《謀藏》的主筆,很厲害啊,年少有為。”

“沒有沒有,您過獎了。”

“你不用這麽客氣,我關注了你的微博,還是比較喜歡你平時的個性。”

點頭哈腰的陸硯舒僵住,腦袋發懵,回味着簡易琛的話,試探着問:“您關注了我的微博?”

“是呀。”簡易琛還頗為自豪,“悄悄關注。”

好好好,你們公衆人物都搞悄悄關注是吧!

陸硯舒斜楞時淮序,後者像是提前預判了,避開陸硯舒的目光拉過洛洛,問她:“洛洛,你想和我照相嗎?”

“想。”

孫姐合時宜的拿着手機走過來給他們拍了兩張,拍完,洛洛過來拉起陸硯舒的手,對簡易琛道:“小舅,和這個漂亮姐姐也拍一張好不?”

“那你應該問問這位姐姐的意見。”

受寵若驚的陸硯舒聲音不由得夾起,“好呀。”

合照完,時淮序的助理出現在門口,“時哥,到我們了。”

“咱們也該出去了。”孫姐看了眼手機對簡易琛說道。

“小舅你們快去吧,我和這個姐姐玩就行。”說完,洛洛也不忘詢問陸硯舒的意見,拉着她的手搖晃道,“可以嘛姐姐?”

被萌化了的陸硯舒:耶斯耶斯耶斯!

送走他們,屋子裏只剩洛洛和陸硯舒。本來陸硯舒還以為小孩不好帶,結果洛洛很聽話乖巧。知道陸硯舒會畫畫還讓她教自己,感覺也沒過去多久,簡易琛已經和孫姐回來了。

“辛苦你了陸陸,方便加個聯系方式嗎?”看着滿桌的畫紙,簡易琛無奈搖頭,“洛洛很喜歡畫畫,所以看到你微博的時候我就關注了,經常把你的畫給她臨摹,希望能有一個深度交流的機會。”

童年偶像問自己要聯系方式!這是什麽天大的好事!?

陸硯舒做夢都不敢做這個,簡直比遇見時淮序的幾率還低!

她咬住下唇,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打開手機,“當然可以!”

摸口袋拿出手機打不開,陸硯舒這才發現是時淮序的,他剛剛遞給自己,自己順手拿下的。

反應過來後,陸硯舒把那塊放進口袋,重新拿出自己的掃上。

“你正連載的那本《春為朝暮》還更新嗎?小朝小暮後面在一起了嗎?”

陸硯舒稍微愣了下,反應過來簡易琛說的是自己上個月畫的連載漫畫,表情有些驚喜,“您真的看!”

“是啊,你以為我和你客套呢?”簡易琛笑着搖頭,“去年的那本人妖設定的《妖圖》可好看了,就是結局有點倉促。”

“您還看過《妖圖》?!”

陸硯舒捂着嘴,這下是從頭發絲到腳拇指的激動。她伸手朝簡易琛擺手,“不行了,老師,您讓我緩一緩,我感覺我現在要爆炸了。”

說完捂着胸口在椅子上坐下。

被陸硯舒誇張的動作逗笑,簡易琛大笑兩聲,也随着她坐下,“你還是把我當那個拒人千裏的明星簡易琛,沒把我當成你朋友時淮序的朋友,簡易琛。”

他拿過平板登上漫畫軟件,遞給陸硯舒,“你看,你畫了十三本,四本短篇,我全部都是百分之一百,現在可以證明了吧?”

“可以可以,我真的信了!那本《朝暮》的作者生病了,所以只能暫時擱置了。後面的劇本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覺小朝那麽率性灑脫一個人,為了小暮抵抗家族,小暮也能放下種族歧視接納小朝。這麽雙向奔赴的兩個人肯定會有好的結局。”

“嗯。”簡易琛也頗為贊同,“作為你的忠實觀衆,我有個問題可以問嗎?”

“當然可以,您說。”

“十七本作品裏,你主筆了十二本,十一本都是男女主立場不同,不能在一起。我就是疑問,你是故意接這種,還是巧合?”

“嗯,不算巧合。是我覺得愛意可抵萬難,所以就會下意識接這種的he。”

“那你本人對感情,也是這樣嗎?愛意可抵萬難?”

眼前忽然閃過時淮序的臉,陸硯舒稍微一愣,蹙着眉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她甩開那些思緒,對簡易琛不好意思的笑,“說實話,我沒談過戀愛。但我理想中的愛情就跟我爸媽一樣,互相在意,互相惦記。當初我姥爺不同意我爸拉煤,覺得他掙不了錢,死活不同意他跟我媽在一起。我媽就節食抗議,我爸就努力掙錢。”

“然後你爸努力最後過得了姥爺的認可,你媽媽也不用節食,兩人在一起了?”

“沒,後來我爸一塊地被政府收購了,我姥爺就同意了。”

“嗯?”簡易琛愣了下才哈哈大笑,握着肚子笑的眼睛邊泛起褶皺。

簡易琛的放聲大笑惹的孫姐和洛洛都看過來,陸硯舒被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姥爺雖然有點現實,但也是他們倆在一起的心堅定,所以才讓我媽節食住院的時候沒有放棄,我爸有錢了也沒去找別人……一定意義上,也算是愛意可抵萬難吧。”

“算。現在很多人高喊被愛者自由,其實我覺得敢愛者才勇敢且自由,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愛的誰。因為愛,所以無懼,這點,你們倒是很像。”

“我們?不會是時淮序吧?”

“是呀,我和小時在朋友的婚禮遇到的。我在洗手間聽見他朋友調侃他沒談過女朋友,感覺有點意外。畢竟那時候小時已經嶄露頭角,我也聽八卦的,好奇現下熾手可熱的頂流的感情史,于是躲在廁所裏沒出來。”

“後來呢?”陸硯舒追問,下意識的上心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見狀簡易琛壓低聲音,“朋友大多不信,有的人趁機說他不行,但是一陣喧鬧聲中,小時的聲音波瀾不驚,他說—”

“我還沒遇到鐘情的對象,如果有天她出現了,那那天的天空一定很藍,風都是溫柔的。”

“後來我和小時熟悉點了,我就問了他這個事,他說,在他這裏,愛情比合适重要。是不是和你的‘愛意可抵萬難’可以拼一拼?”

陸硯舒:.......

她低頭想着什麽,手指攥着褲子有些道不明的神色。

簡易琛以為她是害羞了,只自言自語道:“你們年輕人能遇到三觀相同的也是不容易。”

“嗯,不容易。”

腹部的突然疼痛讓陸硯舒沒心思聽簡易琛的話,她用力控制着自己的臀部,手攥緊衣料回頭找到了冷風的來源。

誰讓她貪涼,坐在了空調正對面!

絞痛和某處的蠢蠢欲動讓陸硯舒額頭冒汗,她也顧不上尴尬,和簡易琛說自己肚子疼才出了門,按照孫姐指引的方向在走廊找廁所。

順着東邊的方向一直走,陸硯舒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些。興許是離開了冷風源頭,走廊開着窗卻到底溫暖,總之都讓陸硯舒舒服些。

走廊的工作人員逐漸稀少,剛拐過拐角,陸硯舒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角落,她腳下一頓,閃身回去貼着牆壁。

意識到自己做賊心虛的舉動後,陸硯舒又挺直腰板,離開了靠着的牆壁。

她微微露出腦袋看清了站在走廊上的兩人,正是黃希和遲遲未歸的時淮序。

環顧四下,陸硯舒和兩人身後的“洗手間”三個字遙遙相望。

可惡啊!你們為什麽要守着廁所說話?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吧!

她站在拐角咬牙切齒,肚子又是一陣絞痛,捏紙的手又是一緊。

“時淮序!”黃希在那頭喊,也不顧及周圍是否有人,“你就非要這樣是吧?你就不怕晏淳知道了病情加重?別忘了,當初要不是你給他介紹當家教的功夫,他會發現我出軌嗎?”

陸硯舒蹙眉,頭頂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來。

這邏輯......拐了一百八十個彎兒啊!

時淮序也被逗笑,鼻尖嗤笑傳到陸硯舒耳邊,讓她不由得再次探出腦袋,想看看沒見過的時淮序的表情。

“你要不做他怎麽會知道?與其歸咎于我,不如先和他解釋清你打胎的事吧。”

“打......打胎!你怎麽會知道打胎的事?”黃希猶如看見厲鬼,叫嚣的氣焰瞬間減弱,她退後半步,不可置信,“這事沒人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快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報告單子都不藏好。”

“晏淳?晏淳看見了?”

“今天人多不方便說這些,所以我才會單獨把你叫來。”

時淮序逆着光站在那裏,陸硯舒有些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他冰冷的聲音穿過空氣,不帶一絲溫度。

“你多久沒回家了?”

“我—”

時淮序早就沒了耐心,打斷她,“晏淳聯系不上你,他讓我轉告你,回去整理東西從他家搬出去。黃小姐,您以後愛找誰找誰。”

他擡手,“以上是他的原話,我說完了。”

腳步聲剛響起兩步便停下,原是黃希叫住了他,“你之前幫了我這麽多次,你再幫幫我,求你了。”

“手拿開。”

黃希沒動,只是倔強地重複,“你再幫幫我。”

沉默後便是皮鞋落在瓷磚的聲響,陸硯舒看着地面上愈來愈近影子一時麻木。情急之下迅速轉過身,準備往回走,還沒邁出腳,手腕被人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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