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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引路】

沈嘉駒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曲良會給他補習功課，當曲良坐在他面前講題的時候，他有種穿越的感覺，平時他見到的曲良都是一副只可遠觀高高在上的樣子，可是這個曲良就在他的眼前，手一擡就能碰到。

“聽明白了嗎？”曲良沉聲問。

沈嘉駒一激靈，“額，不太明白。”

曲良扔下筆，“你要不想學，我也不費這個功夫了。”

“想學，想學的，可是我我真的聽不明白啊。”事實是，曲良前兩句已經開始聽不懂，所以才開小差了。

曲良繼續道，“算了，中午了，我先回家。”說着收拾東西站起來。

沈嘉駒一看時間，果然已經11點多了，時間過得比學校快多了，他也跟着站起，“我可以跟你去你家嗎？”說着不好意地的撓頭。

曲良看他一眼，“我媽早上剛回來，現在在睡覺，不方便。”

“那你回家幹嗎啊？”

“做飯。”

“你還會做飯？”沈嘉駒睜大眼，“我能去你家蹭飯嗎？我保證很安靜，不發出聲音。”

“算了。”曲良突然改了主意，“不回家了，随便對付一下吧。”

沈嘉駒有些失落地的跟着曲良走，昨晚上買了個人用品，他兜裏僅剩下十三塊錢，未來的開銷還很大，真的想節省來着。

“餅夾菜行吧？”曲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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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都行。”沈嘉駒算是知道金錢的重要性了，以前的自己從來沒有為錢擔心過，自己吃的用的甚至買CD漫畫手辦的錢，爸媽都願意給他出。

可是現在，他竟然連吃一個餅夾菜都要心疼。

“嘿，沈嘉駒同學。”排隊的時候，沈嘉駒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看，竟然是張明一，他今天不上課，頭發亂亂的，穿了很休閑的T恤和短褲，腳上套了只大頭鞋就出來了。

“張老師，你好。”沈嘉駒開心地咧起笑容。

“這家餅夾菜雖然好吃，但是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大中午的就吃這個啊？”張明一是和朋友約了出來下館子，無意間看到沈嘉駒的，本來也不是自己班的學生，不過他對沈嘉駒挺有好感，就特意過來打個招呼。

“啊，嗯嗯，是。”沈嘉駒結結巴巴應着，然後為張明一介紹道，“這個是一班的曲良同學，我們倆一起的，這個是高三五班的班主任張明一，嘿嘿。”

“喲，瞧你們倆都瘦巴巴的，家裏沒人做飯嗎？走，跟我去吃飯。”張明一一時興起，拉了沈嘉駒和曲良離開攤位前，“剛好約了發小一起吃飯，多你們兩個也不多。”

曲良驚疑不定，不知道沈嘉駒怎麽和張明一關系很親近的樣子，雖然知道在另外一個世界張明一是他的班主任，可在這裏，也就一天時間而已，他們就這麽熟了嗎？

“老師，不用了。”他率先拒絕。

沈嘉駒多少理解張明一的行為，他向來是這樣灑脫不羁的人，做事出格，也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他想帶他和曲良去吃飯，沈嘉駒還挺開心的，見曲良一臉不願，悄悄用胳膊碰碰他，悄聲說，“就當幫我忙啦，他人很好，還是教物理的，說不定能幫我回去。”甚至還能免費蹭頓飯。

曲良繼續拒絕，“那你自己去吧，我回家做飯了。”

“不要嘛。”沈嘉駒兩只手緊緊攀附住曲良的一只胳膊，“你陪我嘛。”

“你們兩個大男生還拉拉扯扯的。”張明一笑道，“想吃什麽啊？”

“我想吃砂鍋魚丸。”沈嘉駒依舊拉着曲良，對張明一毫不客氣地說。

“行啊。”

沈嘉駒開心地笑起來，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他最愛吃砂鍋魚丸了，尤其是學校南門那條街上劉阿蠻家的砂鍋魚丸，那是一家潮汕人，做出的砂鍋又鮮又香，魚丸又滑又嫩，沈嘉駒實在太懷念了。

曲良看到沈嘉駒滿足的笑容，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來，由他拉着自己，跟在打電話的張明一身後，腦袋裏還在想自己怎麽就同意了。

“來來，這是我發小，胡琮，開了一家破音像店，已經快倒閉了，你們可以叫他胡哥。”張明一和胡琮碰了頭，為他們彼此介紹，“這兩個是我學生，讓他們兩個跟着吃個飯，這頓我請，就吃什麽砂鍋魚丸。”

胡琮穿戴倒很整齊，頭發一絲不茍地向後熨貼着，嘴巴裏叼着煙，看起來比這邊三個人都要精神。

“胡哥好。”

“胡哥好。”

“我說你這老師當得也是稱職啊，還要請學生吃飯？”胡琮笑着掐滅了煙，拍打張明一的肩膀，兩個人勾着肩在前面帶路，後面的沈嘉駒看着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男生之間勾肩才合适，于是，本是纏着曲良胳膊的手向上擡，想去夠他的肩膀，無奈，曲良太高了，這個動作恐怕只能個子高的對個子矮的做，沈嘉駒無奈放下手，垂頭喪氣。

“來來，這家怎麽樣？”張明一回頭沖他們招手，指了指他旁邊叫做大江大河的飯店。

“嗯，都行。”沈嘉駒點頭，四個人進去，坐了臨窗的位置，雖然是午飯高峰期，但是這家店的客人不算多，大廳裏還算安靜。

“我說，可以喝酒嗎？”胡琮問。

“喝呗，想喝什麽點呗。”張明一答。

“你也是為人師表，在你的學生面前喝酒真的好嗎？”

“讓你喝來着，我又不喝。”

“那我也不喝了，大中午的，喝了又要睡覺了。”

“嘿，話真多。”張明一點了飯菜，也沒有再過多關注沈嘉駒和曲良，而是和胡琮聊了起來。

“你還沒對象啊，都29了，你這樣真的好嗎？”張明一先問。

“急什麽，你不還沒對象呢？”

“我跟你能一樣嗎，我才剛回來，你都在奈陽待了29個年頭了，還找不着一個女朋友？”

“呵呵，估計都看不上我吧，反正我不務正業這麽多年了。”

“你那個店遲早要完蛋，還不如搞點手機賣。”

“嗯，有那個打算。”

飯菜上來了，沈嘉駒面露饑渴，太過着急，不小心燙着了，嘶嘶地吐着舌頭。

“你別急，這是多久沒吃飯了嗎？”張明一笑着問。

沈嘉駒很想說是的，他昨天早上吃了張餅，中午吃了涼皮，晚上沒吃飯，今天早上也沒吃飯，他快要餓扁了好嗎。

只是，嘴巴裏占着飯菜，他無暇回答。

“呵呵，诶，你的學生都這麽高顏值嗎？”胡琮笑嘻嘻地問張明一。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什麽顏值，我這樣的老師帶的學生，當然顏值高。”張明一為了自誇，謊話是張口就來，也不怕沈嘉駒和曲良拆穿他倆不是他的學生。

“哈哈，兩位弟弟，喜歡聽歌嗎，我那裏有處理的CD，一會可以去看看。”

“啧啧，想推銷也等他們畢業了再說。”

沈嘉駒知道，張明一是難得的不反對學生有自己追求和愛好的班主任了，不過，他也在用學生的追求和愛好做正确的引導，而不是一味地讓他們沉迷，這也是沈嘉駒升入高三才兩個月便喜歡這個班主任的原因。

或許張明一覺得他們是重點班的學生，學習壓力本就很大，所以替他們回絕了胡琮。

沈嘉駒倒是想聽，可是一來家裏沒有影碟機，二來他沒有錢，三來他甚至沒有時間。

沈嘉駒張張嘴，終是沒有吭聲。

“那你們倆有藝考的嗎，這麽好的形象，聲音也不錯，可以去從藝啊。”胡琮繼續道。

“啧，吃你的飯吧。”張明一帶的五班自是有藝考的學生，可是重點班，很明顯不會有吧，就算有，也是極個別的。

沈嘉駒和曲良搖頭。

“啊，可惜了，如果你們想藝考的話，我這可以輔導你們哦。”胡琮眨眼道，“我往屆可是帶過藝考生的。”

“真的？我們班就有同學藝考，你當真可以輔導，怎麽不早說啊。”張明一驚奇地問。

“怎麽，他們不就是你們班的嗎。”胡琮反問。

“哎呀，他們倆是重點班的兩個學生，我就是看他們中午吃路邊攤可憐，帶他們吃點好的，重點班的學生壓力多大啊，看他們瘦的。”

“你可真夠同情心泛濫的。”

“嘿，這位沈嘉駒同學可是我們全校年級第二名，将來可是清華北大的學生，今日一頓飯之恩，明日他說不定能還我千金，哈哈哈哈。”

“你可真夠惡心的。”

沈嘉駒突然頓住，嘴裏的飯菜也不香了，巴巴地望着張明一，“第，第二？清，清華北大……”

曲良也怔住了，他們皆不知原來的沈嘉駒成績這麽好！

“怎麽？還沒想好是清華還是北大嗎？”張明一笑着問，“你呢？曲良？”

“我成績一般，沒想好。”曲良低聲說。

“額，呵呵，呵呵。”張明一尴尬笑着，曲良一個重點班的，說自己成績一般，那他們班上的學生，豈不是一個都拿不出手。

“胡哥，藝考的話，需要多少錢？”曲良認真看着胡琮問。

“弟弟，我也就一提啊，你現在想藝考也晚了，那些學生高一高二甚至更小的時候都開始做準備了，才藝，你得有，錢，你得有，時間，你也得有，從12月底開始，你就得往不同的學校考試，通勤住宿都是成本，還得不耽誤你文化課學習，我這最多是對學習聲樂的學生指點指點，小兩千就行了，但是你要去培訓機構，學一才藝，小兩萬都得有。”胡琮說着，從懷裏掏出煙盒，想了想又放下，“既然學習成績好，考個好學校不是難事了對吧？”

沈嘉駒望了曲良一眼，猜想他因為父親的緣故，或許會對演藝事業感興趣吧，他的世界裏曲良也在高三一班重點班，成績又好，又藝考，好的藝術類學校肯定有戲，而面前這個曲良沒有藝考，他的未來一定和那個曲良截然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