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是我們身邊的人,還不止一個,”溫堯肯定地告訴秦宴,他所猜測的暗棋身份。

他指着門額上放弩的位置, “這個人必然對你我都極其熟悉,不是時常與我們同進同出就是在能時常看到這個位置,不然那個弩的位置不會剛好就對準了我。”

和秦宴一起走時,溫堯的習慣就是走秦宴左手邊,而且會先他一步邁進栖霞宮大門,那根連着弩的線也是溫堯自己踩斷的,布置這一切的人對他熟到連他每一步會踩哪兒都清楚。

弩或許是之前掃塵時就放上去了,可線必須是今天才牽的,如果要與他們一同出宮就來不及布置機關,但人如果沒出宮,那恭王府出現的那顆石子就不對了。

紅月将地上的那顆石子撿起來,又拿出在恭王府撿到的石子做對比,發現兩顆石子都打磨得很光滑,顯然不是路邊随便撿的。

原本那顆石子她是想踢走就算了,不過看溫堯覺得不對勁,便又去撿回來帶在了身上。

紅月道: “奴婢當時并沒有察覺到有人扔石子過來。”

“當時朕和昭儀身後站着哪些人”秦宴問。

紅月想了想回道: “有李總管和奴婢,還有青蓮并兩個侍衛,以及王府伺候的兩個丫鬟。”

紅月說完就立馬跪下了: “公子,奴婢對天發誓,奴婢絕不會謀害公子,如若奴婢對公子有二心,便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一起誓,李長英等人也慌忙跪下了。

李長英正要開口,被秦宴冷聲打斷, “起來,你們是也不是,朕自然會查清除,不管是誰,朕絕不輕饒!”

說完,便一把将溫堯打橫抱起進屋。

李長英等人連忙起身跟上,還走在了前面,生怕還有什麽機關暗器。

好在後面都沒什麽意外,李長英在床附近仔仔細細檢查過了,甚至連門窗都去查看過,回來禀報, “皇上,都沒問題。”

紅月則在檢查溫堯屋裏的擺設,還有衣服熏香之類的,她一查還真查出了問題,有兩身衣服上的香味不對。

秦宴吩咐, “拿給禦醫看,屋內有問題的東西全部扔出去。”

溫堯靠坐在床上想,這才是正經的宮鬥手段,像先前那些打打殺殺,都太猛了。

想着想着就笑了起來,覺得自己還挺會苦中作樂的。

秦宴擡手摸摸他腦門, “吓着了”

溫堯搖頭, “不至于,只是今年有點黴,希望今天就能将人抓出來,我要将所有的黴運都留在今年,明年全是好運。”

秦宴道: “朕讓他們連夜審。”

算來算去,其實也就那些人,要審也快。

秦宴一句話,除了留在屋裏的李長英和紅月,其餘人全被帶走了。

如果那邊審不出來,秦宴視線落在紅月和李長英身上,剩下的就更好判斷了。

兩人倒沒慌亂,因為是不是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人前腳被帶去審問,後腳禦醫就來了。

溫堯只是崴了腳,不嚴重,用藥膏揉一揉,養兩天就行。

禦醫把脈後又說并沒動胎氣,讓皇上和昭儀放心。

秦宴是放心了,溫堯聽到胎氣兩個字,面無表情的耷拉着眼,他還是沒習慣。

溫堯沒事,紅月便拿着兩件香味有異的衣服上前, “勞您看看,這衣服上面是什麽香。”

禦醫接過聞了聞,一聞就皺眉, “這件上面染了麝香。”

又指着另一件道: “這件浸過引蛇草汁。”

這兩件衣服是溫堯最常穿的,他沒有什麽穿過就扔的不良習慣,櫃子裏也沒做幾件衣服,反正有穿的,能穿出門就行。

所以這個動手腳的人對他很了解,也很會選衣服。

麝香的功效不必說,都聽過有孕之人不能用。

而引蛇草,顧名思義,就是用來引蛇的,冬日蛇雖少,可不見得沒有。

倘若引來的是毒蛇,咬他一口,恩,又是個要命的玩意兒。

“燒幹淨!”秦宴冷下臉,已經動怒了。

接着吩咐禦醫, “過來開藥,還有,仔細查查這屋內屋外,有沒有什麽不該出現的東西。”

禦醫又給溫堯診了脈後,開了一貼安神藥,然後被紅月領着在屋內到處查看,李長英則去屋外搜查。

秦宴在床邊守着溫堯,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總有人觊觎你。”

溫堯: “……這兩個字不是這麽用的。”

“而且也不是總有人,一直都是那幾個,找出來就沒事了。”

接着溫堯輕拍肚皮, “禦醫也說了我沒事,我這身強體壯不說,膽子還大,一點沒被吓着。”

“嗯,要不要睡會兒”秦宴問。

溫堯嘆氣,被刺殺的人是自己,結果秦宴比他緊張多了, “行吧,那我睡會兒。”

溫堯滑入被子裏,秦宴給他掖了掖被角,人也沒走, “朕守着你。”

溫堯以為本自己會睡不着,結果不知是被窩裏太暖還是真的累着了,閉上眼沒多久就睡着了。

秦宴直到他睡熟,才叫了紅月過來守着,自己去看審訊情況。

“問出來了嗎”

暗衛提了兩個人出來,指着那個內監說, “弩是他裝的,”又指着另一個宮女道: “恭王府的石子是她扔的。”

內監是栖霞宮很是得用的小內監,以前還經常幫溫堯跑腿打聽消息什麽的。

而宮女,秦宴就熟了,人還是他安排給溫堯用的。

沒理會內監,秦宴看向宮女, “青蓮,呵,那個女人倒是走了一步好棋。”

“連朕手下都能插進棋子來,你的目标是殺昭儀”

青蓮和其姐青荷是秦宴安排在溫堯身邊保護他的人,如今倒成他自己把兇手送到溫堯身邊了。

“那個女人打是的要讓朕愧疚一輩子的主意”

青蓮跪着,一言不發。

秦宴眼中閃過利光,伸手一指同樣跪着的青荷, “她不說你來說吧。”

暗衛在旁邊補充: “青荷今日并未随行出宮。”

這就像擺明說了兩姐妹都參與其中,宮內的那個機關跟青荷脫不了幹系。

秦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腿上敲着,半響沒開口,屋內寂若無人,氣氛低沉得讓人膽寒。

突然,秦宴伸手,指向那個內監, “殺了他。”

“不嗚嗚嗚……”要殺內監,反應最激烈的反而是青荷,只不過她剛說一個字,就被自己妹妹起身過去捂住了嘴。

青荷搖頭掙紮, “不要,皇上,這一切都是奴婢讓他做的,與他無關,青荷願以死謝罪,求皇上饒他一命。”

“殺!”秦宴冷聲,語氣不容置疑。

同時還告訴青荷, “你可以跟着一起死。”

看着暗衛刀都舉起來了,青荷還喊着不要,甚至想推開妹妹過來阻攔。

秦宴看了青蓮一眼, “放開她。”

青蓮猶豫片刻,松了手。

青荷過來奪暗衛的刀,一直沒什麽反應的內監卻突然起身劈手搶過另一名暗衛的刀抵在了青荷脖子上。

暗衛退下,并未阻攔,若非皇上示意,他手中刀也不會輕易被搶走。

見自己姐姐被挾持,青蓮忍不住了,開口質問, “王八蛋,你想做什麽”

就是跟溫堯待一塊兒的時間有些久,張口就令人熟悉。

內監卻是揚起嘴角笑了,指揮青蓮, “殺了皇上,我就饒你姐姐一命,如何”

青蓮這會兒不急了,反而罵道: “你有病吧!”

她又橫了自己姐姐一眼, “聽見了嗎,他要殺的不止公子,還有皇上,就這種沒根的玩意兒,你到底看上他什麽了”

青荷神色沒了前面的着急,只剩下悲戚, “你說過你只是要完成太後交給你的任務,只想殺公子而已。”

“蠢女人,騙你的也信,狗皇帝殺了太後和肅王殿下,我要他的狗命!”

話音落,他手一動,那把用來挾持青荷的刀就朝秦宴飛了過去。

秦宴坐在原處,紋絲未動,連眼都沒眨一下。

刀只飛到一半,就被人擋了回去,青蓮沖她的傻姐姐喊, “讓開!”

青荷目光閃了閃,沒讓,卻是接住了刀, “我自己來。”

然後反手用刀劈在了內監頭上。

變故就在一瞬間,內監臉上的得意尚未完全褪去。

內監身子往後倒,青荷捏着刀接住了他, “你不該想要殺皇上。”

将人放在地上後,青荷轉過身跪地請罪。

秦宴誇道: “戲挺好,情也深。”

“知道得也多。”

話音落下時,青荷猛然擡頭,滿臉詫異。

秦宴也懶得再問, “殺了吧。”然後便起身要走。

“皇上,奴婢沒有背叛您!”青荷為自己辯解。

秦宴回頭問: “那是誰背叛了”

“紅月,還是李長英”

青荷不語。

“說不出來,那就殺。”

然後沒有任何停留,徑直除了門。

秦宴雙腳邁出門檻,房門一關,屋內便亂了起來,最先動的是青蓮,不是沖着她姐姐而去,而是指向了她身旁那名沒了刀的暗衛。

青荷看向自家妹妹,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你…怎麽知道的”

青蓮沒理她,持刀進攻,就連那名暗衛也沒想到,青蓮會沖自己動手,但手上卻沒有絲毫猶豫地開始反擊,精挑細選從無數刀尖上活下來的人,即便沒有兵器,依舊難纏。

好在屋內并不止她一人,暗衛很快被擒住,青荷苦笑, “原來你早就發現了,皇上也早就知道了吧”

青荷自己擡起雙手,讓青蓮綁她, “我不願與你姐妹想殘,我也不願負他,就這樣吧。”

青蓮正想說什麽,卻變故突生,那名被抓住的暗衛嘴裏朝着青蓮吐出一枚暗器,等青蓮反應過來想提刀擋已經來不及了,但暗器卻并沒有射中她。

青荷擋在了她面前,暗器穿透脖頸,青荷看着暗衛緩緩閉上了眼。

暗衛在一瞬慌亂過後,咬碎了藏在牙後的毒藥,赴了黃泉。

半刻過去,房門重新打開,血腥味飄出,青蓮上前複命, “皇上,謀害公子的兇手皆已誅殺。”

秦宴回頭看了眼, “三個人,比朕想象的還多。”

“看來朕的暗衛也該好好查一查了。”

有人在背後領命,秦宴換了方向,回去看他家堯堯。

溫堯睡醒,已經是半夜了。

等知道青荷和那個暗衛還有內監的糾葛,默了默, “感情線還挺複雜。”

“都沒看出來,青荷也是個演戲的好苗子。”

他喜歡她,他和她相互喜歡。

雖然那個被利用的內監也不無辜就是了。

溫堯也沒想到自己身邊還藏了這麽多薛太後的人,尤其最重要的那顆棋子還夜夜聽他和秦宴的牆角,知道他肚裏有個孩子的事。

還能勾引他身邊的宮女背叛他和秦宴,棋走的可真好。

唯一慶幸的是,紅月沒有背叛他,而姐妹花中也還有有一個自己人。

恭王府落下的那顆石子不是想害他,而是提醒。

溫堯沒了睡意,盼着天亮,黎明到來,他新年運氣一定會好的。

溫堯:堅定的目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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