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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忙着偷雞摸狗？”徐嘉譯一頭霧水，完全沒聽懂她的意思。

“要我把話說得更直白點麽？”林知南聽他裝傻，更生氣了，“昨天，你去找了趙樹海是不是？為什麽要幹擾我的證人？難道你是那種為了勝訴不擇手段的律師嗎？”

徐嘉譯莫名其妙被蓋上個幹擾證人的帽子，心裏有些不爽快，反駁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去找了你的證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更沒有去找過他。”

林知南憋了一團火，覺得他說的話都是狡辯，厲聲道：“我的證人說，就是你去找的他，有證人證言，你有什麽可狡辯的？”

徐嘉譯似乎覺得她不可理喻，冷靜了幾秒，平複心情道：“那你讓你的證人和我當面對質，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冒充我。”

自己做的事居然還不敢認？林知南懶得和他繼續争辯，直接挂斷了電話。

她氣得口幹舌燥，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深呼吸自言自語道：“沒事沒事，再想辦法。”

林知南挂斷電話，一點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再給徐嘉譯。

徐嘉譯窩在沙發裏，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抓破腦袋也沒想出來，到底是誰會冒充他去找證人。

“趙樹海……”徐嘉譯念叨着林知南剛才在電話裏提到的名字，從沙發上起身，到書房裏拿出那堆厚厚的案件材料。

修長的指尖順着花名冊的姓名欄往下滑，在“趙樹海”三個字上停住，名字後跟着他所在的生産組。

“居然是廠裏在崗的工人？”徐嘉譯思考着，摸了摸下巴。

為什麽這個工人會變成了林知南的關鍵證人？徐嘉譯返回到客廳，拿起手機撥通了廠長的電話。

“您好，王廠長，我是徐嘉譯，是這樣的，我這邊需要了解一位名字叫‘趙樹海’的員工，花名冊上他在生産線二組，請問具體要和誰聯系？”了解員工情況，必然要找他的直屬上級，廠長可能連這號人長什麽樣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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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長聽到這個名字聲音明顯有些詫異：“趙樹海？你找他做什麽？”

徐嘉譯微微皺眉，問：“您認識這名工人？”

“呃……不認識，”廠長又問道：“是和我們之前那個勞動糾紛的案子有關系嗎？”

“對。”

“這樣吧，我給你個車間主任的電話，你和他聯系。”

“行。”

挂了電話，廠長用短信發來了一個電話號碼。

徐嘉譯随即打過去，卻提示正在通話。

過了一會兒，剛才撥過去的號碼回了電話。

“你好，是徐律師吧？”廠長似乎已經和他提前交代過。

“對，想麻煩您查一下趙樹海這位員工的直屬上級是誰，或者……他的同事也行，我想了解一些他的情況。”

對方聽了很積極，熱情地說：“趙樹海，我就認識呀！你要了解什麽情況，我都可以告訴你。”

徐嘉譯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打開筆記本電腦，和車間主任開外放語音，邊打字邊問起問題來。

徐嘉譯問完一些基本情況，切入正題道：“這個趙樹海和周大山認識嗎？”

“這個……”車間主任吞吞吐吐道：“應該……應該不認識吧。”

“有他的電話嗎？我想直接和他溝通一下。”

車間主任犯了難，說：“你要問他什麽問題嗎？”

廠長和車間主任的反常引起了徐嘉譯的警覺，他直接問道：“主任，你們有什麽情況沒有告訴我嗎？”

“作為你們的代理律師，為了保護你們的利益，我必須知道所有真實情況。”

車間主任忙解釋道：“沒有沒有！徐律師，您誤會了！我們哪有什麽敢瞞着你的，只是你要他的電話，我現在手頭沒有，要不這樣，我先挂了電話問問，然後再發給你。”

“也行。”徐嘉譯回答後，車間主任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急忙改口：“這樣吧！徐律師，我們工人也在生産線上忙着，你打電話可能也沒辦法馬上找到他，我讓他抽個空下來，讓他回電話給你！”

“好。”

-

林知南開完直播躺在床上，腦袋裏還在想辦法要怎麽說服趙樹海，就看到了許一一發來的消息。

【許一一：我剛才在想，你怎麽确定你那個證人見到的就是徐嘉譯呢？】

林知南想也沒想就回複了消息。

【林知南：我那個證人直接說了，找他的律師就叫徐什麽一，只見過一面的人，記不全名字很正常，但是和這個案子無關的律師怎麽可能會去找他呢？哪有那麽巧合，連名字讀音都相像。】

【許一一：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冒充他的？】

【許一一：畢竟，你那個證人又沒有見過徐嘉譯，他怎麽能确定，他見到的那個徐嘉譯，就是你認識的這個呢？】

被許一一這麽一提醒，林知南突然發現自己的定論是存在漏洞的。

對啊，趙樹海又沒見過徐嘉譯，萬一不是呢？

這麽想着，林知南一刻也等不了，急忙找到之前在金科律所官網保存的那張徐嘉譯的職業照，用微信發給了趙樹海。

【林知南：趙大哥，你看看，之前來找你的，是這個男律師嗎？】

林知南忐忑地等着趙樹海的回複，幾乎每過幾十秒就看一次微信。

大概過了半小時，趙樹海終于回複了消息。

【趙樹海：不好意思林律師，剛才有事。】

林知南正打字，想讓他看看照片。

【趙樹海：不是這個，沒那麽年輕，是個年紀比我還大的男人。】

林知南看着趙樹海發來的消息，心想，完了，這次真誤會徐嘉譯了。

【林知南：趙大哥，你看仔細點，真的不是他嗎？他就叫徐嘉譯，是榮威科技公司的代理律師。】

【趙樹海：我看了，真不是這個。】

林知南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雖然她錯怪了徐嘉譯，但她心裏居然很慶幸那個人不是他。

林知南把她和趙樹海的聊天記錄截圖發給了許一一。

【林知南：救命！還好你提醒我，要不然我真的錯怪他了。】

林知南發完消息，想起自己剛才在電話裏質問徐嘉譯的樣子，驚覺自己似乎已經錯怪他了。

許一一發來一個小熊安慰抱抱的表情包。

【許一一：在我的指點迷津下，你終于迷途知返了~】

林知南發了一個嘤嘤嘤的表情包和許一一撒嬌。

【林知南：我跟你說，當時徐嘉譯打電話給我，我順勢就把他罵了一通……不行，我這次實在太沖動了，沒有調查清楚就污蔑了人家，真是該死啊……[大哭]下次我一定要吸取教訓。】

【許一一：知錯就改，你是好寶寶。[愛心]那要不要給他道個歉？】

道歉？林知南還沒想到和徐嘉譯道歉這一層，雖然她确實錯怪了徐嘉譯……

【林知南：今天太晚了诶，我明天再和他道歉吧。】

林知南生怕許一一催她道歉，趕緊切入一個新的話題，噼裏啪啦打了一大段話。

【林知南：我跟你說，剛才我就在想，既然找趙樹海的人不是徐嘉譯，那這個所謂的徐律師又是誰派去的呢？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找一個和自己無關的當事人吧。】

【林知南：所以我猜測，這個律師，很有可能是廠長派去的。】

發完這句話，林知南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太多這個案子的細節，但想到許一一遠在新加坡，又是自己那麽多年的閨蜜，只要告訴她不要對外說就行，說不定她還能給她拓寬點思路，出出主意，于是把自己調查趙樹海的經過告訴了許一一。

徐嘉譯躺在床上，本來還對着手機屏幕傻笑，表情突然就嚴肅起來。

這時，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徐嘉譯調整了姿勢，接起電話。

“喂？”

“是……是徐律師嗎？”對面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我是。”

“那個……我是趙樹海，我們組長說，讓我打個電話給你。”

“對，我找你是想和你了解個事情，”徐嘉譯嚴肅道：“你認識周大山嗎？”

年輕男人像是知道他要問這個問題，早有準備，馬上回道：“我不認識。”

徐嘉譯沉下眼眸，又問了一遍：“是嗎？你确定？”

年輕男人一口咬定：“确定，我真的不認識。”

“好，我知道了。”

徐嘉譯挂斷電話，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第二天，林知南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從趙樹海那裏要到了吳标的聯系方式。

吳标懶懶地接起陌生電話，林知南開門見山介紹了自己。

吳标沒等她問完問題，就直接拒絕道：“你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林知南預料到他不肯配合，直接給他扣了頂帽子：“吳組長，找趙樹海的律師，是你安排去的吧？”

吳标一聽這話，果然激動起來：“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請律師去找他？！”

“我就一無權無勢任人差遣的生産線小組長，我讓律師去找他幹嘛？周大山又不是替我幹活！”

“周大山？你認識周大山對嗎？他就是你組裏的員工對不對？”林知南和吳标打電話之前，早就把手機打開了錄音。

吳标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生氣地回道：“趙樹海得罪的是廠長，你有本事，去問我們廠長去，別來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吳标說完就挂斷了電話，林知南心裏也得出了結論。

緊接着，林知南又給趙樹海打了電話。

“你說是廠長故意派律師來哄我的？”趙樹海驚訝着問道。

“如果他心裏沒鬼，為什麽不讓公司的代理律師找你談，而是自己花錢找另外的律師呢？昨天我發給你的照片，就是公司代理律師，而你根本沒見過他，對不對？”

趙樹海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那個姓王的，他是怕我把他在廠裏幹的那些勾當抖落出來，才來使這些陰招，我聽我那些工友說，他馬上要升職了，怪不得呢！原來他是怕自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事！”

“所以……趙大哥，你可以把那張收據給我嗎？還願意出庭作證嗎？”林知南試探道。

趙樹海激動完，面對林知南的問題，又猶豫起來。

“收據……收據我可以給你，但是作證的話，我再考慮考慮……”趙樹海接着道：“我也怕我出庭作證以後，得罪了廠長，萬一他私底下報複我怎麽辦？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好吧。”

林知南沒有再強求他，只是和他約好了時間去取那張收據。

挂了電話，林知南心情大好。雖然還是不确定趙樹海會不會出庭作證，但至少能拿到收據這個重要的書證。

剛想和許一一分享這個好消息，就收到了許一一發來的表情包。

【許一一：你和徐嘉譯解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