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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邬喬的興奮,一直持續到回到位置上坐下。
很快,她收到程令時發來的項目資料時,握着鼠标的手指,都有些激動到顫抖。
連顧青瓷都笑話她,明明已經參加過天灣那樣的項目。
怎麽對一個小小的幼兒園,還這麽激動。
邬喬說:“天灣不一樣啊,那時候我只是個實習生,雖然也交了概念圖,但是最後……”
最後她的概念被董兆新拿去用了。
但是在最後的項目文本上,列舉的所有參與成員中,并沒有邬喬的名字。
她曾經也問過董兆新。
得來的回答卻是,她只是實習生,所以不能加上名字。
這次就不一樣,她也親自參與比稿。
若是、萬一她贏了……
哪怕清醒如邬喬,都有忍不住做白日夢的時候。
所以還沒下班,她就先用手機發了一封郵件。
邬喬:【T,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公司最近剛接到一個幼兒園的設計項目,雖然我是實習生,但是我那個英明而又獨具慧眼的上司,居然也讓我單獨出一個概念文本。】
【我!要!參!加!比!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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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件發出去之後,邬喬趕緊打開電腦,将資料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特別是項目任務書部分。
這是甲方業主的要求,所以邬喬覺得,在設計之前,要先明白甲方想要的。
因為邬喬之前沒接觸過幼兒園項目,所以她特地查看了國內外一些知名幼兒園的設計。
特別是國內這兩年,整體審美上升。
幼兒園不再是大衆印象中那種,四四方方的院子,牆壁塗成紅黃綠各種顏色,然後再在上面繪制各種卡通圖案。
不少幼兒園在設計建成之後,在網上曝光,就成了網紅幼兒園。
被網友戲稱為別人的幼兒園。
看了不少幼兒園,邬喬才發現這次幼兒園的占地面積,簡直大的過分。
還有建築面積的要求也是。
很多幼兒園連這個的一半都沒達到。
“青瓷,這個幼兒園的占地面積怎麽會這麽大?”她忍不住問道。
顧青瓷說道:“看業主啊,這次幼兒園的業主是知行教育集團,這個公司是國內高端教育龍頭老大,在全國各地都有頂尖國際幼兒園。這種級別的幼兒園,一看就是高端幼兒園。”
“而且我們時恒的設計費,一直是業內出了名的貴,當然了,我們是物超所值。但能請得起我們的業主,都是有錢的主。”
“難怪。”邬喬忍不住說道。
顧青瓷羨慕道:“說真的,剛拿到資料的時候,我都要羨慕了。上這種幼兒園的小孩,都是出生在別人人生終點的,父母肯定特別給力。”
“我覺得父母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吧,”邬喬輕聲說。
顧青瓷笑了下,說道:“也是,雖然我是普通家庭出生,但是我爸媽真的很好,從小到大沒讓我受過委屈,真讓我換有錢的爹媽,我還不換呢。”
聽到這裏,邬喬輕笑了下。
只是笑容中,帶着微不可查的苦澀。
這世間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着自己的孩子。
*
邬喬是回家之後,才收到了T的郵件回複。
T:【恭喜恭喜,原來你上司在你心目中這麽高的地位啊。】
邬喬看着這句話,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揚,她打開電腦,回複道:【對我而言,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上司,最好的師父。】
那邊一直沒回複,邬喬也是習以為常。
不過很快,她立即又打字:【你說我要不要表示一下?】
這次T倒是回複的很快:【表示什麽?】
邬喬:【我的工作也是他給的,而且之前我說要請他吃飯,結果只去了學校食堂。】
總共花費了不到四十塊。
T:【對他而言,應該不會在意吧。】
邬喬:【我知道,但我就是想為他做點什麽。】
那邊又是遲遲不回複。
正好邬喬點的外賣到了,她出去拿了下。
等回來,就看見電腦上提醒,一封新郵件。
T:【要不随便表示一下,比如給他買點吃的。禮物就不要送了。他那樣的人,肯定什麽都不缺。】
邬喬看着電腦,陷入沉思。
買吃的?
可他喜歡吃什麽呀。
她總不能直接跟程令時發微信說,師父,我想感謝你,請問您愛吃什麽?
太生硬了。
況且有讨好之嫌。
今天程令時便明确說了,他不會因為自己是他的徒弟,就另眼相看。
其實邬喬之所以跟他說謝謝,也并不是想要他的偏心。
她只是,真的,想謝謝他給自己機會。
因為一時沒想到,她幹脆先放開這件事。
專心想概念草圖的事情。
畢竟這次比稿,只給了他們十天時間。
第二天到了公司,參加新項目的人,明顯都在構思設計方案。
邬喬昨晚在家裏做了三明治,帶到公司。
中午并沒再出去吃飯,直接在公司邊吃三明治邊工作。
她中途去了趟茶水間,正好碰到幾個女生在茶水間裏聊天。
不僅有行政還有設計部其他組的女生。
有個人打開冰箱,看見裏面擺着的一個蛋糕,突然說道:“哇,我沒想到在我們公司,居然能看見這個牌子的蛋糕。”
“什麽牌子?”戴眼鏡的姑娘問道。
最先發現的人指了指:“天鵝湖蛋糕,據說是蛋糕界的愛馬仕。”
前臺一聽,趕緊說:“你們可別碰,那是程總的。”
“不是吧,程工這樣的人,居然喜歡吃蛋糕?”
大家都覺得稀罕,紛紛讨論起來。
邬喬在一旁安靜聽着。
“我看程工喝咖啡,都只喝黑咖啡,真沒想到他喜歡甜食。”
誰知這人剛說完,站在她旁邊的同事,抵了抵她手臂:“程工只喝黑咖啡,你都觀察出來了,不會是對程工……”
兩人關系熟稔,這人毫不猶豫道:“我一個單身,還不許我盯着帥哥看啊。”
“說的也是,我朋友都不敢相信,我們老板長得比明星還帥。”
“那些小鮮肉算什麽,除了一張臉。程工可是英俊與智慧并存的存在。”
“這話你別當着我們的面兒說,你到程工跟前說。”
“我不敢呀。”
因為是午休時間,大家嘻嘻哈哈,鬧個不停。
邬喬聽得入神,直到旁邊的人喊道:“邬喬,邬喬,你水杯滿了。”
她低頭一看,發現水接的太多,直接漫了出來。
剛才她光顧着聽大家說話。
本來她還在想着,該怎麽打探程令時的喜好,沒想到會得來這麽容易。
回到位置上,邬喬立即用手機搜索了天鵝湖蛋糕。
原來這家蛋糕店的線下門店,在上海也并不多見。
但居然這麽湊巧,在不遠處的商場裏就有一家。
想到冰箱裏的蛋糕,邬喬沒有立即行動。
第二天中午,她再次去冰箱看了一眼,發現昨天的蛋糕果然消失了。
但是今天卻沒有那個盒子。
他忘記買了?
邬喬想到T的建議,貴的東西,她确實買不起。
但是買點他喜歡吃的東西,倒是很容易。
于是邬喬離開辦公室,前往那個商場。
雖說是附近,但是走路也有十來分鐘才到。
這家店鋪不同于普通蛋糕店,一般都是開在商場的負一樓,它開在商場的五樓,周圍全都是餐廳。
店鋪明亮而堂皇,只從門口看,就寫滿了我很貴。
邬喬站在店外,站在櫃臺看了很久,在尋找程令時昨天吃的那款。
可惜當時她沒怎麽看清楚。
就在她彎腰仔細盯着櫃臺時,不遠處有個人看見了她。
程令時正在看菜單,這家餐廳是容恒投資的,平時他們不忙的時候,都會過來吃飯。
他來的比容恒早,所以先看起了菜單。
“你猜猜我剛才在外面看見誰了?”
程令時頭都沒擡,也沒打算問。
果然容恒氣惱道:“行吧,你不問是吧,有的你後悔。”
“不感興趣,”程令時懶得搭理他,直接不耐煩道:“你想吃什麽?”
容恒瞧着他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
突然起了壞心思。
他慢悠悠說:“是邬喬。”
程令時猛地擡頭。
容恒一臉‘果然如此’,不過他挺感慨道:“邬喬這姑娘家境應該不太好吧,我看她在那個蛋糕店門口站了半天,就只看沒買。”
“哪個蛋糕店?”程令時問。
容恒:“就門口那個天鵝湖,你不是挺喜歡吃的。”
不等他說完,程令時已經站起來走了出去。
容恒見狀,滿臉無語。
就這還說對人家沒意思?就當是妹妹?
騙鬼呢。
程令時出去的時候,天鵝湖的店鋪裏早已經沒了邬喬的蹤影。
他轉了一圈,突然走向店員。
等他再次回來,容恒嘲諷道:“不是說不感興趣的?”
他刻意将‘不感興趣’這四個字咬重。
奈何對面這個人早就練就了一身銅牆鐵皮,完全不将他的嘲諷放在心上,随意點了兩個菜,直接讓服務員上菜。
“你對邬喬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容恒是真好奇。
見他不開口,容恒說道:“我跟你說,我最見不得漂亮小姑娘受委屈。剛才看見她站在門口,要不是顧及到她面子,我都想過去問問她想吃什麽。”
“你要是敢拿你對付女人的那套,用在邬喬身上,”程令時終于開口。
只是這次,沒了以往的漫不經心和懶散。
他口吻嚴肅而透着狠厲,仿佛容恒真敢做出什麽事情,他絕不會放過。
容恒也很少見他這樣,心底凜然,趕緊解釋:“我這是提醒你。”
“邬喬這種漂亮又沒錢的小姑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現在那些富二代追女孩的手段多着呢,先帶小姑娘見識繁華世界,一旦想要回頭,就難了。”
“她不是。”程令時皺眉。
容恒見提醒的差不多,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吃完飯,兩人就回了公司。
程令時在進辦公室之前,看了一眼公共辦公區,邬喬正安靜坐在自己位置上。
他收回目光,推門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等他在椅子上坐下,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直到他把目光落在桌子的右上角,那裏,不知何時,擺着一個蛋糕盒子。
他盯着蛋糕盒子的花體字。
天鵝湖。
于是他打開電腦,登錄一個郵箱。
很快,邬喬收到了T發來的郵件。
雖然這個點很奇怪,但她還是點擊查看。
T:【怎麽樣,你給你上司買東西了嗎?】
邬喬震驚。
很快,她回複道:【這就是心有靈犀嗎?我今天中午剛給他買了蛋糕,原來他居然喜歡吃蛋糕。我也是偶然從同事那裏得知的。雖然我沒什麽錢,但我真的很想為他做點什麽。】
【希望他看見蛋糕,能有一個愉快的下午。】
她的心願,僅此而已。
辦公室裏的男人,看着回複而來的郵件,一向平靜的心緒,突然心髒重重一跳。
他微垂着眼眸,可是郵件裏的每個字,都反複出他腦海裏。
心髒仿佛被鑽了個小洞。
所有的情緒蜂擁而出,交織成連他也不懂的心情。
這不僅讓他想起了在清潭鎮上的記憶。
那年夏天,程令時回到清塘小鎮,那是他母親去世之後,他第一次身心徹底得到放松。小鎮上的一切都那樣緩慢而令人舒适。
慢節奏的生活步調,讓他畫出的每一張建築設計圖,都充滿了靈氣。
對于救下邬喬的事情,其實他并未放在心上。
頂多也就是他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
但過了幾天後,邬喬出現在程家大宅。
她一如既往的幫陳嫂幹活,最後又替陳嫂端了一盤西瓜,到二樓書房。
程令時對于她的到來,是有所察覺。
只是他故意逗弄這小孩,只等着她自己先開口。
果然,她放下西瓜後,小聲問道:“哥哥,我能請你吃飯嗎?”
“嗯?”程令時有些驚訝。
邬喬見他詫異,輕聲解釋說:“我想謝謝你之前幫過我。”
程令時不禁失笑,微挑眉,就為這個?
于是他慢悠悠道:“小孩,哥哥幫你,可不是為了這個。”
“我知道,”邬喬忍不住扣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手足無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就想請你吃飯。”
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的,為了表現感激之情,請對方吃飯。
就連平常家中長輩也是這樣。
她以為自己想出的這個法子,才能足夠表示她的感謝。
程令時目光微移,落在她不停絞弄的手指上,終于問:“真想請哥哥吃飯啊?”
“嗯,”邬喬重重一點頭,望着他,乖乖問:“哥哥,可以嗎?”
這一聲可以嗎?
算是徹底擊碎了程令時的防線,他輕笑道:“那行吧。”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答應,卻讓邬喬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過了幾天,他因為去市裏取從美國郵寄過來的東西。
司機開車送他過去,誰知路上車子出了故障,一直到晚上九點鐘,才回到清塘鎮。
鎮上沒什麽娛樂設施,剛過九點,就只剩下零星燈光。
沿途回去,路過稻田時,一片漆黑。
好在夜空中難得繁星滿天,銀月散發着柔和的清輝,将大地籠在一片輕柔如薄紗的月光之下。
一眼望不盡頭的星空,讓程令時不禁将目光投向車外。
直到他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行走稻田間。
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可之後他又仔細盯着看了許久。
“等一下。”
他喊停司機,車子停在路邊。
程令時凝眉望着遠處,就見稻田間,那個清瘦的身影,紮着長長的馬尾,手裏還拿着一束手電筒,往稻田更深處走去。
邬喬。
他有些震驚,邬喬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裏。
“這個點怎麽還會有人在田裏?”程令時問道。
司機看了眼,不以為然道:“應該是去摸黃鳝吧,這個季節黃鳝最肥美了。咱們鎮上的孩子,比不得城裏的矜貴。不少孩子早熟又懂事,會幹些事情,補貼補貼家裏。”
摸黃鳝?
這麽大半夜的。
程令時想起自己的一個堂妹,跟邬喬差不多的年紀。
被養成小公主一樣的性格。
頤指氣使,恨不得全世界都圍着她轉。
“少爺,現在還走嗎?”司機問道。
程令時低聲說:“在這裏先等着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那個纖細清瘦的身影終于再次出現。
等她慢悠悠從田地裏,走到大路上。
程令時透過月色,看見她手裏拎着小桶。
“那不是……”司機盯着前面的身影,似乎也認出了是誰。
程令時低聲說:“慢慢跟上吧。”
就這樣,車子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慢慢跟着少女。
直到她進了鎮子,直到她回了自己的家。
那一晚,程令時即便睡下後,腦海中依舊會浮現那個清瘦的身影。
因為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父親早逝,母親離她而去,再未回來。
可是短短一句話,卻道不盡她生活中的酸楚。
第二天起床後,程令時本該繼續完成自己的設計圖,這是導師催着要的。
可是他去找了陳嫂,問道:“鎮上有賣黃鳝的地方嗎?”
“小少爺想吃黃鳝?”陳嫂正在廚房裏忙,一聽這話,立即說:“我現在就去買。”
“不是,我只是想問,要是有人捉了黃鳝,都會去哪裏賣?”
陳嫂雖然覺得他的問題奇怪,還是如實說道:“街上啊,咱們鎮上菜市場外面那條街上,全都是賣這些的,一大清早,新鮮蔬菜什麽都有。”
程令時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至于他何時出了門,誰也不知道。
陳嫂說的那條街,很容易便找到,畢竟清塘鎮不大。
也正因為不大,他剛到那邊,就一眼看見坐在街邊的邬喬。
她頭上戴着一頂草帽,跟旁邊賣菜賣魚的大人比起來,格外的清瘦嬌小。
街道上叫賣聲不斷,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她似乎有些叫不出口,只安靜坐在小凳子上,等着別人主動來買。
她面前放着的捅,就是她昨晚一直拎着的。
清晨的太陽從溫熱到毒辣,似乎也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
地表溫度迅速提升,叫賣聲更大。不少擅長做生意的人,早早将自己身前的東西賣完,便挑着空筐離開。
邬喬周圍的攤販不斷減少,而街上買菜的人也越來越少,她似乎有些着急起來。
終于小聲開口叫喊:“黃鳝,新鮮的黃鳝。”
程令時就站在不遠處望着她,在聽到她第一聲叫賣聲時,有些想笑。
可更多的卻是心疼。
終于,他再也忍不住,看見街邊正在玩鬧的一個小男孩,他招招手,對方看見猶豫了下,終于在他再次招手時,蹦了過來。
“哥哥,你叫我?”小男孩問道。
程令時從兜裏掏出一張百元鈔票,小男孩瞬間瞪大雙眼。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邬喬,低聲說:“你去幫我把那個姐姐的黃鳝都買下來,如果還有剩下的錢,就全部給你。”
“好呀。”小男孩一聽這話,立即歡喜同意。
只是在他去之前,程令時叮囑:“不要說是我讓你買的,就說是你爸爸要買的。”
“可是哥哥,你不是我爸爸呀。”小男孩為難道。
程令時:“……”
“那就說是家裏人讓你買的。”
終于小男孩一蹦一跳走向邬喬,程令時全程看着他跟邬喬說話,然後邬喬将桶裏的黃鳝都倒出來,最後小男孩将錢遞給邬喬。
待小男孩回來之後,邬喬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小男孩将東西遞給程令時,他伸手摸了下小男孩的頭,正要說送給他了。
可轉念一想,這是邬喬大半年辛苦抓回來的黃鳝。
他伸手接過袋子,說道:“謝謝你了。”
果然過了兩天後,邬喬再次到程家,這次她是來請程令時吃飯。
程令時倒也沒推脫,直接問了地址。
居然是要去市區。
“小孩,你大手筆呀。”程令時笑道。
邬喬小聲問:“哥哥,你介意坐公交車嗎?”
程令時覺得她實在好笑又可愛,胸腔微顫,忍不住發出低低笑聲,笑完這才說:“哥哥介意呢。”
邬喬小臉微白,似是被為難住。
“但是哥哥呢,不巧,正好有輛車,”程令時扯了下嘴角,語氣懶散而欠欠的說道:“可以開車帶你過去。”
于是程令時開車帶她去了市區。
到了地方,程令時才知道邬喬要請自己吃什麽。
居然是一家西式餐廳。
因為程令時想着反正待會是他給錢,所以點了店裏不少的東西,還特地給小孩點了一份冰激淩。
本來他想着待會找個上洗手間的理由,趁機把錢結了。
誰知這小孩卻實誠的問服務員,“姐姐,現在可以付錢嗎?”
服務員見她一本正經,笑道:“當然可以,一共一百六十五元。”
在程令時還未阻止時,邬喬已經從兜裏掏出一個針織錢包,看起來是用毛線勾織的。
她将裏面的錢拿出來,一共就只有一張紅色鈔票。
其他都是零零散散的,五塊、十塊、二十。
邬喬認認真真數了一百六十五塊,遞給對方。
“小妹妹,你真懂事,用自己的零花錢請哥哥吃飯。”服務員見狀,笑着誇她。
這一刻,程令時只覺得喉嚨中酸澀的要命。
服務員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邬喬的這些錢是怎麽來的。
或許她攢了很久,每一筆都是她親自賺回來的。
這并不是像服務員說的那樣輕松,是從父母那裏得來的零花錢。
這些錢,是她一點點積攢的。
等服務員收完錢,邬喬這才放心看着程令時,笑着說道:“哥哥,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自己付錢,但是說好了是我請客。”
“現在你就安心吃吧。”
少女說這句話時,眼睛烏黑晶亮,透着光。
在你的人生中,有沒有遇到一個小孩,她拼盡全力的想要回報你随手的善意。
在她一無所有的世界裏,力求給你最好的。
他遇到過。
無論是那頓只有一百六十五塊的西餐,還是眼前這塊蛋糕。
*
邬喬正在畫圖,卻收到前臺在內部通訊上發來的消息。
說是有她的外賣。
邬喬有些奇怪,還是起身過去。
直到她走到門口,就看見長長的臺子上,擺着的蛋糕盒。
上面花體字,寫着的三個字。
天鵝湖。
“這是我的?”邬喬有些震驚而又茫然無措,“可是我點過這個東西。”
前臺點頭,見她這麽說,突然輕聲一笑:“是不是你的追求者啊?”
“邬喬你這麽漂亮,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吧。”
邬喬:“……”
她心底默默想着,那這個追求者肯定很傻,這家蛋糕店簡直是在搶錢啊!!
要不是她今天親自買了這家蛋糕,都不知道這麽一點蛋糕,居然敢賣到上千塊。
她不僅想起,把這個蛋糕當成日常下午茶點的男人。
哎,他終于是她養不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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