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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電梯門關上後,便急速下行。
程令時看着邬喬,失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是什麽行為?”
邬喬沉默,随後小聲說:“曠工。”
喲,還知道呢。
“當着老板的面曠工,”程令時視線依舊落在她身上,語氣沒了方才的氣急,變得不緊不慢起來:“膽子還挺大啊。”
“公司規定,無故曠工三次者,直接開除。”
邬喬勾了下手指,眼睛望向程令時,帶着一絲商量的口吻問:“所以老板,我可以請假嗎?”
“請假?”程令時沒想到她玩起了先斬後奏這套。
邬喬直言:“有個人很不開心,我得去哄。”
她得去哄他呀。
這句出乎程令時意料之外的話,讓他心頭一軟,方才被激起的一腔冰冷,此時再次慢慢消融。
“你也知道,我有多珍惜我的飯碗,”邬喬見他的嘴唇沒像之前那樣抿的筆直,似露出一絲笑意,趁勝追擊道:“但是這時候,你比工作更重要。”
“所以老板,你可以準許我半天假期,讓我去哄一下,站在我面前這個不太開心的人嗎?”
程令時這次徹底笑了起來。
他輕聲說:“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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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到了負一樓,兩人直接出了電梯。
邊往他車子走,邬喬邊問道:“你想去哪裏?”
“不是你哄我嗎?今天你決定。”程令時側過頭,一副你今天說了算的态度。
邬喬直接伸手:“車鑰匙給我。”
程令時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放心的遞給她。邬喬直接坐上駕駛座,将車子開出地庫。剛出去之後,她說:“車子的音響在哪裏,調一下音樂。車程還挺長的。”
很快,車子裏響起悠揚的歌。
“你要是覺得累,可以先歇一會兒。我來開車。”邬喬說。
程令時扭頭看着她,見她車子确實開的很平穩,他問道:“什麽時候學的開車?”
邬喬:“大一暑假的時候,你放心吧,我車技真的很好,我還代駕過呢。”
程令時嗯了聲,其實他還有很多想要問的。
但他又知道一切,知道她這幾年是怎麽度過的。
不知不覺間,程令時好像真的累極了,跟邬喬說了幾句話,便閉上眼睛睡着。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邬喬将他叫醒。
程令時睜開眼睛,因為他的頭歪向車窗的位置,第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碼頭上的渡輪,他愣了下,就聽身側的小姑娘說:“我們得去坐船。”
“坐船?”程令時輕聲說。
邬喬聲音有些興奮:“我們時間正好,離這班船,還有十分鐘開船。”
他們現場買了船票,跟着其他人,一起登上輪渡。
因為是工作日,旅游的人并不是很多。
很多人看起來更像是工作,當然也有小情侶,但看起來多是大學生。
他們上船之後,程令時低頭看着船票上的目的地,嵊泗列島。
當輪渡緩緩駛向遠處,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跟在城市裏呼吸到的不一樣,帶着微鹹的空氣,海風拂面而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湛藍天空萬裏無雲,映襯着海面都是一片碧水。
輪渡往前行駛,在水面劃過白浪,浪花翻騰。
望着不斷翻滾的碧波,似乎真的将心底的沉重一點點卸去。
程令時并非擅長發洩的性格,應該說他從小就什麽都喜歡藏在心底,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從來都是無所謂的模樣。
況且如今年過三十,更不可能像個輕狂少年那樣,遇到事情,大吼一通。
此刻他站在輪渡欄杆旁,周圍潮濕海風撲面而來,似乎真的慢慢吹散他心底的沉悶。那些積壓在心底,早已是陳年舊歲的傷痕。
他并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時刻,而且對于他的人生而言,今天這件事根本不算什麽。
兩人到了島上,邬喬一路拉着他。
她對這裏并不是很陌生,居然直接将他帶到懸崖上。
他們一路開車又坐船,抵達島上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夕陽西下的時候。
遙遠天際線,是海面與天空的交接線,天空并不再是純粹的湛藍,傍晚時分出現的火燒雲,像是打翻的調料盤,赤紅、橘紅交織成一團,漂亮而又熱烈。
連海面都褪去了冷色調,被染上一層赤橘色調。
兩人站在懸崖上,聽着底下海浪,一邊邊拍打着峭壁。
“我上大學的時候,第一次班級秋游就是來這裏,”邬喬眺望着遠處,那次是她第一次看見大海。
在看見的一瞬間,即便是她都忍不住想,難怪那麽多人的願望是看一次大海。
連邬喬都沒有免俗。
“對不起。”突然身側的程令時說道。
邬喬轉頭,一臉茫然:“怎麽了?”
“之前答應過你,要帶你看大海的,”程令時看着她,認真說道。
邬喬在這一刻,徹底愣住。
她一直以為只有她一個人,是那樣眷念着過去。将舊時光裏發生過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回憶着。
因為太過喜歡,所以從不曾忘記。
那些屬于他的記憶,雖然被刻意藏在心底,從未宣之與人前,未曾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可那些回憶,仿佛在歲月裏的摩挲下,凝結成一顆又一顆珠子。
被她小心翼翼珍藏着。
她一顆都不願丢掉。
就連他曾經答應過她,要帶她一起看大海的約定,邬喬都清楚記得。
但她從沒想過,他也還記得。
一時間,她眼眶紅潤,眼淚險些要奪眶而出。
于是她立即轉頭望着遠處天際,拼命睜着雙眸,死死盯着,眼睛一眨不眨,讓眼淚無論如何都不要掉下來。
“邬喬,我……”程令時想要開口解釋。
特別是在看見她如此情态,他就知道,她心底還一直記着,甚至這可能早已經成為了她心底的一根刺,也是未曾跨過去的遺憾。
邬喬卻打斷他:“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對于我而言,你是從來不是應該跟我說對不起的人。”
你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存在。
她黯淡而蒼白的年少時光,因為他而明亮了起來。
“我們不要再提過去的事情了好不好,勇敢的往前看,不要被過去所羁絆住。”
女孩清亮的聲音,響徹在耳畔,似乎也拂去了他心底的陰霾。
天際夕陽柔和的光亮,籠在她的臉上。
那束光也同樣照進了他的心底。
*
兩人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家。
邬喬回到家裏,洗了澡之後,還在響着下午的事情,那個跟程令時長相有些像的男人是誰,又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過她沒有問程令時,自然也不想問了。
至于此刻回到家中的程令時,從洗手間裏出來,用毛巾一直擦頭發。
随後他進了書房,打開電腦。
當他登入郵箱之後,打開已收郵件的那一欄,全部都是同一個名字。
Wuqiao。
他用鼠标将郵件往下拖,好幾年,上千封的郵件來往。
不知不覺,他以T的身份陪伴了她這麽多年。
終于程令時打開了新郵件,在鍵盤上開始敲擊。
邬喬也沒想到,大半夜會收到T的郵件。因為手機上就有郵箱APP,所以只要有新郵件過來,會在第一時間收到通知。
她打開後,在看見發來的郵件內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T:【我在上海,想跟你見一面。】
邬喬盯着屏幕上的郵件,看了又看。這是五年來,T第一次提出,想跟她見面。
見面?
從網絡上最熟悉的陌生人,變成線下可以見面的關系?
這個念頭一在邬喬心底出現,她就搖頭。
于是她小心翼翼回複:【為什麽?】
T:【想見你,非得有一個理由嗎?】
如果說第一封郵件,還沒讓邬喬多想。如今新的這封郵件,讓邬喬愣住,她仔細看着郵件,她本不想多想,但是這封郵件的口吻又讓她不得不多想。
邬喬微咬着唇瓣,猶豫了半晌。
終于她還是下定決心,回複了過去。
原本程令時在發完郵件後,去冰箱裏拿了一瓶冰水回來,他擰開後坐下,一邊喝水一邊去點收到的郵件,心底還想着這姑娘會怎麽回複自己。
直到他看見她回複的郵件,嘴裏還未來得及咽下去的水,險些吐出來。
Wuqiao:【T,對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朋友。這麽多年來,你始終給予我幫助,讓我成為更好的人。我一直很感謝有你的存在,但是我還是希望我們最好能保持純粹的朋友關系。現實中的見面非我所願,謝謝你能理解。】
程令時也将這封郵件,來回看了兩遍。
看到最後,連他自己都笑了。
所以他這是被發了好人卡???
特別是那句‘最好能保持純粹的朋友關系’,所以不是她之前在別人面前說喜歡他的時候了?
這時候程令時才發現,自己好像被帶入了一個誤區。
那就是他以為邬喬真的喜歡T。
但其實這姑娘就是,拿他當了個擋箭牌,随手敷衍別人。
所以那天她為什麽撒謊?
除非是因為她有不得不撒謊的理由,比如她如果說了實話,會被在場的人猜到。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問題是
——喜歡的人是怎麽認識的?
當撥開迷霧時,哪怕真相再荒唐,那也是真相。況且這件事好像看起來也并不是那麽荒唐,畢竟他不也是喜歡着她。
于是程令時毫不猶豫,又發了一封郵件。
邬喬也抱着手機,雖然是随意刷着論壇,但是心裏一直存着事情。
直到郵件通知從手機頂端出現。
她立即點開,趕緊看裏面的內容。
T:【所以你有喜歡的人嗎?】
啊?
邬喬原本心底還抱着一絲僥幸,還想着不會吧。雖然現在網戀确實是挺多的,聽起來也不是多離譜的事情,但是之前T從未對她表示一丁點的異常。
這怎麽……
邬喬再次咬唇,絞盡腦汁的想,該怎麽回複呀。
終于她小心打道:【有。】
當她打完字之後,咬咬牙還是點了發送。
那邊的程令時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冷靜,能面對她發送過來的一切消息。
但再次打開郵件時,他還是有種不知該怎麽形容的,奇妙又荒唐的感覺。
Wuqiao:【有,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邀請我去他公司上班的那個人嗎?也就是我現在的老板,其實他是我認識很久的哥哥,我喜歡的人就是他。】
邀請她上班的人。
現在的老板。
認識很久的哥哥。
要是一個條件對上了的話,程令時還能說一句,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
但是足足三個限定條件,都跟他完美匹配。
他再不懷疑,邬喬說的這個人就是他。
所以這次究竟是她的真心話,還是又一次被拉出來擋箭牌的說辭?
深夜的書房裏,程令時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突地笑出了聲。
他這個工具人還真是好用。
一次也是他。
兩次居然還是他。
程令時幹脆問道:【你真的喜歡那個人嗎?不會是因為他對你好的緣故?就像你說的,他總是在關鍵時候幫你,或許你可能是崇拜?或者是感激?】
邬喬本以為,自己發過去之後,T應該不會再回複。
沒想到這麽快,他又回複了。
等看到郵件,邬喬有種無了個大語的感覺。
難道她會分不清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況且她不是剛喜歡上程令時,她從很久之前,就喜歡着這個人,他不在時,心心念念的想着他。
甚至傻乎乎的在網上查詢過,怎麽才能考上哈佛大學。
雖然後來發現,那不過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邬喬:【喜歡和崇拜,我分得清,喜歡和感激,我也分得清楚。我可以清楚告訴你,我是真的喜歡他。】
或許是因為網友的關系,不像在現實生活中,她從不敢輕易将對他的喜歡說出口。
這麽多年,知道的人也只有一個郝思嘉而已。
他早已經住進了她心底的神祗中,容不得有半分的诋毀。
這次T終于沒再回複,邬喬也松了一口氣。
但是心底也有憂傷,只怕她以後再也沒辦法跟T這樣毫無負擔的相處了。
原本對于她而言,T是她傾訴的對象,是一個值得依靠的朋友。
即便他們從未見過面,但只要他的郵件出現,就帶給她無比的安心。
如今只怕這份安心,要遠離她而去。
邬喬雖然遺憾,卻也無奈。
她在感情上,除了對程令時猶豫之外,對其他人從來都是果斷拒絕。對方一旦表現出好感,邬喬都會直接說清楚。她不想讓別人誤會,也不想耽誤對方的時間。
可惜這次的對象是T,她心底終究還是不舍。
*
邬喬第二天去公司,顧青瓷還問她昨天怎麽突然離開公司。
她只能随便找了個理由。
顧青瓷小聲說:“我還以為你是跟老大一塊出去的呢。”
不過她打量了邬喬,關心道:“你怎麽有點兒黑眼圈啊,是不是沒睡好?”
“嗯,有點兒失眠,”邬喬揉了下腦袋。
昨晚T的那幾封郵件,還是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她一向作息規律,昨晚居然失眠到一點多才睡着。
雖然她不喜歡T,但失去一個這麽多年來的足可以稱為她精神導師的朋友,邬喬确實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她知道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友情。
之前T沒有任何表示,她可以毫不顧忌的将他當成自己的朋友。
現在只怕一切都變了。
到了晚上,因為組裏之前一個項目需要修改,大家都在忙這件事,一時間都沒下班。一直到了十點,邬喬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見是邬飛揚的名字,有些奇怪,還是接通。
剛一接通,就聽邬飛揚說道:“姐姐,你能現在去找一下我姐嗎?剛才她給打電話,說需要十萬塊錢,問我有沒有,要的很着急。”
“十萬塊錢?”邬喬震驚:“她要這麽多錢幹嘛?”
邬飛揚:“我也不知道呀,我也沒有這麽多錢。而且她電話裏聲音很大,好像還有什麽人在吵架,我怕她出事。”
邬喬深吸一口氣:“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姐,你小心點。”邬飛揚無奈說。
邬喬:“嗯,我知道,你別管了,交給我就好。”
邬飛揚本來也不在上海,這事只能交給邬喬去處理。很快邬飛揚從微信上,将地址發給了邬喬。
她立即用地圖搜了下,應該是一間酒吧。
附近還是酒吧一條街。
幸虧邬喬的工作剛完成,所以她立即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公司。
旁邊的顧青瓷聽到她打電話的內容,忍不住關心道:“喬妹,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得先走了,我改好的圖已經上傳到工作群裏了。”
顧青瓷趕緊攔住她:“我看你電話裏提到了錢,真沒出事?”
“邬喬,有事兒跟我們說一聲,”高嶺見狀,也說道。
邬喬笑了下:“真沒事,待會程工要是問起我,就幫我說一下,說我有事先走了。”
“你有什麽事?”程令時正好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顧青瓷趕緊說道:“喬妹好像家裏出了點事。”
邬喬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從辦公室裏出來,她急忙走到他身邊,說道:“程工,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現在可以先離開嗎?”
“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程令時垂眸。
邬喬無奈,只得小聲說:“是我堂姐遇到了點事情,我得現在去處理一下。”
“嗯,走吧。”
邬喬聽到這句話松了一口氣,可她剛轉身,身側的男人跟了上來。
她扭頭望着程令時,對方坦然說:“你覺得我會讓你一個人去處理?萬一遇到危險呢。”
邬喬抿了抿嘴,原本想要說不用他陪同的話。
也到了嘴邊卻沒說出來。
程令時讓邬喬直接用手機導航,兩人開車前往,因為過了交通高峰期,晚上的街道并不算擁堵。
半個小時,兩人就趕到了那個酒吧。
邬喬直接給邬慧的手機打電話。
但是對方一直沒接,兩人只能進酒吧裏找,可是找來找去,都沒找到人。
“要不直接報警吧?”邬喬找了兩圈,還是沒找到,忍不住說道。
程令時冷靜說:“她是成年人,這麽短時間沒接電話,還沒到失蹤的時間。”
也就是警察大概是不會管的。
畢竟也沒證據,她現在受到了危險。
邬喬心底無奈,還是忍不住找了起來,終于在她又一次撥打電話後,那邊接通了。她着急道:“邬慧,你在哪裏。”
“邬喬,”那邊聲音突然響起來,但是離開的有點遠。
聽起來好像手機,并不在她身上。
邬喬立即問:“你在哪兒呢?”
那邊直接說了一個地方,好在這個地方離酒吧不算遠。
開車幾分鐘就到了,但到了地方,邬喬就覺得這應該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連她都驚訝,上海還有這樣的地方。
整條街道都是各種各樣的鋪子,霓虹燈一亮,交織成一片五顏六色的燈光海洋。
邬喬還是打開導航,才能找到這麽個地方。
程令時走在她前面,終于兩人來到一個燒烤店門口。上面寫着‘新鮮烤魚,一條99’的大燈箱,正放在店鋪的側面。
店裏的牆面上貼着一整面菜單,旁邊還有一個水箱,看起來是放魚的。
至于另外一邊羊肉串爐子,一直沒停下來。
即便已經晚上十一點,店裏還有兩桌客人。
看起來是個正常的店鋪。
邬喬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氣,或許邬慧只是跟人起了點小沖突,沒什麽大事兒。
可她剛這麽想着,烤魚店旁邊的那條幽深烏黑的巷子裏,響起了叫賣聲。
“艹,臭婊子從後門跑了,還沒拿到錢呢。”
“別跑,讓老子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直到邬喬聽到一個熟悉而凄厲的女聲:“我妹妹已經帶錢來了,你們還想幹嘛。”
“你妹妹帶來了,你他媽跑什麽。”
是邬慧的聲音。
邬喬再也顧不得巷子黑暗,直接往裏跑。
程令時一時沒攔住,趕緊跟了上去。
巷子确實很深,一直到盡頭,邬喬才看見幾個男的把一個女生堵在那裏,只見染着黃毛流裏流氣的男人,伸手不停打在蹲在地上的女生頭上。
“你他媽不想賴賬,你跑什麽?就你長了兩條腿,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兩條腿敲斷了。”
蹲在牆角抱頭的女生,一直在哭。
邬喬看到這一幕,怒道:“你們幹嘛?”
這巷子的盡頭沒有剛進來的地方那麽黑,不遠處一盞昏黃的燈光,照亮着這邊。
“關你屁事,老子跟自己女朋友鬧着玩呢。”黃毛又伸手拍了下蹲着女生的腦袋:“女朋友,你說是不是呀。”
但是一直蹲着的人,此刻擡起頭,在看清楚邬喬的臉,哭的聲音更大:“邬喬,快救我,邬喬。”
“喲,原來是認識的人啊,這就是你妹妹?”黃毛饒有興趣的在邬喬的臉上打量。
最後色眯眯說道:“沒想到比你漂亮多了呀。”
邬慧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說邬喬比她強。
但此刻她也顧不上這麽多,哭道:“邬喬,邬喬。”
“錢帶來了嗎?”黃毛直接問道。
邬喬看着他們,一邊說話,一邊默默拿出手機,“她到底欠你們什麽錢?”
“這女人,弄丢了我們的東西,居然還想跑。”
邬慧這會見邬喬來了,毫不猶豫說道:“他們冤枉我,給我下套。那條項鏈根本就是假的,他們還冤枉我,是我弄丢的。”
邬喬閉了閉眼睛。
她就知道邬慧認識的這些三教九流,準沒什麽好事。
沒想到連這麽low的騙局,她居然都能遇上。
“好,報警吧,要是她弄丢的,我們一定賠償。”邬喬直接說。
對面的人好像被逗笑了,他直接說:“小妹妹,你跟我鬧着玩呢。你要是沒錢,那你別淌這趟水了。就讓你姐去借裸貸,還錢給我們好了。”
“我不要,我不要。”邬慧大聲吼道。
按照邬喬跟邬慧的關系,她是絕對不想管對方的事情。
但大伯和大伯母把她養了那麽大,不管他們是否有過怨言,她是那個家裏長大的。邬喬實在做不到眼睜睜看着邬慧,沾上這種事情。
現在網貸陷阱重重,一旦惹上,很多人都是背負着幾十萬上百萬的債務。
“行,不就是十萬。我給你們,不過我沒帶那麽多現金,轉賬行嗎?”邬喬認真問道。
對面居然想了下,直接同意道:“行,趕緊的。”
邬喬松了一口氣,看來他們也不是什麽窮兇極惡之徒。
就是一群不成氣候的小混混。
邬喬冷笑,一旦她轉賬,這敲詐勒索的證據就有了。
誰知蹲在地上的邬慧卻說道:“你們根本就是在敲詐我,那條項鏈哪裏值十萬。”
“你閉嘴。”邬喬氣急。
但是面前的黃毛卻好像回過神,他望着邬喬:“我說你他媽該不會是想轉賬之後,再去警察局告我敲詐吧?”
邬喬簡直在這一刻,無語到極致。
這就是有豬隊友的感受吧。
她冷靜說:“我不會,你們不會想要賠償,我給你們賠償,人我帶走。”
“臭婊子,還敢說沒有,我他媽看你是……”黃毛唾沫橫飛,一張嘴仿佛臭的如同十年沒刷的廁所。
只是他這一句話沒能罵完,因為旁邊的程令時毫無征兆的出手。
一腳直接踹在他胸口,直接把人踹出去了老遠。
旁邊站着的幾個小弟,都被這一幕愣住,沒等他們反應,直接幾步上前,将躺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人,從地上又拽了起來。
這次黃毛跟他面對面,這麽近的距離,黃毛眼睜睜看着這麽一張英俊清冷的臉逼近自己,本來以為這個男的從了之後,一直站在這邊沒說話,肯定是個慫包。
是邬喬随便找過來,湊數充場面的。
可現在他整個人像是個垃圾袋般,被提溜了起來。
兩人之間的身高差了半個頭都不止,程令時低頭望着對方,那雙淺褐色的眼睛不再溫柔平靜,盛滿戾氣,随時都要溢出,望着黃毛的眼神也如同在看什麽髒東西。
“你剛才罵誰呢?”程令時聲音暗啞。
随着一聲呵問出口,黃毛整個人直接被撞到了身後牆壁。
腦袋直挺挺撞上去的聲音,沉沉的悶聲,讓周圍站着的人都覺得痛。
“我操,你們還愣着幹嘛呢。”黃毛終于記起來,自己可是帶了人的。
而原本光站着看的人,也終于記起來,自己跟誰是一邊。
幾個人沖過來,程令時臉上也絲毫沒有表情。
剛才程令時的狠勁兒,這些人都看見,他們又不是什麽亡命之徒,頂多就是街頭巷尾讓人讨厭的混混。
連黑社會這個稱呼,都配不上。
所以他們哪怕沖上去,心底還是有點兒畏懼的。
于是反而占據上風的是程令時,看得出來,即便面對三四個人,他依舊游刃有餘。直到身後那個無人看管的黃毛,不知從什麽地方摸出一根棍子,居然直沖着程令時。
邬喬看見,在喊着小心的同時,直接撲了過去。
但她也不是全然沒準備,她将手裏緊緊握着的防狼噴霧,直接對準對方。但是沒想到這個黃毛在大喊之餘,棍子也跟着甩了過來,一陣風撲面刮了過來。
邬喬本以為自己要被結結實實打到,可是她卻在最後一秒被拉到了一個懷抱裏,程令時關鍵時刻将她拉到自己懷裏。
但他因為躲避不及時,棍子直接打在了他肩頭。
他立即疼的悶哼一聲。
但是對方的棍子也落到了地上,邬喬的防狼噴霧,還是噴到了他的臉上。
這會兒黃毛一直在哀嚎。
邬喬撿起地上的棍子,直接對準他劈頭蓋臉的打了起來:“就你也敢打他,他的手要是出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而在這時候,熟悉的警鈴聲,終于響了起來。
這幫混混還想跑,但是警察已經及時趕到。
邬喬手裏的棍子也落了地,她立即到了程令時身邊,緊張的抓住他的手臂:“你的手沒事吧?”
“沒什麽,”程令時臉上的痛楚已經消失。
邬喬卻不想放心,還是說道:“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你的手不能再出事了。”
這一句話,終于讓程令時擡頭。
他望着邬喬:“你知道我的手……”
“那年你是不是因為受傷,才沒有趕回來見我。”邬喬仰着頭問他。
程令時沒想到,她居然都已經知道了,他低聲說:“我不是故意失約的。”
“我知道,我知道,”邬喬的眼淚,其實已經下來了。
從知道真相開始,她就明白,當年他并不是故意失約。
他知道承諾對于她而言,有多重要,知道她曾經被親生母親辜負,再經不起一次失望。所以當他從病房裏恢複清醒時,第一句問的就是,現在什麽時候。
當得知已經是三天之後,程令時拼了命要打電話回來。
可是陳嫂去了一趟邬家,邬喬已經再次離開。
之後,陳嫂不管去幾次邬家,都沒再見過邬喬。
邬慧這會兒也終于站了起來,見邬喬哭了起來,小聲說道:“邬喬,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他是個建築師,手臂對他來說有多重要,”邬喬惡狠狠的望着邬慧,這是她第一次,對邬慧用這麽狠厲的口吻:“要是他出事了,你和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邬慧被她吓得,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她這麽惡狠狠護着他的模樣,看的程令時有些怔住。
但放完狠話後,邬喬的眼淚一直在落,看得程令時都要嘆氣。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來的,你以後不要再為我受傷了,”邬喬的自責已經徹底将自己淹沒,她一直道歉:“我不應該連累你的。要是你的手,還是因為我受傷。”
程令時連聲喊道:“邬喬,邬喬。”
他喊着她的名字,終于在最後一刻,緊緊握着她的肩膀。
他俯身望着她,“我沒事,還有不要一直說對不起了。我應該慶幸我今晚陪你一起過來,要不然我怕會發生讓我這輩子都追悔莫及的事情。”
要是她真的因此受到傷害,他一定會後悔。
幸好,這次他依舊在。
他伸手将她眼角擦掉,柔聲說:“好了,別哭了。”
周圍是各種嘈雜的聲音,停在巷子口警車尖銳的鳴笛聲,還有警察呵斥幾個流氓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昏黃色的路燈照着這一切的發生,仿佛要将眼前的場景,置身在一部不真實的舊電影裏。
他們兩個安靜站在一處。
仿佛與周圍這樣混亂的一切隔絕開來。
直到旁邊的警察喊道:“那邊那兩位,你們也跟着去一趟警局吧。”
“抱歉,”程令時微露歉意的看着喊話的民警,問道:“可以稍等我兩分鐘嗎?”
程令時垂眸,喊道:“邬喬。”
聽着他喊自己的名字,邬喬擡起頭,但在撞上他視線的那一刻,她的心髒沒來由的重重一跳,仿佛感覺要發生什麽。
“本來我想找個好時機,結果找來找去,好像一直在錯過,”程令時眸色極沉,淺褐色眼眸仿佛正慢慢流動着漩渦,要将她深深的吸進去,“所以我不想再等了。”
這次他的聲線不再是那種慵懶,什麽都不在意的腔調。
相反,這樣認真而低沉的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
“不用對我覺得抱歉,不用覺得連累了我,這一切我都心甘情願,”程令時依舊還盯着她,這一刻她仿佛連眨眼的動作都要忘記。
因為她怕自己一眨眼,就要錯過他說的話。
程令時微微俯身,語氣是從前所謂的認真:“因為我喜歡你。”
待他說完這句話,在衆目睽睽之下,湊近邬喬,輕輕吻住了她。
縱使兵荒馬亂,他亦無法抑制這洶湧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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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