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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下午的時候,程令時打了個電話回來,直接:“走吧,幫你搬家,我已經聯系好人了。”
“聯系人?”邬喬震驚了下,立即說:“不用的。”
“跟我還客氣?”程令時雙手抱胸看着她。
邬喬忍不住笑了下,解釋說:“不是跟你客氣,而是真的不用,我沒多少東西的。”
程令時明顯是不信的,雖然他沒看過邬喬住的地方,但是女生說自己沒什麽東西,就跟她們約會不會遲到一樣。
邬喬見他明顯不信,幹脆也沒再阻止。
于是兩人一塊回了邬喬住的小區,經歷了昨天的熱鬧和驚吓,今天整個小區都重新回歸了平靜,仿佛一條人命的逝去并未對整個小區并未太大的波動。
就像一塊石頭掉進河裏,一開始濺起了水花,可是水花終究還是會消失。
倒是邬喬住的這棟單元樓,顯得很死氣沉沉,畢竟是在這棟樓裏發生的命案。所以整棟樓幾乎沒什麽人,不知是關上門在家,還是已經離開了家裏。
邬喬用鑰匙打開門,程令時跟着她一起進去。
那種老小區經典的原木色裝修,整體看起來都很老舊,邬喬的房間就在進門的左手邊,一打開門,一個不到十平米的房間出現在眼前。
房間裏的家具除了左邊一排櫃子,就剩下一張桌子。
桌子上擺着邬喬的日常用品。
程令時左右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邬喬居然真的沒跟他客氣,她是真的沒什麽東西。邬喬指了指桌子旁邊的椅子,輕聲說:“要不你先在這裏坐一下,我收拾收拾東西,應該會很快。”
“我幫你一起吧。”程令時看着這麽個小屋子,心底不免生氣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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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即便畢業了,也可以有父母依靠,只有她一個人孤身在這座城市打拼。
邬喬指了指屋子裏的東西,說道:“我這小屋子,一眼望到頭,能有多少對東西呀,你就乖乖坐在這裏,我自己收拾就好。”
畢竟是小姑娘的東西,程令時也确實不太好上手,幹脆在一旁看着她。
程令時站在旁邊看着她收拾東西,實在沒忍住,問道:“你怎麽這麽少的東西?”
“斷舍離啊。”邬喬說道。
程令時雖然沒瞧見過別的女生搬家,但也知道女生的東西都不少,但是邬喬拿了兩個行李箱出來,櫃子裏的衣服就收拾的差不多。
她又将之前搬家時的紙箱子拎了出來,重新弄好了,往裏面塞東西。
邬喬這斷舍離是真的斷的太徹底,一年四季的衣服,就裝了兩個行李箱和一個箱子。她連一件多餘的東西都沒買,唯一的電器就是平時燒水的一個小水壺。
不到一個小時,邬喬就把東西收拾妥當。
程令時安排的搬家工人也上來了,兩個工人看着屋子裏的幾個箱子,居然愣住了,還問了句:“就這麽點東西?”
到了樓上,邬喬總算明白,為什麽人家工人會那麽問。
因為程令時居然給安排了一個很大的貨櫃車廂,足可以搬一家三口行李的那種車子,因為地址早就給了他們,所以程令時直接開車帶着邬喬回去了。
兩人到家沒多久,搬家的貨車也跟着到了。
來回一收拾,等徹底弄好,已經是下午五點鐘。
邬喬的房間就在程令時的隔壁,光是卧室的面積就趕上之前她那套房子的客廳,是她之前卧室三倍那麽大,于是她那麽點東西,在房間裏更顯得少了。
程令時靠在門框邊,看着她像個小蜜蜂似得,左左右右來來回回的收拾。
本來她還問他是不是幹嘛,見他光是笑,邬喬也不搭理他了,自己忙自己的。
誰知她最後把毛巾往客衛拿的時候,路過門口,手臂一下被旁邊的男人抓住,整個人被按在了門板上,程令時俯身湊近,幾乎是貼着她的臉頰,低聲問:“晚上想吃什麽?”
“???”
邬喬愣住,以為自己愣住了。
問個晚飯吃什麽,幹嘛要用這種姿勢。
她趕緊伸手推了他一把,低聲說:“随便,你想吃什麽?”
程令時估計也就是戲弄她一下,被她一推就松手了,之後跟着她到了洗手間,看着她把自己的個人洗漱用品,整齊的擺列在洗手臺上。
家裏洗手臺的風格是特別現代又冷硬的,純黑色的盥洗臺,就連旁邊花灑那些洗浴用品都是純黑色的。一看就是那種只有男人住的地方,突然被擺上了女孩的牙刷、洗面奶還有毛巾,特別是邬喬的毛巾,是奶粉色。
明明外表挺淡然的一姑娘,依舊擺脫不了,小女孩的偏好。
程令時看着洗手臺上擺好的東西,嘴角微微抿直,輕笑出聲,惹得邬喬扭頭看他,忍不住問道:“你怎麽回事呀?”
“就是覺得有點兒神奇。”程令時輕聲說。
邬喬:“我住在這裏神奇?”
“我從來沒跟女孩一起住過,第一次看見有小姑娘的牙刷和毛巾擺在家裏,”程令時聲音微啞的望着她,那雙一貫清冷的淡褐色雙眸,此刻亮如星辰,穩穩的盯着她的臉頰。
邬喬心底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們好像都為彼此奉上了第一次。
當晚,邬喬跟着程令時去了附近的超市補充了家裏的東西。
兩人買了一車的東西,結賬的時候,邬喬将早早掏出的手機遞過來,讓店員掃自己的付款碼,這次程令時倒是沒跟她搶。
“邬喬,你看見剛才那個收銀員的眼神了嗎?”程令時拎着東西,到了地下車庫時,突然說道。
邬喬說:“什麽眼神?”
“挺驚訝的眼神,大概是沒想到我們在一起,我是被包養的那個,”程令時邊說着邊勾了下嘴角,伸手将人攬在懷裏,低聲問:“女朋友,你覺得我像被包養的那個嗎?”
邬喬哭笑不得:“超市結個賬而已,怎麽就是包養了。”
“是啊,所以你下次能不能別這麽快結賬,給我點機會,”程令時低聲問道。
邬喬知道他想說什麽。
她別開頭,小聲說:“我就是想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
“嗯,我知道,”兩人走到了他們車子停着的位置,程令時松開她,從兜裏掏出車鑰匙,滴的一聲響後,後備箱的門也跟着升了起來。
邬喬雖然手裏沒拿東西,但還是跟着走到了後備箱。
程令時将東西放到了裏面,突然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語氣舒緩而懶散道:“說起來,論工作資歷呢,哥哥比你早了好幾年,所以工作的時間長了,存款嘛确實有點兒,所以麻煩你不要每次,都讓別人覺得,我在吃你的軟飯。”
大名鼎鼎的程工,吃她的軟飯?
邬喬覺得自己就算再長三個膽子,都不敢這麽想。
偏偏他說的那麽理所當然,口吻輕松的,調侃了他們之間的問題。
邬喬發現自己好像确實太過緊繃了,她總是斤斤計較,不想要占他的便宜。好顯得自己在這段關系并不弱勢,可是他們之間本就有着如馬裏亞納海溝那般大的差距,早在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已經應該明白了。
想到這裏,邬喬點頭:“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也回饋你一點。”
程令時原本準備将後備箱的車蓋直接拉下來,因為他們的車子是停在貼牆的車位,後備蓋翻了起來,将兩人遮了嚴嚴實實,而左右更是沒有人。
終于程令時沒忍住,直接将人拉到自己懷裏,俯身湊過來,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彎腰吻上了她的唇,這個吻又急又沖,他全身血液都在她那句話的刺激下,雞湧了起來。
這個小姑娘至始至終,都是他當年認識的那個。
哪怕在最有限的條件裏,她依舊願意給他最好的回饋。
程令時的唇離開她時,手掌撫在她的臉頰,額頭貼着,啞聲道:“你為什麽永遠都這麽好呢。”
邬喬沒想到他會對自己說出這句話。
原來不習慣于在公共場合親熱的邬喬,在紅着臉的情況,小聲說:“明明是你好啊。”
程令時伸手抱着她,這裏是商場的地下車庫,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多,不時有汽車從他們前面行駛過去,但是兩人被後車蓋擋着,猶如躲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
不知過了多久,程令時終于松開她,伸手在她腦袋上輕輕的按了幾下。
“好了,我們回家吧,邬喬。”
坐上車後,邬喬眼睛望着前方,耳邊卻一直都在想着他剛才的那句話。
我們回家吧。
邬喬。
從爸爸去世後,她一直都在等待媽媽回來接她,哪怕是在大伯家裏生活了那麽多年,可終究那不是她自己的家。
小時候,她幾乎每晚都在做夢,夢到媽媽突然回來。
她用柔軟細膩的手,輕輕拉着她的手,溫柔的跟她說:“我們回家吧,邬喬。”
可她終究還是沒能等到。
後來漸漸長大,她便自己的家早已經不複存在,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一個能被稱為家的地方,她住的地方頂多就是個房子而已。
不是她自己的家。
但她沒想到,她在程令時的口中,聽到了這句話。
都說小時候心心念念的東西,在長大後,哪怕重新得到,都不再是曾經想要的。
可是不管過去多少年,當她聽到這句話時,心底依舊是甜的。
雖然聽起來挺不要臉的。
但是她覺得,如果她要有一個家,她希望是跟這個叫程令時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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