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80章

邬喬是睡到晚上十點醒來的,一覺醒來,肚子餓的咕咕響。大概是睡的太舒服,整個人在床上翻了個身,身體和心理上的沉重都在這時候消失殆盡。

她伸手拿了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掀開被子起身。

誰知剛起床往客廳走,就聞到一股彌漫在屋子裏的香味。

邬喬走過去,發現廚房裏的爐子上正熬着湯,咕咕作響的湯汁,不斷冒出的熱氣,外面下着的雨依舊沒有停歇。透過廚房的窗子,看見模糊的雨幕下,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

冬日,窗外的大雨,廚房裏爐子上炖着的湯。

邬喬出神時,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身後襲來,将她整個人攬在自己懷裏。

“起來怎麽也不叫我?”程令時貼着她的耳畔,聲音低啞的讓人面紅耳赤。

邬喬望着窗外,低聲說:“難怪大家都想買房子,這樣的冬夜裏,外面下着雨,家裏有一盞燈,一鍋爐子上炖着的湯。”

這是她早已經忘記的,屬于家的溫暖。

程令時聲線無比溫柔道:“你要是喜歡,我以後經常給你做。”

“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住了,”邬喬這次沒跟他客氣,笑着說道。

“睡了這麽久,餓了吧,我先給你盛湯。”程令時說道。

邬喬點頭,準備幫忙拿碗,卻被程令時趕了出去。

等湯端出來,她發現鍋裏炖着的是豬肚雞湯,熬成雪白的濃湯,彌漫出來的鮮香味道,已經足以讓人迫不及待的嘗嘗。

“這個湯你自己炖的?”邬喬喝了一口,發現鮮的可以,忍不住驚豔道。

Advertisement

程令時将米飯還有重新熱了一遍的菜端了上來,有些無奈道:“加熱一遍可以算是我做的嗎?”

這麽複雜的湯,确實不是程令時做的。

是他讓人送來的。

“可以,怎麽不可以了,”邬喬給面子的說道。

這湯實在是太鮮了,邬喬忍不住又喝了兩口,這才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只記得自己迷迷糊糊要睡着時,程令時回來了,她也不确定那時候多久了,但好像并沒有到下班的時間。

“下午的時候,”程令時随手給她剝了一只蝦,放在了碗裏,問道:“你現在還頭疼嗎?”

“睡了一覺就沒事了。”邬喬輕笑。

程令時之前就量過她的體溫,知道她并沒有發燒,所以也沒太過擔心。

兩人吃着飯,程令時見她手邊的湯碗空了,直接伸手拿過來,替她重新裝了一碗湯,邬喬看着他習以為常的舉動。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之後,邬喬一直受照顧的那個。

即便是這樣的細微處,也能看出他的溫柔。

“我今天見了一個人,”邬喬看着他的臉突然開口說,這一刻太過溫馨,讓她竟生出了想要傾訴的欲望。

程令時有些驚訝,但還是問道:“誰?”

“我應該叫媽媽的人,”邬喬語氣平淡而緩慢的說道。

程令時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疼、酸楚,也夾雜着說不出的滿足。因為他知道邬喬的性格跟他一樣,都是那種什麽事情都喜歡藏在心底的人,絕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心事。

但是現在她卻對自己說出了這件事。

可見她心底,自己是最重要的人。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程令時唇角不覺帶上了一絲笑意。

邬喬低聲說:“哥哥,你應該知道我家的事情吧。”

程令時在清塘鎮住過一段時間,想要知道邬喬的事情,并不難。也一定會知道,她父親去世後,她被媽媽丢在大伯家裏。

況且之後程令時還在她奶奶家旁邊,替戴老爺子幹了好一陣活。

“之前我回家替我爸爸掃墓的時候,發現他墓碑前有一束鮮花,那時候我就差不多猜到她回來了,”邬喬手裏的勺子在碗裏攪弄了下,低聲說:“直到今天我在公司樓下碰到她。”

“她在公司樓下等你?”程令時皺眉。

邬喬說:“她大概早就知道我在這邊上班,會在樓下咖啡店那邊等我,然後今天我跟她見面了。”

程令時眉頭緊蹙着,雖然邬喬的語氣很平靜,可是對方是她十多年未見的親生母親。

面對一個抛棄了十來年的母親,她怎麽可能會這麽冷靜。

“然後我就跟她聊了聊,”邬喬突然笑了下,臉上露出輕松的表情:“我覺得跟她聊完之後,我應該可以徹底放下了。”

程令時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早早。”

“我以前一直以為,有血緣的才是家人,可是現在看來,即便有血緣關系,也并不是一輩子的至親,”邬喬輕聲說:“我其實早就沒有媽媽了。”

她不是不承認,只是覺得不管什麽事情的結束,總該有個正式的落幕。

今天好像就是她那個等待已久的落幕。

不管以後寧桢是富貴也好,貧窮也罷,都跟她無關了。

*

邬喬并沒有悲春傷秋的時間,周一的時候,她就作為時恒建築所和沣盈集團的代表,前往銀湖鄉,正式讨論這次圖書館建設的問題。

因為這個項目是公益性質,所以直接跟政府部門對接。

他們與銀石縣政府接觸之後,對方聽到他們這個公益計劃,自然是舉雙手贊同。

甚至直接說,他們可以在銀湖鄉內任意選址建造圖書館。

這種公益項目,政府恨不得越多越好,所以兩天之內,彼此就簽好了合同。

回到上海後,他們專門去拜訪了一次商奶奶。

邬喬特地将在銀湖鄉拍的照片,給商奶奶看了,雖然現在圖書館還沒建起來,但是她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這麽順利。

“喬喬,真的謝謝你,謝謝你,”商奶奶眼眶微紅,不停看着她的手機。

她年事已高,一直沒能再去銀湖鄉。那時她丈夫的家鄉,也是柳爺爺直到去世前,都心心念念的地方。

本以為他的遺願最終只能成為遺憾。

可是沒想到,卻被邬喬以這種最為圓滿的方式實現了。

“我們商量過了,最遲明天三月份竣工,到時候您若是方便,我們想邀請您一起去銀湖鄉參加竣工儀式。您都不知道,我這次過去的時候,很多小朋友都圍着我問,是不是真的要給他們蓋圖書館。”

邬喬想起在銀湖鄉裏的事情,就不由笑了起來。

小朋友們剛從學校裏放學,就正好看見他們在村裏考察,或許是他們的長輩說過這件事,一群小朋友居然也不怕人,跑過來問他們,是不是來幫忙村裏蓋圖書館的。

看着一張張天真無邪的小臉,邬喬突然明白了柳爺爺的不舍。

假如有一天,她有了能力,也希望能夠幫清塘鎮做一點事情。

他們去看完戴奶奶之後,程令時開車帶着邬喬回家。只是兩人進了小區地下停車庫之後,邬喬下車正要回家,沒想到卻被程令時一下拽住了。

“怎麽那麽着急啊?”程令時問道。

邬喬一臉茫然:“下車了還不回家?”

“有個東西正好給你,”程令時說。

邬喬怔住:“在這兒?”

“對,在這兒。”程令時直接将人拉着往旁邊走了幾步,這個小區是上海最豪華的小區,地下車庫堪稱是豪車展覽館。

不過才走了幾步,就看見了賓利、勞斯萊斯還有保時捷這些豪車标志。

直到兩人在一輛全新的滬牌奔馳面前停了下來,程令時低聲說:“因為牌照挺難弄的,所以耽誤了點兒時間,不過好在趕在了聖誕節之前。”

邬喬眨了眨眼,有點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程令時已經從兜裏拿出了車鑰匙,拉起她的手,說道:“我們在一起以來,都沒正式給你送過禮物。所以不許拒絕我。”

邬喬低頭看着手裏的車鑰匙,猶如燙手山芋:“這怎麽能行。”

雖然她對這些車沒什麽研究,但是最起碼長了眼睛,面前這輛奔馳,少說也有五十萬起步,這能是普通禮物嗎?

“我不能收,”邬喬連連搖頭。

邬喬本來住在他家裏,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雖然說情侶之間不能算的太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沒辦法給予程令時對等的東西,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有些擔憂。

好在程令時除了平時生活裏對她的照顧,倒也沒送給她什麽天價禮物。

這讓邬喬安心不少。

沒想到今天,他居然一出手就是一輛車。

“邬喬,我是在以結婚為前提跟你交往,”程令時突然看着她,定定說道,突然他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和委屈,問道:“你該不會只是想跟我玩玩吧?”

什麽,什麽呀。

邬喬完全沒想到還有如此倒打一耙的人。

程令時慢悠悠說:“我一直認為,正式交往的意思就是,我們可以分享彼此的一切。”

邬喬愣了下,有種快要被他的邏輯說服的錯愕感。

“那我豈不是占大便宜了,”邬喬看着他,面帶無奈道。

程令時眼睑微擡,視線在她身上上下掃了兩下,微拖着的語調,有種不正經的吊兒郎當說道:“那也不是,還是我比較賺。”

“因為我有了一個這麽好的女朋友。”

這句話鑽進她耳中,帶着微熱的燥氣,讓她耳骨跟着發燙。

*

年末不僅會議多,各種活動更是層出不窮。就連手機裏的商家促銷短信,都比平常更頻繁了一些,特別是聖誕節的到來,讓年末的氣氛一下被烘托到爆炸。

郝思嘉在微信裏抱怨,聖誕節連個約會的人都沒有。

邬喬直接說:【你想去哪兒玩,我陪你呀。】

郝思嘉:【不是吧,你家程工難道沒有安排?】

好像也是。

邬喬有些歉意道:【那要不我們這個周末約一下?】

郝思嘉:【算了,最近我也忙死了,這是我畢業以來參加的第一個大項目,雖然我也就只是項目上的一顆小螺絲釘,但我還是在家加班吧。】

郝思嘉:【我的喬啊,我真的佩服你,你才剛畢業一年不到,就作為設計師做了項目。】

銀湖鄉的項目雖然目前還沒對外正式宣布,但是邬喬私底下有跟郝思嘉聊過。

只是透露有這麽個項目,沒說具體的。

但郝思嘉還是驚訝不已,畢竟設計師這個行業是個講究資歷輩分的行業,哪怕再天才的設計師,都要經歷好幾年的苦熬。

能在三十歲之前成名,都算是天才設計師。

像程令時這種三十歲就擁有自己的設計事務所,并且有不少代表作的,那更是鳳毛麟角。

晚上,程令時回來,兩人吃飯的時候,他突然說:“周末你應該沒別的事情吧,我需要出席一個晚宴,你陪我一起吧。”

“晚宴?”邬喬眨了眨眼睛。

“一位長輩的壽宴,”程令時說道。

這真是邬喬沒想到的,她猶豫道:“你要帶我去?”

程令時被這話逗笑,反問:“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帶你去,還帶誰去?”

邬喬沒再說話,心思已經有些飄,壽宴她參加過,但是這種豪門晚宴規格的,她還真的沒有參加過。

穿什麽,戴什麽,應該都有講究吧。

“我都沒有晚禮服,”邬喬小聲說道。

程令時笑了起來:“你就是在擔心這個?”

“那不然呢,”邬喬托着腮,認真說道:“說實話,我是願意陪你去的,但是我好像沒什麽适合的衣服。”

這個倒真不用她擔心。

因為到了那天,下午四點的時候,家裏突然來了一幫人。

邬喬看着造型師的兩個助理,将滿滿一衣架的禮服,從電梯裏推了進來。緊接着她就被安排坐了下來,化妝、做頭發,選禮服。

直到最後造型師将一只黑色的盒子,小心翼翼打開說道:“這裏面的首飾是程先生特地為您準備的,我這一路上,擔驚受怕,恨不得找個安保公司護送我過來。”

當她打開的時候,邬喬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說。

這是一套成套的鑽石首飾,擺在盒子正中間的是一條項鏈,滿鑽的項鏈,精致而華麗,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正中間那顆切割完美的黃色梨形鑽石。

因為今天外面是陰天,下午四點就開始暮色深沉,此刻房間裏開着燈。

平時裏溫暖柔和的暖黃色燈光,照在這顆梨形鑽石上,被都折射出銳利的鋒芒,光彩奪目,如同璀璨星河般。

程令時臨時有事兒,出去了一趟。

回來的時候,屋子裏的人正在收拾禮服。

“邬小姐正在調整禮服,”造型師助理見他目光搜索,趕緊解釋。

程令時點頭,說道:“我的衣服在哪兒。”

助理将他的西裝遞了過來,男士的西裝三件套,黑色永不過時,程令時去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

等他出來時,剛從走廊走到客廳,就看見站在窗口的人。

一身朱砂紅絲綢晚禮服,禮服布料上沒有一絲多餘的刺繡,但是勝在幹淨利落的剪裁,無肩帶的裹胸設計,露出她修長白皙的脖頸,更是将她優越的肩頸線展露無疑。

腰間系着一條繁複華麗的腰帶,與幹淨的禮服緞面,形成極致反差。

因為她側身站着,能看見禮服從大腿根部開始側開,完美露出她的雙腿。

窗邊的人似乎感覺到他的到來,便忍不住轉頭。

程令時正好看見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條項鏈,他緩緩走過去。

邬喬在他走近時,便清楚看着他眼底露出的驚豔。

她微歪了歪頭,低聲問:“怎麽了?”

“你今晚一定是最美的,”程令時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

邬喬被他誇的笑了起來:“那是你對女朋友有濾鏡吧。”

“不是,不管誰看見都會這麽說。”程令時肯定道。

邬喬穿上外套時,程令時突然說:“我都有點兒後悔了。”

“為什麽?”邬喬扭頭看着他,她今天戴的耳飾有點兒長,一扭頭,就如同一道波浪在耳畔劃過。

程令時如同被這道吸引了目光,緊緊盯着她的臉頰:“因為太美了。”

邬喬想,這世上應該沒人能拒絕自己男朋友的贊美吧。

兩人到的并不算晚,但是宴會裏已經有不少人。

所以當他們踏進場地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有目光不斷朝他們看過來,不管是程令時還是邬喬,兩人過分優越的長相,再加上站在一起的效果,俨然成了宴會廳裏最大的亮點。

況且很快宴會的主人,親自過來跟程令時寒暄。

這位主人姓韓,與程家算是世交,因此他一過來,便說道:“令時,你這可算是給了韓叔叔的面子,能親自過來參加我的壽宴。”

“韓叔叔您客氣了,是我應該的。”程令時微微一笑。

這位韓叔叔很快将目光落在邬喬身上,程令時已經直接介紹說:“這位是邬喬,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不是女伴。

雖是兩字之差,卻是有着天差地別的差距。

特別站的比較近的人,聽到他的介紹,心底也暗暗驚訝。

程令時雖然久不在這種社交場合露面,但是最近沣盈也算是動蕩不斷,特別是程望之在集團內部,大刀闊斧的改革,不少老人都排擠出了核心管理層。

因此程家的八卦,大家都在看。

程令時作為沣盈正兒八經的太子爺,卻不回家繼承家産,而自己創辦了建築事務所。

雖然他的成就在建築業內已是極為成功,但是時恒不管是規模還是資歷上,跟沣盈比起來,哪怕是碰瓷都挨不着的那種差別。

“郎才女貌,真是般配,”這位韓叔叔看起來挺好說話,還笑眯眯的問道:“邬小姐,是做什麽工作的?”

邬喬說:“我也是建築設計師。”

“原來也是建築師,那看來咱們中國建築界,又要出一對梁思成和林徽因了,”韓叔叔打趣說道。

邬喬立即謙虛說:“我不過是剛入行的設計師,還在學習中,怎麽敢比肩兩位建築大家,哪怕就是跟程工比起來,我也差得遠呢。

這個程工脫口而出之後,對面韓叔叔一愣。

倒是程令時慢悠悠道:“她平時就是喜歡這麽叫我。”

一副‘我們情侶之間的小情趣而已’的坦然态度,邬喬比不上他這種泰山崩與前而面不改色的厚臉皮,臉頰一下紅了。

因為壽星還要招呼別人,所以簡單說了幾句之後,程令時就帶着邬喬去旁邊吃東西。

邬喬看了一眼周圍,低聲問:“你不需要跟別人寒暄一下嗎?”

“為什麽要寒暄?”程令時低頭看着長條桌上的餐點,這種宴會上,都是頂級名廚烹饪,他一向喜歡甜點。

邬喬被他這種坦然的态度震驚:“真沒事兒?”

“沒事兒,我們只是來替韓叔叔慶生,用不着搭理別人。”

邬喬原本預想的是,她要面對各種各樣的人,假笑的不斷,可是沒想到,程令時比她還會躲懶,幹脆誰也不搭理。

他這副愛誰誰的态度直接感染了邬喬,兩人幹脆心安理得挑選吃的。

而不遠處,寧桢遠遠看着邬喬,心底又有些安慰,又有些心酸。

安慰的是她沒想到,程令時會真的帶邬喬來這個壽宴。對她而言,她花了五年時間,直到懷了小兒子之後,才真正被隋家所接受。

一旁不知從何處回來的隋寧,看着寧桢一直盯着邬喬的方向看,早已經怒上心頭。

從程令時進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注意到他們兩人,不僅是她,整個宴會廳的人都注意到了。

程家那個離經叛道不願繼承家業的兒子,突然出現在這個宴會,身邊還帶了一個年輕又漂亮的女人。

早已經引起所有人的讨論。

甚至還有知情的人,一直看着隋寧的方向。

程家和隋家一直想要聯姻的事情,并非是個秘密,很多人都以為,隋寧早晚是會嫁給程令時的,畢竟他們這樣的人家,不管結婚之前談多少前任,最終結婚還是謹慎又謹慎。

可是沒想到,程令時直接将人帶到了這樣的社交場合,兩人看起來還那樣般配又形影不離。

隋寧神情冷漠道:“還真以為野雞也能飛上枝頭?”

聽到這話,寧桢臉色一白,但是身側的隋寧,慢悠悠的扭頭看向她,低聲說:“不過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她的話,就還挺家學淵源的。”

寧桢做小伏低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收服了隋寧。

可是當隋寧知道邬喬是寧桢女兒這件事後,兩人的關系直接在此降至冰點。

寧桢養尊處優這麽久,多少年沒再聽到別人的冷言冷語,沒想到居然直接在這裏,聽到隋寧的嘲諷。

“寧寧,你有什麽不開心,沖着我便好了,”寧桢低聲哀求道:“你別為難邬喬。”

隋寧嗤笑一聲:“她算什麽,我犯得着跟她計較嗎?”

寧桢微咬着牙,明明聽到這樣的話心如刀絞,卻不敢反駁。

還是隋海銘回到她們身邊,見兩人都面色不對,淡然問道:“怎麽了這是?”

“看見讓人讨厭的人,礙眼,”隋寧氣惱。

隋海銘順着她視線的方向看過去,此刻程令時正偏頭靠近邬喬,兩人站的極近,也不知在說什麽,相視一笑,那種甜蜜又溫暖的氛圍,任誰都看得出這是一對熱戀期的情侶。

“何必為了不重要的人生氣,”隋海銘到底還是疼愛自己的女兒,他伸手拍了拍隋寧的肩膀:“你是我的女兒,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是程令時沒有福氣罷了。我本來以為他跟他爸爸不一樣,沒想到也不過是個沒眼光的。”

隋寧伸手攀住他的手臂,微撅着嘴,隋海銘又低聲哄了幾句。

寧桢站在一旁聽着,手足無措,她想要反駁。

不是程令時沒有福氣,他也不是沒有眼光。

她的早早是這個世間最好的姑娘,喜歡她才是有福氣。

可是這麽多年來,哪怕她給隋海銘生了兒子,看似在隋家站穩了腳跟,可是她沒有家世,沒有背景,與其說隋海銘當年娶了她,倒不如說是她母憑子貴。

隋海銘明明知道邬喬是她的女兒,卻還是當着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寧桢心底只剩下苦澀。

*

邬喬吃了點東西,用手包裏的手機看了看自己,趕緊說:“我去個洗手間。”

之前造型師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一定小心口紅。

可是吃東西難免會擦掉一點,所以她得趕緊去洗手間補個妝。

“要我陪你一起嗎?”程令時低聲道。

邬喬瞪了他一眼:“別鬧。”

很快,她在服務員的指引下,去了宴會廳外面的衛生間。今晚宴會設置在一個酒莊內,所以除了他們這些客人外,再沒有別人。

因此周圍都靜悄悄,即便到了洗手間,也是空無一人。

等她重新出來,再次踩上地上柔軟的地毯,穿過走廊時,卻發現旁邊就連着酒莊的外面,不遠處就站在幾個人,燈光下亮起火光。

看起來是出來抽煙的一群人。

剛才她去洗手間時,這些人還沒過來。

邬喬垂着頭,安靜走過去,誰知靠近時,就聽到議論聲。

“真打聽清楚了?”

“早打聽清楚了,就是他公司裏的一個小設計師,沒什麽家世背景。”

“不是吧,沣盈的太子爺啊,就看上這種的?”

“這有什麽奇怪的,麻雀變鳳凰,灰姑娘嫁入豪門,他家又不是沒有,現在沣盈CEO程望之,就是程令時那個堂哥,不也是娶了灰姑娘。”

“乖乖,他們兄弟兩是不是就好這個?”

“我估計是了,古代公子哥不就喜歡救風塵,他們這雖然不是救風塵吧,但是也差不多了。一個沒錢沒勢卻長得漂亮的窮姑娘,那種心理是挺爽的啊。”

“不過說實話,長得漂亮是真漂亮,我剛才盯着好幾眼,真不比我交往的那些網紅差。”

“得了吧,你少寒碜人家了。你交往的那些個網紅,哪個沒整過容啊,網上看着是個美女,結果真人一看,全都是矽膠臉。我都不知道你怎麽下得去嘴的。”

這些男人在一起聊的,無非就是錢、車子、女人。

一開始還能克制點,這越往下聊就越不入流。

正好有個女孩的聲音插了進來:“我看還是程家的長輩太縱容他們了,程令時不繼承家業也就算了,人家自己創業,建築師當的也厲害,而且他不僅跟他爸爸關系差,好像還沒媽。可是程望之那種的,父母居然也能容忍。也不知道家中長輩是怎麽允許他們這樣胡來,讓他們娶這種出身的女生。”

先前那個主動提起網紅的男聲又開口說:“可不就是,我媽就跟我說過,不管我交往幾個網紅,玩玩可以,結婚是不可能的。哎,之前我媽還不管我,結果最近她也開始管了,還非要押着我去相親。要是我相親的女朋友有這個長相,說真的,結婚我還是願意的。”

“滾吧,你們這些男的,全都是見色起意的玩意兒。”

“不過這個也未必能結婚吧,不說了,是女朋友而已。”

“就是,這女朋友多的是,老婆可就一個。真等她嫁入程家再說吧。”

“我覺得未必不是沒機會,畢竟前面不是已經成功了一個,程家現在掌權的那位,不就娶了一個完全沒家世的。我覺得今天這個要是跟那位取取經,說不定還真能成啊。”

“別說,萬一人家就是組團來的呢。

“那牛逼了呀,一個已經上位成功了,現在這另一個眼看着也要上位了,她們應該開個班啊,沒準還真能賺大錢。”

幾人被這話逗的,哄然大笑。

聽着聲音,應該都是年輕一輩兒的男男女女。

邬喬都不知道,這麽短短時間內,自己的八卦居然被別人編排了這麽多。

她擡手摸了下耳垂下的耳飾,深吸一口氣後,緩緩擡眸,望着那邊吞雲吐霧的衆人。

當她正要擡腳,走過去時,卻被人拍了下手臂。

邬喬轉頭,看見一個完全陌生卻長相十分明豔而張揚的女子,她眨了眨眼睛。

就見對方沖着她一笑,然後對方湊過來,貼在她耳畔說:“我就是那個,已經上位成功的。”

程望之的妻子?

邬喬一怔,就見對面柔柔一笑,在她耳邊輕嘆一聲說:“姐姐跟你說哦,這世界上你總是會遇到很多傻逼。”

聽着她有些悲傷的聲音,邬喬反而想笑。

“不過呢,傻逼嘛,”對方沖着她眨了眨眼睛,柔柔一笑:“遇見了就該打。”

女人明明是那樣明豔又動人的大美人,又帶着微微笑意,可是邬喬愣是從她的眉宇間,看出了殺氣騰騰。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