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烏雲囚困的高塔:奔赴單程冒險
烏雲囚困的高塔:奔赴單程冒險
黑發男人捧着赤金色的高腳杯放在鼻尖嗅聞了下,頗具存在感的鷹鈎鼻聳了聳,暗嘆下毒者的闊綽手筆和制藝精妙。
“毒觸手嫩枝上的毒液、囊毒豹的鬓毛、比利威格蟲的蜇針、河豚的眼睛,”斯內普又拿起盛放着剩餘液體的酒瓶,有些懷疑的看向迫切地想證實自己無辜的昔日教授。“只是校長杯中的酒有問題,其餘沒有異常。”
鄧布利多喟嘆了一聲,寬慰似的對老同事說:“霍拉斯,我清楚這與你無關,你只是希望把那件事永遠地埋在心底。這沒什麽錯,但哈利——”他動了動那只完好的手掌,示意男生上前。“我以為你會願意幫助這個孩子,在你和他短暫的相處裏,你會發現在哈利身上有曾經最欣賞喜愛的品質。勇敢、活潑······”
“你們會想要聊會天兒,開誠布公的,在這裏······別讓那些已經獻出生命的靈魂蒙垢、白白犧牲了······”鄧布利多精神越發不濟,卻還是拒絕了身旁哈利攙扶的手,給這間琳琅滿目堆積着奇怪儀器和書本的辦公室施了個隔音咒。随後又瞥向面色陰郁的黑發男人,率先向門口的方向走去。
斯內普盯緊眼前這個,還有多餘精力懷念一個世紀前學生時代往事的老人。皺眉打斷了他的演說,“鑒于你目前糟糕的身體狀況,去醫療翼跟你偏愛的格蘭芬多學生做伴,是個好主意。或者你更想提前給自己構思好一個墓志銘?”
鄧布利多也不見惱怒,似乎平靜坦然地接受了自己離死亡更進一步的事實。“原諒人一旦年紀大了,總會不自覺地想要找人傾訴······你也注意到了吧,那個還不太會控制焦躁緊張的男孩——每個被賦予标記的人,都能感受到伏地魔的情緒嗎?”
斯內普繃緊了嘴角,閱歷和習慣可以幫助他掩蓋,最近時常莫名灼痛的黑魔印記。
但同一時間頻繁捂住手臂的德拉科,額頭冒出的冷汗,輕易就暴露了他已經被黑魔王收攏的真相。
“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對德拉科,對安琪。”鄧布利多望向渾身氣息越發低沉的男人,“我更傾向于這是種懲罰,為了彌補盧修斯的過錯——伏地魔計劃讓那男孩殺死我,在那之後呢?”
鄧布利多嘆息了聲,比起自己這身老骨頭更在意那兩個被逼迫的靈魂。“第一種可能性逐漸趨于零,德拉科失手,付出代價。就我認識的安琪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不甚在意地将銀灰色的袍袖抖了抖,掏出了顆檸檬黃色的糖塊,塞進嘴裏。酸澀刺激得歪曲的鼻子皺了皺,“現在看來是第二種。但我以為伏地魔最開始沒有回避安琪,是為了确保這項任務由你接替——實際上是對你的考驗,是否真正忠誠于他。”
“我想,黑魔王是這麽設計的。”短暫的沉默過後,斯內普生澀地開口道。
鄧布利多了然地點點頭,“安琪沒向你透露一個字吧?”男人無言的回應更讓他确信了什麽樂見的事态。“她決意自己去做這件事,我早說過用分院帽分類有些太過草率——誰能說這不是種勇敢呢?”
鄧布利多的微笑裏有欣慰和釋然,“懂得愛的靈魂澄淨而美好,我不願意因為我的緣故把它弄得四分五裂。你也一樣吧,西弗勒斯。”
斯內普沒準備給面前感慨生命的老人添些談資,“所以你打算?”“必須由你殺死我。”鄧布利多不容置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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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的靈魂呢,鄧布利多?我的呢?”斯內普充滿怨恨的厲聲诘問。“你覺得許多事情都理所當然,鄧布利多!有沒有想過我不願意再被你驅使下去了呢!”
鄧布利多的理智清醒的眼睛閃了閃,“你發過誓的,西弗勒斯。你知道幫助一個老人免于痛苦和恥辱不會傷害你的靈魂,我請求你為我完成這件大事。死亡對于我來說,是一件無法更改的結果。”鄧布利多将斯內普臉上的憤恨和掙紮盡收眼底,“我知道,比起我,你更不想她的靈魂沾上污穢。”
二人站立的格蘭芬多塔樓格紋交錯的拱形窗戶裏,天色由靛藍逐漸過渡到青白。最終斯內普輕輕颔首。
待鄧布利多慢悠悠地回到校長室,裏面只有捏着一小支廣口玻璃瓶的哈利在跟畫像交流。
“教授,我得到了——斯拉格霍恩的記憶,關于魂器。”哈利有些躊躇,不知道斯內普是否已經幫他清除掉莫名其妙中的毒,或許他該向攬着羅恩那樣将校長送去醫療翼檢查?
鄧布利多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哈利,這是激動人心的消息!我知道你能辦到。”他接過盛有記憶的容器,走到放置冥想盆的木櫃前,向哈利遞出完好的手掌。“現在,讓我們看看你努力的結果。”
等哈利重新落回校長室斑駁頗具年代感的地板上時,耳邊傳來鄧布利多深遠的聲音:“你聽到了伏地魔的話,他特別想從斯拉格霍恩口中知道的是如果一個巫師制造多個魂器會怎麽樣,如果一個巫師為了逃避死亡而不惜多次殺人,多次分裂他的靈魂,存在多個單獨儲藏的魂器中,會有什麽後果。”
片刻的停頓後,他繼續道:“還記得那本日記嗎?哈利?”
黑發男生肯定的點了點頭,“那裏面藏有他的靈魂?”
鄧布利多鼓勵地看着他,“其中一片,但已經不複存在了。這也就證明了,他不是不可消滅的,已經被你戰勝過了。”老人分給了哈利幾顆黃澄澄的糖粒,自己也含了一塊。慈祥地瞥見毫無準備的男孩被酸澀口味刺激得倒吸了口氣。
“在今天以前,我還有疑慮。他到底将靈魂分裂了多少次,為了達成永生的理想——但你獲得了關鍵性的數字,‘7’,最有魔力的數字。我們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如何将伏地魔消滅的秘密。”鄧布利多快慰感慨地說。
不知是被檸檬雪寶還是突如其來的噩耗驚吓到,哈利神情幾乎崩潰道:“但它們可能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隐藏着——掩埋或隐形。”
“我很高興你能看到問題的嚴重程度,”鄧布利多鎮靜地安撫他,“但首先,我必須告訴你。這段看似漫長的找尋摧毀的行程,并不是只有我們在孤軍奮戰。還有夥伴,同一條道路上的親友。我為此付出了代價,才更想讓你明白這個道理。”他擺弄了下自己枯黑的右手,無奈的笑了笑。
鄧布利多循循善誘,耐心十足,“你消滅了日記,我消滅了戒指。那些來不及向他們展露信任的後背的戰友們,在他們的幫助下,摧毀了斯萊特林的挂墜盒、拉文克勞的冠冕······”
哈利一頭霧水地聽到老校長用簡潔的語言,講述着四位創始人遺物的故事。他剛分出心思感嘆魔法史還是該由她來上,就被鄧布利多突然擡手的動作提醒,下意識順着手臂的方向望去。
琳琅滿目堆積的書本前,被環繞放置着一個玻璃匣子,透明的容器裏安放着一把鑲着紅寶石的寶劍。
“格蘭芬多的寶物安然無恙。那麽現在只剩下——”“赫奇帕奇!”哈利迫不及待地接話道。
鄧布利多滿意的颔首,補充道:“我相信你對那條襲擊亞瑟的蛇一定還有印象,如果我的猜測不出意外,他殺死那位誤闖的麻瓜老頭後,将納吉尼作為了最後的魂器。”
哈利聞言有些震驚,“可以用動物做魂器?”
“如果時間允許,我很樂意跟你講述她還身為人類女性存在時發生的故事。但現在,哈利,”鄧布利多看向表情呆滞不可置信的男生,“伏地魔對她似乎有着異乎尋常的支配力,即使在蛇佬腔中也是罕見的。我們無從确定她是否還存有哪怕一點為人時的善良······但無論如何,都要狠下心殺死她。”
哈利若有所思地重重點頭,“魂器被毀時伏地魔會知道嗎,教授?他能感覺到嗎?”
鄧布利多将視線移向木桌上,逐一擺放着的已銷毀的魂器們,“非常有趣的問題,哈利。我想暫時不會。等他察覺到自己分離出的部分被抹殺,大概是在精神破敗不堪的時候。到那時,我會認為勝利已經向我們招手。”
複活節假期裏大多數師生選擇留在學校,安琪在一早禮堂中沒看到鄧布利多的身影。但似乎四張長桌上的學生們習以為常,這兩年對于老校長的去向,也再沒之前的熱烈探讨關注。
餐畢後,安琪照例走過門廳攀向二樓。在樓梯平臺處頓了頓,拐去了最左側的醫療翼。
探視簾被拉伸到一側,兩排床鋪整潔幹淨,只有一張被單有些淩亂。上面平躺着表演拙劣滑稽的羅恩,兩側分別站立着赫敏和拉文德·布朗。
兩位母獅子分毫必争,“我可是他女朋友!”“我可是他······朋友。”赫敏把那個單詞咬的極重。
“別開玩笑了,你們幾個星期沒說話了!你看他有意思了,又想跟他和好了?!”拉文德忿忿不平,手指來回在棕發小女巫和病床上眼睛緊閉(不敢睜開)的紅發男生之間移動。
赫敏怒極反笑,“他中毒了,你個蠢姑娘!而且我一直覺得他很有意思。”說到後面語速飛快,而後深深呼吸了下。
移開視線的姑娘自然沒觀察到病床上男生的臉頰,就快跟頭發一個顏色。
“看到了嗎?他知道我來了!別擔心,羅-羅,我在這裏!”拉文德激動地湊近羅恩,卻看到心愛的男生往另一側挪了挪。
在他有望直接蹭到邊緣,滾下床的時候,赫敏接了一把。溫熱的手剛好貼到他掀開的衣角裏。
有幸觀摩了一出青春文學的安琪,提前将自己隐到敞開的門後。好險沒被傷心欲絕沖出來的姑娘迎面撞倒。最後探頭往裏望了望,兩個紅了臉的小巫師,嘴唇開合了半天也沒蹦出幾個單詞。
安琪忍俊不禁,轉身時嘴角還揚着笑。卻在看到面前矗立着的男人将弧度收斂了。“難得你還能有空閑的時候,不去鑽研些新型魔藥或者咒語,跟在我後面做什麽?”
“別做傻事,安琪。”金發女人挑了挑眉,表情未變,“你是指打擾他們,我竟然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變成格蘭芬多的守護神了?”
斯內普直視那雙灰藍色眼睛,他沒在其中窺探到和她相同顏色的瞳孔裏,那些惶恐和焦灼。“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可以将一些承受不了的事情推給我。如果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假設我的記憶力沒退化,好友的女兒、師生、夫妻······你問哪一個啊?無論哪個,我都有在這段關系裏,保有隐私和自我的權力。”安琪神色逐漸冷淡,從斯內普身邊走過,闊步邁向魔法史教室旁的辦公室。
她複盤着那日的步驟,将有求必應屋裏熬制的足以把一頭驺吾放倒的藥劑,用橡木魔杖引導出一小瓶。而後将坩埚裏剩餘的液體旋風掃淨。
安琪把一根再普通不過的針放入容器內,兀自浸泡着。她熟門熟路地來到廚房,所幸純真的家養小精靈們不會向外界那樣惡意嘲諷。安琪告知自己因為批閱作業,而錯過了午餐時間。
原本清閑的空間一下子熱鬧起來,安琪被簇擁着來到其中一張長桌,倒也沒拂它們的好意。只是最後一道甜品上來時,多要了兩份楓糖漿。其中一小盒倒進舒芙蕾裏,另一盒被她遺忘在桌面上沒帶走。
安琪似乎臨走時才突然想起,“南娜!将我落在那兒的東西遞給我,好嗎?”
被提出需求的小精靈興高采烈地托起楓糖漿,卻對于返回廚房時仍原封不動揣回去的命令沒有絲毫起疑。
她要鄧布利多自己完成這最後一步,一個微不可察的針孔,就能使充分浸漬後的藥劑和無害的糖漿混合。
當橡木陳釀的蜂蜜酒渾然不覺地灌滿赤金色的高腳杯中,嗜糖如命的習慣便成了可以利用的弱點。即便密度高的糖漿倒入時會下沉到杯底,依舊能随着時間推移、端放起落的動作,無聲無息地溶解直至充盈每一滴液體。
而她甚至不用親自到場。
如果不是被施過奪魂咒的南娜有些過激地看守裝盛糖漿的木桶前,拍掉多比試探地想伸進去的手,同時喃喃自語的話。大概鳳凰福克斯會提前哀鳴吊挽。
宵禁時間有巡查任務的教師,得在這座神秘詭谲的城堡裏,與狡滑機警的學生們進行一場樂此不疲的追逐游戲。
安琪告別了費爾奇和兩位五年級的斯萊特林級長,鬼使神差地一步步踏上了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樓。
大小不一圓環嵌套的球體裝置,四支細長的石柱并立彎曲成拱形門洞,腳下踩着的不知歷經過多少代學生,踐踏過的飽經風霜的臺階。
四月下旬的夜晚,不時吹過的風還帶着足以穿透單薄衣物的凜冽。
鼻腔最先捕捉到了熟悉的氣息,是她那年聞過的迷情劑中的味道——黑咖啡、苦藥草和幹燥羊皮紙。
而後一陣暖意覆蓋到每個毛孔,那件擱在弧線形欄杆上的純黑與亞麻色拼領風衣,似乎也沒有再穿的必要。
“我以為你該去找費爾奇,他會很樂意提前帶着洛麗絲夫人,回到樓梯後的辦公室裏休息。”安琪仍舊朝向濃墨晦暗的天空,無星無月,厚重的積雲壓抑得人透不過氣來。
即便那身黑袍已被淘汰至衣櫃的某個角落,一旦男主人主動拿取,還是會選擇式樣相仿的黑色排扣翻領風衣。
斯內普注視着眺望高塔下草坪的女人,“那次‘營救活動’讓你不再畏高了?”
安琪輕笑了聲,擡眼向塔頂的磚石看去。“事實上,反而加重了。我完全支配不了自己的身體,全憑另一個生命體把控方向。那種任人宰割的滋味,我不想再經歷一次——”
“你可以不用強撐,我會幫”“看來是跟格蘭芬多的領頭人待久了,再理智冷靜的思維也會被同化。很抱歉讓你産生這樣的誤解。”女人轉身邁步的動作被斯內普迎面攔截,安琪閉了閉眼睛,“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別人插手!”
漆黑的衣角外緣被夜風吹浮,翻飛蕩落到欄杆外,像是暗夜裏渴求自由的生靈。“身為你丈夫,我有責任和義務幫你分擔,那些不必要的、會消耗掉你精力和時間的麻煩。”
“我唯一需要你幫助的,就是請你專注于如願以償得到的黑魔法防禦課的教學上。別摻和進來,那跟你沒關系。”安琪固執地瞪視着那雙倒映她身影的、飽含怒氣的眼睛。
斯內普緊擰着眉,合攏握空的手,“安德洛美達·馬爾福!”對匆匆下樓的不設防的後背呵斥道。
安琪只是身形停頓了片刻,鼻子裏呼出口氣,自嘲般的勾了勾嘴角,再沒回頭,堅定不移地走了下去。
被遺忘的女士風衣被斯內普拾起,擱放在手臂上,俯瞰着金發女人幹脆利落地行至地面,也擡步離開了。
步入六月,距離伏地魔給的期限越來越近了。德拉科的手臂傳來的劇痛愈發頻繁,無情地催促着瀕臨崩潰的少年。
他不是看不出在鄧布利多精神越發不濟,可他等不起,阿茲卡班中的父親也一樣。
德拉科一遍遍嘗試那個将蒙太輕易弄離霍格沃茨的消失櫃傳送,青蘋果腐爛了數次、麻雀小巧的身軀僵停······
德拉科憤惱急躁的将深色高領毛衣,脫下丢到一旁廢棄桌椅堆。卻聽見拍打翅膀的聲響,在緊閉的櫃門裏回蕩。
十幾分鐘前,他用作實驗的第63只鳥兒還活着,消失櫃被修好了!
這也就意味着,那些‘後援幫手們’可以從翻倒巷博金-博克店的另一支櫃子進入霍格沃茨,給他們支持。
安琪拽住眼神恍惚的德拉科,“聽着,哪都不許去,在這兒等我。”金發男生點點頭,可就在兩扇烏木色雕飾吊詭的鐵門被合上時,德拉科快速轉身,朝牆壁上逐漸浮現的出口奔去。
伏地魔說過,他必須親手殺了鄧布利多,才作數。他得趕在那些人來之前,他能做到!一定可以!
等安琪從另一端将貝拉特裏克斯、芬裏爾·格雷伯克等食死徒衆接引至有求必應屋,德拉科早已竭力端平着手臂,直指面色灰白虛弱的鄧布利多。
老人那雙總是閃爍着俏皮光束的藍眼睛,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陰霾。但依舊和藹,像在看着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德拉科,你不是一個能殺人的人。因為你下不了狠心。”
德拉科惱羞成怒,大聲辯駁道:“他相信我,選中了我!”
鄧布利多腳步向外側的弧形欄杆處挪了挪,“那我幫你省點時間。”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那根多個球狀結疤的魔杖滾落到石階上,老人有些怔愣,似乎是沒想過在這一步驟上出了問題。但已經無力阻止老魔杖的歸屬人。
鄧布利多循循善誘,語氣真誠,“德拉科,多年前我看着一個男生走上了不歸路,請讓我來幫你吧。”
德拉科氣急敗壞地吼道:“我不需要!還不明白嗎?我不得不幹這個!不殺了你,他就殺了我!殺死我全家人!”
他拼命使手腕不再顫抖,樓梯上傳來零亂嘈雜的邁步聲,“看看這是誰呀?德拉科,幹得好!”貝拉特裏克斯率先搶在隊伍最前方,朝德拉科的耳側吹了口氣。
“晚上好,貝拉特裏克斯。還是逐一介紹下吧。”即使面對源源不斷攀爬上樓的食死徒們,鄧布利多仍然鎮定自若。
風塵仆仆的卷發女人輕蔑地瞥向垂死掙紮的鄧布利多,“我也想,阿不思。不過我們時間有點緊。動手!”
“他沒膽的,”“有這些廢話耽誤的時間,早就解決了!”安琪先是對朝自己聳聳鼻子,深吸口氣的魁梧狼人,又施了個“Vetorudens(原創咒語:速速禁锢強化咒)。
芬裏爾·格雷伯克用利爪也沒能将勒系在脖頸處的繩子撕扯斷,伴随着怒吼聲,安琪将橡木魔杖調轉方向,直指高塔邊緣的鄧布利多。
“不行!黑魔王說的很明白,必須是他!”貝拉特裏克斯怒喝道。
鄧布利多嘆息着開口:“我很抱歉,安琪。”
煙灰色長裙交叉蕩領和肩膀月牙省袖都被晚風揚起,“你把一切都毀了······Avada Keda”“Avada Kedavra(阿瓦達索命)”一道翡綠色的光搶先一步從樓梯口的方向襲來,将面容平靜坦然的鄧布利多擊落高塔。
安琪的咽喉像被誰扼住了一般,難以置信地快速轉身,眼神控訴而無望的看着那雙漆黑空洞的眼睛。
在她做好了決定之後······為什麽還會走到這一步?
貝拉特裏克斯興奮地跳躍尖叫着,那根将斷未斷的彎曲魔杖,向塔尖上空射出了明晃晃的醜陋标記。
斯內普拽緊怔愣的金發少年的脖頸衣領,将他推到樓梯平臺處。叫過一遍女人的名字後沒得到任何反饋,大步走向圓環嵌套的裝置前,攥握着安琪的手腕,匆匆邁下樓梯。
“都結束了,該走了!”那道低沉的聲音帶了絲波瀾,憤恨還是迷茫,呆滞地從天文塔拐角裏側的窗戶往下探的哈利,分辨不出,更不在乎。他只知道是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校長,鄧布利多那麽信任斯內普······
老校長施加在他身上的定身咒語已随着那具飄忽跌落的身體解除,哈利飛速奔下塔樓,四散飛濺的各色光束讓他那雙含着仇恨和怒火的綠眼睛血絲充盈。
“哈利,回來——你去哪兒?!”與卡羅兄妹纏鬥的布萊克叫喊着,沒得到教子的回應,緊鑼密鼓的攻擊也讓他再難分出心力兼顧。只想盡快解決掉這些死老鼠,趕到哈利身邊。
幾乎是由身體裏還在熊熊燃燒的部分,支撐着哈利繞過整座城堡,搜尋着那道罪惡的影子。終于,他找到了潛逃的兇手——“Sectum sempra(神鋒無影)”
“膽敢用我發明的咒語對付我,波特。”效果未知的黑魔法被抵擋在幽藍色的光罩內。斯內普驟然回頭,陰恻恻的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你真像你父親。”
石頭挨擠堆砌的小屋被瘋癫的女人點燃,慶祝似的歡呼着。聽見了身後的動靜,貝拉特裏克斯的杖尖發出一道紅光,哈利死死地咬住嘴唇,足以絞動每個器官的殘忍力道,還是讓他忍不住嘶叫出聲。
“不,波特屬于黑魔王。”淩亂卷發的女人舌頭舔了舔嘴角,輕蔑地譏笑一聲,暫時放過了可憐的、倒地不起的男孩。
蜷曲的趴伏在地的哈利,向前夠着離他幾寸的魔杖。“Levicorpus(倒挂金鐘)”毫不意外地,難堪的惡咒再次被打斷,他朝金發女人還沒收回的動作吼道:“他殺了鄧布利多!他是個罪······”
“Silencio(無聲無息)”安琪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不許你這麽說他!哈利·波特。在苦難裏掙紮的不只有你一個——”
斯內普厭惡地睨着他,“該走了。”他對臉色糾結愁悶的德拉科提醒道。拉過安琪下移魔杖的手,循着食死徒衆們逃離的方向,幻影移形的微弱聲音,與守林人小屋焚燒中産生不祥的滋滋響動融為一體。
等哈利狼狽趔趄地朝剛才噩夢的地方奔去,每個圍聚在草坪上的面孔都盛滿了悲痛和無助。
他還抱有一絲僥幸,把魔杖丢在一邊,右手覆上鄧布利多的心髒。哈利祈禱着哪怕一點點細碎的動靜······老人沉靜地躺在地上,已然獨自奔赴下一場偉大的冒險。
衆人自發擡臂上舉的魔杖,頂端那一枚枚名為哀悼與希望的白色光點,終将懸浮于霍格沃茨上空密布的陰雲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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