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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轉眼就到了成親那日,唯一的女兒就要出嫁,從此便不能日日相見,柳夫人拉着寶萍的手,哭得稀裏嘩啦,被一衆親眷勸了又勸,才不得不放女兒出門子。

柳老爺也是淚眼朦胧,殷殷囑咐女兒,差點誤了吉時,後面差兒子背寶萍上花轎,不料靖江王世子親自來給寶萍送嫁,在各種議論聲中把寶萍抱上花轎。

晏南歸在旁邊看得眼角抽搐,忍了又忍,才沒當場失态。

接親隊伍一路敲敲打打,惹來不少人駐足圍觀,傍晚時才到晏家。新郎新娘拜完天地,新娘進新房,新郎去前院招待賓客。

那世子爺帶着一衆随從也來晏家,到場參加喜宴的賓客借機上前拜見,世子爺平易近人,來者不拒,竟一杯接一杯把酒都喝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把自己灌得爛醉。

随身伺候的王公公找到晏南歸,直言世子爺不勝酒力,想借客房歇息,待酒氣散了才好返回王府。

晏南歸自然願意做順水人情,先讓林媽媽去清路,等如松來報說客房已經收拾好了,他才親自帶路,避開外人,把人帶到新娘房裏。

王公公見他上道,掏出世子爺私下給得賀禮單子,往前一遞,“晏少爺心胸磊落,前途無量吶!”

人家話裏有話,有贊賞,更多的是敲打。晏南歸笑着接了,拱手謝世子爺捧場,又閑話幾句,便不再擋別人的道,又往前院去了。

寶萍端坐在喜床上,頭上蓋着鴛鴦紅蓋頭,聽到房門打開,熟悉的腳步聲朝她走過來,倔脾氣又上來了,不願意開口迎他。

世子爺拿喜稱把紅蓋頭挑了,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眉眼,眼中都是占有欲。

“剛才拜堂夫妻對拜時,你往邊上側過身了。”她往邊上側身,不受新郎的禮,這夫妻禮沒成,就不算真夫妻。

寶萍剛才拜的是他的方向,原以為自己做得隐秘,卻都被他看在眼裏。

她惱羞成怒,粉拳亂捶一通,被他圈進懷裏。

嬰兒手臂粗的紅蠟燭發出哔啵響聲,床簾放下來,寶萍腳傷沒好全,曲了一邊膝蓋跪在床沿,另一邊腳落地撐着,承受他的報複性懲罰。

世子爺一邊手護住她明顯隆起的肚子,一邊按住她的肩膀,嘴裏埋怨她近段時間的狠心。

寶萍也是能忍,酥麻感沒有擊潰她,世子爺說一句她回一句,後面世子爺氣的狠了,加大動作,她想閉嘴卻閉不上,嘤嘤哀求不斷。

王公公守在門外,擡頭望天,半饷朝暗處的影衛揮揮手,讓他們退遠一些。

到前院賓客開始散場,王公公聽得裏面沒了動靜,才上前小聲提醒世子,片刻後世子爺才走出來,在門口站着環視一圈這院裏的布置,又回頭看向房內。

屏風隔斷了他的視線,也不知她哭停了不曾。

王公公不得已又勸道:“爺什麽時候想來都方便,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倒是現在不回去,拖久了怕世子妃起疑。”這才把人勸走了。

晏南歸一直在前廳候着,同樣還有一些想巴結王府的富商還在等世子爺出來。

一衆随從簇擁着世子爺出到前廳,候着的人急忙上前,呼啦啦随世子爺走完了。

晏南歸還有戲要做,穿着新郎服一路走到柳寶萍的屋子前,并不進去,繞過後門往燕婉院子走。

林媽媽得了老夫人的吩咐,提前把丫頭婆子支走,還弄了帶血的白布備好,交給寶萍陪嫁來的奶娘,二人眼神交流,各自做好份內事,确保不露餡。

這場喜酒燕婉最煎熬,她很想旁觀這場假成親,卻被老夫人勒令妾室不能出院子。她遺憾得不行,等晏南歸回來,她就一直跟在他後面追問各種細節,問他新娘的反應,問他世子爺什麽表情。

聽他說世子爺衆目睽睽之下把新娘抱上花轎,頓時對世子爺生出無限佩服,晏南歸聽不得她贊揚別的男人,忍不住捏住她的臉頰問她:“你夫君今日和別的女人拜堂了,你不覺得難過嗎?”

燕婉說不難過,“你們各自心有所屬,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這點我懂。”

晏南歸不知該說她什麽好,指了指自己還沒得機會換下來的新郎服,“你知道這衣服我只想和你穿配套的,是我對不住你。”

燕婉卻不去想這些浮于表面的東西,笑着朝他伸出手掌,“既然你心中有愧,那你給我補償好了。”

原本只是開玩笑,晏南歸卻當了真,把王公公給得賀禮單子拿出來給她,“世子出手闊綽,一給就是一條街的鋪子,我交給你保管,算是你補的嫁妝。”

燕婉也不跟他扭捏,大大方方的把東西收了,當他的面鎖進櫃子裏。晏南歸有些累,叫了熱水自去洗漱。

待他走了,燕婉撿起被他随手扔下的喜服,抱在懷裏片刻,還湊到鼻子下聞了聞,問到濃濃的酒氣,嫌棄地又扔回地上。

晏南歸心裏不得勁,燕婉表現得越不以為然,他就越難受。從浴桶裏站起來,胡亂擦幹,套上睡衣急忙回到房裏。

他疾跑過去抱住燕婉,倒把她吓一跳,擡手摸向他的額頭,奇怪道:“你是不是太累了?怎麽奇奇怪怪的。”

晏南歸不回答她,只緊緊摟住她,着急去尋她的嘴唇。

他的急切讓燕婉有些招架不住,有心要推開他,他卻說今晚本該是燕婉的洞房花燭夜。

燕婉若有所悟,便不再一味躲他,配合他宣洩心中的遺憾。

到了次日淩晨,晏南歸起身穿衣,趁着夜色回到柳寶萍的院子。

柳家的奶娘早就等在門外,見他如約而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親自給他開了房門,請他進去。

進得屋內,晏南歸坐到南窗的睡榻上,并不進裏屋。

隔着屏風,不知道那女人醒來沒有。他目不斜視,心裏盤算着幫燕婉在院子裏安上秋千,最好給她移植一棵柿子樹過來,再去請那賣酸湯雲吞的老板娘,以後專門給燕婉做雲吞。

不一會兒,林媽媽帶着一衆丫鬟魚貫而入,奶娘和丫鬟服侍柳寶萍起床,林媽媽從床上收了那張帶血的白布裝進錦盒,衆人收拾妥當,晏南歸和柳寶萍一前一後走着,去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端坐上首,接了柳寶萍敬的茶,端到嘴巴輕抿一口,給了她一柄通體翠綠的玉如意。

晏家沒有其他長輩,柳寶萍給老夫人敬了茶,就坐着等晏南歸的兩個妾室給她敬茶。

待禮畢,老夫人叫全家人坐下來一起吃早飯。

趙姨娘和燕婉不能坐,只能站着。柳寶萍看不過眼,剛想開口就被奶娘碰了手臂,提醒她不要多事。

晏南歸剛才看燕婉跪下敬茶已經覺得難忍,現在看到老夫人不讓她坐下,燕婉挺着大肚子站在後邊,再也忍不住,草草吃了兩口,拉上柳寶萍朝老夫人說:“她昨日忙累一日,夜裏認床也沒睡着,孫兒擔心她的身子受不住,就先帶她回去了。”

只有他們走了,燕婉才能走,不必再這裏站規矩。

柳寶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心裏不由得給這個便宜丈夫豎起大拇指,嘆他演技了得。人家搭了梯子,她也就跟着下,随即扶住腰,作出虛弱的樣子來。

燕婉在邊上瞧得開心,面上忍不住帶了笑意,不期然看到趙姨娘幸災樂禍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急忙收了笑意,作出委屈難過的樣子來。

如晏南歸所料,老夫人陪他們做戲心裏也難熬,假意關心幾句,也就讓他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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