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真的沒想到

我真的沒想到

天空萬裏無雲，明朗蔚藍。養老院的大門處，一名女孩正拿着筆做登記，細長的手握着筆，在登記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進去吧。”保安爺爺接過登記簿，按下門的開關，竹悅道了謝，走進養老院。

她往養老院的小廣場走，遠遠就聽見了姥姥的笑聲。竹悅放輕腳步，繞了一圈來到姥姥身後，慢慢靠前，忽的捂住了姥姥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當然是悅悅啦。”姥姥握住竹悅的手，順勢把女孩拉近進懷裏，揉揉女孩的腦袋，“又變好看了呢。”

“姥姥，這才幾天，您怎麽看出來我有變化了？”竹悅笑着問。

“幾天不見，甚是想念嘛。”姥姥笑着捏捏竹悅的臉。其他的老人和竹悅一一打了招呼，竹悅起身坐到姥姥旁邊，姥姥攬着竹悅的腰，另一只手手拍着一個老爺爺的腿:“哎，你不是說你孫子也要來嗎？”

“對啊。”老爺爺看了眼手機，“欸這咋還沒來呢？”

“你看看你孫子，太不準時了。”姥姥颠怪地說，“不像我們悅悅，從來不遲到。”

“是啊，女孩子比男孩子好管多了。”老爺爺發了條消息，探身問，“悅悅，你是不是在渝城附中上學？”

“嗯。在渝城附中念高二。”竹悅點點頭，覺得老爺爺的面容有些似曾相識。

“那你比我孫子小一級。”老爺爺又看了眼手機，“哎呦我去，這都多久了，還沒到呢！”他點開語音:“死孫子，你又死哪去了？！”

“你死孫子死這來了。”身後傳來一段話，竹悅心一震，整個人都僵了。

——不會吧，這麽巧嗎？

她慢慢轉頭，從陽光中走來了一名少年，穿着淺茶色的襯衫，單手斜插進褲子上口袋，淡藍色的帽子壓住了烏黑的頭發，露出的一截碎發遮住了額頭，嘴角挂着一抹笑，朝這邊走來。

“阿悅？”攬星弦有些驚訝，“你也來了。”

Advertisement

“龜孫子，你和阿悅認識啊。”老爺爺伸手戳着攬星弦的側腰，“你來這麽晚，是又掉井裏了？”

“不是掉井裏了，剛剛有點事，耽誤了一下。”攬星弦陪笑。老爺爺哼了一聲，滿臉寫着“不信”。

“悅悅，你和攬星弦怎麽認識的啊？”姥姥看着竹悅，溫聲問。

“我們是一個社團的，攬學長是社長。” 竹悅半低着頭，回答。

“姥姥好，阿悅很認真，很有天賦。”攬星弦看着竹悅，誇贊道，“我和其他社團成員都很喜歡和阿悅一塊。”

“也沒有其實……”竹悅擡頭，說，“攬學長比我厲害多了。”

“哪有，”攬星弦還沒說話，老爺爺搶先說，“他就仗着得了一個好腦子，其實要多欠揍有多欠揍。”他看着竹悅，“如果攬星弦在學校對你不好，你跟我說，我替你好好收拾他。”

“爺爺，我在你心裏有這麽皮嗎？”攬星弦哭笑不得地問道。

“難道不是嗎？”老爺爺斜眼睨了他一眼，“上次是誰拿了只玩具老鼠藏我枕頭下來吓我。”

“那裏邊不還給您老塞了一千塊錢嘛。”攬星弦擠擠眼。

“哼，我如果當時被你那死老鼠吓出心梗，到死都不知道你給老子藏了錢。”老爺爺揚起手拍了攬星弦一巴掌，“多虧老子心大。”

“爺爺您心大，您最好了，別在阿悅面前損我了。”

“悅悅啊，”老爺爺傾身對扣着手指甲的竹悅說，“只要攬星弦在學校對你不好，你盡管跟我說。”

“嗯。”竹悅點點頭，在心裏說出剩下半句:他不會的。

……

當他們踏出養老院時，已經是笠日當空。竹悅低頭看着手機，由于早上沒什麽胃口，吃的很少，現在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她咬着食指，思索着要不要請攬星弦吃飯。

“竹悅。”竹悅還沒開口，攬星弦率先發話。

“怎麽了？”竹悅擡起頭，問。

“你中午有事嗎？”

竹悅搖搖頭:“有事嗎？”

“那就行，我打算……”攬星弦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某人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他看見竹悅立刻羞紅了臉，莞爾一笑:“我請你吃飯吧。”

“啊，好的。”竹悅腦子轟地一聲，忙打開手機，手忙腳亂地擺弄着手機，“去哪？要我打車嗎？”

“不用，那邊有家餐廳。”攬星弦手一指養老院不遠處一家西式小餐館，“去那？”

“好的。”竹悅點點頭。

假設一個你暗戀的對象突然邀請你吃飯，地點還是那種充滿異域風情的西式小餐館，你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現在竹悅的心情，就像花了十元随手買了張彩票卻意外中了千元大獎，心裏滿是狂喜。以至于攬星弦翻着菜單問她時她什麽都點頭，即使竹悅壓根就不知道攬星弦說了什麽。

不多時，攬星弦點的東西就全部上來了。他把給竹悅點的東西推給她，竹悅接過來，溫聲說:“謝謝。”

竹悅低頭攪動着杯中的冰激淩，飯桌上寂靜無聲，透過長長的睫毛，她看見攬星弦不時地拿起手機，放下筷子雙手打字。這種氛圍有些過于清冷了，竹悅心裏有些心慌。

攬星弦第不知道多少次拿起手機的時候，手腕不小心蹭到了餐具，“咣當”一聲，餐具掉到了地上。竹悅彎下腰，倉促之餘，額頭磕到了桌角，她一手捂住額頭，另一只手把地上的餐具撈起來，起身放到了桌子上。

“謝謝。”攬星弦道謝。

“沒事兒。”竹悅搖搖頭，她想了想，說，“攬學長，你有事的話可以先走的。”

“沒事沒事。”攬星弦拿起手機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幾分鐘後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放下手機，目視着低頭吃面的竹悅，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阿悅。”

“嗯？”竹悅咬着面擡起頭，腮幫子鼓鼓的，像小倉鼠。她把面咬斷，覺得氣氛有些微妙，迅速把嘴裏的面吞進肚子裏，說:“怎麽了？”

“有件事我想說，關于社團的。”攬星弦說完，手機又亮了，他說了聲等下，擡手拿起手機。

——關于社團的？難道……他要把我趕出去嗎？竹悅有些忐忑，她加入社團的初衷是因為對編程感興趣，即使後來因為攬星弦對社團又多了一層感情，她在社團自始至終的主要目的都是興趣。她放下叉子，有些緊張地扣着手。

兩分鐘後，攬星弦放下手機，他看着竹悅，眼底藏着喜悅，躊躇了一會，緩緩開口:

“阿悅，我需要一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