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小娘子

“老妖怪？”令狐沖有些奇怪的重複了一遍岳靈珊的話。

“是啊，大師兄，不要受了他的蠱惑，他是個大魔頭，老妖怪，大師兄，你不是一直知道的麽，正邪不兩立，你快跟我們一起殺了這個老妖怪。”岳靈珊看着令狐沖手上停了下來，心想師兄還是念着舊情，一定能和爹娘一起斬殺了魔教教主。

“你……”東方聽到這裏也是一驚，有些猶豫的看着令狐沖，令狐沖卻只是轉頭看向岳不群，沉聲問道，“你要殺他？”

“沖兒，魔教做的事傷天害理，武林正派人人得而誅之，你難道不知道麽？快到為師這裏來！”岳不群總覺得令狐沖有意維護東方不敗，在目前的狀況看來，還是趕快把他拉過來為妙。

寧中則也看出了令狐沖的猶豫，積極開口，“是啊，沖兒，你快過來！”

“他對我有恩。”令狐沖又看看東方，眼裏滿是不舍。

“沖兒，你要是不忍心出手，我可以代你動手，只要你不維護他，為師也不會為難你，日後江湖朋友問起來，我就說你是為了引誘這魔頭出現而去他身邊的，你放心，待我殺了他，會給你機會重入華山派門楣！”岳不群一副替他着想的樣子說到，只要給他機會除掉東方不敗，日後還怕沒機會收拾令狐沖？

“不可能。”令狐沖轉過身，只說了這三個字，東方終于放下心來，只要令狐沖不會對自己動手，就憑其他幾個人，也奈何不了他！

“小娘子，你……”令狐沖想要擡手，卻停在半空，開口滿是猶豫。

“大師兄，他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你怎麽能相信這個老怪物呢！大師兄，聽爹的話，快到我們這裏來！”岳靈珊依舊不死心，總覺得令狐沖就該聽自己的話，怎麽可以護着外人呢？

“小師妹，師娘，你們可知道他待我如何？又知道岳不群都做了些什麽？”令狐沖放下手，看着眼前這三個人，自己自幼在華山派長大，眼前這幾個可以說一直以來都當做至親，只是，現今的情況，逼得自己不得不做出選擇。

“為師做了什麽，都是為了維護武林同道，都是為了維護華山派在武林上的地位，這一點，武林同道可是誰都清楚。”心下驚訝，但是嘴上依舊振振有詞的說着。

“對啊，爹爹他都是為了我們好！”岳靈珊還是相信自己的父親，畢竟一直以來，父親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維護武林正義，她一直信着自己的父親，唯有寧中則沉默不語。

“就算他盜走了林平之他家的辟邪劍譜也是一樣？就算他想要殺害林師弟和六師弟也是一樣？”令狐沖冷笑，“這些事，那件是為了維護武林？”

“大師兄，你……你說些什麽，這種事，爹爹怎麽會做呢？對吧，爹？”有些害怕，岳靈珊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看着自己父親，希望能得到一個準确的答案。

岳不群摸摸自己的胡須，又長長嘆口氣，痛心疾首一般說到，“妖孽，你都跟沖兒說了些什麽！”然後又換了語氣，看着令狐沖，說到，“沖兒，你摔壞了腦子，這魔頭趁機蠱惑你，诋毀你我師徒的情分，你可不要上當，魔教的人說話，那是一句都不能信，你不能被他騙了，浪子回頭才是正道！”

“他騙沒騙我，我不知道。”令狐沖冷笑，卻不看着東方，只是繼續盯着岳不群，“可我卻的的确确領教了僞君子的手段！”

“大師兄，你怎麽能這樣說爹爹！”岳靈珊有些不滿了，嚷道，“一定是那個老妖怪趁着你失憶給你灌了迷魂湯，或者是那些打不過爹的人聯合起來騙你的，爹不會是僞君子！”

“小師妹，你去問林平之吧，去問問你的丈夫，岳不群是怎麽待他的。”

“平之？不要胡說，當初可是爹救了平之，小林子可要好好感謝他。”岳靈珊越來越驚恐，說話聲音不覺慢了許多。

“師娘……”令狐沖有些心疼的看着寧中則，寧中則則是拉住岳靈珊，“珊兒，這是大人的事，你別參合，快到前面去追平之。”

“娘，我也不小了，有事你就當着我的面說吧！”岳靈珊現在那裏有心思離開，只想着把話說清楚。

“小……岳靈珊，你們岳家的事情，華山派的事情，我本不想再過問，更不想再跟你見面，只是，我也沒想到岳不群那麽絕情，連八師弟和六師弟都要殺，畢竟你們對我也有養育之恩，這些事我不想對外人說。”令狐沖确實一直在猶豫，非常猶豫，知道岳不群前前後後做了哪些事情，卻不想在外敗壞他的名聲，即使岳不群做的事情天怒人怨，若只是針對他一人，那麽他寧可一力承擔，也不遠讓師門傳出半點污濁，只是，“只是你們不該針對他。”

“他？”岳不群一斜眼，“你還真是被這個老妖怪迷住了？”

“師娘，你走吧，我不想連你也被牽連。”令狐沖看着小娘子的手有些不穩，輕輕握住，如果一定要做個選擇的話，答案不是早就有了麽？

“沖兒，你真要護着他？”寧中則不是不知道岳不群的所作所為，只是，就算岳不群再怎麽不是，那也是他師傅，沖兒怎麽能為了那個魔教的人而對他刀劍相向。

“還是我來吧。”看出來令狐沖的為難，東方只說了這麽一句，從頭到尾他都在等，等令狐沖的實話，也許天地間他誰都可以不在乎，唯獨不能無視身邊一直嬉笑着的人。

“小娘子，你退後些。”沖着東方微微一笑，令狐沖又轉向岳不群，“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我是不會讓你們傷害他的，岳不群，你做的那些事，也是時候付出代價了。”

東方有些猶豫，沒有退後，令狐沖那一笑，分明帶着勉強，即使沒有記憶的時候，也是心念師門，如今想起了過往，對于昔日的師傅，又怎麽狠得下心？知道他重情義，也知道他在乎自己，所以才怕他會為難。

“沖兒，你要做什麽！”看着令狐沖要對岳不群出手，寧中則先一步攔住了。“這可是你師傅！”

“師娘，他做的那些事，你難道不知道麽？”

“師妹，你看到了吧，令狐沖就是這樣的逆徒，讓開，既然他這樣執迷不悟，我來成全他！”繞開寧中則，岳不群直接出劍。

看着二人打作一團，岳靈珊提着劍一時間竟不知該去幫誰，又看見東方在一旁看着兩人，神色極為緊張，索性拿着劍沖向東方，寧中則看到這裏急忙前去阻止。

“好亂。”秦軻皺着眉，雖然是她喊令狐沖過來的，不過現在的事态真是越來越亂了。

狐鳴冷笑，“你想前去幫他一把？”

“要去你去。”抱着劍，表示我只是來看戲的。

那邊确實有些亂，只是寧中則拉住了岳靈珊，沒有讓她沖上去。

“娘，你拉着我做什麽？”

“珊兒，你快去找平之吧！”寧中則越來越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離這江湖是非遠一些。

“哼，我倒是不介意連你們一起解決了！”說罷拿出銀針，先前猶豫只是因為令狐沖，既然此刻解開心結，那麽也沒什麽好在意的，岳靈珊既然不知好歹，那也是他自尋死路，怨不得別人。

岳靈珊有些害怕的躲到了一旁，寧中則也沒說話，只是看着，幸而東方此刻更加關心令狐沖那邊的局勢，也無意真的要她們二人的性命。

令狐沖一心想要對付岳不群，手上也動了真功夫，獨孤九劍本就是遇強愈強此刻，此刻岳不群已然處于下風，面上紫氣大盛，沒想到竟然用上了紫霞內功，令狐沖也值得小心翼翼向前逼近。

寧中則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局勢，令狐沖和岳不群誰也不肯退後半步，只得自己挑掉了令狐沖的長劍，攔在中間說到，“沖兒，他總是你師傅啊，非要這樣麽？”

“師娘，你不知道他是……他是什麽樣的人麽？”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與之一戰，今日錯過了，日後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知道，可是，可是他還是你師父啊！”寧中則怎麽會不知道岳不群早已自宮練劍。只是，盡管如此，那也是她的丈夫！

令狐沖拿着劍，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就算逼着自己與岳不群一戰，但是面對師娘……想起師娘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維護慈愛，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走吧。”看出來令狐沖還在為難，東方也不願繼續勉強他，雖然現在自己與他聯手殺了這三個人倒也不難，但是令狐沖絕不會坐視岳靈珊和寧中則被殺，他針對的最多只有岳不群，此刻，東方倒也看清了，繼續也沒有多大的意思。

令狐沖看看自己的師娘，再看看東方，靜默片刻，還是放下了劍，握住小娘子的手，緩緩後退。

“大師兄，你真的要和……和這個人走？” 岳靈珊本來想說“怪物”但是想起令狐沖對他的态度，還是改了口。

“不管在你們眼裏他是妖魔還是鬼怪，在我眼裏他就是我的小娘子，就算他要與天下人作對，我也要護着他。”令狐沖望天，緩緩說出這句話，最後，目光柔柔的落在小娘子身上。

暗夜裏，有冰涼的液體落在地上。

令狐沖拉着東方，一路向前，留着岳不群等三人站在原地。

走了一會兒，四周靜寂無人，令狐沖只是低着頭，一路疾走，東方有些不習慣的開口，“沒想到，你會來。”

“是啊，要不然你也不會給我下迷藥了。”令狐沖不悅的開口，自己現在頭痛欲裂，看來也是托那迷藥的福。

“那……”的确是他太擔心，害怕令狐沖忘不了舊情，動了除了岳不群一家的念頭，現在看來，全然是自己多慮了！“那時，我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不高興的質問着，令狐沖甩開東方的手，索性停下來看着他，“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幾次三番說過，我在意的只是你，因為你是小娘子，所以待你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難道我的話，你還是不信？”

“沒……沒有，只是……”東方有些猶豫，但是看着令狐沖反應那麽大，心中又驚又喜，一時也不好說些什麽，“我是怕你為難！”

“哦？”令狐沖挑眉，“那麽，給我下藥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樹枝搖晃，雨滴三三兩兩的砸落，遠處閃着雷光，今夜必有暴雨。

作者有話要說：一直這麽甜，真怕膩到乃們……大師兄還是不忍心啊不忍心，始終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