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初見生母
23. 第二十三章 初見生母
聽到兄長的判斷, 靈瑾大吃一驚。
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鳳凰城,自然從未見過水族,但即使如此, 靈瑾也知道, 水族的鱗片絕對不該出現在鳳凰城,甚至還是被翼國視為重要國策的大學堂之內。
女君前幾年已經擊敗了水族, 水族之人若無緣故,絕不可踏入翼族國土。若在大學堂內發現水族, 那就是水國破壞兩國契約, 後果非同小可。
靈瑾震驚道:“這麽說,難不成有水族混進鳳凰城了……就從這井水裏?”
“未必沒有可能。井水是流通的地下水,可以通往靈江, 若從靈江而入,則可以通往大海。另外, 水族不能長期離開水域, 也有可能是在這裏定期滋潤身體,或者溝通外界。”
尋瑜的面容嚴肅。
他皺起眉頭, 道:“這必須要告知母親。”
靈瑾颔首, 問:“那我們馬上回去?”
“不急, 在這裏再找找,或許會有別的線索。若真有水族經常暗中出沒此處,等他下次來,說不定就會發現并銷毀自己留下的痕跡,不能錯過時機。”
說着, 尋瑜将鱗片鄭重地收起來,用手托起一團鳳火,作為照明, 開始在井邊搜尋起來。
靈瑾見狀,也學着兄長的模樣,繞着三口井細細端詳,想找找有沒有奇怪之處。
就這麽一找,竟還真讓她找到了怪異的地方。
靈瑾連忙喚道:“哥哥,你看這裏!”
只見這口井的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因為刻的地方不顯眼,且石刻的時間有些長了,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且被青苔蓋住了,若不将青苔刮掉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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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瑜快步靠近,蹲下/身檢查刻字,只見上面寫了一行簡語——
【心似明月,明月映泉中。子午團圓心,延往啓明處。】
短短十九個字,卻好像在暗喻着什麽。
尋瑜皺眉,擡手在字邊的青苔上刮了一下,然後道:“這個字好像确實有什麽寓意,但它的年代已經非常久遠,從字跡風化的程度來看,起碼已經刻在這裏七百年以上。而那片魚鱗還很新,主人年紀應該也不大,多半是最近才脫落的……兩者之間時間對不上,可能并沒有什麽關系。”
“這樣啊。”
靈瑾聽得驚異,離得這麽近,她還以為會是線索,沒想到兄長只是看看,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看出這麽多信息。
但尋瑜似乎對這行字也頗為在意,他又仔細地摸了一下,低喃:“不過,它既然出現在這裏,即使是巧合,也不該輕率放過……罷了,那就一起查看一下。”
說着,尋瑜站了起來。
靈瑾見兄長勝券在握的樣子,不免驚詫:“哥哥,你已經知道這行字是什麽意思了嗎?”
靈瑾看得出來,這行字像是個謎語,會需要揣摩一番。
她本來還以為,她應該要和哥哥一起好好動腦子想一想。
然而,兄長卻對她的反應很奇怪。
“當然。”
尋瑜鳳目鎮定,給了靈瑾一個理所當然的目光。
“不過就是一個很簡單的謎語,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
“是、是嗎?”
靈瑾錯愕。
尋瑜簡單地解釋道:“它說‘心似明月,明月映泉中’,就是提示了後兩句中關鍵字謎的意思。既然明月是心,那麽子午團圓心,指的就是午夜子時時分的月亮。
“這些都沒什麽好說的,其實關鍵在于,月亮所在的角度。
“每個月的不同時期,不同形狀的月亮,升起的時間和方位都是不同的。上弦月只有上半夜出現,并且出現在西邊;下弦月只有下半夜出現,出現在東邊。而滿月則是整夜出現,像太陽一般東升西落,午夜時分,應該正好在夜空正當中。
“這裏有三口古井,按照詩句所言,能夠被月光照亮的水井,就是密道隐藏的地方。但若只是如此,處于夜空正當中的月亮,應該三口井都能照亮。所以,最後一重謎底,在于光線。”
尋瑜站起來,走到其中一口井邊上。
他說:“這裏是大學堂的後花園,種了許多樹木。這本不稀奇,但另外兩口井邊上,種的都是五千歲以上的大櫻花樹,櫻樹枝葉茂密,光線自然被遮擋。唯有這一口井,只有井前種了一棵小梅花樹,且距離稍遠,能夠映得見月光,所謂的‘啓明處’,必然就是這裏。”
靈瑾聽得驚了,尋瑜所說的井和梅樹,正是她初次上術法課那次,望梅先生擡手一指的那兩處。
兄長思維缜密,腦子動得實在太快,靈瑾都還沒來得及仔細把文字讀一遍,他已經想完了,而且似乎很有道理。
靈瑾已在大學堂半年多,平常經常在附近散步,她曾坐在梅樹下修煉,也曾從井裏取水喝,但從來沒有想過,習以為常的井裏居然還會暗藏玄機。
不過,靈瑾也走到井邊,往裏面一望——井裏面是幽靜的井水,倒映着她與哥哥的面龐,平靜如常,似乎并沒有異樣。
靈瑾微微歪頭:“可是,這口井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如果有玄機藏在裏面的話,要怎麽找呢?難道要到水底下去嗎?”
“不必。”
尋瑜說道。
“既然謎底是這口井,那麽這口井就是暗門。像這種特意留下謎語來藏匿的機關,必然有特殊的開門方法,既不會輕易讓人看不出端倪,但也不會困難到讓人毫無頭緒,多半只是個認證。”
尋瑜想了想,嘗試對井水道:“心似明月,明月映泉中。子午團圓心,延往啓明處。這道謎題我已破解,路若在此,煩請大開水門。”
話音剛落,井水居然真的有了反應。
下一瞬,井水暴漲!
井底之水如沸騰般冒着氣泡,接着,一股強大靈氣從井底湧上,還未等靈瑾和尋瑜反應過來,兩人竟皆已被卷入其中。
天旋地轉。
危急關頭,靈瑾下意識地去抓哥哥的手。而令她意外的是,兄長竟然也正在找她的位置。
慌亂之間,靈瑾感到兄長一把扣住她的腰,兩人一起跌倒在地上,靈瑾則重重摔在尋瑜身上。
靈瑾有兄長墊着,倒是沒怎麽摔疼,但她明顯聽到兄長悶哼了一聲。靈瑾連忙從尋瑜身上爬起來,她慌張則亂,問道:“哥,你有沒有事?”
“沒事。”
尋瑜坐起身,擦了擦被靈瑾撞到的下巴,眼神平靜,輕描淡寫。
反倒是起身後,他先側目看了看靈瑾的樣子。
“哥哥?”
靈瑾的發式和衣衫有些亂了,身上撲到些灰,但總體無恙,也沒有傷。
尋瑜移回目光,輕聲道:“沒什麽。沒想到居然會直接被術法拉扯進來……這裏是哪裏?”
兩人身處之地,理應是那口井的井底,但從這裏一看,又不太像。
靈瑾和尋瑜擡頭看不見天空,上面是密實的天花板。他們是直接被靈氣卷進來的,也被封住了出口,這裏像是個年代久遠的封閉石室。
“大學堂中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尋瑜皺起眉頭。
密室中有長明燈,尋瑜将鳳火熄了,四處檢查。
靈瑾想到之前的魚鱗,問:“這裏和水族有關嗎?”
“看上去沒有。”
尋瑜撫摸着牆壁,并将摸到的氣味放到鼻尖嗅嗅。
他說:“這裏雖在井底,卻非常幹燥,周圍也沒有流動的水域。如果是水族建的,為了保持舒适,一定會保證一定程度的潮濕。看起來,這裏比較像是某個曾經在大學堂修煉過的前輩,為了某些事情,特意準備的暗道。”
說到這裏,尋瑜停頓了一下,喃喃:“大學堂歷史悠久,我聽說過有時候裏面可能藏有各種秘境或者機緣奇遇,但沒想到真的會找到……只是若與水族無關,不知為何要在此處建個密室。”
靈瑾同樣滿心不解。
她站起來後,便學着兄長的模樣,撫摸牆壁,然後繞着石室仔細觀察四周。不久,她竟立刻在顯眼的地方,找到一個機關。
靈瑾連忙喚道:“哥哥,你來看看這個!”
尋瑜應聲過來。
只見那是一個很簡單的木頭拉閘,周圍再沒有別的機關,但在拉閘上面的牆上,卻又刻了一行字——
【欲知此地為何地,欲尋出路為何路,請拉此閘。】
靈瑾征求兄長的意見:“要拉嗎?”
“……也沒有別的線索了。”
尋瑜想了想,對靈瑾道:“你走開,躲得遠點,我來拉。”
靈瑾年紀比兄長小,修煉時間不長,仙力也比兄長弱,她知道自己離得太近,反而可能拖累兄長,點了點頭,便盡量找了個不會幹擾他的地方。
尋瑜看靈瑾躲好,不再遲疑,一把就将木閘拉了下來——
木閘被拉到底的剎那,只聽“咯噠”一聲,随後,一個清澈的女聲忽然在空曠的石室中朗朗響起:
“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風華少年,壯志淩雲;莘莘學子,盛我河山。
“歡迎諸位誤入石室的學子進入此地,願如今翼國,事态安平、繁榮強盛。
“我乃大學堂中一名普通的教書先生,此時為驚鴻歷初年,九月十五,一個秋高氣爽圓月高懸之夜,此處乃我今夜親自搭建的奇景密室。
“建此石室,目的是尋找傳人、授予絕學。
“我因為某些緣由,馬上就要離開大學堂,去鳳凰宮任職。正因如此,只能将不出世之絕學藏于此處,以這種方式尋覓傳人。
“你們能尋到此處,想必是如今大學堂中極其優秀的弟子。進入這裏,需要有極其細膩的心思與七竅玲珑巧妙的思維,首先對你們予以贊賞。
“既然你們得機緣入此景中,只要你們符合成為我弟子的标準,我就将一種遺世之絕學傳授予你們,只要你們見到,必會感到驚奇。”
聽到這個驟然響起的聲音,靈瑾一愣。
這聲音響起的突兀,但聽得出清朗、樂觀、精神飽滿,其中還有一絲友善的笑意,一點都不令人讨厭。
奇怪的是,這個女聲響起的瞬間,靈瑾內心深處竟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懷念。
她說,這個密室是驚鴻歷初年所建。
這個年份距離今天已經有七百多年了,而且,那湊巧是……女君登基的年份。
尋瑜似乎也想到了這個細節,從木閘邊側目瞥了靈瑾一眼。
此時,女聲并未停滞,而是清爽地繼續說道:“不過,想要得到絕學,必須要破解我的三道考題。進入井中的入口,不過是第一道題。
“修習絕學之人,必須要擁有聰慧機敏的頭腦、敏銳過人的洞察力。這便是我的第一道考題,想要從你們身上得到确認的東西。現在,就算你們過關。
“那麽,第二道考題,是我希望我的弟子會有出色的邏輯能力與射藝——”
話音剛落,原本空曠的石室中心,有兩塊磚塊忽然對折翻下,從升起一塊方方正正的石碑,石碑邊放着一把弓、數支箭。
而在石室正面,則整面牆翻了過來,上面挂着許多箭靶。
那些箭靶挂得十分整齊,每行三個靶子,總共六行,一共十八個箭靶,但每個箭靶都極小,差不多只有梨子大,極其難射。
在箭靶和石碑之間,隔了一道欄,大約就是起射點,離箭靶約莫六丈遠。
這一次石室的動靜太大,将靈瑾和尋瑜都吓了一跳,升起的那塊石碑,幾乎就是在靈瑾腳邊冒出來。
然而這一次,靈瑾卻沒有立刻過去查看。
她望向兄長,說:“哥哥,這個石室的主人……”
“嗯?”
“不,沒什麽……”
靈瑾只是有一點微妙的直覺,并不敢肯定。七百年前在大學堂中的女先生,數量有許多。她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不敢輕易下判斷。
尋瑜其實也想到了靈瑾所想的事,但他什麽都沒有說,只道:“我們先看題目吧。”
尋瑜走過去,先摸了摸升起來的石碑,簡單檢查一番,道:“這個密室裏的布置,似乎都是利用機關術做的。”
“這是不是說明石室的主人,非常擅長機關術?”
靈瑾配合着兄長一起思索。
只見在升起來的石碑上,寫着這次的謎題——
【升與革——謙】
【震與贲——複】
【無妄與乾——何解】
看到這些文字,靈瑾立即就反應過來:“這些都是周易六十四卦用的術語。這一題,是不是要考蔔算推演?”
“不,不像。”
尋瑜立刻回答。
但他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皺着眉頭思索。
靈瑾同樣看着石碑思考。
靈瑾随女君學過一些基礎的周易和占蔔,并不算一無所知,但不知是不是她才疏學淺,她看了半天,好像确實看不出這幾個卦之間的關聯。
而尋瑜起身,手指抵着下巴,蹙眉在石室裏來回走了幾步。
然後,他嘗試着擡起手,憑空在空氣裏描繪這幾個卦的卦象。
忽然,尋瑜身體一頓,道:“我知道了。”
靈瑾立即驚訝地望他。
尋瑜解釋道:“這道謎的謎底不在于這些卦本身,而在于卦的形狀。
“升卦的主卦是巽,客卦是坤;革卦主卦是離,客卦是兌,兩者的圖形組合在一起,取有缺之形,最終形成的就是謙挂。
“第二行也是同理,應當是作為對比之用,給作參考的。
“以此類推,乾卦上下都無缺,故而與無妄卦放在一起,得出的還是無妄卦。”
尋瑜說完,看向挂在牆上的靶子,說:“射第四行和第五行,中間的那兩個靶子。”
“你确定嗎?”
靈瑾吃驚于兄長的解謎速度,他已經想出謎底了,她這邊卻還沒有思路。
尋瑜非常自信:“确定。”
靈瑾看着尋瑜的臉,不禁輕喃道:“哥哥好厲害。”
尋瑜一頓:“……幹嘛突然誇我。”
“因為,哥哥想得好快,感覺不怎麽費工夫。”
“啧。”
尋瑜不自在地扭開頭:“又不是什麽困難的謎題,随便想想就能解開。”
言罷,尋瑜就像是轉移話題一般,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起射點處,仔細端詳了一番起射點與靶子的距離,還有那個分外小的箭靶。
然後,他回頭推了靈瑾一下,對她道:“這裏,你來射。”
“我來?”
靈瑾愕然。
若是之前,靈瑾必不會推辭,但眼下,聽到兄長的提議,她卻面露躊躇。
靈瑾眼睫低垂,有些擔心地道:“可是,我們是在接受石室主人的考核吧?石室主人說,射藝高低也是考察的一環,她的意思,會不會是……不想要将來不能用靈弓的弟子?”
尋瑜聞言,動作微微一滞。
靈瑾這一句話便洩露出,她的情緒雖然好多了,但其實仍有心結。
尋瑜說:“我們現在的主要目的,并非是拿到這裏所謂的絕學,而是找到路出去,最好再見一見石室主人,要不要拿到絕學成為傳承的弟子,并無所謂。更何況,你說得這種可能……應該不會有。”
說着,尋瑜指了指擺在石碑邊上的弓箭,道:“這個密室裏預先準備的,是普通的木弓和木箭。既然是為絕學尋覓弟子,要求必然極高,如果石室主人想要的是能用靈弓的弟子,直接在這裏放上一把靈弓,讓不能拉靈弓的人用不了就好,何必專門準備木弓木箭?
“你這個年紀能用靈弓的人還不多,但等再過兩年,就不少了。既然她沒有特意設檻,想來就是沒有這個要求,你不用擔心。
“你現在射得比我更好,由你來射,保險一些。”
聽了兄長的話,靈瑾愣了愣,不安的心漸漸放下。
她赧然地對兄長笑了下,道:“我明白了。”
靈瑾沒有再推辭,轉身去拿了靠在石碑上的弓與箭。
雖說弓箭肯定是自己量身定制的最順手,但靈瑾射藝高超,即使不是她慣用的,也能用。
她站在起射點前,身形斜立,白頸直轉,宛如白鶴伫立于雲巅。
靈瑾面朝靶面,緩緩舉起木弓。
嗖!第一支箭,命中。
嗖!第二支箭,又命中。
第二支箭射中靶心的剎那,石室中忽然又發出巨響。只聽隆隆幾聲,石碑收回地下,石牆轉回原位!
還不等靈瑾開心哥哥的答案是對的,先前的女聲已再度響起,且一開口就是歡快的稱贊:“好,好,好,不錯!真不錯!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江山輩有能人出!沒想到你們竟真能解開第二個關卡。現在只剩最後一道題了。”
言罷,女聲竟還鼓了鼓掌。
尋瑜和靈瑾靜靜聽着。
接着,那女聲繼續說:“雖然你們已經解出了兩道考題,但想繼承絕學之術,除了過人的才智和出衆的射藝以外,還需要靈巧的雙手和不斷打磨的耐心。第三關,便為此而設。現在,你們要繼續答題的話,就走過下一道門吧。”
話音剛落,石室側面,一扇石門應聲而開。
尋瑜等了等,見女聲确實不再說話了,就回頭對妹妹道:“走吧。”
兩人走過石門。
在第二間石室裏面,有一張桌子,桌上有一塊木頭,還有一把刻刀。
然後,第三道題緊接着就來了。
石室主人的聲音再度響起,道:“請用刻刀,将這塊木頭雕成一只鳥的形狀,鳥的品種不限。雕完以後,将木雕放置在那邊的石盤上。解題成功與否,自有評判。”
這道題一出,無論是靈瑾還是尋瑜,二人都略有錯愕。
這道題,簡直就像專門為尋瑜而設的一樣。
靈瑾立即想到了之前哥哥送她的小木雀。
兄長的手藝如此精巧,完成這道考題,想必輕而易舉。
果不其然,尋瑜想了想,就走過去,熟練地拿起木雕和小刻刀,對靈瑾道:“我來雕,你等我半個時辰。”
“好。”
靈瑾十分乖巧,聽話地坐到旁邊托着腮等,既不動,也不發出聲音,免得打擾兄長。
靈瑾看得出來,雖然兄長嘴上沒明說,但這一道考題揭示出來以後,他對藏在這個密室中的“絕學”,忽然有些興趣了。
在此之前,兄長不過是想要盡快解開謎語,然後離開這個石室。否則的話,在上一關的時候,他也不會單單為了保險起見,就讓她來射箭。
不過,到底什麽樣的絕學會需要用得上木雕技藝?
還有,這個石室的主人……
靈瑾內心惶亂,胡思亂想,心不在焉地靜靜看兄長做木雕。
兄長的手指修長,又十分靈巧,小刻刀握在他手上,就像身上的一片羽毛一般自然輕盈。
轉眼之間,木雕居然就已經出了一個雛形。
小木雕圓身圓腦,隐約看着蓬蓬松松的,有了嬌小可愛的輪廓。
不過,不知怎麽的,尋瑜越雕,靈瑾越覺得這個小木雕變得眼熟,總覺得和之前兄長掉在她房門口的那個小木雕很像,兄長似乎……雕的又是她。
此時,尋瑜恰好轉頭,一下子對上靈瑾目光,兩人四目相對。
然後,尋瑜似乎注意到靈瑾在看他雕木頭。
猝不及防地,尋瑜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接着,他迅速轉回頭去,手裏的刻刀也轉了方向,忽然間,他在靈瑾沒想到的位置削了一大刀!
木雕頓時就和她想象中不一樣了。
靈瑾:“?!”
尋瑜面色沉靜,一如尋常,手下動作流利,就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靈瑾懵了,不由懷疑自己剛才以為哥哥臨時改動節奏的想法,可能只是個自作多情的錯覺。
半個時辰不到,尋瑜就雕完了。
靈瑾好奇地歪頭問他:“哥哥,你這次雕的是什麽呀?”
“喜鵲。”
尋瑜面無表情:“所以身子比較大,頭比較小。”
“……噢。”
靈瑾老實地點頭。
尋瑜沒再說什麽,只是拿起那個剛雕好的“喜鵲”,放到室中的石盤上。
木雕落在石盤上的剎那,石盤瞬間亮了起來。
然後,屋內又緩緩響起人聲,聲音仍是之前那個女子。
女聲吟誦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白發老叟江渚上,笑看秋月春風,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說來奇怪,這石室是在七百多年前建的,石室主人也在一開始就說明過,她早就離開石室了。可是這石室中留下的聲音,卻始終像是有人真的在看他們、真的在與他們說話一般。
那女子之聲輕盈地贊許道:“不錯,雕得很好。自古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唯願一代傳奇自今始,千秋回首,莫負初心。”
言罷,室中忽然一亮,然後,一個女子的虛影驟然出現在石室中。
雖然之前一直能聽到石室主人的聲音,但這是第一次,他們竟然看到石室主人的樣子。
這情況大為出乎意料,尋瑜與靈瑾皆是一愣。
然而,靈瑾在看到對方長相的一瞬間,就像時間被凝固一般定住了。
那女子與靈瑾長得很像,無疑就是靈瑾成年後的樣子。
兩人對望,猶如時空交錯。
她正如女君所說那樣,有和靈瑾一樣的眼睛、鼻梁和臉頰的輪廓,唯一的區別,就是靈瑾的耳羽是雪白的,而她卻是褐色。深色的耳羽貼着烏黑的頭發,幾乎看不出形狀。
她身材嬌小,眼神清澈,氣質與靈瑾不同。
靈瑾氣質大約更偏鶴族,行走坐立,皆有種遺世獨立的出塵清雅之氣。
而這女子不同,她身上有着凡塵間通達的煙火味,卻并未因此讓人有絲毫庸俗之感;她能讓人覺得平易近人,渾身上下卻沒有半分世故之味。
普通而獨特,平凡而不凡。
這樣矛盾的氣質融合在她身上,卻不會有絲毫突兀,反而讓人印象深刻。
靈瑾驚愣地凝望着這虛影。
然而這虛影卻看不見靈瑾。
她不過是七百年前,被真正的主人用術法留在這裏的一道殘像。
女子的虛影按部就班地對着室中謙謙行了一禮,笑臉盈盈地道:“尋到此處的後世弟子,你們被拉入井中時,許是被吓了一跳吧?實在抱歉,我是怕解開謎題的弟子膽子小,不敢貿然進來,反而将密室暴露出去,有違祖師訓誡,方才出此下策。先鞠一躬,以表歉意。”
然後,她清了清嗓子,語氣輕快地道:“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鴻鹄歷三百五十年到四百年期間,在大學堂任職的教書先生,主教政論、術法、數算、周易、機關術,其中以政論和機關術尤為專長,人手不足時,偶爾也輔教其他科目。
“我名叫竹依,若是後世之人已不知我的名字,可以到大學堂的歷任先生簿子記錄裏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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