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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顔尋洲吻起林焱就跟打架似的，雖然顔尋洲一條腿受傷了，腿上打了厚厚的石膏，但是他用一條腿把林焱按在病床上還是綽綽有餘。

林焱的雙唇又滑又香，顔尋洲吻上了就有點停不下嘴，吻到一半的時候看到林焱要伸手去按病床鈴聲，就離開她的唇，冷着臉恐吓說：“你是想讓他們都進來參觀嗎，我倒是無所謂……”

林焱淚眼朦胧，憤怒地伸手擦了擦嘴巴，這個動作讓顔尋洲一雙眼睛忽暗忽明，放開對林焱的桎梏說：“你給我拿牙刷過來，我要刷牙！”

林焱真的委屈得厲害，低着頭坐在床邊一動不動，顔尋洲看着林焱的後腦勺，可以想到前面肯定是一張泫然欲泣的臉，顔尋洲心裏雖然非常不舒服，但還是把林焱的頭轉過來，擡起她的下巴：“哭什麽哭！”

他原本是要安慰人的，無奈話音落下，讓林焱眼淚掉得更兇了。

顔尋洲終於緩了下語氣：“林小火……你是我的童養媳，童養媳你知道是什麽吧……你覺得我剛剛欺負你了，其實這很正常，我們現在沒有結婚就是男女朋友，男女朋友都會打啵的……”

林焱抽噎了兩聲，拿着自己課本走了，顔尋洲把牛津詞典砸向林焱關上的門，然後給癞頭打了電話：“過來接老子出院。”

林焱跟顔尋洲冷戰上了，林焱一方面覺得自己沒有做童養媳的自覺，一方面覺得做人不能太憋屈，所以這場冷戰因為她的不屈服不斷延長了時間，最後連阮媚都看出了端倪，一塊兒放學的時候當起了調解人：“小焱，你最近跟阿洲是不是鬧脾氣了？”

林焱想了想，點了點：“我就覺得他這人挺讨厭的，一點也不學好。”

阮媚失笑：“你對他是愛之深恨之切啊。”

“什麽啊？”林焱耳根子燒了起來，阮媚不放過她，繼續說，“雖然我之前也是跟你一樣的身份，但是我跟阿洲就像姐弟，我很多時候都是把他當弟弟看待，所以會包容他的各種缺點，但是如果你把他當成了以後的依靠，那你就會對他有更高的要求。”

林焱覺得事情不是阮媚分析的這個樣子，但是她又不知道怎麽反駁阮媚，低着頭神色有點郁悶。

阮媚輕笑出聲：“是不是顔尋洲欺負你了？”

林焱猛地想起在病房裏顔尋洲的所作所為，憋紅了臉：“……他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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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廷文心血來潮種了幾株西瓜，夏天的時候還真生出了好幾個圓滾滾的瓜，西瓜體積不大，剛剛可以放在手裏舀着吃。

顔尋洲摘了一個瓜回來，分兩半，一半給阮媚，一半放在掌心裏掂了掂，一副不想吃的樣子。

傍晚夕陽落下，空氣帶着夏日的餘溫，林焱洗了澡洗好衣服來到露臺曬太陽，然後就聽到顔尋洲對她吼：“林小火，你給我下來。”

冷戰時間也是會過期的，林焱趿着拖鞋來到顔尋洲跟前：“什麽事啊？”

顔尋洲把手上的半個瓜遞給她：“吃吧。”

顔尋洲摘的瓜有點老了，口感有點沙，不過勝在瓤紅味甜。林焱跟阮媚一塊兒坐在小圓凳上用長勺子舀着吃。

阮媚說起了顔尋洲小時候的糗事，林焱覺得有趣，差點從嘴裏噴了瓜，然後被顔尋洲瞪了一眼：“小屁孩懂什麽。”

林焱抿唇笑，正要開口的時候阮媚站了起來：“我要上去做作業了，高三的人就是苦啊。”

顔尋洲點了下頭，正經道：“認真點，考個好大學。”

阮媚笑意吟吟：“考好了有獎勵沒？”

“要獎勵找顔安，我這兒沒有。”顔尋洲說。

“臭小子。”

林焱很喜歡聽顔尋洲和阮媚對話，當她彎着嘴在邊上笑嗬嗬的時候，又收到了顔尋洲投來的眼神，林焱撇了下嘴，也要站起來回房的時候，顔尋洲對她說：“林小火，出去散會步吧。”

顔尋洲所謂的散步原來是需要交通工具的，林焱站在顔尋洲的那輛雅馬哈跟前：“不是要去散步嗎？”

“對啊，出走玩玩。”顔尋洲遞給林焱一個安全帽，“戴上。”

“去哪兒。”

“廢話真多，去了就知道呗。”

林焱不是沒有坐過顔尋洲的摩托車，因為坐過深有恐懼，便提着心對顔尋洲說：“等會兒你騎慢點啊。”

“怎麽慢，你當騎自行車啊。”顔尋洲回她，雖然這樣說，當林焱爬上摩托車後座輕輕抓着他兩邊衣角的時候，顔尋洲還是放慢了速度，開着車上了道鎮去市區的國道。

夏日的風呼啦啦地吹散了林焱的頭發，林焱從最開始只抓着顔尋洲的衣角到抱上他精瘦的腰身，慢慢地，顔尋洲也加快了速度，摩托車發動的聲音帶着風的呼嘯。

這一秒，林焱突然什麽都不想問，貼着顔尋洲透着汗的T恤，心情也像是出了汗，明明是不安，但是不安中又生出了期盼。

道鎮到市區半個小時的摩托車路程，顔尋洲帶着林焱來到商場大門，林焱不要進去，然後被顔尋洲硬拽進去，強勢又臭屁：“林小火，你別在這裏丢我臉啊。”

林焱從小衣服就不多，不管是在林家還是顔家，加上道鎮初中有校服，林焱一年四季基本上都是幾套校服換來換去。

市區衣服貴，何況是商場，林焱在試衣間換好衣服又脫了下來，然後拿着衣服還給導購小姐：“我不喜歡，再逛逛吧。”

“林小火，你腦殼壞了啊！”顔尋洲真是頭疼，等了半天看到林焱穿着原來的衣服出來，皺起眉頭說，“再進去換上給我看看。”

導購小姐很少看到那麽年輕的男女朋友，笑不攏嘴地再次推林焱進換衣室：“去吧，男朋友都還沒有看到呢。”

林焱只好再試穿了出來，衣服是顔尋洲給她挑選的，一條白色連衣裙，下面是荷花裙擺，簡單又精致，衣服款式是道鎮沒有的那種好看，價格也是林焱難以想象的貴。

林焱出來的時候，顔尋洲有點發愣，之前他在書上看到寫書人用“遠山芙蓉、章臺楊柳”來形容一個女人，當時顔尋洲覺得挺扯淡的，現在想想，其實挺貼切的。

林焱的長相偏清秀，但是清秀到漂亮，第一眼看她可能覺得寡淡了點，第二眼覺得這女孩五官長得不錯啊，第三眼，就是怎麽看就怎麽舒服了。

其實林焱這樣子的長相，在讀書時期是最受歡迎的，屬於那種典型的清純可人的妹妹臉。顔尋洲不止一次聽自己那幫兄弟貼着臉過來：“阿洲，如果你不介意，讓我認林焱當妹妹吧。”

妹你妹啊！

顔尋洲要付錢，林焱攔住他不肯，說不喜歡。

顔尋洲黑着臉看她：“林小火，你再說一遍不喜歡試試。”

林焱別扭地轉過身子，然後直接被付好錢的顔尋洲拉着走了，林焱掙脫：“顔尋洲，你先讓我把衣服換下來。”

“不用換。”顔尋洲力氣很大，稍微用點力林焱就別想擺脫，加上個子高，伸出另一只手輕輕一扯，就把裙子後面拉鏈上的商标扯了下來，“好了，就這樣穿着吧，挺好看的。”

林焱很少聽到顔尋洲誇她，只是腦子裏還糾結着衣服的價格，輕聲嘀咕說：“你是被人宰了也不知道。”

顔尋洲覺得好笑，但是林焱的話就像一道溫泉，把他一顆心泡得軟軟的，然後他面帶春風地扯了扯嘴角：“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林焱微微紅了臉，緋紅如同顔家後面開的幾株桃樹，顔尋洲手癢地摸了一把：“今天沒洗臉嗎？臉上有點髒……”

林焱臉更紅了：“顔尋洲，你血口噴人。”

“好了好了。”顔尋洲一副耐心不夠的樣子，拉着林焱出了商場，商場過來是一家大型文具自選店，櫥窗上挂着幾只大型的抱抱熊很招眼。

林焱站在門外停下來：“我想進去買幾支筆。”

好學生就是好學生，顔尋洲點了點頭：“我陪你。”

林焱在文具店買了一捆筆回來，心情比商場出來的時候要愉悅很多，顔尋洲看林焱心情好，心情也跟着舒暢起來，猶豫了下從袋子裏掏出自己的手機給林焱：“給你，我到附近做點事，等會兒給你打電話。”

林焱不要顔尋洲的手機：“我就在這裏等你，你快去快回吧。”

“給你就帶着。”顔尋洲強制把自己手機遞給了林焱，然後就轉身走了。

林焱大概等了十幾分锺，手機響了，但是卻不是顔尋洲打來的，而是顔尋洲的朋友癞頭，癞頭在電話裏說：“嫂子，快過來，老大在場子這裏又跟人打架了。”

“喂，在哪裏呢？”

林焱趕到商場後面的KTV會所，喘着粗氣連跑到三樓的521包廂，用力推開門，裏面沒有打架，是一片熱鬧的歡笑聲，而顔尋洲正笑容滿面地立在中間看她。

林焱：“顔尋洲……”

顔尋洲不說話，只是做了一個響指，頓時裏面一幫人齊聲喊道：“嫂子，生日快樂。”

“林小火，生日快樂！”顔尋洲微微移了下身體，他身後是一個兩層大蛋糕，蛋糕後面還有成堆的禮物，全是他的兄弟們準備的。

林焱從來沒有過過這樣聲勢浩大的生日，心情複雜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愛情，很多時候是從感動開始的，後來林焱問自己是什麽時候愛上顔尋洲的，其實她很清楚，雖然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但這天的所有細節，林焱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像愛情最初開始的時候，帶着青春的潮濕和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