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番外——冬冬

番外——冬冬

顔舒冬中午打球的時候跟一個外校的男的起了沖突，本來按照顔舒冬的性格也不愛跟不熟的人打野球，起了沖突也是麻煩事，後來看這男生是他一個長期球友的哥們，所以就一塊兒打了兩局，結果中途男生各種打手撞人犯規，這幾年顔舒冬性格沉澱了很多，玩得不開心了不玩就行了，也沒必要大動幹戈傷了和氣，這些年他在林焱的教導下，很多事情也采取“以和為貴”的處理方式，只是這個男的存心挑事，當男的故意攔住他不讓走的時候，顔尋洲一個拳頭就出去了，又快又狠，一拳打得男生左臉青了一塊。

顔舒冬回到高二九班教室，心情不好地拉開椅子，正要坐下的時候，一個短發女生走到顔舒冬跟前，用本子拍了拍他的後背：“英語作業要交了，就差你了。”

“催命啊！”顔舒冬心頭郁氣未消，從桌子裏抽出一本英語作業本扔給短發女孩。

“不催你催誰啊，全班就你最不自覺。”女孩笑意盈盈，然後給顔舒冬翻起作業本檢查起來。

高二分了班，顔舒冬進了理科重點班，全班每個人都處於鬥志昂揚的狀态，就顔舒冬依舊該玩的玩，該睡的睡，該偷懶的一樣偷懶，有時候聰明的男孩子在學習上就是這樣占便宜，即使這樣，每次考試顔舒冬還是能輕松進個前五。

女孩來回翻了翻顔舒冬的作業本，然後翻到一道空着的題目：“這裏怎麽沒寫啊？”

顔舒冬探頭看了一眼：“咦，沒注意到。”說完朝女孩伸出手，“把你的給我看下。”

“你想的倒好，要自己做。”女孩笑眯眯地把作業本攤到顔舒冬桌前，“快點寫，我等你。”

顔舒冬背靠椅背，修長的手熟練轉着筆頭，微微擡着下巴看向女孩：“周木桶，你還真是……管家婆！”

“是周牧童！”女孩微微佯怒，但是因為顔舒冬的一個“管家婆”面露緋紅，婆……婆……婆……是不是有點太親昵了。

就在周牧童漲紅臉的時候，顔舒冬已經三下五除二把作業寫好，把作業丢給她之後，便站起來往外走，遇上學習委員陳露，陳露一把抓住顔舒冬的袖子，然後兩個人不知道是在說笑還是調笑，之後陳露狠狠拍了顔舒冬一下，顔舒冬誇張地跳開，整個過程逗得陳露嬌笑連連。

周牧童抱着作業本去辦公室交差，英語老師也偏愛顔舒冬，第一個就問她：“顔舒冬的交上來沒？”

“交上來了。”周牧童回答。

英語老師因為又是九班班主任，跟學生說話三句不離學習：“牧童啊，顔舒冬英語語法這塊很薄弱，但是他物理比你強得多，你可以跟他相互學習取長補短。”

周牧童應答下來，下午跟顔舒冬探讨如何相互學習這件事的時候，顔舒冬蹙眉問她：“你物理差是真的，但是我什麽時候語法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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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童氣得吐血。

重點班每天要提早晚自習，時間很趕，不過基本上顔舒冬還是會騎車趕回家吃林焱的飯菜，但是有時候跟朋友打場球，就只能在食堂解決了。

顔舒冬給林焱打電話，要告訴她今天晚飯不回家吃了，結果接聽的是顔尋洲。

“我晚飯在食堂吃。”顔舒冬說。

顔尋洲應答下來：“我會跟你媽說。”

“我媽呢。”

“去逛街了。”

“……”

顔舒冬吃飯的時候，周牧童端着自己的餐盤在顔舒冬對面坐下，顔舒冬擡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吃自己的。

“中午數學老師最後留下的題目你解開了沒？”

“什麽題目啊，沒注意。”顔舒冬邊說邊挑香菜，他跟林焱一樣不愛吃香菜，只是食堂的大叔不知道是不是腦抽了，紅燒肉也要加點香菜進去。

周牧童看着顔舒冬一根根挑出香菜的模樣，只覺得自己喜歡上的男孩果然優秀，連挑香菜的動作都那麽帥。

顔舒冬擡頭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周牧童，蹙眉：“傻了啊？”

周牧童笑嗬嗬，搖搖頭，然後開始扒飯。

人人都說周牧童對顔舒冬有意思，顔舒冬平時幾個好哥們也發揮起八卦精神，晚自習回去的路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舒冬，周牧童都那麽直接了，你不應該有點表示嗎？”

不止一個人這樣問他了，但是顔舒冬對這個問題實在不感興趣，不過他也不反感這個問題，這跟他對周牧童的感覺有點像，按理說一個女孩以這樣變相的方式纏着他，他是不喜歡的，甚至非常反感，但是從初中到高二，周牧童管了他快五年，他也縱容周牧童成為自己在學校最靠近的女生，關於他和她的緋聞，他也從來不去解釋。

但是他喜歡周牧童嗎？如果喜歡，周牧童早早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不讨厭，不反感，不喜歡，但是相對其他女生來說，周牧童又是有點特別的，原因是什麽，顔舒冬自己也想了下，估計是周牧童長了一張他讨厭不起來的臉，算不上多漂亮，但是白淨可愛，在理科班裏，絕對是小花一朵。

顔舒冬晚自習回家的路上被突襲了，中午打球的外校男帶着一幫“兄弟”趁機報複，将他堵在學校出來的一條小道上。

顔舒冬從來不怕打架，即使對方人手多得沒有勝算的概率，顔家的男人似乎天生不怕疼，不怕惹事，當然顔舒冬也有顧忌的，他最讨厭別人打他臉，因為怕林焱知道。

一場惡戰，即使對方人手多，但是顔舒冬也沒有輸多少，拳頭一個個出去也打倒了好幾個，只是最後從小巷裏走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呸了一聲，嘴角有點疼，因為被還擊了一拳。

顔舒冬給章子打電話，讓他回家幫自己掩護一下，章子爽快答應，然後問他是哪個龜孫子幹的，他和連明非去端了他老窩不可。

顔舒冬在顔宅外頭勾上章子的肩膀：“行，回頭我帶你去好好打一架，但是你可先幫我過關，我媽等會準讓我吃夜宵，你給我頂着。”

章子看着顔舒冬青紅的臉：“真沒事吧，要不叔還是帶你去趟醫院。”

“得！”顔舒冬白了章子一眼，“你當我豆腐做的啊。”

客廳裏顔尋洲陪林焱看電視，顔舒冬回來的時候林焱站起來往廚房走去，顔舒冬叫了聲爸爸媽媽便往樓上房間跑去，章子對着顔尋洲幹笑兩聲：“尿急了……”

林焱從廚房裏端出夜宵，章子立馬伸手去接：“剛剛我和冬冬在外頭吃過了，要不這碗夜宵就給我吧……”

林焱笑了：“廚房還有。”

就在這時，顔舒冬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媽媽，我今晚不吃了，等會就洗澡睡覺了，晚安。”

章子嘿嘿笑，轉頭對上身穿居家服的顔尋洲的眼睛，笑容就尴尬了，跟了顔尋洲那麽多年，這點把戲怎麽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晚上顔尋洲敲了顔舒冬的門，原本給自己搽藥的顔舒冬立馬跳到床上，蓋上被子對外面的人說：“媽媽，我真睡了，晚安。”

“是我。”顔尋洲開口。

顔舒冬無奈，起來給顔尋洲開門，叫了一聲：“爸……”

顔尋洲穿着長睡袍，拉了一張椅子在顔舒冬床邊坐下，然後讓顔舒冬坐在自己對面，問：“到底怎麽回事啊，打成這樣子？嗯？”

顔舒冬碰了下自己的臉，說了一聲：“小人難防啊。”

顔舒冬給顔尋洲說起事情經過的時候，顔尋洲給兒子後背擦了擦藥酒，下手很重，顔舒冬忍不住叫出聲：“爸，你輕點，很疼诶。”

顔尋洲蹙上眉頭：“別給你媽聽到，她好不容易才睡着。”

顔舒冬安靜了，跟顔尋洲說：“回頭我非要打得他滿地找牙。”

顔尋洲冷哼一聲：“等會你把人告訴章子，讓他教訓教訓就行了，你一個學生整天打架像什麽，每次請家長受罪的還不是我？”

顔尋洲的确好幾次被老師請去喝茶了，一個大老爺們在老師跟前連連點頭：“行行行，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兒子。”

顔舒冬聽到顔尋洲的話，心情突然樂了，然後趴在床上說：“媽媽說你以前比我可渾蛋多了。”

提到林焱，顔尋洲嘴角很自然彎了下：“不是每個混蛋都可以有好運的。”

顔舒冬年齡大了，有時候在顔尋洲面前也有點口無遮攔：“是啊，你運氣真挺好，如果我是我媽，當初直接殺了你算了！”

顔尋洲扯笑一聲，顔舒冬又側過頭對顔尋洲道：“不過我很感謝她，還是給我留了一個老爸，一個家……”說到這，顔舒冬問了一個自己也不解的問題，“爸，你說我媽是不是因為我和駿駿的關系才跟你在一起啊，如果這樣，那我還真是造孽了，回頭一定要好好勸說她，她那麽年輕漂亮，聽說徐家倫又離婚了呢，他對我媽媽心思也還熾熱着呢……”

顔尋洲随手将藥瓶往顔舒冬身上砸，顔舒冬伸手接住，咧嘴笑了兩聲：“別告訴我媽啊。”

顔尋洲關上門，回到自己卧室的時候，輕手輕腳走到床邊，低頭看向已經入睡的女人，小心翼翼爬上床，然後伸手将女人摟到自己懷裏。

“冬冬又打架了吧……”林焱突然開口。

“沒睡啊？”顔舒冬下巴抵在林焱的脖頸，輕聲說，“同學的小摩擦，不打緊的，哪有不打架的男孩子。”

林焱有點兒頭疼，嘆了一口氣。

顔尋洲太清楚林焱想什麽，将她的臉扳過來親親她的額頭：“放心，舒冬比我當年有分寸，不會步我後塵的……”

林焱：“你也知道……”

顔尋洲笑，唇慢慢下移，最後來到林焱的唇瓣，一點點加深了這個吻，直到氣喘加重，顔尋洲一邊解開林焱的睡衣，一邊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安全套。

因為林焱不能再生育，再次懷孕都是一種傷害，所以在房事上顔尋洲就特別小心。

有時候顔尋洲會想起那個跟自己沒有緣分的孩子，想她肯定是一個女孩，一個長得像林焱的女孩。只是很多時候想象不僅沒辦法給人帶來愉快，更多的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顔尋洲讓章子教訓了找事的小流氓，結果自己也親自出手，很久沒有打架，拳頭很生疏，跟林焱待在一起久了，心口那個地方會變軟，最後看在他們也都是跟冬冬差不多年紀的份上，小小教訓下就放人了，但是有警告他們說，如果再找事，下次就沒有那麽好果子吃了。

顔意駿快要小學考了，長大後就不那麽纏着顔舒冬，但是對哥哥的崇拜依舊，有些事情長大後明白了，有些話不方便跟爸爸媽媽說，但是卻會告訴顔舒冬這個哥哥。

“哥哥，上次我看到一個女人來學校找我，我叫住她，她沒應我，匆匆走了。”

顔舒冬想了下：“如果像她，就回S市看看，媽媽不會有意見的。”

“沒有啊。”顔意駿笑得有點落寞，“……只是有點奇怪吧，為什麽她來了就不見我……”

“想那麽多幹什麽啊。”顔舒冬勾上弟弟的肩膀，“你只要知道你的家在這裏就行了，以後不管怎樣，跟着哥哥就行了，別多想，因為不值得。”

顔意駿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我的家就在這裏，媽媽對我那麽好，我不會讓她傷心的。”

“她呢，如果你不想讓她傷心，就不要多想，有些事也可以去問問爸爸，畢竟事情都是他惹出來的，對吧？”

顔意駿笑，顔舒冬拍拍他的肩膀，相視而笑。

高二結束的暑假，學校舉辦夏令營，周牧童問顔舒冬要不要報名參加，顔舒冬對喂蚊子的行為興趣并不大，但是因為暑假陸希睿要來道鎮玩，就覺得要安排點活動出來，所以就報了名，順便還多報了一個名額。

陸希睿暑假剛開始就從S市坐着動車過來，顔舒冬去車站接自己的好哥們兒，人還沒有走到，就看到一個戴着鴨舌帽的俊雅少年對他招手。

顔舒冬走上前和陸希睿來一個“兄弟式”的招呼，然後問：“這次一定要多玩幾天，我媽手藝可好了，保準你吃了不想走。”

“我知道，上次吃過一回終生難忘。”陸希睿笑，想起一件事，“上次你要的書我給你帶來了。”

“哦，謝了。”顔舒冬勾上陸希睿的肩膀。

陸希睿俊雅溫潤：“你最近對殷商文化感興趣了？”

“不是我。”顔舒冬邊走邊說，“書是給一個女生帶的。”

十五六歲的少年，不管是外表文質彬彬清俊出塵的美少年，還是一臉痞氣邪氣的不拘少年，面對一些問題，跟同齡的男生也沒多少區別。

當顔舒冬提到一個女生的時候，陸希睿便好奇地開口問：“你交……女朋友了？”

顔舒冬一口否定：“怎麽可能，老子怎麽可能那麽快就栽在女人手裏。”

陸希睿輕咳兩聲，狀況不明，結果一回到顔宅吃過林焱切的水果，在房間休息的時候，顔舒冬無意看到了從陸希睿包裏掉出來的一張照片。

有情況啊有情況！！！！

顔舒冬眼睛都亮了，看了眼照片裏的金童玉女，啧啧了兩聲：“女朋友？”

陸希睿倒也坦然：“叫糖糖。”

“糖糖……”顔尋洲靠在床頭上，端詳着照片上的女孩，“樣子漂亮，就是名字有點膩歪。”

“糖糖是她小名。”陸希睿從顔舒冬手裏拿過照片，跟好友說了說自己的感情狀況，“我們從小認識的，從小感情就挺好的，不過确定關系是前幾個月。”

“陸希睿，你居然早戀！”顔舒冬的口氣是故意擠對好友。

陸希睿畢竟是厚臉皮陸景曜的兒子，雖然被秦予喬教育得翩翩公子氣度不凡，但是臉皮該厚就厚：“我爸說女人心思都善變，早點出手總不會錯。”

顔舒冬：“不得了了！”

陸希睿勾唇一笑，看着照片上的女孩，臉上神色是說不出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