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眠城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回到了HT，之前決定退役那件事本來算個秘密，卻不知怎麽被傳到了外頭。職業戰隊哪裏是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我被多次訓話不說，還在社交平臺上公開處刑，老陳也面露難色：“這麽一折騰，只怕你要從青訓選拔重新開始了。”

挨打要立正，我全部接受，釋然地告訴他，我這次回來，最不缺的就是重頭再來的勇氣。

謝青燃為我送行，眠城大雪紛飛，他一圈又一圈地給我圍好圍巾。他說，他其實是希望我留在他身邊的，安安分分讀書上學也挺好。我敏感，想的也多，他不放心。

“逾白，往後又是你一個人了，要好好管理情緒，別輕言放棄。”

我笑：“你怎麽變得像個老父親了”

他也笑，眼神極盡溫柔：“逾白，你既然選擇了回歸，今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為了我而戰，你要為你自己。”

在青訓營熬了一整年，我終于在選拔賽上脫穎而出，站上了新賽季的首發舞臺。偶爾也會生出不好的流言，我卻再不會執着于那些了，穩紮穩打、心無旁骛，總覺得自己背負着光榮的使命。

可謝青燃最終還是沒有參加招飛選拔，他選擇了S大的天體物理專業。

“我爸眼睛越來越不好了，經常間歇性失明，他走了一輩子的路，我決定繼續走下去。”他看着我，聲音平靜，“沒什麽大不了的，逾白。”

我倆最後一次去了“工業文明”，走到橋邊時，他看着大麗菊笑道，“你別說，這破花兒還挺邪乎。”

我擡眼，看到遠山擁在月色裏，便忍不住張開雙臂擁住他。他永遠輕揚從容，會誇大其詞地裝可憐，也會因為我的怠慢而耍脾氣，可真正作出妥協或受委屈時，從不顯露。

“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長大了。”

“你也是。”

夏季賽開始後，我随着賽事輾轉于各個城市，那也是我複出以來打的最重要的一輪，之前産生退役念頭的事又在網上被翻出來，很多人都在等我的表現，壓力空前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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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有兩個小時自由支配手機的時間，一半花在了和謝青燃的視頻聊天上。

“謝青燃，其實不必如此上心，我沒那麽脆弱。”

“說得好像我很殷勤似的，”謝青燃翻着白眼，“快高考了，我壓力也很大的好嗎？”

他才沒有壓力，早就因為出色的競賽成績被保送了。我都知道，沒揭穿他，“難不成我是解壓器”

“可不，看見你笑天就晴……不是吧林逾白這就臉紅了”他在那頭笑作一團，見我臉色越來越黑，又求饒道，“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說這種話了。”

他一如既往地出類拔萃，而我也在調整心态穩步前進，事情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謝青燃，”我心裏暗戳戳地較着勁兒，“我們頂峰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