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木工活

等林青山到位，林青山林永海爺倆和岳瑾陽、付管家、阿三，還有雲霖六人坐席。慣常情況下在農村小孩子是不坐席的，可是雲霖雖然年幼卻是林家長男，這個身份去坐席也不為過，當然了最關鍵原因是這桌只有五個人，剛好還有一個人的空位。

在農村，凡事都很講究吉利二字，坐席也好菜數也好都盡量會湊成雙數。雖然在月國女子的地位已經有了明顯的提高，可是在這種偏遠守舊的農村，女人待遇的提高也僅僅限于可以讀書識字而已。像是家裏來客人這種場合，金氏和林雪音都是要等到她們吃完飯才可以吃的。對這種舊俗林雪音還能夠表示理解，可是岳瑾陽卻是提出要大家一起吃熱鬧。可是怎奈何炕桌就那麽大，六個人就已經很勉強了。最後也只得作罷。

飯畢，林雪音跟着金氏收拾狼藉一片的杯盞碗盤，屋子裏的男人們開始就招收工匠做馬劄板凳還有林雪音還沒設計出來的折疊桌的事情進行長談。

“岳公子你這個，這個工人是打算怎麽招呢？”

“恩，這個就需要林老爺子您和村長商量一下了。五天後我找來的二十個木匠就會到這裏。我在鎮長那裏買了你們後山的地。等丈量好了還需要鄰裏街坊的幫忙給我的匠人們蓋房子，而且我這裏也收木頭。”

林青山搓了搓手，“那這個岳公子，工錢怎麽說？木價又怎麽講呢？”

“蓋房子的工錢大工一天五十文，力工一天二十文，幹雜活的小工一天十五文，另外因為不管午餐，所以每天有五文錢的餐費。”付管家在一旁接過話茬，“木頭，按方來算，楊木一方二百文錢，榆木加二十文，松木減五十文。另外去樹皮的夥計我們也招人做。這個夥計一天五十文文錢。如果是自己去掉的就再每方加價格五文錢。”

“中，中，這個中，”林青山連着說了三個中，因為付管家說的這個價格已經比市價高上好幾文錢了，而且就在家門口，大家還省下了運送費用。

現在這年月是太平盛世，房子早些年剛剛蓋好，木材需求量不大，平時根本沒有收木材的，如果家裏想要賣掉一棵樹來換錢的話還得自己雇車拉到人家中人所。中人所有些類似現代的中介，因為在梁山鎮并沒有專門打造販賣家具的店鋪，所以一般情況下，誰家需要蓋房都會去中人所早些日子備個案，碰上有賣的才能達成交易，如果碰不上就只能等。就算碰到了也得自己拉着木頭送過去。

後梁山村背靠大山，家家戶戶最不缺的就是樹了，村子裏共有的林田裏每家都能分到幾顆。至于後山就是屬于村裏的財産。當然了，像是岳瑾陽這樣從鎮上買了後山的公地，那在那地界範圍內都将屬于岳瑾陽別人再不能動。

現在是農閑，老少爺們們都在自家的火炕上貓冬，并沒有多少掙錢的夥計。可是對于普通農人來說，能掙錢的機會就絕對不會放過，能掙上個兩文錢那可就是一個雞蛋錢，至少能給自家的娃娃補一補身子啊。而岳瑾陽說這件事由林青山牽頭和村長商議，這無疑是擡舉了林青山，給他長臉面。雖然這是透明公開的事情林青山撈不到多少油水，可是對這愛惜羽毛名聲一輩子的林家老漢來說這長臉的事情可是要比那幾枚大錢要重要的多的多啊。

多的多，是語氣詞，表示非常重要。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突然響起，卻是秦氏挑開了門簾子進了來。

“哎呀，那爹和老三你們可得給我們當家的留個位置啊。這賺錢的好事情可是肯定不會拉下自家兄弟的吧，恩，還有我們家雲霆雲霄倆兄弟。這可是一個都不能少呢。”一聽這話林青山的面色沉了沉，不用說，這老二媳婦兒肯定又偷聽了。

岳瑾陽看了看林永海，而阿三在秦氏進屋的剎那整個人的面色都緊繃了起來，若有似無的打量着秦氏。

“咳咳，那個岳公子，這是我二兒媳婦。”林青山介紹完還背過身子瞪了秦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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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往常，秦氏沒準兒還哄哄林老爺子，但現在說的可是關于賺錢的大事情，她只假裝沒看到。

“而且啊，咱們兩家那可是打着骨頭連着筋的實在親戚，雖然因為小叔子你這腿的事情有了些個芥個，但是你極愛有事了我們雲霆不也得馬上去幫襯着自家老叔嘛。”

芥個，和芥蒂的意思一樣，是土話。

林雪音此時也和金氏收拾完了碗筷碟子喂完了狗剛要進屋就聽到了這麽一句話。

真是不得不說，她這二娘還真是消息靈通的緊啊，今天白天剛發生的事這晚上就來念央來了。

念央是農人俗語，就是拐着彎的絮叨一些事情，頗有指桑罵槐之嫌，但卻比之更婉轉一些。

其實還真別說，這秦氏今天晚上過來本來就是打算來念念央的，但是一走到窗戶下就聽到屋內的人在說招工的事情，這可是關乎着掙工錢的大事，她也就趕緊兒的進了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還不忘拿雲霆幫金氏母女賣面條的事情說事兒。

岳瑾陽聽着秦氏的話皺了皺眉。

他可是知道林永海的腿是怎麽傷的，眼前這人可就是雪音的二娘也是那慫人的妻子。現在想想，還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雪音二大爺自私，這二娘自利，剛好湊成自私自利一家子。

不過一點點的工錢而已，看着林永海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有些心軟了的。

罷了罷了，也就多兩三個人工錢的事兒，也就權當是替雪音還林雲霆的一個人情吧。想到這兒岳瑾陽對着付管家點了點頭。

“既然林小姐的二大爺和哥哥們也想要上工那就一并寫進賬上吧。”

付管家發話了，林青山忙告罪說些感謝話。老二家也是他兒子，其實就算秦氏今天不來他也是打算把他們寫進招工名單裏的。這直系親屬總也要優待一些，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岳瑾陽這兒想的是好，可是林雪音聽着卻是有些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