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飯食

處理完油餅後，林雪音摸了摸正在泡着的豆角絲，雖然表皮變軟了，可是還是稍微有些硬。倒是酸菜可以開始做了。

東北冬天家家戶戶都會腌酸菜，而且為了防止酸菜冒出來，還會刷洗好一塊大石頭用來壓缸。這種用大白菜腌制的酸菜口味最正宗，用來炒肉絲的酸菜最好是酸菜葉，金氏想着岳瑾陽怎麽說也是貴客，特意将那兩顆泡洗好的酸菜挑葉的地方切了許多。又細細的切成絲，又用涼水投了幾遍攥幹了水，這樣酸菜裏面過度的酸味才算是被洗淨。

肉絲蔥姜蒜金氏也依照林雪音的要求切好了。

“娘，西屋鍋起鍋吧，咱們先炒酸菜炒肉絲，”雖然現在做炒菜有些早，這麽冷的天兒等下肯定得涼了，可是現在這個檔口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趁着機會先炒起來，一會兒實在不中就放到鍋裏再熱一下（在老家這種熱菜方法叫teng-，可惜找不到相對應的漢字），也差不了多少。

酸菜炒肉就簡單多了，和慣常炒菜一樣，鍋裏熱油，下肉絲，翻炒幾下下蔥姜絲再放進酸菜。林雪音習慣在放菜之前放上醬油醋，她總感覺這樣做出來的飯菜香。放好醬油醋接下來就是鹽了。

鹽在這裏可是緊俏物件，鹽的販賣都掌握在官府之中，賣價也要貴上許多。而醬油醋在相比較之下卻是要便宜不少，民間會釀醬油醋的也是有的，甚至一個鎮子就能有三五個作坊。這些土作坊釀造好的醬油會用大木桶承裝好用牛車拉着在各個村子裏挨家串戶的叫賣。而農人們也可以用銀錢或者是小米大豆等糧食來換取。像是豬肉還有盆子碗的也是一樣的換法兒。一般除去賣頭花頭繩碎布條的這種貨郎是跳着擔子賣的其他的大都是用驢車牛車拉着的。雖然投入的成本大了一些，可是卻能多跑幾個村子，平時不賣貨的時候也可以接一些拉腳兒的活計。（拉腳兒，和文中富貴一樣，收取銀錢趕車送人去固定的地方，和拼車差不多）有點兒經濟實力的貨郎都會這樣賣。

林雪音家的醬油醋還有兩大桶，賣醬油的來村子的次數不多，一年也就那麽一兩次，所以他們買的時候一次性就買了許多。醬油和醋這種東西是不怕陳的，就是放那裏兩年再吃着也還是可以的，像醋卻是時間越久越是香醇。因為鹽價過貴所以有些人家索性炒菜只有醬油和大醬。這兩樣東西也是鹹口的勉強可以當做鹽來用。

炒完了酸菜炒肉絲，就是另外兩個炖菜了。

為了加快做飯的時間，林雪音先做的豆角炖排骨。她先将鍋裏放油加熱，然後放進所有的排骨煎至兩面變色，用有竹筷夾出來做紅燒排骨的量，另外放置。用這剩下的排骨和豆角絲做排骨炖豆角，等到豆角都下鍋添水了将那油餅皮攤平了放在表面。

因為竈堂裏的火一直沒有停下，鍋裏的水也在源源不斷的冒着熱氣，這熱氣一熏油餅皮接觸豆角的那一面就有些變色了。蓋上鍋蓋大火煮到開，等到豆角出鍋的時候油餅也是熟了。

另外一鍋的豬肉炖粉條則是金氏做的，這也是金氏的拿手菜，鄰裏街坊殺豬的時候都會請金氏去做這道菜，村兒裏其他的婦人做的都沒有金氏做的有滋味兒。

等到豬肉炖粉條煮的差不多的時候盛出來所有熱菜都放到豆角蒸餅的那個鍋裏溫着。而林雪音則着手開始做紅燒排骨。

可是開始做的時候才發現，家裏根本沒有八角桂皮還有香葉，只有醬油醋和白糖，林雪音想了想，索性做了糖醋的排骨。

糖醋排骨只需要調好糖和醋的比例用少量醬油着色提香就可以了。

家裏只有兩個竈，現在又都占着沒辦法做飯，金氏就去到村裏的五爺爺家買了幾個大餅。五爺爺家是做雜貨鋪的，他的兒子就是村長，五爺爺賣貨價格也并不算太貴只比鎮上稍稍貴上個一文錢，大家夥索性都從五爺爺那裏買。

這種大餅可不是熱氣騰騰剛出鍋的那種，而是一種幹餅，雖然油少，可是吃着頂餓，為了給岳瑾陽優待，金氏也另外買了十幾個的白面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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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放桌子了。”林雪音拎着炕桌到了東屋。

放桌子是指放上桌子開始擺飯。北方習慣睡火炕，吃飯的桌子也是腿兒很短的炕桌。溫暖的火炕，大家圍坐在一起拿氛圍也很是熱鬧。

“中，中，去叫岳公子他們過來吃飯吧。讓你娘燒點水燙一壺酒，你爺爺還沒來呢嘛？”

“雲霖去叫了，估計等下就過來了吧。”

“中，你大爺下塾了嗎？等下也去叫叫你大爺二大爺。”

“爹，”林雪音嘆了一口氣，“爹要不明天再叫我大爺二大爺還有哥哥們來？今天咱們準備的不齊全，碗筷子這時候了也沒去借，而且你看這都啥時候了，他們肯定也都吃了。我爺過來幫着陪酒就行了。”

林永海因為腿傷不能喝酒，而村裏的風俗是家裏來客了都要有專門陪酒的，把客人的酒陪好了才能顯得主家的熱情好客。這是風俗也是禮節也是一種酒文化。

“中，那我去叫他們了。”

岳瑾陽自從傍黑天（指傍晚快天黑的時候）的時候被林雪音諷刺了幾句，他就再沒出西屋，在裏面安安靜靜的看書寫字，而付管家和阿三也是要住在林家的，正房沒有地方了，只能在廂房屋了。廂房屋屋子雖然小，但是挂上厚實的棉門簾子再放上兩個火盆溫度也是可以的。不能直接睡到地上，但是好在有春風幫忙，一下午就打出來兩個簡易的板床，将就一下也是能夠睡得下的。林雪音叫完岳瑾陽再去叫付管家和阿三的時候他們倆剛收拾完那本來被當做雜屋的小間。

林雪音一回頭就看到了雲霖和林青山一老一小走到了大門口。

“爺爺來啦，”

“恩，”林青山應了一聲，正巧付管家和阿三也走了出來，就和他們倆聊着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