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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幼崽兩條腿彎着,呈現鴨子坐的姿勢,趴在小方桌上安靜地畫畫。
他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垂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連旁邊有腳步聲傳來都不知道。
五條悟探頭探腦地看過去,白紙上面已經有了鉛筆的繪圖痕跡,從大致的輪廓上面可以看出來是一棟房子和三個人。
不得不承認的是幼崽的繪畫天賦極好,簡單的描繪就可以看出來精致的構圖,只是線條上面還有一些生疏。
這兩天也一直都在畫着各種各樣的圖,有時是一只貓,有時是一株草,有時又是宅邸的一角,連院落那一棵櫻花樹也畫上去了。
只是這一回,好像是清水春嶼第一次将人物繪在紙上,落筆時似乎有些慎重。
“好厲害啊,春嶼。”五條悟由衷地說,“沒想到只有幾歲的年紀就可以畫出這樣好看的畫,雖然我也不會太差就是了。”
清水春嶼頓住,他揉一揉發酸的手腕,活動一下身上的關節,以免小小年紀就落下一身病痛。
“小悟,你是有什麽事嗎?”清水春嶼開口問。
無事不登三寶殿,五條悟沒事的時候就是打游戲,吃甜食,突然湊過來跟他說話,當然是有所圖謀。
清水春嶼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五條悟輕笑了一聲:“還真是聰明啊,小鬼。”
他沒有把清水春嶼當做無知幼童對待,而是冷靜地陳述:“我們那天不是從中年男人的口中裏面知道了一些線索嗎,已經有人露出了馬腳,我們好像釣到了一條意想不到的大魚。”
“本來這件事情不該我們管的,遺憾的是好像那裏有特級咒靈出沒,就不得不讓我們出手了。”
特級……咒靈?
危險程度不斷地往上飙升,清水春嶼在腦海中都閃爍着鮮紅的感嘆號!
他小臉微微繃緊,睜着眼睛凝神聽白毛說話。
五條悟這兩天都在家裏,一身随性的日常打扮,柔順濃密的白色頭發垂下來搭在臉頰邊,懶懶散散的。
他單手托腮,漫不經心地注視着桌子上的花紋:“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哦呀,我們這些最強就是要擔負起屬于自己的責任,啧。”
這話自戀了點,但也是事實。
清水春嶼問道:“小傑也要一起去嗎?”
五條悟打了一個響指:“binggo,答對了。”
清水春嶼心中警鈴大作,剛剛還随意的坐姿被他調整,小小的脊背挺得筆直,連雙肩都沒有塌了。
按照套路,自己這個被留下來的對象總是很容易遭到襲擊,尤其是在一次的事件中還未完全結束的情況下,完全就是個活靶子,讓他不得不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
就算是五條悟這個懶得在意別人的家夥都能看得出來幼崽的緊張,他挑眉:“怎麽啦,小鬼?是害怕一個人待在家裏面嗎?”
“果然啊,年紀小就是麻煩。”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們走的時候你不會哭吧?是不是還要哭着鬧着讓我們留下來。”
緊張感還沒有完全升起來,就被微妙地打斷。
金發男孩臉上出現了明顯的無語神色,但這并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的兩條小眉毛擰着,不安地說:“小悟,他們很有可能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如果遠離了你們,我應該是很容易被控制攻擊的對象。”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普通人在這個世界就是很容易拖後腿的存在,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沒想到幼崽突然會從這樣一個新奇的角度考慮,五條悟的臉上出現了明顯怔愣的神色,這确實是一個值得警惕的麻煩。
況且他們兩個的任務并不是保護清水春嶼,與其說留下他是為了護住他,不如說是看管、監視。
顯而易見,安全是個一個頭疼的問題。
有人走了過來。
是剛剛醒過來不久,還披散着黑色頭發,眼皮懶懶耷拉着的夏油傑。
他才踏入客廳,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臉上神情如出一轍嚴肅的姿态,于是左右張望兩下。
不是會議室啊?
夏油傑伸了一個懶腰,慢吞吞地走到兩人旁邊,順手捏了捏幼崽軟乎乎的臉蛋,比早晨從床上爬起來拿起一杯清水喝下去還要熟練,問道:“怎麽了,都是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五條悟三言兩語向他解釋清楚,又轉頭說道:“所以說,到底該怎麽辦?不可能真的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夏油傑掀了掀眼皮,睜開的丹鳳眼露出紫色瞳孔,他手指插入發間,把有些擋視野的頭發往後輕撩上去,淡聲道:“這還不簡單嗎,直接把人放在高專夜蛾老師那裏,幾天時間可能會有問題,但是就一天總不能不行吧。”
“帶孩子,應該是老師們的專長啦,稍微也替我們這些學生分擔一下任務吧。”
五條悟的眼睛直接亮了,他給自己的好友點了一個大大的贊:“天才。”
清水春嶼很有自覺地沒有開口,只是在夏油傑低頭朝自己看過來時,詢問道:“小傑,我可以給你紮一下頭發嗎?”
夏油傑:“?”
“什麽?”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幼崽再一次重複剛才的請求。
“為什麽突然想要做這個?”
雖然滿頭霧水,有些摸不清清水春嶼的用意,夏油傑還是盤腿坐在榻榻米上,背對着幼崽,還将手腕上的皮筋摘下來遞給他。
清水春嶼接過皮筋,挂在他細白的小手腕上時明顯大了足有一圈多,還晃晃悠悠的。
他垂斂着睫毛,抿了抿嘴:“沒什麽,就是想做了。”
夏油傑也沒追根究底,只是輕笑了一聲。
幼崽站在他旁邊,細嫩的手指刮過頭皮,帶來一陣癢意,他餘光瞥見了對方穿着白襪的腳,剛好到小腿上,勒住了軟肉。
以及五條悟光明正大,拿出手機正對他們拍照的姿勢。
……這家夥真是一點都不掩飾了。
“要是扯到頭發弄疼你了,一定要說出來哦。”
稚嫩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夏油傑輕輕嗯了聲。
“這是什麽?年幼孩子為男媽媽盡孝心,拍一下!哇哦,要是發到LINE帖子上,多半會吸引到很多人來點贊吧。”
無良白毛的語氣明快,聲音雀躍。
夏油傑額頭、手背上蹦出青筋,眼角涼涼地瞄着同窗,視線有些危險。
五條悟完全不懼他的眼神威脅,雙指落在手機屏幕上,指尖靈動得宛若穿花蝴蝶,點得飛快。
“小悟。”明明是腮邊嬰兒肥都沒有褪卻的小孩子,突然嚴肅的聲音差點驚得五條悟拿着的手機都要掉下去了。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幫你的。”
五條悟馬不停蹄地拒絕了:“不,不用啦!我的頭發像現在這樣就很好了,要是嫌它擋視野就拿眼罩弄成沖天……欸,好像是個好辦法!春嶼寶寶,你給了我一個很棒的靈感。”
什麽?
清水春嶼微微有些怔愣,他的表情還有些迷茫,幼短的手指卻很靈巧地在夏油傑柔順的黑色長發上穿梭,很快一個丸子頭就紮了起來。
“好啦。”幼崽的聲音又輕又軟,說出這句話後,他還拿出一面小鏡子擺在桌子上。
盤腿坐着的夏油傑可以清晰地看見鏡面上的自己,紮好的頭發,甚至連留出來的一小撮黑色長劉海都和往常一樣。
清水春嶼無意識地攪着手指,期待地說:“小傑,喜歡嗎?”
夏油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很不錯。”
兩人在交談時,忽然發現剛才還咋咋呼呼,喧嚷吵鬧的五條悟安靜下來。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倆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過去,就見五條悟把晚上睡覺用的眼罩拿出來,給自己弄了個頭發朝天的造型,只是因着頭發過分蓬松茂密,所以後發還是軟趴趴地耷拉着,有些不合時宜地突兀。
大概只有打薄後發,才能更好地翹起來。
清水春嶼:“……”
夏油傑:“……”
幼崽默默移開視線。
所以這麽早就讓五條悟接受這樣的造型,會不會導致發際線後移呢,和他……大概沒什麽關系吧。
大概是對好友發癫的日常早已司空見慣,夏油傑只是靜默了兩秒,注意力又落回了幼崽身上,轉頭說道:“為了給我編好頭發是不是在背後也偷偷練習過了?”
之前在衛生間的盥洗臺前,他看到了幾縷色澤燦爛耀眼的金發,主人是誰不言而喻。
小小年紀怎麽可能掉頭發那麽厲害,他還在擔心的時候,緣由就在今天暴露出來。
清水春嶼沉默了一陣,然後擡起眼眸,淺灰色瞳孔耀着誠摯的光:“我也想為小傑和小悟做點什麽。”
他強調:“我做的只是一點小事。”
夏油傑有些苦惱地摸了下腦袋,嘆息:“知不知道太懂事的孩子總是會受到更多的委屈,只有哭鬧的人才能得到更多的疼愛和照顧。”
清水春嶼仰着頭,一開始是在安靜地聽着,突然說:“就像小傑和小悟一樣嗎?可是明明溫柔的小傑獲得了更多女孩子的歡心,但是小悟沒有。”
“欸?”
夏油傑眨巴眨巴眼睛,表情有點呆。
“哈?你這臭小子在胡說八道什麽!”五條悟憤怒抗議。
在他吵嚷的怒火下,清水春嶼清晰地說出聲:“我喜歡才這樣做的。”
剝開的糖果和毛豆生奶油喜久福推到了五條悟面前:“吶,小悟。”
怒火頓消。
夏油傑看着吃得開懷的好友,失語。
二人把清水春嶼送去高專。
幼崽背着前幾天五條悟給他買的白色小鴨書包,頭上還戴着上下學才會有的小黃帽,幾縷金發俏皮地從帽檐下鑽出來。
他攥着書包帶子,仰起奶乎乎的小臉,嚴肅道:“一定要回來接我。”
五條悟眉頭一挑,笑容狂妄:“小鬼,你這是在命令我們嗎?”
夏油傑則是蹲下來摸摸他的腦袋:“當然,記得聽夜蛾老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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