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謠言風波

謠言風波

三天後，季錦如如期開學。

她走出小別墅，今天天氣格外晴朗，太陽毒辣地照着地面，季錦如眯了下眼。

她爬上車後座，才發現駕駛座的人貌似不是司機。

“念念，坐到這裏來。”

陸卿歌拍了下副駕駛的座位，回頭看她。

見此，季錦如背脊一僵，心裏有些發悶。

汽車在馬路上快速行駛着，想到今天是開學的日子，季錦如乖巧地坐在副駕駛位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風景。

車裏出奇的安靜，陸卿歌打破這道安靜，“念念，晚上我來接你回家。”

季錦如目光一滞，知道這是他在提醒她別忘了他們間的約定。

“喂，小季，這裏！”

季錦如順着聲音望去，看到裴佳賜在遠處蹦跳着大喊。

她眼裏染上幾分笑意，快步走過去。

季錦如撚着裴佳賜額前汗濕的劉海，無奈問她，“你不曬嗎？”

“才不曬呢，我可擔心死你了，要趕緊見到你才放心。”

裴佳賜挽住她的手，拉着她朝陰涼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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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手裏沒拖行李箱，疑惑道，“怎麽不今天把東西拿過來。”

要是等明天正式上課了，雖然也有時間收拾東西，可肯定沒有今天方便。

季錦如還沒想好怎麽和裴佳賜說，推着她快步往前走，“哎呀，好累，快回宿舍吧。”

她臉上帶着笑，可眉頭卻舒展不開。

“哎呀，你別推我嘛。”

兩人打鬧着推開宿舍門，卻在看向季錦如床鋪時雙雙愣住。

只見屬于季錦如的床鋪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雜物，甚至還有個行李箱擺在上面。

宿舍裏，兩個姑娘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一個埋頭在寫什麽，另一個正對着鏡子抹口紅，聽見她們進來的聲響，朝她們遞來個輕蔑的眼神。

裴佳賜率先反應過來，沖到宿舍中央，手指着季錦如的床鋪怒問，“你們誰把東西放這的？”

回應她的依舊是個不屑的眼神，那姑娘像沒聽到一般還在細致地塗着口紅。

季錦如多半也猜出來那姑娘和自己不和，雖然氣憤，但想到自己這次來本來也是要收拾東西走的，也不想讓裴佳賜因為自己得罪了她們。

季錦如上前拉住裴佳賜，輕聲安撫道，“沒事的，不要和她們計較。”

“可這樣你還怎麽睡？”

季錦如再次拉住她，知道有些事總是要說的，便對裴佳賜坦白，“我不打算住學校了。”

“不住學校？”

裴佳賜驚呼一聲，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這裏并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季錦如拉着裴佳賜往外走，一邊說，“我待會和你說。”

沒想到兩人剛走到門口，身後就傳來一道刻薄的聲音，“果然是被人包養了，連學校也不住了。”

話裏的諷刺意味幾乎快要溢出來。

季錦如腳步一頓，轉身，看到剛剛還漫不經心塗着口紅的女孩在高高在上地打量着她。

另一個女孩也呈擁護狀站在她身後。

“你是在诽謗我嗎？”

季錦如目光銳利地直視女孩，語氣波瀾不驚。

“诽謗？”

吳倩嘴裏發出一聲冷笑，陳述道，“校園論壇誰不知道，你季錦如傍上大款，被人包養了？”

她快速地掃過季錦如，像是怕髒了自己的眼，嘲諷道，“你這樣的貧困戶，也只有用這一身的狐媚勁勾引老男人了。”

吳倩捏着鼻子，嫌棄地別開眼。

裴佳賜怒氣沖沖的看向吳倩，罵道，“吳倩，你嘴怎麽這麽賤呢？”

季錦如攔住要沖上去的裴佳賜，冷聲問，“哦？你是說論壇上有人特地開貼來诋毀我的名譽？”

“現在，我知道了。”

吳倩最見不得她這副清高樣，明明是個什麽都沒有的貧困女，卻總是誰也瞧不上的模樣。

“季錦如，你裝什麽裝？照片都被人拍下來了。”

吳倩低垂着眼瞧她，用刻薄的語言貶低她，“你要錢早說呀，何必去陪老男人睡，室友一場，你只要對我磕幾個響頭，我怎麽會不幫你？”

季錦如冷笑一聲，“論壇的事情我知道了。”

“但是…”

她話音一頓，走到自己的床鋪前把上面的東西全部甩到地上，那個行李箱被她舉着砸到了吳倩腳邊。

季錦如的目光像是塊冰，說出來的話也帶着寒意，“現在，我該先教教你怎麽東西歸類。”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吳倩被飛過來的行李箱吓得跌坐在地。

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惡狠狠盯着季錦如。

吳倩撲上來抓她的頭發。

在裴佳賜擔心的目光下，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響徹宿舍，吳倩猙獰的臉上腫起一個紅色的掌印。

“還有這張嘴，給我放幹淨點。”

季錦如一個眼神也沒給，拉上裴佳賜出了宿舍，身後傳來吳倩發狂地吼叫，“季錦如，我告訴我爸爸，你死定了！”

裴佳賜陰陽怪氣地學她，“季錦如～，我告訴我粑粑，你死定啦～。”

逗得季錦如“噗嗤”一聲笑出來，兩人相視而笑。

裴佳賜快活地說，“真是大快人心！”

“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的事了吧？”

裴佳賜雙手叉腰，拷問道。

“這個…”

雖然已經做好了和裴佳賜坦白的準備，可是話到嘴邊還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季錦如平複了下心情，把她最近和陸卿歌發生的事簡單地向裴佳賜講了下。

“所以，他居然真的把你當成是餘念借屍還魂回來了。”裴佳賜雙眼瞪圓，驚訝道。

季錦如抓抓腦袋，不确定地回，“應該是吧。”

等季錦如講到陸卿歌把她囚禁了的時候，裴佳賜唰得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憤慨地掏出手機，嘴裏念叨着，“他有毛病吧，我現在就給警察叔叔打電話，法治社會，讓他這條漏網之魚跑出來了。”

季錦如有些心虛地扯住裴佳賜，她總不能告訴她，這其實只是一本書，陸卿歌還真能一手遮天。

裴佳賜嘆了口氣，問她，“那沉野呢？他不是一直在追你嗎？這都不管？”

季錦如也學着她嘆了口氣，回道，“哎，沉少爺也管不住呀。”

裴佳賜瞪了她一眼，大呼，“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東西。”

兩人垂着腦袋在椅子上坐了會，遠處忽然跑來個人。

走近才看清正是剛剛被裴佳賜說沒用的男人。

裴佳賜見到沉野，心虛地抓了下手指，對季錦如說了句“你們聊吧”，便火速逃離現場。

沉野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季錦如打量了下他，見他身體像是恢複好了，移開目光問他，“你有什麽事嗎？”

剛剛見他跑得還挺急。

“還不是校園論壇的事。”

沉野吞咽了下，問道，“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呀。”

季錦如百無聊賴地看着校園的景色，并不在意這事。

“我剛剛才聽說你和吳倩鬧矛盾了，沒受傷吧。”沉野看向她。

“沒有。”

她依然回的簡單。

“沒有就好。”

其實論壇上那件事前幾天就有人發帖了，沉野本來想直接把事情解決了，沒想到還是被季錦如知道了。

剛好有人從這經過，季錦如感覺到兩個女孩對她指指點點，隐約是說她在勾引沉野。

季錦如笑了聲，當做沒聽到這些流言蜚語。

沉野懊惱地踢了下地面，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經去查了，很快就可以查出是誰搞得鬼。”

“奧，謝謝啊。”

就算沉野不幫她，她也會想辦法把那只“老鼠”揪出來，不過有沉野确實會更方便。

“喂，季錦如，你怎麽都不肯多和我講講話呢？”

季錦如瞥了他眼，誇張地大聲說，“謝謝沉少爺幫忙呀，小女子感激不盡，來世當牛做馬報答你。”

她說完，又恢複了那副冷臉的樣子，帶點厭厭地感覺。

沉野被逗笑，被她這幅樣子吃得死死的，他說，“季錦如，我就喜歡你這勁勁的樣子，一點沒變。”

“沒變？以前我也這樣嗎？”

季錦如疑惑，有些想知道過去的季錦如是什麽樣的，不只是書裏描寫的季錦如。

“是這樣也不是，不過你不就是季錦如嗎？”

沉野沒多想，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他回憶起和季錦如剛認識的時候，問她，“你還記不記得剛認識的時候，你把我耍得團團轉？”

沉野說着，笑出聲來。

季錦如沒有打斷他，聽他講之前的事。

季錦如是靠社會資助上的大學。

她長得很美，是很多男生都吃的清純校花那一挂，因此收到了不少告白。

不過季錦如只看得到賺錢的事，根本不想談戀愛，再加上天天冷着張臉，所以她在學校裏出了名的難追。

其他人被拒絕了或者一直得不到回應也就放棄了，唯獨沉野是個例外。

每天高調地拿着花等季錦如下課，候在宿舍樓下給她送早餐。

季錦如其實很少感受到這樣濃烈的愛意，心裏甚至生出些觸動來，直到她偶然得知這一切都是因為沉野和別人的一場賭局。

沉野狂妄慣了，整日裏和些富家子弟吃喝玩樂，有次輸了游戲，就有了這個賭約。

自打他出生以來，都是女人圍着他轉，他本以為只要他稍稍使點手段，就可以把季錦如拿下。

只是沉野沒有想到，一日日的追求，人沒追到手，自己的心先淪陷了。

更沒想到就在他決定認輸的時候，季錦如答應了他的追求，并且開始反過來狂熱的追求他。

那段時間，沉野走到哪，季錦如就跟到哪，給他送早餐，等他下課，甚至跟着他去酒吧，使盡了手段。

比起他，她更加堅決，整整持續了整個大一。

沉野看着她從學習和兼職中擠出時間來陪他，深陷其中，可在大二一開學，她就再沒找過他。

很多時候，沉野甚至會感到荒誕，覺得自己只是做了個和季錦如有關的夢。

不然為什麽之前還在向他表達熱烈愛意的女孩從他面前走過時，連一個眼神都不屑于給他。

沉野日日煎熬着，終于忍不住去質問季錦如。

女孩被他攔住，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向他，冷漠道，“同學，有事嗎？”

沉野問她為什麽，她滿不在乎地看他一眼，彎了唇，她說，“沉野，你的賭約我幫你贏了。”

“不過，下次耍別人之前，就該做好被耍的準備了。”

季錦如推開他，腰杆挺直朝前走去。

沉野望着那個背影，心像是空了。他從來都不知道，深陷其中的一直是他，她才是獵手。

…

季錦如走出校門的時候，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已經停在門口。

她拉開門坐上副駕駛位。

陸卿歌湊上來，手環住她，替她把安全帶系上。

湊得很近，季錦如發現他的臉色很憔悴蒼白，她随口一問，“你身體不舒服嗎？”

陸卿歌默不作聲地啓動車子，駛離學校。

他不敢告訴她他變态般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到現在連離開她半刻都感到難受。

早上他把季錦如送到學校，在車裏坐了很久才說服自己回去。

他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別墅，強迫自己看文件，敲代碼。

他想，找些事情做，總會把這段難熬的時間熬過去的。

可是他的心像被掏空了，他看着偌大的別墅，幻想着她還在這，可是沒有她的聲音，沒有她的腳步。

陸卿歌朝着空氣抓了把，原來不是她，只是一個幻覺。

他低喃着叫她的名字，一句又一句，終于，他再也忍受不了，沖出門去，在校門口守了一天。

此刻，他的胃絞痛着，可他的唇角卻依然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