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反擊

反擊

下了課，季錦如和裴佳賜匆匆跑出教室，在路邊掃了輛小黃朝目的地趕去。

好在飯店離學校并不算遠，十來分鐘就到了。

裴佳賜擔心季錦如緊張，牽起她的手安撫道，“沒事的，老板一直誇你做事利落，肯定願意繼續招你。”

之前季錦如就拜托過裴佳賜替她解釋，那個時候飯店老板也說不介意，巴不得季錦如開學還在他這做事。

老板是個中年大叔，和裴佳賜說的那樣是個和氣的人，見到季錦如就彎着雙咪咪眼打招呼，“小季來了。”

季錦如自己又再解釋了番，老板依然眯着眼，笑得十分敦厚，“我就說你這孩子不是那樣沒打算的人，沒事，那你明天過來，好好幹。”

季錦如壓住心裏的雀躍，笑着回應，“好嘞。”

因為裴佳賜今天還得留在店裏幹活，季錦如只能自己開了個導航回學校。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沉野不知道從哪忽然竄出來。

“你怎麽都吓不到的？”

見季錦如一個眼神都沒多給他，沉野納悶了。

季錦如邁着步子繼續往食堂走，沒有回答他幼稚的問題，反問道，“有什麽事嗎？”

“一個好事。”

沉野湊到季錦如面前，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他看向遠處的食堂，随意問了句，“去食堂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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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厚臉皮地朝季錦如讨要好處，“那你可得請我吃一餐，小爺可是幫了你大忙。”

季錦如白了他一眼，冷淡道，“不要。”

任由沉野在身後上蹿下跳，追着譴責她，“哎，季錦如，你要不要這麽絕情，一頓飯都不給吃。”

“算了算了，小爺大人不記小人過，我請你好了。”

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吃飯，能和季錦如一起吃就行了。

季錦如随便選了個窗口，點了三個素菜，端着盤子在窗口旁等沉野。

“阿姨，和她一樣。”

沉野指着季錦如對打菜的阿姨道。

接過餐盤，正要刷卡，一只纖細的手卻搶先一步把飯卡按上刷卡機。

“滴”的一聲，是交易完成的聲音。

沉野茫然地看着季錦如，反應過來後，眼裏癡癡的像冒起了粉紅色的愛心。

“現在可以說了？”

季錦如反問一聲，端着餐盤走了，沉野趕緊屁颠屁颠跟上。

兩人找了個座位，沉野才開口道，“之前不是有人在校園論壇上污蔑你嗎？我查到了，那個人就是和你同宿舍的吳倩。”

說完，沉野眼巴巴看着季錦如，一副求誇的樣子。

季錦如神色不變，夾了筷子花菜吃起來，像是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

沉野有些挫敗地趴在桌上。

季錦如點了下頭，吞下嘴裏的花菜才開口道，“不過還是謝謝你，有證據會方便很多。”

于是乎，剛剛還垂着腦袋的沉野眼睛瞬間亮起來，得意地說，“小事情而已。”

其實在和吳倩鬧矛盾那天，季錦如心裏就已經有了猜測，只不過後來登上論壇就更加确信了。

她發現關于自己被包養的帖子很早之前就發了，不過沒有圖片所以關注的人很少。

最近又出了新帖子，這次的帖子把她被包養的事描繪地更加繪聲繪色，而且還附上了照片。

照片裏，季錦如貓着身子從陸卿歌的車上下來，還四處張望，整個人都很心虛的樣子。

季錦如不相信是閑的無事的人随手拍下的，那麽只有可能是有人一直在暗地裏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除了對她表現出明顯恨意的吳倩，應該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去做這事了。

季錦如手指滑動鼠标，想再找相關的帖子看，卻發現一條三年前的帖子最近又火了起來。

季錦如點進去看，标題是“計算機系高冷男神陸卿歌的軟萌女友。”

可能是對于“陸卿歌”的敏感，季錦如把這個貼給看完了。

裏面的內容居然是陸卿歌在校門口接新生女友餘念，還附上了幾張照片。

照片裏陸卿歌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牽着餘念，兩人似乎在說什麽，陸卿歌微微低下頭湊過去聽，眼裏是抹不開的溫柔和寵溺。

而女孩長了副嬌小可愛的面容，笑起來比陽光還耀眼，仰着頭，專注地看着陸卿歌。

他們和周圍的人似乎隔着天然的屏障，周邊萦繞着只屬于他們兩人的氛圍。

季錦如手指碰上照片裏餘念的臉，心裏怪異地有些難受。

帖子下面從三年前到一年前一直活躍着，有很多人偷拍到的一些陸卿歌和餘念的照片，食堂，宿舍樓下，操場和圖書館，所有地方都有他們相戀的痕跡。

季錦如看到下面又有了最新的評論，不過這次和她有關。

【我去，包養季錦如的人怎麽這麽像陸神啊？誰來告訴我是不是我眼瞎了】

【肯定是你瞎了，陸神和念寶鎖死好嗎？】

【樓上沒睡醒嗎？他兩不是早分手了嗎？】

下面是一大堆争論，季錦如繼續往下滑，看到有些人在說她腳踏兩條船，和陸卿歌在一起又吊着沉野。

總之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季錦如退出帖子，在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麽。

三年前，陸卿歌和餘念不是還不認識嗎？

照書裏的發展軌跡，餘念大二才認識陸卿歌的呀，一個暑假過後就移情別戀開始瘋狂迷戀沉野。

三年前，他們怎麽會認識，還那麽親密？

或許是自己記錯了也不一定，季錦如搖了搖腦袋，把這些無關的事暫時放到一邊。

…

确定了是吳倩之後，季錦如也沒想就這麽放過她，直接一個人殺回了宿舍。

呂麗不在，宿舍裏只有吳倩一個人。

她打扮得體，在鏡子前整理，似乎是要出門。

季錦如站在門前，見此，把門“砰”的一聲甩上。

“季錦如，你發什麽瘋！”

吳倩尖銳的聲音險些把屋頂掀翻。

季錦如哼笑一聲，平靜道，“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吳倩，你又在發什麽瘋？”

她在門前來回踱步，堵住了吳倩的去路，聲音輕緩地陳述，“偷拍，發帖，污蔑…，怎麽？你很恨我？”

她一字一頓，像是在敲打什麽。

吳倩心裏咯噔一下，嘴硬地大叫，“你在胡說什麽，你自己不檢點，關我什麽事。”

季錦如真是被這話逗笑了，掩着唇笑了下，擡頭時，眼裏的厭惡遮擋不住。

“你一直都這樣嗎？像陰溝裏的臭老鼠。”

“季錦如，你個賤人，說誰是臭老鼠呢。”

吳倩撲上來，兩人扭打在一起。

像吳倩這樣平日裏嬌滴滴的被寵着的女孩又怎麽會是季錦如的對手，沒一會就被季錦如死死摁在牆上。

她剛畫好的精致妝容糊開來，打理好的頭發也炸了毛，像個瘋婆似的抓着牆掙紮。

季錦如的聲音悠悠地傳到她的耳中。

“讓我猜猜，為什麽會這麽恨我？”

不是家室，“是容貌嗎？”

她刻意地詢問，像在嘲笑她刻薄而醜陋的長相。

盡管話裏的惡意太大，但季錦如很享受報複的快感，她并不是被人随意揉捏的軟柿子。

吳倩嗚嗚地掙紮了兩下，痛苦極了。

“又或者，是沉野？”

季錦如又問，話裏含着諷刺。

這次，吳倩更加劇烈地扭着要掙脫，毫無形象地怒罵，“季錦如，你個賤人！”

季錦如哼笑一聲，将她重重甩到地上。

“我是鄉下女，是賤人，那你呢？連個賤人也比不過。”

“對了，你不說也沒事，證據我已經交給學校了。”

季錦如高高在上地俯視她，看她艱難地坐起身，神色猙獰地怒視着自己。

忽然，吳倩大笑起來，像是嘲笑季錦如的無知，“你以為有我爸爸在，學校敢拿我怎麽樣嗎？”

季錦如也笑，毫不在意地開口，“哦，對了，這個事是沉哥哥去辦的哦。”

她故作羞澀地開口，說到“沉哥哥”三個字時帶着做作的扭捏。

說完，不管身後的大叫，季錦如甩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雖然不知道沉野能不能抗住壓力護她，畢竟沉老爺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但實在靠不住，總歸還有陸卿歌。

雖然平日裏陸卿歌也沒少欺負她，但也看不得她在外面受半點委屈。

每次想到這，季錦如才覺得陸卿歌還是有點好的。

盡管這個做法有些卑劣，可她季錦如确實不信奉什麽“靠人不如靠己”的處事準則。

但凡有能使的，就先拿着使，等真靠不上了，自然會有別的法子。

…

陸伊人順着座位收到江無那，見他靠在桌上正睡得沉。

她抿了下唇，走過去用手指輕輕戳了下他的手臂。

江無擡起頭，眼裏還帶着剛睡醒的茫然，整個人呆呆的。

陸伊人欣賞了會，把手裏的作業捧到他面前給他看，示意道，“數學作業交一下。”

空氣瞬間安靜了，蘇窈看着自家閨蜜居然剛去催江無的作業，為她捏了把汗。

正想着要不要趕緊跑過去把人拖走就看到江無面無表情從桌洞裏掏出一本皺巴的數學練習冊。

陸伊人接過，當着江無的面較真地翻看了下，發現整本練習冊居然都寫完了。

正想說什麽，回頭看到少年又趴在桌上沉睡過去。

她只好回到自己座位上。

蘇窈貓着身子挪到她的座位邊，手指唯唯諾諾指着江無說，“伊人，你真牛，他的作業你也敢催。”

陸伊人疑惑，“他不用交作業嗎？”

蘇窈見她一副呆萌樣，無奈地科普，“你見哪個課代表收過他的作業，挨揍的哦。”

她一邊說，一邊模仿江無兇神惡煞的樣子。

可陸伊人完全沒把握到重點，聽完之後生氣地說，“什麽，他沒交過作業。”

居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好好學習。

要不是今天數學課代表請假，由她這個班長代收作業，她都不知道班上居然還有人公認地不用交作業。

蘇窈一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就知道完了。

自家閨蜜什麽都好，就是有一個特愛多管閑事的缺點，尤其是學習方面，班主任都沒她這個班長管的多。

她是個負責任的班長，但也是整個班都承受不了的班長。

蘇窈仰天長嘆，勸說道，“姑奶奶，你可別管到他身上。”

陸伊人小鹿一樣澄澈的眼裏露出兇狠，她盯着蘇窈，兇惡地朝她“嗷嗚”一口以示威脅。

蘇窈舉着雙手投降，“好了，你管吧。”

她灰溜溜又貓回自己的座位，臨走時還疑惑地哼了聲，“不過，他好像還蠻聽你的話哎，居然真交作業了。”

或許是因為自己給的錢多吧。

陸伊人單純地想。

她知道江無家境不好，之前他媽媽來學校，她曾見到過一面，穿得很樸素，提着一個舊的發白的帆布包，而且整個人很怕人，低着頭非常卑微的模樣。

所以後來看到江無和一群小混混在校門口勒索她時，她抽了一大沓紅票子給他。

江無缺錢，而她最不缺的就是錢。

她的內心很單純，并不會考慮到這會傷人自尊，好在江無也不在意這些，他似乎真的缺錢極了。

陸伊人向江無的位置看過去，心裏暗自想着，家境不好，才更不該堕落呀，要靠學習走出條路來。